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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不抽烟。”
对方在话筒里面,顿了一顿。仿佛也感受到了丁原的那股慌张,所以没有紧接着跟上第二句,好让他有一点喘息的时间。
“我也偶尔抽,而且我只抽国烟,不碰外国烟。”
丁原听着话筒里的声音,努力辨别。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他又咽了口口水,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是啊,还是我们自己的烟好抽……”他说完了最后一句暗语,还在努力回忆这个声音。
“丁原,是我!”话筒里面,忽然又换了一种声音。这一次,丁原一下子听出来了。
这不是队长秦翌年的声音么!
原来他还会变声。
“原来是你——”丁原对着话筒,惊叫一声,眼前一下子浮现出秦翌年的音容笑貌来。
“是的。没有想到吧丁原,我就是那个跟你接头的人!”
“没有想到!”丁原实话实说。脸色恍然。
“丁原,现在我们要行动了……”秦翌年在电话里短促地说着,“等一会,你亲自把闷罐车开出来,然后把检查小组带上车。开出饭店以后,先在外面兜一个圈子,然后把车直接开到上海监狱去。这样,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在按计划把人送往机场……我和他们事先有约,你到了那边,自会有人接应的。而且这一路上,你将畅通无阻,不会遇到任何军警的袭扰。”
这一席话,听得丁原心惊肉跳。
“丁原,做完这事,你就立了大功了。好好干吧,我一直很器重你!等以后到了国民党那边,我还会这样对待你的。”
丁原嗯了一声。
“现在你那边没什么事吧?”秦翌年又问。
“杨胤混进来了,已经控制住。”丁原随口说出,忽然觉得有点不妥。但话已出口,也就没有办法了。
“哦——他现在在哪里?”话筒里的秦翌年也是一阵惊讶。
“在215房间。”
“嗯,我就过来……”秦翌年说着,便搁断电话。
丁原放下话筒,长长地嘘了口气。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他来不及细想,快步走出房间,向215走去。
杨胤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昨天晚上他获悉以后,连夜赶到了永华饭店附近。仔细观察后发现,整个饭店的外围布满了警卫队的暗哨。而自己对他们来讲,又实在是太熟悉了。因此轻易之间,根本无法进入。
他一直潜伏在饭店附近,凌晨时,有一辆给饭店运送蔬菜的板车停在后门,杨胤一番波折,总算混了进去。却一直躲在厨房的杂物间里,直到上午厨房间开始忙碌时,他才偷穿了套厨师衣服,戴着一副大口罩。大模大样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他推着一辆运送餐具的推车,乘着电梯,依次停在饭店的每一个层面,做着试探。当他乘着电梯停在三楼时,却被几个人拦在了电梯里面,不让他踏进三楼半步。杨胤戴着口罩,连连应诺,退了出去。
这几个人,分明就是警卫队的队员。而这个戒备森严的三楼,看来就是领导们开会的地点了。
杨胤兜着圈子,前后仔细查看。当他走到底楼时,眼梢里面,隐隐感到有人开始注意起自己来。他推着小车,开始快步朝厨房间走去。但身后那几个人影,却已经紧紧咬住自己。当他转过一个拐角时,抬头发现在自己的前面,也有两个队员并肩朝自己逼近。
杨胤暗暗着急,原本是想进来摸一摸底。有机会的话,就及时报警。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兄弟们发现了。
前面两人越走越近,杨胤低着头,缓步向前。当走到距对方十来步的地方,他忽然脚下发力,一个前冲,推着小车就朝他们撞去。两人分别从旁边一闪,同时抬起手里的家伙,准备瞄准杨胤。杨胤动作迅疾,不等他们瞄准,飞身而上,一脚踩在小车的平台上面。撩起双脚一扫,平台上面的那些碗筷刀叉登时飞起,直直地朝着两名队员飞去。
那两名队员猛然见有无数刀叉闪烁着迎面飞来,赶紧一哈腰蹲下身去。刀叉落空,叮叮当当地磕在墙壁上面。杨胤乘机向前一跃,跳下小车,瞬间便冲过了两人的围堵。他回过身来,又照着小车猛然一踹,小车受力,忽然停滞,随即向后腾空飞起,冲着几名队员砸了过去。几名队员没有防备杨胤会由此一招,见半空中一辆推车翻滚着凌厉砸来,纷纷各自躲避。小车砸空,砰然着地,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跟斗。车上的物件,洒落开来,哐啷有声。
“杨胤,别跑!”一名队员厉声叫道。掏出家伙飞步跑了过来。杨胤转过一个拐角,拔出手枪,忽然有些犹豫。
自己面对的,可都是警卫队里的兄弟们啊。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朝他们开枪的。但眼下想在这些荷枪实弹的兄弟们眼前脱身,单凭赤手空拳,也有困难。
他刚刚犹豫了一会,拐角那边的队员忽然现身。两人同时举枪,对准了对方。
“兄弟,不认识我了?”杨胤轻松地笑笑。
后面三四个队员随即赶到。其中一个飞起一脚,一下就踢中了杨胤的肚子。杨胤背气,疼得蹲下了身子。随后,后脑勺上面,又重重地挨了一下,昏厥过去。
等他悠悠醒来的时候,首先感到的,就是一阵剧烈的脑袋疼。他想用手揉一揉,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双手早已经被绑得死死的。
他睁开眼睛,定睛细看。眼前站着一个衣着笔挺的人影。仔细一看,居然是丁原。
“丁原……“他叫了一声,身子一动,脑袋就钻心地疼。那哥几个,下手也实在是狠。
“杨胤,你来干什么?“丁原警惕地问他。
杨胤忍住疼痛,望了望丁原,“丁原,这里是不是正在开会?你们是不是在执行护卫任务?”
丁原一愣,“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杨胤一听,更加焦急,“丁原,赶紧通知……通知政委,让他尽快转移!”
丁原大惊。愣愣地望着杨胤。
“丁原,你发什么楞呢?要不,你把政委给我叫来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尽快……我们没有时间啦!”
“杨胤,你是来通知我们撤退的吗?”丁原注视着杨胤,问道。
“是啊,丁原,别犹豫,现在这里很危险。国民党军警已经知道这里是会场,马上就回冲进来围剿了……”杨胤焦急地喊着。想了想,又说:“丁原,队长在不在这里?”
“在啊。怎么啦?”
“那政委呢?”
“政委正在会场里面。”
“丁原,你能不能把政委叫过来,越快越好……”杨胤动了动身子,挣扎了一下,“丁原,快把我放开,情况很危险,你一定要相信我。”
丁原注视着杨胤,一时无语。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杨胤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师傅秦翌年。
“队长……”丁原站起来叫了声。
秦翌年脸色沉凝,目光炯炯,盯着杨胤。他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风衣的左臂上面,还系着一块黑纱,十分醒目。
杨胤别着脑袋,紧盯着秦翌年。目光之中,早已经满怀陌生。只是,在看到那块黑纱时,才稍稍闪烁了一下。
秦翌年目光敏锐,一看见杨胤这副眼神,心中凉了一下。
“杨胤,你来干什么?”
“我来证实一件事。”杨胤望着秦翌年的眼睛,狠狠地说。
秦翌年一听,马上就觉察到了什么,他沉默着,和杨胤相对无语。
“嗯……你,都查清楚了?”秦翌年蹲下身子,逼视着杨胤。
杨胤抬起头,直直地面对着他的目光,心里一阵愤怒,还有些悲伤。
秦翌年感受着杨胤的眼神,仿佛一下子读懂了什么。他低下头去,用手狠狠地抚了抚脸庞,又重新抬了起来。
一边的丁原听得迷惑,却也不准备细究。他平静地望着两人,转过身,向房门走去。
“丁原,你要去哪里?“秦翌年忽然转身喝道。
丁原站定,没有回头,“我出去看看,再兜一圈……”
“嗯,好吧,别太久,马上就回来,我们还有事。”
丁原答应了一句,转出门后,带紧房门。
“嗯,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秦翌年转过头,暗叹一声,注视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神情复杂,“当我发现有人拿走了我的房契,于是我就去看了看。在看到有人动过那几间房子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那几间房子,真的是你的?亚农,真的就是你吗?”杨胤还没有死心,他要听到秦翌年亲口做出肯定回答。
“是的。”秦翌年扬了扬眉毛,短促地说道,“以前常用这个字,现在已经不时兴了。”说罢,抿着嘴,冲杨胤微微一笑。
杨胤听了,一阵绝望。
“师母是怎么死的?和你有关吗?”说到这个,杨胤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翌年听到这话,神情一下子激昂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杨胤,眼神忽然有些闪烁。
“杨胤,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师母吗?”秦翌年的声音,有些悲凉。
杨胤望了望他的表情,又望了望他左臂上面的那块黑纱,一阵沉默。
他不敢肯定。
“那么,其他事情呢?为什么要害大刘?”杨胤提高声调,大声地质问。
秦翌年听了,无言地站起身,神情悠远。他掏出烟盒,夹起了一支。点燃了,茫然地吸了一口。
“杨胤,我知道你现在很想了解一切。好,那,我就从头跟你说说吧。其实有些事,还和你有很大关系呢。”秦翌年搬了个椅子,放在杨胤身边,一伸手,就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就让他手脚捆绑着,坐在椅子里。同时搬过另一把椅子,和杨胤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其实,那次行动,只是一次预演。那些所谓的首长,只不过是我安排的一些演员而已。”秦翌年话刚出口,就让杨胤大吃一惊。
“既然是预演,那为什么还会有国民党军警出现呢?”
“这当然是我透的凤。这么做,只是为了配合他们的一项颠覆计划。国民党方面希望多抓活口。”
“你竟然是个叛徒!“杨胤愤愤喊了一声,被绑的身体,在椅子剧烈挣扎着。
秦翌年听罢,平静地转过身,伸手弹落了几下烟灰,撇嘴一笑,“身处乱世,前途难卜,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很多事,都是命理注定。你遇上了,就要顺其自然。我在两个月前一次外出时,一个疏忽,就被特务盯上,堵在了旅馆里面,弹尽粮绝,束手就擒。哎……这就是命啊……早一分钟,或者晚一分钟,我就无此一劫。但现实偏偏就是这样,我被特务秘密逮捕了……
“于是你就害怕了?投降了?”杨胤狠狠地插了一句,冷冷地望着这个曾经无比敬重的人。
秦翌年扬了扬眉毛,“对。他们给的条件也不错,还不用被他们折磨个半死。其实革命也好,斗争也罢,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而且,我觉得这也是上天的意思,天命不可违……”
“你那么怕死,那还参加革命干什么?”
“很简单,人生在世,就是要选准一条道路,然后好好打拼。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奔个前程。以后也好封妻荫子,实现理想,荣华富贵,享尽人生……但,前提是,在革命胜利之前,你必须好好地活着。人生美好,但只有活着才有意义,一旦死去,那些信仰,那些理想,只不过是一缕清风而已。”秦翌年说到这里,长嘘了一口烟雾。
杨胤听了,沉默无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秦翌年。原本硬朗干练的神情,此时看来,异常狰狞。
秦翌年望着杨胤的神情,脸色忽然一阵温和。
“杨胤,你知道吗?你是个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