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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舅妈怎么突然就对她这么好了。难道就因为从此以后她的身份不同了?人家现在给你送这样的厚礼,以后真有了事情要她帮忙的时候,她能说不吗?
小姑父和大堂兄安南也送了添妆的方小说西来。
小姑父送的是合江县的一百亩良田及一套金玉满堂的头面。安然心中万分感激,小姑父这几乎都相当于自己嫁女儿了。一百亩良田可值一千多两银子呢!
安南让人送来的是在京城特意为她打造的一副珍珠头面,其中一支金丝莲花含珠钗非常漂亮,那颗粉色的珍珠足有拇指大小;那对银丝垂珠耳坠安然也很喜欢,那样式还是以前她设计出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京城。她记得当时顾家的银楼没有这样好的珍珠,都是用的小珍珠来做的。但安南送的这个,用的珍珠全都是粉色的,大小也差不多,泛着粉色的光泽,衬得人的肌肤更加莹润细腻。安然决定等成亲第二天就戴这个去拜见长辈。
另外,安南还送了京城最好的面料四匹。这份添妆礼也算相当贵重了。
直到上了船,看着娘亲站在码头上的身影越来越远,安然才真正意识到她真的要嫁人了,以后就要离开娘亲了,一时间不觉泪如雨下。
安齐拉住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别哭,还有哥哥呢,哥哥会将你送到贺家,看你过得快快乐乐的才走。“安然点点头,抱着哥哥呜呜呜哭了好一阵。原来小时候哄着哥哥娘亲说再多的好话也枉然,长大了还是得嫁人。难道以后真的就忘了哥哥,与一个古代男人生儿育女吗?想到这里,安然就忍不住心中一阵酸涩难受,哭得更厉害了。她不想忘了哥哥,不想嫁给别人,可是,这个时代决定了她不得不嫁……
昨天晚上,安然是跟娘亲一起睡的,顾宛娘红着脸支支吾吾地给她说了洞房的事情,听得安然想笑,虽然前世她和哥哥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但该懂的她早就懂了。然而现在想起来,安然却更想哭。
也不知道娘亲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跟她说这些的,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却要送到别人家去生活,去孝顺别人的父母,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婆母苛待……
因为是逆水,船速度很慢,几乎完全靠纤夫拉动,安然听着纤夫整齐的船工号子,总算有了些惊奇,忙跑出来看。”这就是纤夫啊!“贺之谦看着安然盯着岸边赤着身子的纤夫看得那样认真,不觉心里有些不自在。”江面上风大,回船舱里去吧!“贺之谦劝道,并悄然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
安然一点没察觉贺之谦的意思,反而错开一步道:”我再看看那些个纤夫,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都说纤夫是最苦的了……唉,这样想来,其实我也是很幸福的了……“至少没穿成纤夫。
闻言,贺之谦面色微微一僵,有些欲言又止。
安齐看出贺之谦的在意,走过去小声对安然道:”那些纤夫都是男人,又没穿衣服,有什么好看的?你是个女孩子,盯着男人看像什么样子?而且,你是新娘子,这么多人看着你呢,别给娘丢脸。“安然这才恍然大悟,回头对贺之谦解释道:”这么远,其实也看不清楚。我就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拉纤的,书上说纤夫是天底下最苦的职业之一。“贺之谦听她的意思,应该是看过不少书,不禁问道:”之一?还有那些职业也是最苦呢?还有挖煤的和打铁的。“这时,贺家迎亲的媒婆过来,道:”新娘子站在船头可不太好,还是回船舱里去休息吧!“安然无奈,为了不让娘亲丢脸,不让人家说赵家的姑娘不知礼数,只能回去。
安齐怕她无聊,跟着回船舱陪她。贺之谦迟疑了一下,没有跟上去。但很快安齐就找来,说三个人一起说说话才不无聊,也不理会媒婆的焦急和白眼。
贺之谦明白安齐的意思,可他不是真的贺之砚啊!奈何?
因在船上,又是逆水行驶平稳不够,看看书还行,要想写字画画什么的就不太好了,还不如马车快呢!只是她是出嫁,还带着这么多的嫁妆,马车可装不下,也只有坐船最方便了。
安然对西南边疆的情况很好奇,让贺之谦给她讲了很多夷族的事情,但听着听着,她又出神了。安齐知道她想起了小舅舅,也唯有暗自感叹。
贺之谦听了安齐小声解释,知道了原委,便立即将话题引开,尽量说些有趣的事情,很快又让安然高兴起来。”对了,你们坐船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岩棺和悬棺?“想起坐船行驶在长江上,安然忽然想起前世有很名的悬棺来。”什么官?盐官?专管盐道事务的官员?“贺之谦直觉她问的应该不是这个。
安然解释道:”就是在长江两岸高高的崖壁上,古人的棺木啊!因为是在悬崖上的岩石上开凿出一个洞来放棺木,所以叫岩棺,有的是直接悬挂在悬崖上的,叫悬棺,还有些不是用的棺木而是用的船,放在悬崖上江河两岸悬崖的缝隙里,叫船棺。你们听过吗?……有这个吗?“不但贺之谦不知道,连安齐也没听过。
安然趴在桌子上,黯然道:”我也没见过。不过听说长江三峡上就有。特别是大宁河小三峡沿岸很多。“前世安然去游三峡的时候,已经修了三峡电站,那三峡水位比以前涨了一百五十多米,看着也没那么壮观了。而那些悬棺也多被取出来放到博物馆里去了,只能看到一个长方形的缝隙。”啊,对了!以后我一定要去看看,现在的三峡一定很高很险!很高很险你还想去?“安齐打断她的话道,”再说了,你都嫁人了,还怎么去?“安然忽然转身拉着贺之谦的胳膊道:”我们一起去呀!“贺之谦略有些不自在,但眉头却微微蹙起,迟疑道:”只怕长辈们不会答应的。“就算是男子都有父母在不远游的规矩,更何况女子。
是啊,这个时代的规矩对女子要求太严格了。安然失落地放开贺之谦,忽然想起钱锐来。大哥哥以前曾经说过,成婚后要带她四处游山玩水的。早知道非嫁人不可,她还不如嫁给大哥哥呢!果然嫁个陌生人就是不好啊!
安齐看贺之谦脸色有些不好,赶紧道:”妹妹,女子都是这样的,成婚以后就要在家相夫教子了。我知道……“可心里如何甘心?竟然要一辈子被关在后院里。”以后,你去哪儿都要带我一起去!“安然忽然又抓住贺之谦的胳膊道。
贺之谦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只觉得又可爱又可怜,一时情不自禁,就点了点头道:”好。“安齐看到贺之谦似乎已经对妹妹动心了,而平时对人又温和,不由放心不少。看来爹爹的眼光确实不错。
这时,玉兰泡了茶送上来。几个新来的小丫头很是殷勤,尤其是对贺之谦。
安齐冷着脸瞪了那几个丫头一眼,让她们都出去,转而对安然道:”你怎么就挑了这么几个轻浮的丫头?“安然看着贺之谦笑道:”丫头轻浮不轻浮的不要紧,要紧的是丈夫是否也是轻浮的。“贺之谦不悦道:”又胡闹!该管教的你就要管教。要是实在不好,发卖了重新买过就是。要不然就在前面的码头停下,立即让人去另外买过?“安然讶然,没有这样严重吧?既然他没这个心思,又何惧丫头引诱?”不用不用。我相信你!“贺之谦苦笑。可是,他不相信二弟啊!唉……
三日后的傍晚,他们在一个码头上停靠,也让人去岸上采买一些新鲜菜食。
安然在船上都呆烦了,提议道:”不如我们今晚去岸上吃饭?“安齐抚额:”妹妹,你是在出嫁,不是出来玩的。“安然立即垮下脸来。
她的神情是如此的真实生动,让贺之谦也有些不忍,迟疑道:”你想吃什么?要不然我们去岸上帮你带回来?“安齐看贺之谦如此宠着妹妹,心里也很高兴,忙点头:”对,我们去岸上给你买。“安然忽然蹙眉道:”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要是不上岸,就可能错过什么。可是,我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吸引我。算了,你们吃着好吃的就帮我带些回来吧。“安齐和贺之谦上了案,挑了镇上最大的酒楼,点了几个招牌菜和一壶米酒慢慢地吃。
因为菜油的出现,如今多了很多炒菜,味道都还不错。
两人边吃边聊,忽然看到一行二十人气势不凡的人走进来。只见那些人行走间似乎都带着凛凛杀气,仿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簇拥着一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身材颀长,眉目俊朗,肤色微深,两道剑眉英气勃勃,隐隐透着无限的尊贵。
估计是因为人多,那些人也没有去楼上包间,直接就站在大堂里。看到这气势,识相的赶紧结账走了,慢一点的拿着人家给的钱也走了,很快就腾出三张空桌子来。
安齐和贺之谦一行不过四人,虽然他们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
安齐叫来小二结账,又问:”我们让打包的菜准备好了吗?“小二热情地回道:”客官稍等。您要的酸笋炖鸡汤还差点火候,红烧鲫鱼马上给您做,这个菜放冷了就有腥味不好吃了。“安齐点点头,给了钱,让速速准备好送上来。
就在他们不远处,杨彦听到安齐的话不禁好一阵失神。酸笋炖鸡汤,红烧鲫鱼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在这里,也有人跟她有一样的喜好吗?”爷,您怎么了?“一名下属关切地问道。其他人都放下筷子,密切关注着杨彦。
杨彦轻笑着摇摇头,叹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她也喜欢吃那两道菜。“一干下属们释然一笑道:”看来爷又想起景姑娘了。爷对景姑娘可真好。是啊,爷,您既然这么喜欢景姑娘,怎么不给她一个名分?“杨彦苦笑着摇摇头:”等几年再说吧!还等?爷,不是我们催您,您看看跟您年纪一般大的,人家孩子都开蒙读书了。您总不娶妻怎么行?几年前您就说再等等,您到底在等什么啊?“独孤凯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他。
杨彦没有直接回答,只笑道:”爷我只喜欢你,不喜欢女人,怎么办?“独孤凯哭丧着脸,嘟囔着:”爷自己不想娶妻不要紧,还把人家的名节都毁了,害得现在在京城里都没有好姑娘肯嫁我了……“杨彦笑道:”爷都不急,你急什么?等过了三十岁再生儿子也不迟!不是吧,爷您真的要等到三十岁?爷您到底在等什么啊……“终于,安齐他们要的菜好了,他和贺之谦亲自提着出了酒楼回船上。”研华兄,你说刚才那一行人是什么来头?“贺之谦微微蹙眉沉思道:”看样子应该出身行伍,一个个身上都带着血腥气,也不知道来泸州做什么。那领头的人,身份相当尊贵,至少也是个将军。幸好然姐儿没来。“安齐摇头道:”你别小瞧了我妹妹,她才不怕呢!等会儿我们回去可别提这个,免得她听了抱怨自己没看到。嗯,好。“
不知道为何,明明是自己喜欢的菜,安然还是吃得不香。她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心里乱得很。”哥哥,你们出去有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事情特别的人?没有。我们就是去吃个饭,也没去逛,上哪儿看到特别的事情特别的人?哦!“安然失落的一边拨弄着鱼肉中的小刺,一边黯然地想着,从前都是哥哥帮她挑鱼刺的。而且哥哥的厨艺很好,特别是鱼,因为她爱吃,无论是红烧清蒸还是酸菜水煮的,都做得极好。
与此同时,回到船上的杨彦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激动和烦躁。他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就是安定不下来。”爷,您这是怎么了?“独孤凯跟随杨彦多年,自然能看得出今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