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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慕殇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对她而言,我是什么呢?哈哈……天底下竟有这样的母亲……”
刘贵妃固然有可怜之处,但是作为母亲,她着实可恶!
我起身,走到轩辕慕殇边上,将因坐着而比我低了一个头的他拥入怀中,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她……不配做你的母亲……”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安慰他,却发现在这样的遭遇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于是,我干脆不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背。
被我拥入怀中轩辕慕殇先是身子微微一僵,手中的酒葫芦啪的落在地上,葫芦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渐渐有酒水流了出来。
腰上一紧,发现轩辕慕殇就这样反手拥住了我,头埋在我胸前,开始压抑的微微抖动。
——他,在哭,吗?
——轩辕慕殇他,一定很渴望很渴望母爱吧?可是刘贵妃……对轩辕慕殇而言,她确实愧为人母!
沉默。良久的沉默。空气中只有风吹动竹叶哗啦啦的声响,和轩辕慕殇低低的,几不可闻的抽泣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轩辕慕殇终于开口说话,语气有些哽咽,却并不是很明显:“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喜欢你么?”
虽然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暧昧,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尽管我们肢体接触,我却没有一丝旖旎的感觉。
我很平静地问道:“为什么?”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盐城驿馆吧,那时你的表现确实引起了我的注意,但也只是觉得有趣罢了。然而后来,在院子里,我看到你的眼神,虽然很愤怒,却没有一丝恶意,你平静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是暖暖的,就像母妃看皇兄时那种暖意。那时我便想,你一定是一个很温暖的女人。而我,想要这种温暖。”
我哑然失笑:“我的眼睛,很温暖吗?”
轩辕慕殇抬头,眼眶微微泛红,却并没有一丝泪光,显然,虽然刚才悲伤到了极致,他却依旧忍住了眼泪:“是,很温暖。没有算计和阴谋,满满的都是善意。”
没有算计和阴谋吗?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高中女生,我还不曾知道社会的残酷,自然也不懂什么叫做算计,只是单纯的觉得别人对我好,我也要对别人好,却从不曾想过,别人对我的好,是不是为了得到什么。
——也许在这个世界里,那样单纯到蠢的目光,对于身处皇室的轩辕慕殇而言,算是生平仅见吧?但只是因为那一眼的温暖,便值得他现在为我做这么多么?
是非人,何处躲 风雨前夕
轩辕慕殇长叹一口气:“可惜,我选择了错误的开始,却在还没来得及弥补的时候就错失了你。”,良久,他才低低问道,“四皇兄他……对你好吗?”
听着他语气里的叹息,我心里有些难受,却还是很平静的接道:“他对我,很好。”
——轩辕慕轩对我,确实很好。只是我们没有未来罢了。
轩辕慕殇放开了我,又靠回到柱子上,朝着我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重如千钧:“我不曾得到过的爱和温暖,必要让你全都得到。”
我有些错愕,原来看似暴戾冷酷的轩辕慕殇,内心竟是这样柔软?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没有为了掠夺爱而不择手段已是不错,居然还愿意……
我嘴角微涩:“我……”何德何能?
轩辕慕殇却显然不想听我接下来的话,神『色』一变,强硬的截断我的话:“如今轩城即将风云巨变,你就留在这寺中也不错。毕竟是皇家寺院,我朝崇尚佛教,相信前生来世因果报应,母妃若想保住民心,便不敢肆意妄为。”
我目光微闪:“那你呢?”
“我么?”轩辕慕殇自嘲一笑,“我没有同意母妃的要求,她必然不会轻易放弃,然而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父皇被害?何况我说过,我要扶持的人是四皇兄,自然要尽自己的力去维持轩城的安稳。”
我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忧:“可是你回去,不会很危险么?”轩辕慕殇看起来冷酷,其实很心软,若是刘贵妃是些手段让他心软,说不定他就要做下错事!
轩辕慕殇爱怜的看着我:“你在想些什么?我做事自有分寸。何况此事,皇兄应当并不知情,若我透『露』给皇兄知道,为了维持与皇兄的关系,想必母妃也不敢再『逼』迫于我。”
原来轩辕慕楚不知道?刘贵妃难道是想让轩辕慕楚误会轩辕慕殇,从而使轩辕慕楚可以安心的以亲弟之血为祭,登上皇位?!那可真是好狠毒的算计!
“那……”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轩辕慕殇显然看出了我的为难,径自答道: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觉得对不起皇兄?”
我点点头。或许我对轩辕慕殇真的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却能凭我的语气和表情就能猜出我心中所思所想,究竟是我太容易看穿,还是他……曾经花了太多心思,来了解我?
——不能想,不要想,不敢想!
轩辕慕殇勾起唇角,似乎在笑我想太多了:“四皇兄,不也是我的皇兄么?何况四皇兄的赢面更大,心的也更纯良,却又不失谋略。于公于私,我跟着他,都是不错的选择。”
是这样吗?我看着轩辕慕殇,那你为何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出这些话?纵然曾恨过这个哥哥,但他一直以来对你的好,你也都是记在心里的吧?你有一颗温热的心,必然曾为这个决定为难过自己。
——但是你既然这样说,我又怎么选择不相信?
于是我也笑了:“宸萧王的『性』子,还不至于赶尽杀绝,你不必担心楚王的日后。”
轩辕慕殇点头:“我知道。那我这便回轩城去了,你这几日就躲在这里,不要理会外人的说辞,你安全,四皇兄与我便少一份牵挂。”
我郑重点头:“我知道,你万事小心。不必太明显的帮宸萧王,以免被看穿。无论如何楚王都会顾念手足之情,所以你要小心轩辕辰若,他……狠心的很。”
轩辕慕殇起身,『摸』了『摸』我的头,笑道:“我都知道,你也小心。”
说完这句话,轩辕慕殇又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沿着我来时的路走了。
良久,轩辕慕殇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我低头,忽然看到掉在地上的酒葫芦,弯腰将酒葫芦捡起来,发现葫芦里的酒并没有漏完。
我坐回刚才的位置,拿起葫芦学着方才轩辕慕殇的样子喝了一口,浓浓的酒香瞬间充满口腔。我后知后觉的想起,佛门圣地,似乎不能饮酒的吧?
正当我为自己突来的无厘头想法感到好笑时,林子外隐隐传来止菊的声音:“娘娘?娘娘你在哪里?”
我将酒葫芦放到亭子中间的石桌上,起身向外面走去,走到竹林入口处,发现止菊正好走到了竹林边上,于是朗声唤她:“止菊,我在这里。”
止菊也看到了我,听见我说话,一阵小跑过来,埋怨道:“娘娘不是说要一个人在院子里静静么?怎么跑到竹林里来了?奴婢备好了晚膳却找不到娘娘,差点急坏了!”
我轻轻一笑,并不打算把刚才见过轩辕慕殇的事情告诉她。并不是我不信任止菊,只是我与去轩辕慕殇之间的事,告诉别人,别人只会『乱』想罢了。
“在院子里呆着无聊,就出来走走,看到这片竹林幽静雅致的很,便过来瞧瞧。劳烦止菊到处找我,走,回去吃饭,吃好了陪你练剑给你赔罪可好?”
——这次除了侍卫,只有我和她还有一个不动武的小丫头一起来了普陀寺,而侍卫是不住在我现在住的院子的。平日里止菊都是和止兰一起练剑,如今却没人陪她了。我虽剑术不精,却也能与她对上几招。聊胜于无罢。
止菊笑了:“娘娘不是折杀奴婢了?什么赔罪不赔罪的?刀剑无眼,若是伤到娘娘,那奴婢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好啊,这是瞧不上我的意思?”
“娘娘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怕娘娘累着,王爷回来要怪罪奴婢……”
“哼,你就是看不上我,嫌我三脚猫功夫!”
“娘娘……”
“……”
“……”
我与止菊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到了院子,吃完了看着清淡味道却着实不错的斋饭,又在小院子里逛了逛消过食,便早早的歇下了。
虽然小院子里的气氛和祥安乐,但是我们都知道,在这一方晴空之外,正风云变幻。
而我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被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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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人,何处躲 软禁宫中
轩辕慕殇口中的“外人的说辞”我根本无缘听到,但是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宦官宦官,和他手中明晃晃的所谓贵妃懿旨,还有小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宫中侍卫,我知道,就算我想留在这里,也没有办法留了。
那宦官等我恭敬的跪在地上,才开始宣读刘贵妃的懿旨:“陛下病危,贵妃娘娘有旨,宣宸萧王侧妃颜氏进宫侍疾,以尽为人子媳之责。”
“儿臣遵命。”我起身,止菊忙塞了一锭银子到那公公手里,那公公虽然收下了银子,脸『色』却依旧绷着。
“宁妃娘娘快些准备吧,凉王妃、楚王侧妃还有皇长孙妃都已经入宫了,只有娘娘在普陀寺祈福,因此才晚了。”
我点头:“却不知陛下如何了?怎么会忽然病倒了?只是宸萧王还在病中,我怕是不能……”
“宁妃在说笑么?宸萧王不是奉陛下密旨出去办事了?重病一事不过托词,贵妃娘娘是知道的。陛下病危,具体景况不容在此处议论,娘娘还是快随奴才进宫吧,侍疾之时自然就会知道陛下的情况了。对了,贵妃娘娘有旨,陛下病危,宫中诸事杂『乱』,诸位王妃侧妃自然是可信的,但是奴婢就未必了。为了稳定朝局,如今只说陛下病了,病危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因此宁妃的这些丫鬟,皆不许带进宫去,宸萧王府贵妃娘娘也会派人去帮忙打理,宁妃不必担忧。请吧。”
这太监的架势,根本不容我拖延!我只好应了声好,给了止菊一个我与她都懂的眼神,然后往院子外的轿子走去。
——刘贵妃这是要做什么!谋害常帝,以尽孝道为名将所有皇子府中当家的王妃、侧妃弄进宫去,再借机控制各王府,又将所有王妃与自己心腹隔离,携家眷以令诸王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