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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姨娘等人心里那酸劲儿就别提了。香苹撇了撇嘴,起身道:“少夫人既是身子不适,婢妾们理应在旁伺候着才是。”
沈宜织哪会愿意让她们在眼前,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们也都辛苦了,回去歇着罢。”
☆、第二百零四章
香苹眼睁睁看着郁清和扶着沈宜织走了,转过头来看见沈宜红还戴着那月白色面纱,不由得嗤地笑了一声,幸灾乐祸地道:“沈妹妹,爷都走了,那面纱可以摘下来了。这样热的天气,你不热,我瞧着都热呢。”她虽然也不知道这舞蹈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左不过就是争宠,嘲讽几句准没错的。
沈宜红一把扯下了那面纱攥在手里,几乎要把面纱都揉烂了。直等香苹走了,她才愤怒地看了韩姨娘一眼:“这就是你说的机会?”
韩姨娘脸色也不好看。本来看郁清和的模样,分明是已经被吸引了,可恨那沈宜织嘴实在太刁,三句两句就让郁清和生了疑心。在郁清和心中韩秀莲纵然再好,可若是有人拿着韩秀莲来算计他,却是不能容的。万一郁清和当真疑心上了自己,那就什么都完了。看了沈宜红一眼,心里又不禁暗暗埋怨,娘家怎的就没个适龄的姊妹,倒叫自己要捧着这个蠢货!
不过此时此刻,若吵起来只是叫人看笑话。韩姨娘也少不得忍下这口气,缓声道:“也不算完全败了。你看爷方才那样子,分明是把人看在眼里了,只是被少夫人搅了而已。如今她怀着身孕,自是金贵,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你且别急,日子还长着呢,自然有机会。”说罢,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只可惜沈宜红却没有她这份耐心。为了学这舞蹈,这些日子她不知吃了多少辛苦,挨了多少戒尺,如今竟然只得了这个场面,如何甘心?黑着脸回了自己院子里坐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月白舞衣半晌,终是下定了决心,打发了身边伺候的采青等人去歇着,悄悄将小丫鬟如儿唤了来。
如儿是这院子做洒扫的小丫鬟,迁入这院子之后,沈宜红时常赏她点东西,小丫鬟年轻不知事,听说她是少夫人的妹子,又这样的亲和,自然是跟她亲切得很,有时在外头听来的闲话也与她说。
“你悄悄地去小厨房看看,若有剩下的点心替我攒一盘来,再要一碗鸭子肉粥,今儿晚上只顾着跳舞了,饭都没好生吃。对了,顺便看看,世子爷和少夫人可一起歇下了?”
小丫鬟懵懵懂懂,只晓得这样去厨房取吃食的差事都是大丫鬟们做的,如今姨娘交待给了自己,显是对自己十分倚重,心里高兴,答应着一溜烟儿就去了,不一时带了四色点心和一盅粥回来,笑着邀功道:“姨娘看,这玉兰糕刚出锅,还是滚热的呢,粥也是从炉子上锅里舀出来的。”
沈宜红笑着随手取了几块给她吃,一边问道:“少夫人可歇下了?世子爷呢?”
“少夫人已然歇下了,奴婢瞧着灯都熄了。”如儿边吃边答,心神全放在那几块点心上了。虽都在侯府里当差,奴婢们也分个三六九等,似如儿这般打杂洒扫的末等小丫鬟,也不过是个青菜素饭,隔三差五有一顿肉吃,偶尔得捡点厨房里剩下的菜肴罢了,像这样精致的点心何曾吃过,恨不得连舌头也吞了下去,含糊道,“世子爷是去外头书房里了,正院里扫地的妈妈说少夫人身孕还不到三个月,世子爷是不会留在正院的。”她是不懂为何,但问了一句世子爷是不是在少夫人房里,那扫地的婆子就答了这么一句,且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样子。
沈宜红大喜,打发了她走,自己对着镜子又将妆容修饰了一番,小心翼翼自匣子里取出一只银簪子,将簪头上的雀儿头拧开,把里头的淡红色粉末洒进了那盅鸭子肉粥里。这是白姨娘与她见面时给她的东西,能令人情动身热,是当初白姨娘还在风尘行里时用过的,虽达不到无色无味,却也只是略有一丝脂粉香气,并不易于分辨。如今韩姨娘是指望不上了。韩家虽有些势力,但这后宅里的事却不是有势力就成。韩姨娘只说她还年轻不必着急,却不想想她直到今日还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姨娘,如何能不急?姑娘家如花似朵的鲜嫩年岁就这么几年,她韩青莲如今已经是老了,自是不怕什么了,可是她沈宜红怕呀,难道就这样白白地虚度岁月,最后变得跟韩青莲一样?
郁清和在书房里望着窗外出神。沈宜红今日这一舞,不可遏止地勾起了他的回忆。当日在韩府之中,那个边笑边在花丛中采摘花瓣的少女,穿了一件织着蓝色碎花的月白衫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脚下大红杜鹃花映的,小脸在正午的日光下红扑扑如满月一般。丫鬟在旁边无奈地瞧着她,叹着气:“六小姐,您再这样顽皮,妈妈们又要罚你手板子了。”那少女的回答是对着她把袖子一扬,火红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如同她的笑脸一般明艳。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韩家的六小姐,韩秀莲。
韩秀莲在两年之后溺水身亡,具体原因他这个外人无从知晓,但是六个月后,韩青莲就被一乘小轿抬进了平北侯府。她肌肤莹白,身姿袅娜,琴棋书画皆通,尤其弹得一手好琴,可是她脸上缺乏一点红润,为了保持肌肤白嫩也从不在正午时分出来看花。
那时候郁清和偶尔会想,倘若被韩家送进来的是韩秀莲,那他的日子会怎么样?这个问题在沈宜织进了侯府之后渐渐被他忘记了。沈宜织虽然看起来瘦弱一些,但同样有张明艳的笑脸,而且她活泼诙谐,常常是笑眯眯地就说出一些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的话,跟她在一起实在不愁无聊,更不会像对着孟玉楼那般想说话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似乎就是从沈宜织进府之后,他的生活忽然变得有趣起来了。
郁清和轻轻吁了口气,今天晚上这舞——沈宜织的几句话有意无意地在提醒他,这是韩青莲特意安排的,别有用心。郁清和不知道韩青莲究竟知道多少,但这样的利用韩秀莲来邀宠,还是让他有些厌恶。韩秀莲是个干净透澈的人,断然不该在死后还被人这样利用!
守在书房外的小三远远看见一个微白的影子袅娜而来,乍一看还吓了一跳:“小沈姨娘?您怎的连个丫鬟也不带,自个儿出来?”大半夜里穿得这样素淡,又这样悄没声息,怎么跟鬼似的。
沈宜红对他微微一笑:“爷今儿在席上惦记着少夫人,没好生吃些东西,我怕夜里闹起酒来不舒服,给爷送碗粥来。”
小三皱皱眉,他是本能地不大喜欢这个小沈姨娘,正想开口拦着,红绢从书房里头出来,扫了一眼沈宜红手里的食盒:“是沈姨娘啊。难得姨娘有心,先进来罢,待奴婢去跟爷通传一声儿。”转身进去,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姨娘进去吧。”
小三眼看着沈宜红风摆杨柳似地进去了,一把拽住红绢压低了声音道:“你怎的还要替她通传?这大半夜的跑来,哪有什么好事儿?”
红绢瞥了他一眼:“你倒奇了,她一个姨娘来给爷送消夜,你不过是个奴婢,几时能替爷做主见是不见了?”
小三噎了一下,嘟囔道:“我不过觉得沈姨娘不像是个安分的,少夫人才有孕呢,她就急不可待……”
红绢打断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少夫人如今有孕不能伺候爷,本就该安排姨娘们伺候的。难不成还要爷为了她守空房不成?哪有这个规矩!”
小三不敢再说话了。说起来红绢的话是对的,这正室有了身孕,理当让姨娘们去伺候的,可是道理归道理,这沈姨娘半夜三更独自前来,小三还是觉得不大舒服。红绢瞪了他一眼:“怎么着?难道你还打算去给少夫人报信?别说这会儿少夫人已经歇下了,就是没有,少夫人也不能如此妒嫉。你——别是被少夫人身边的宝兰迷昏头了吧?别忘了,你可是世子爷的小厮!”
☆、第二百零五章
郁清和还真不知道红绢抱的是这种心思,他叫沈宜红进来,不过是想看看她和韩姨娘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
沈宜红更不知道红绢心里这些弯弯绕,她一心都放在郁清和的身上,一进来眼睛就挪不开了,福身柔声道:“妾给爷请安。瞧着爷今儿晚上只顾吃酒了,除了少夫人下的那碗面就再没用什么饭,所以妾特地给爷送碗粥来,配了几样咸甜点心。”说着便一样样地往外拿东西,心里砰砰乱跳。
郁清和扫了一眼那些点心,没甚兴趣:“你有心了。放着吧,爷现在不饿。”沈宜织那碗面份量不少,又是有菜有肉,吃了也足够饱肚。何况侯府也有养生的说法,晚饭都只吃七分饱即可,这时候委实是不想用什么点心。
沈宜红心里咯噔一下,柔声道:“少夫人那面虽好,只是晚上还该喝点粥养养才是——”脑子一转,“这粥也是少夫人吩咐备下的,若不是提早离了席,大约这粥在席上就端上来了。”
果然,郁清和一听这粥是沈宜织准备的,便点了点头:“也罢,盛一碗。”
沈宜红心里大喜,忙拿起杓子去盛粥。郁清和瞧着她,忽然道:“怎么跳罢了舞,却还穿着这身舞衣?”
这身舞衣是宽袖窄裉,裙摆飘逸,越发显得沈宜红身姿袅娜。这个时代的女子衣裳都是讲究端庄的,也只有舞姬这类风尘女子才会穿这种紧身的薄衣,就是沈宜红这样的良家妾,平日里都不能穿这样的衣裳,不然少不得会被主母斥责一个不成体统。今日也就是借着献舞的机会才能做这样一身舞衣,自然舍不得换下来。不过这话可不敢说出口,沈宜红少不得低头做慌乱状:“妾回去了也还是想着给爷送粥的事儿,竟忘了换衣裳……”
粥已经盛了出来,因为有淡红色的鸭肉丁掺在米中,那浅红色的药粉撒上之后全无痕迹,只是随着粥的热气蒸出些脂粉香来。沈宜红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确定自己的脂粉之气足够掩饰住这药的香味,这才将碗送到郁清和面前。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砰砰跳得厉害,手都有些抖了。
郁清和注意到了她的手,眉头微微一皱:“你手抖什么?”
沈宜红强自镇定:“妾,妾是太,太欢喜了……”只恨自己此时不能挤出一滴眼泪来,“妾自进了侯府,一直都,都没能伺候爷,可是妾对爷一直是心中仰慕……”
郁清和又皱了皱眉。在别庄上的时候他就不喜欢沈宜红。沈宜红是怎么跌进池塘的,他看得清清楚楚。对自己的姐姐都用这样的心计,这女子又会有什么真心了?至于说什么心中仰慕……仰慕的只怕是侯府的荣华跟他世子的身份吧?
这么一想,这碗粥他更不想喝了,索性连接都没接,单刀直入地问:“为何会想到今夜来献舞?这舞是你编的么?”
沈宜红连忙道:“这是韩姐姐的主意。妾是商户人家出身,实在想不到该给爷备份什么样的寿礼,所以韩姐姐一说,妾欢喜得不得了,连忙就应了。这舞是妾编的,不过那散花的主意是韩姐姐出的。”她不是个傻子,郁清和已经起疑心了,当然要把一切都推到韩青莲身上,把自己摘干净才是。好在这话也不算假话,主意可不就是韩青莲出的么?
沈宜红这些话,郁清和倒是信了。一则沈宜红从前远在江南,韩秀莲的事情她自然无从得知;二则郁清和是断不相信韩青莲会真心扶持沈宜红的,一个姓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