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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赶紧去包五十两银票给肖姑娘!”豫王妃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身后的丫鬟赶紧送上帕子擦汗,又有个丫鬟用团扇在替她轻轻扇风,柔声细语:“王妃,要不要去走走?”
这就是所谓的珠围翠绕奴仆成群的生活了,彦莹站在一旁瞧着,倒也没有太多羡慕,这豫王妃瞧着那神情气度便高贵无比,似乎天生就该这般享受的。有些人天生命好,那是羡慕不来的,而那些出身草根的人,想要成为人上人,那就等要你奋斗。
“肖姑娘,这是五十两银票,你可要收好了。”李妈妈笑眯眯的递过一张纸,彦莹低头瞅了瞅,是汇通钱庄的票子,冲着李妈妈笑了笑,把那银票收了下来:“谢过妈妈了。”
“妈妈,你且去厨房里头,将那熬好的冰镇酸梅汤端过来。”豫王妃用帕子遮着嘴,说话的声音依旧是轻柔无比:“饭后尝点这个倒是不错的。”
一个暗红色的托盘被端着上来,里头放着三个白色如玉的瓷盏,彦莹瞄了一眼,上头绘着各色花卉,有团花牡丹,也有那夏日荷花,烧纸得格外精美,上头的花栩栩如生。只是……彦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按着理儿,三个瓷盏不该是一样的花样?为何两个是团花牡丹,一个却是夏日荷花?
豫王妃从茶盘里端起了一个瓷盏,揭开盖子微微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方嫂的这冰镇酸梅汤做得越发的好了。妈妈你端一盏给肖姑娘去,她做菜辛苦了,喝点酸梅汤提提神儿。”
彦莹盯紧了李妈妈的手,她很想知道,李妈妈会端哪一盏冰镇杨梅汤给她喝?若是她拿的是那团花牡丹盖子的,那自然是没问题,可若是她端的是那夏日荷花的那一盏……彦莹心中警铃大作,这里边绝对有蹊跷!
这大户人家的杯盘碗盏都是有专人管理的,肯定会一套一套的放好,不会让那些不同花色的混淆到一处,这李妈妈端出来的三个瓷盏,却夹杂了一个不同花色的,里边应该是有些缘故的。或许豫王妃是笑面虎,笑里藏刀,明面上堆自己客客气气,暗地里却想要用□□来害自己?彦莹的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不行,她得想法子躲开。
李妈妈的手落在了一个瓷盏上,彦莹仔细看了看,是团花牡丹,她的心蓦然就松了几分,心中暗自好笑,自己也是多虑了,或许只是李妈妈拿错了瓷盏,也或许是那保管杯盘碗盏的婆子不仔细,让另外一套的盖子混到这边去了。
“世子爷,你先喝。”李妈妈捧着瓷盏到了许宜轩面前,笑着双手递给了他:“世子爷不是最爱喝这个消夏?”
许宜轩接了那瓷盏过来,揭开盖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抹了抹嘴巴,朝着彦莹笑了笑:“肖姑娘,你尝尝这个,真是好喝。”
彦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瓷盏上边,李妈妈已经伸手将那细白的瓷盏端了起来,笑眯眯的朝她走了过来,瓷盏盖子上有一团粉色的荷花,映着碧绿的荷叶,很是鲜明。
第一百三十八章迷惑
“王妃,恕小女子不能喝这个。”彦莹见着李妈妈端着那冰镇酸梅汤步步逼近,急中生智,猛然喊了起来:“我下回来别院的时候,再来尝这个吧。”
豫王妃一怔,拿着瓷盏的手微微的有些发颤,她抬眼望了下彦莹,轻声问道:“肖姑娘,为何不能用酸梅汤?”
她说话的口气甚是温柔,那目光里还带着一丝委屈,可在彦莹眼中,豫王妃此刻就如一个美貌如花屠户,娇滴滴的举着那把屠刀,偏偏还要口气温柔的问她:“肖三花,你怎么还不想死?你该死了呢。”
“王妃,小女子今日身上……”彦莹扭头看了一眼许宜轩,假装娇羞:“这几日不能尝冰的东西。”
自己绝不能喝,鬼知道那酸梅汤里头放了什么东西!彦莹站在那里,低着头,声音十分轻柔,此时听起来全然是娇怯怯的小女子,等着旁人庇佑宽容。
豫王妃怔了怔,可却还是在坚持:“肖姑娘,这酸梅汤做得十分好,你就尝一口试试,就一口,不打紧的。”
这不分明是在逼着自己喝?彦莹望着那白色的瓷盏,更是不敢伸手去接,李妈妈端着那瓷盏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笑容深深,可瞧着却格外别扭。
“肖姑娘,我并无它意,只想让你尝尝这酸梅汤罢了,真的很好喝。”豫王妃一双眼睛盯紧了彦莹,那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坚持,旁边许宜轩抹着嘴巴道:“肖姑娘,真的很好喝,你试一口就知道了。”
见屋子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彦莹微微低眸,计上心来,她伸出手来抓住瓷盏,浅浅抿了抿,拿出帕子来擦了擦嘴:“好冰。”
豫王妃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笑着望向彦莹:“但是很好喝,对不对?”
“又酸又甜,刚刚好消暑,确实不错。”彦莹点了点头:“王妃,请问小女子是否可以出去歇息下?”
“妈妈,快些带了肖姑娘到厢房歇息,用过午饭,自然该好好睡上一觉。”豫王妃温柔的望着彦莹,那目光殷殷,让彦莹只觉得十分奇怪,不知道这豫王妃究竟是准备做什么。若是说她成心想要害自己,可那目光殷切不似作伪,若是说她没有什么打算,刚刚让她喝那冰镇酸梅汤,肯定是有什么古怪。
跟着李妈妈沿着抄手游廊慢慢往前边走去,彦莹悄悄将握在手心里的帕子用力挤了挤,那酸梅汤就从帕子里滴了出来,落在走廊外边的地里,汉白玉台阶上瞬间有了几个灰褐色的点子。
彦莹刚刚装模作样喝了一口,却在拿帕子擦嘴的时候将那一小口酸梅汤全吐在了帕子上头,虽然她闻着那酸梅汤没有什么异味,可谁又能说这里头没有什么古怪?李妈妈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忽然就转过头来,彦莹的手刚刚来得及收回来,与李妈妈的眼睛正好对上,满脸尴尬。
“肖姑娘,到了。”李妈妈很客气的指着一扇门道:“这是客房,肖姑娘尽可以安心歇息。”
原来是到了,彦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李妈妈发现她拧帕子的动作,知道了刚刚她耍的鬼把戏。她朝李妈妈微微一笑:“多谢妈妈送我过来,现在我有些头晕,实在也想要睡了。”
李妈妈嘴角边笑意深深,彦莹怀疑的扫了她一眼,她又马上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李妈妈的背影,彦莹靠着门想了好一阵子,看起来那酸梅汤里真放了东西,可豫王妃究竟有什么意图?难道是想要派个男子进来,毁了她的名节,这样就离间了自己与许宜轩?
想太多,看宅斗小说看得太多,彦莹自嘲的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自己不过是个农家姑娘,与许宜轩的身份相差天远,豫王妃还用不着这般来防备她。彦莹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自己走入了一个迷宫,很想找到那个神秘的出口。
到这里想来想去,还不如先歇息一阵子,以不变应万变,彦莹有些犯困,索性躺到竹榻上边,一只手拿起团扇扇着风,眼睛微微的闭上,仔细回想着今日见豫王妃的一举一动。
细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把刀子伸了进来,在轻轻的拨弄着那个门栓。
彦莹翻身坐起,抓住了桌子上一个花瓶躺了回去,若真是豫王妃派来了一个男子非礼她,那她也有一件武器。首先飞起一脚取他要害,然后用花瓶将他敲晕,自己便可以从容逃脱。
一只手压着花瓶,侧着身子,脸朝着外边,彦莹假装睡了过去,眯着的眼睛却留了一线光亮,警惕的望着屋子外边。眼前慢慢飘来了一件橙色的裙子,不是个男人,彦莹放心了许多,就听门轻轻响了下,一阵极为细微的脚步声慢慢的挪了过来。
“王妃,老奴来将肖姑娘的衣裳拨开些。”声音很轻,可听得出来那人是李妈妈。
“妈妈,你手脚轻些,她刚刚没喝多少酸梅汤,就怕她没有完全被迷晕。”豫王妃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娇柔,彦莹暗自吁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放了迷药,并不是要取她性命,那时候自己真是多虑了。
“王妃,那朱砂痣,是在左边肩膀还是右边肩膀?”李妈妈已经俯身下来,一点点热气喷在了彦莹的耳边,有些微微发痒。
“右边,我记得很清楚,是在右边。”豫王妃说得很快,但是非常清晰:“她出生的时候,稳婆把她放在我的右边,那颗朱砂痣太显眼了,我是不会忘记那个朱砂痣的位置的。妈妈,她右边肩膀被压着了,你轻轻把她翻转过来。”
这……难道是……彦莹的脑子里纷纷乱乱的,前世看到的各种狗血电视剧全涌进了脑海——听着豫王妃的口气,她怀疑自己是她的女儿?那许宜轩难道是为了要个儿子偷偷抱养进来的?
天哪,这不就是《梅花烙》里的情节?于正拍《宫》三也用了这个梗,被琼瑶告上法庭,被判赔偿五百万,原来真是小说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似乎想要将她翻过身来,彦莹从善如流的往侧面一倒,便将右边肩膀露了出来。
她决定配合李妈妈的行动,她也想知道结果好不好!
幸亏现在是夏天,她只穿了一件衣裳,要验明正身很容易。彦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感觉到有东西轻轻的挑动着她的衣裳,好像不敢过于用力,非常仔细的,一点点的在挑着,而且时不时就停了下来。
这可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彦莹都恨不能直接将衣裳解开给她们看,只是她必须装睡,否则便有些尴尬了。她努力的闭着眼,就听豫王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妈妈,那朱砂痣靠近脖子那里,差不多快到后背了。”
难怪,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到过,原来位置那样隐蔽。那根小杆子不住的在她脖子上挠来挠去的,彦莹实在有些受不了,索性翻个身,将右边肩膀露了出来。
“妈妈,快些,她转身过来了。”豫王妃的声音很是惊喜:“赶紧拨开瞧瞧。”
“王妃,王妃!”李妈妈的声音变得很急促:“真有一颗朱砂痣!”
那橙色的身影扑上前来,彦莹只觉得自己面前全是一团暖暖的橙色,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毫无顾忌的在上边轻轻抚摸。一滴炙热烫在了她的肩膀上,彦莹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是豫王妃在掉眼泪?十四年前,为了要个儿子,她将自己亲生的女儿抛弃了,而到了现在又想寻她回来?
不,豫王妃肯定不会找她回来的,否则许宜轩的事情怎么解释?她只会隐瞒这件事情,会要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如果她蠢到自己开口说出这件事,那豫王妃的命运也可想而知,她肯定会失势,王妃绝对是做不成了。
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就如那青色的藤蔓一般爬上了彦莹的心底,豫王妃……她会杀人灭口吗?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她索性心狠手辣,将自己的女儿杀害?彦莹的手指静静的贴着那个花瓶,心里头想着,只要豫王妃的手指往脖子上来,自己就跳起来打破她的脑袋!
“王妃,你快别哭了,要是让听见了可怎么得了呢!”李妈妈轻声的在劝着豫王妃:“而且肖姑娘应该没有睡得很深,王妃你这样啼哭,将她吵醒了,那该如何解释咱们在她房间里头这件事?”
“妈妈,我实在太高兴了,真的很高兴。”豫王妃擦了擦眼泪,坐到了桌子边上,望着那闭着眼睛熟睡如婴儿般的彦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她没死,没死。我可怜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