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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斋藤义龙眼中深藏的阴冷之色，汉兵卫心中警惕。原本日根野弘就护送归蝶回城之后，即便没有向斋藤道三汇报，今天无论如何也会关照城门守卫自己几人的情况，那么就算武道大会的情况还没有传到美浓，自己三人也不至于遭到如此刁难。
加上斋藤义龙全副武装又能如此迅速赶到最外围的城门，恐怕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心念电转间汉兵卫就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当下脸上不动声色，只微微点头道：“原来是斋藤美浓守大人，我是中华流中华汉兵卫仁氏，此次前来是拜见斋藤左近大夫大人，欲为斋藤家的荣光贡献我的微薄之力。”
“哼！你以为什么默默无闻来历不明的乡下野小子都能随便见到我们主公的吗？”斋藤义龙冷笑不语，他身后的骑士却语带不屑地嘲讽汉兵卫。
汉兵卫边上的新太郎闻言大怒，抢前一步高声道：“我师父大人可是武道大会的优胜者，当世两大剑圣共同推许为‘枪天下一’，你竟敢小看我师父大人，有胆就过来接我新太郎一枪！”
“新太郎，回来！”汉兵卫看到斋藤义龙听到枪天下一四个字的时候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精光，不同于听到武道大会优胜者时的神情，看来他对自己获得优胜有所了解，但不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有多高，那么眼前的事情果然是他有所预谋的了。
而斋藤义龙也确实如汉兵卫所料的那样，知道他是武道大会的优胜者，却没听说两大剑圣共同推许他枪术天下第一的事情。
小看了这个汉兵卫了啊！斋藤义龙神色复杂的看着汉兵卫，原先装出来的傲慢已经消失无踪。
一个武道大会的优胜者和一个枪天下一的强者绝对不是同一级别可以相提并论的人物，原本只是想赶走汉兵卫，免得老头子身边多出一个高手碍事的斋藤义龙，现在心里转动的就完全是另外的念头了。
“原来是武道大会的优胜者中华大人！”斋藤义龙豪迈地长笑几声，算是揭过了自己属下和新太郎的言语冲突。
“中华大人如此英雄，愿意来我斋藤家屈就实在是难得，不过我父亲左近大夫大人近来已经不太理事，美浓一国实际的事务都交给我斋藤新九郎管理了，若中华大人真有意入仕我斋藤家，我斋藤新九郎一定会重用中华大人这样的豪杰的。”
看着斋藤义龙脸上热切的表演以及眼中阴狠的光芒，汉兵卫暗自冷笑，看来斋藤道三和斋藤义龙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爆发边缘了，竟让斋藤义龙在家门口就抢起欲报效自己父亲的人才了。
现在斋藤义龙向汉兵卫抛出了橄榄枝，为的只是将来对付自己父亲更有把握一点，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事的汉兵卫很明白如果拒绝了斋藤义龙，恐怕接下来斋藤义龙就会全力除掉自己了。
不能收为己用，也绝不能留给敌人用！
虽然尽力掩饰，汉兵卫依然清晰无比的从斋藤义龙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想法。
眯起眼睛淡淡微笑着，汉兵卫依然不亢不卑地看着斋藤义龙道：“美浓守大人过誉了，汉兵卫一介平民，哪里称得上什么豪杰，只是因为听闻斋藤左近大夫大人乃当世英雄，才起意要来美浓见识一番，看看有没有可能拜见一下左近大夫大人，谋求一条出路罢了。既然左近大夫大人已不理事务，汉兵卫也不必拜见了，美浓守大人，就此告辞！”
原本汉兵卫也考虑过接受斋藤义龙的招揽可能对自己和归蝶的事更有好处，毕竟斋藤义龙更想要的是吞并尾张而不是拉拢织田信长。
反正斋藤家两父子都是一丘之貉，跟着谁其实都没区别。而且斋藤义龙也活不了几年很快就会病死，到时候美浓一国很可能就此落入自己手中。
只是如此一来就势必要帮着斋藤义龙对付斋藤道三，归蝶的心情是汉兵卫必须考虑的，如果得不到归蝶的谅解，那么即使得到天下也是弥补不了的缺憾，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美浓，所以最终还是在心中否决掉了这个想法。
而对面马上的斋藤义龙见汉兵卫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自己的招揽，脸色之差可想而知，甚至这都不能说是拒绝，因为汉兵卫压根就没提到斋藤义龙对他的招揽。
这是赤裸裸的轻视、藐视、无视！是可忍孰不可忍！
斋藤义龙看着面前仍然带着温和笑容的汉兵卫，只觉此人实在可恶到极点了，除了那个老家伙竟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使劲咬着后槽牙感受着额头暴跳的青筋，斋藤义龙从嗓子里逼出一声低吼：
“杀了他！”
马上的骑士轰然应诺，齐齐拔出腰间的太刀，边上早就捡回长枪的足轻也各自挺枪响应。
虽然懊悔轻视了汉兵卫，没有带一队弓箭手来，但斋藤义龙并不认为汉兵卫能逃脱，因为两条腿的永远逃不过四条腿的追击，所以斋藤义龙冷酷的眼神中充满了笃定。
“射马！”与斋藤义龙杀气凌厉的低吼不同，汉兵卫还是背负着双手，只是淡淡微笑着轻声说了两个字。
新太郎与小三郎一言不发，将身后背着的诸葛连弩平端在手，上弦，瞄准，射！
两匹马惨嘶着连同主人一起倾倒。再瞄准，再射！前两匹马尚未倒地，又是两匹开始倾倒。
弩箭连发，只一瞬间斋藤义龙身后的十骑几乎同时倒地，刚刚反应过来的斋藤义龙眼中的笃定如同烈日下的残雪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同边上足轻一样的震惊，或者说是惊恐！
这个奸狡如狐，勇猛如虎号称美浓巨汉的斋藤义龙，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死亡的阴影，那一个瞬间，他魁梧的身躯竟不受控制地轻颤了起来。
因为那两个少年平端着的奇怪杀器正对着最后一个马上的骑士——斋藤义龙！
第05章 蝮蛇亲临
斋藤义龙不愧是斋藤道三的衣钵传人，智谋武勇都有过人之处，虽然不知道新太郎两人手中的连弩已经没有弩箭，却也仅仅只是恐慌了一下，马上就变得镇定从容。
既然汉兵卫下令只是射马，第一波的打击又避开了自己，那么斋藤义龙自然可以很肯定汉兵卫没有真正想要撕破脸的意思。
而且斋藤义龙也压根不相信汉兵卫会蠢到在稻叶山城门口袭杀自己，那样他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稻叶山城千军万马的围捕。
阴狠冷厉的目光不停闪动，斋藤义龙恢复笃定的脸色里渐渐带起了一丝戏谑。
枪天下一又如何？在绝对的强权面前还不是要乖乖俯首！
得意的想法刚浮现在斋藤义龙脑海，原本一直云淡风轻背负双手的汉兵卫突然动了。
没有使用背后布袋中的幻龙枪，汉兵卫选择拔出了武道大会上的奖品——名刀村正！
所有人，包括汉兵卫正对面的斋藤义龙在内都没有看清那把村正究竟是怎样被拔出来，又是怎样被插回去的，只有一片雪亮的刀光闪了一闪。
退回原位的汉兵卫冷冷看着斋藤义龙座下的骏马头颅中分为二，眼神凌厉！
想杀我汉兵卫，就要有足够的死亡觉悟！
反应迅速的斋藤义龙及时在马儿倒地前跃离了马鞍，落地站稳后才感觉到身上有些凉飕飕。
低头一看，竟然是身上的具足连同内里的衬衣自胸至腹开了一道平整的口子，露出里面黝黑的肌肤在寒风中炸起一片鸡皮疙瘩！
边上的足轻有注意到斋藤义龙情况的都发出了惊呼，再进一分，那就是开膛破肚的局面，转看向汉兵卫时眼神中就越发恐惧敬畏，谁都知道，那一分，是汉兵卫故意留下的！
“中华仁氏，你这是什么意思？”背后布满冷汗的斋藤义龙心知汉兵卫是手下留情了，但如此羞辱实在难以下咽，只得色厉内荏地冲汉兵卫低吼。
斋藤义龙的问话实在可笑，汉兵卫懒得理会斋藤义龙，只淡淡看了眼地上村正甩下的血线，转身就走。
既然选择了斋藤道三，那么和斋藤义龙的冲突就在所难免，而如此强烈的反弹究竟能否引起斋藤道三的注意，说实话汉兵卫自己也没有把握。
但从斋藤道三急于约见织田信长来看，对于斋藤义龙这个可能的便宜儿子，斋藤道三已经快失去耐心了，所以才会想要联结织田信长为外援，共同对抗日渐强大的斋藤义龙。
那么这次的事情，多数是斋藤道三所乐于见到的吧。汉兵卫乐观地猜测着，身后再次传来斋藤义龙羞怒交加的吼声：
“中华汉兵卫仁氏！你给我站住！”
汉兵卫闻声站定，侧转身看向斋藤义龙，多次生死厮杀间磨砺出来的无形杀气透过冰冷的眼神直射斋藤义龙心底，竟令这个以武勇著称的美浓巨汉心生寒意。
“美浓守阁下，你要杀我，我没有杀你你不满意吗？”冷哼一声，汉兵卫转回身去背对着斋藤义龙。
离开汉兵卫目光的斋藤义龙感觉身上一松，汉兵卫接下来的话却又令他心中一紧。
“我不杀你，并不是怕你，只是看在左近大夫大人的份上，不想为难你罢了，只是这种优待——没有下次！”
斋藤义龙身后挣扎着爬出马尸的十个骑士闻言齐齐一滞，小心地打量着自己主公的行动。可惜斋藤义龙除了阵红阵白的脸色和气恼发抖的身体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新太郎和小三郎不屑地看着对面士气低迷的众多士兵，迅速跑上前去捏着露出一小截尾巴的弩箭用力拔出来。这些特制的弩箭打造不易，不回收的话用一支少一支，两个少年可不舍得就这样放弃不顾。
连汉兵卫手下的两个小孩子都敢如此无视自己，怒到极点的斋藤义龙反而冷静了下来。
天生阴狠谨慎的性格决定了斋藤义龙谋定后动，一击必杀的行事风格。既然今天小看了汉兵卫，没能得手，明知事不可为的斋藤义龙干脆接受了失败，任由新太郎兄弟去收回弩箭，只是看着他们背后的诸葛连弩时，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贪婪之色。
“中华大人大人大量，今天只是误会一场，却让我等见识到了枪天下一的真正风采。斋藤新九郎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斋藤义龙不愧是能与织田信长分庭抗礼的一代枭雄，转眼之间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仰天打了个哈哈，居然就此认错，微微躬身向汉兵卫道歉。
背对着斋藤义龙的汉兵卫背脊微微一冷，犹如被毒蛇盯上一般的感觉，心中对斋藤义龙的警惕越发浓重。
能屈能伸，肯隐忍，难怪能扳倒靠阴谋起家的斋藤道三！果然是青出蓝胜于蓝。
心中赞叹，对斋藤义龙的示好汉兵卫也不能不表示一点回应，毕竟汉兵卫的计划中将来还是会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即便是貌合神离也要维持。
“美浓守大人言重了。”慢慢转会身的汉兵卫也微微躬身回礼，“今天是汉兵卫得罪了，难得美浓守大人胸怀宽广，不计较汉兵卫的冒犯，汉兵卫感激了。”
两个人各自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扯一些不着边的客套话，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还剑拔弩张生死相见的火爆。
汉兵卫心知今天要在斋藤义龙的眼皮底下见到斋藤道三是没什么机会的了，见新太郎两人已经收回弩箭，也不想再啰嗦，直接就告辞离开了。
“少主，就这样放过他吗？”斋藤义龙身后一个骑士跛着一条被马压到的腿，凑到斋藤义龙身边愤愤问道。
“回去再说。”斋藤义龙狠狠剜了他一眼，率先向城内行去。
对付汉兵卫的最好时机已经失去了，这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会有老头子的眼线汇报给他，在老头子眼皮底下要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