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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韩姨娘当年都不如,又如何能抓得住郁大少爷的心呢?
只是到了此时,侯夫人才觉得自己似乎有几分轻忽了。这个连衣裳首饰都搭配不起来的女子,一番话却说得滴水不漏。她的话里有三重意思:第一,这是侯府的别庄,无论什么人随便进来,那都是侯府下人看守不力,与她这个客人无关;第二,是侯府决定把韩姨娘送来休养的,如果明知这里门户不严还把姨娘送来,那就是侯府居心叵测;第三,韩姨娘管不到外头,但她管得到的内院却是有重重把守的,脏水泼不到她头上去。
“青莲——”侯夫人似笑非笑,“你这个表妹说话怪伶俐的。可读过书么?”
“只读过《三字经》和《百家姓》。”沈宜织低着头回答。这不是撒谎,一般古代启蒙读物就是三、百、千,可惜《千字文》她上辈子没读过;女子大概还要加上《女四书》,她也没读过。若读完了这些,家里有条件的可以再读点四书或者诗词之类,没条件的就直接“女子无才便是德”了。
郁大少爷压根没听沈宜织的回答,只看着二少爷:“二弟来别庄,下人们都不知道?”
郁二少爷斜了沈宜织一眼,顺手又摇了摇扇子:“大概有几个知道的吧?谁管那些呢。”
郁大少爷把脸一沉:“来人,把郑主管给我叫进来!”
郑主管是别庄的大总管,这别庄上上下下五个管事四五十个小厮二三十个婆子全都是他的手下,有什么好处当然第一个是他的,出了什么事第一个也要找他。
因侯夫人和两位大少爷都来了,郑主管早就候在外头,唯恐主子要找的时候寻不见人。大少爷这里才发了话,没半刻他就进来了:“奴才给夫人、大少爷、二少爷请安。”
“今儿二少爷早就来了,你知道吗?”郁大少爷也不让他起身,冷飕飕地问。
侯夫人眉头微动,淡淡道:“郑主管事忙,清明也顽皮,来了不与他说一声,他如何能知道。”
“夫人宽仁,可是别庄这地方不比府上,远远的没人看着,若是放纵了这些人,闹出点什么事来,府里鞭长莫及。”郁大少爷一口气说了这几句话,就咳嗽起来,韩姨娘赶紧上前来给他轻轻拍着后背。侯夫人目光闪动,关切地说:“这是怎么了,任他有什么事,也别气着自个儿。不如先让青莲扶你回去歇着,这里的事我来处置便是。”
郁大少爷摇摇头,接过韩姨娘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他们怠慢了二弟,夫人是二弟的生母,总是不好太过敲打他们,这才纵得他们如此任意妄为,仗着是府里的老人,就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夫人放心,今日之事父亲若是怪罪,我来承担。”随手把茶杯往旁边小几上一顿,“来人,拖下去打三十板子!”
郑管事吓了一跳,高叫起来:“大少爷,大少爷奴才冤枉啊!奴才到底犯了什么事,大少爷要赏奴才三十板子?”
沈宜织忍不住抬头悄悄瞥了大少爷一眼。这大少爷当的也太憋屈了,一个管事竟然扯着嗓子问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这只差高喊大少爷乱罚了。而且刚才大少爷说侯夫人是二少爷的生母,这么说,大少爷和二少爷不是一个娘了?总不可能大少爷是姨娘生的吧?一般侯府这种地方,没有嫡长子出世,是不会让庶子出生的吧?
☆、第二十五章
郑管事叫唤得满院子都能听见,大少爷却是头都不抬,只淡淡道:“当着夫人的面这样大呼小叫的不恭敬,是哪里学来的规矩?再加十板子!拖下去打!”
侯夫人本想开口,听见这句话,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郑管事也不敢再叫,被两个小厮拖了下去。大少爷微微抬了抬眼皮子:“听风,去看着,若有哪个不敬夫人胆敢徇私包庇这个刁奴的,给我拖下去一起打。”
片刻之后,院子里就响起了郑管事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得侯夫人眼皮子直跳。大少爷又微微抬抬眼皮子:“听云,去叫他们把嘴堵上,惊着夫人,也想挨板子是不是?”
这下世界安静了,只能隐约听见竹板子打在人身上轻微的噗噗声。屋中众人真是神色各异。
沈宜织偷偷地用眼角余光转了一圈儿:侯夫人捻着手腕上套着的一串翡翠佛珠,下垂的眼皮遮住了目中神色,让人猜不透她是喜是怒。郁二少爷就略微有几分沉不住气,脸色阴沉了下来。韩姨娘只顾看着大少爷,大少爷却又咳嗽了起来。
院子里头行刑的小厮一五一十地喊着数,终于喊到四十停了下来,郑管事已经被打得爬不起来,由两个小厮架着进来,一进屋就趴到了地上,痛哭流涕:“奴才万不敢对二少爷有怠慢之心,请大少爷明示啊!”
“我看你是板子挨得少了,这还没开窍呢。”郁大少爷不冷不热地端着茶杯,一句话硬把郑管事说得打了个冷战。
郁二少爷嗤笑了一声:“大哥,郑管事不过是没及时把我的行踪向你禀报罢了,四十板子也够他长教训了吧?”
郁大少爷眉头一皱:“二弟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的行踪何须向我禀报?倒是夫人在这里,这起子刁奴可向夫人禀报过了?”
郁二少爷语塞,随即便道:“也是他们疏忽了,不过父亲素来宽待下人,为疏忽小事就打四十板子,大哥这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疏忽小事?”郁大少爷也嗤笑了一声,“别庄里有外家女眷在,郑管事你可知道?”
这不能说不知道。毕竟韩家送来三个表姑娘,带着丫鬟总共七八人,郑管事再忙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二少爷是什么身份?”郁大少爷随手拨着茶碗里的茶沫,漫不经心地问,“他进了别庄,你为何不立刻告知韩姨娘,拘束着表姑娘们不要随意走动?若是冲撞了二少爷,你有几个脑袋赔得起?”
“大哥这话说得又好笑了,她们娇弱弱的姑娘家,如何能冲撞得了我?”郁二少爷根本不以为然,“大哥要罚郑主管,只管罚就是,谅他也不敢说什么,何必把我扯进来?”
“是吗?”大少爷轻声一笑,“想必二弟是忘记去年端午节的事了吧?”
郁二少爷和侯夫人同时变了脸色。沈宜织眼角余光瞥见,好奇得要命。到底是啥事啊?一句话就能把这母子两个堵成这样?
“郑主管,你这般不把别庄上的规矩当回事,莫非是想着让二少爷再如去年端午一般被侯爷责罚?”
郑主管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奴才,奴才断不敢有此心。奴才疏于管事,实是该打。但求大少爷明鉴,奴才是断不敢陷害二少爷的。”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郁大少爷端着茶杯,一派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犀利,“仗着自己是侯府的老人,父亲平素不管这些琐事,夫人又宽厚,就纵得你们不知天高地厚了。今儿不妨把话说明了吧,夫人再是继室填房,也是侯府的正经侯夫人,容不得你们这些奴才不敬!四十板子,一是因你对二少爷的事不上心,二是因你竟敢在夫人面前毫无规矩地大呼小叫。念你是初犯,降了你的职给我看庄子大门去。若再有下次——”
“奴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
“听风,给我传下话去,提李管事做主管。叫他把心思放明白点,再敢对夫人和二少爷有一丝怠慢,全比着姓郑的来!谁觉得自己皮厚的,只管来试试。”
听风转身就出去了,没片刻就听他在院子里高声大嗓的把大少爷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没提什么继室填房的话。
沈宜织偷窥着侯夫人的神色。灯光下,侯夫人面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可是嘴唇分明是白的,捏着腕上佛珠的手指青筋暴露,指节都突了出来,手劲再大一点,说不定那翡翠珠子都要被捏碎了。
这下一切都明白了,大少爷是原配夫人生的,二少爷才是眼前这位填房的夫人生的。好狗血啊,前头夫人生下的嫡子,跟继母,还有继母生的嫡子——哦哦哦,这平北侯府的水可真够深的!
沈宜织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走路。穿越小说她看过不少,侯爵是个世袭的爵位,可是无论生了多少个儿子,只有一个能做世子、继承爵位。
论起来,大少爷既是长子又是嫡子,这世子非他莫属,可是刚才听郑主管的称呼,分明侯府还没有立世子,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身体不好?或者是因为——他还没有儿子!
沈宜织一下子明白韩府为什么这么费尽心思要找她们来了。大少爷二十五六了还没有生儿子,这在古代应该要算子嗣艰难了吧?毕竟古代人结婚早,估计大少爷结婚至少也有五六年了,一个孩子没生下来,确实很让人着急。
虽然说嫡长子承爵是最名正言顺的,但如果嫡长子生不出儿子来,那这个爵位要怎么办?是从弟弟那里过继一个儿子,还是直接把爵位给弟弟呢?这两种都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就把世子给二少爷,毕竟他也是嫡子呢。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韩姨娘能生下个儿子来,哪怕是庶子也是好的。第一证明大少爷不是不能有儿子,第二还可以把这个儿子记在正室名下,算做嫡子。如此一来,世子之位不传给大少爷就毫无理由了。
只要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能够让大少爷得到世子之位,那么这孩子的母亲简直就等于是大少爷的恩人啦!只可惜——韩姨娘小产了。
沈宜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这么复杂的情况下,韩姨娘的小产究竟是自己没保住还是被人暗害,那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
整间屋子里鸦雀无声,越显得外头听风的声音宏亮清晰。郁二少爷紧咬着牙,实在忍不住了正想翻脸,郁大少爷却又咳嗽了起来,直咳得翻江倒海头脸红胀。韩姨娘连忙替他轻轻拍抚着后背。沈宜红眼珠子一转,抢在旁边的丫鬟前面过去,端起茶来小心地送到韩姨娘手边,细声道:“表姐——”
王玉婷心思没有这么活络,待看见沈宜红上前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晚了,再没什么东西能让她端上去,不由得心下懊恼,狠狠剜了沈宜红一眼。
沈宜红此时却顾不得王玉婷。茶递过去,郁大少爷虽然咳嗽着,也抬头看了她一眼。沈宜红满眼关切地直看着他,直到对上大少爷的目光,才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慌忙低下头,悄悄地后退了一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郁大少爷这一咳嗽,郁二少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目光中神色复杂。沈宜织正偷偷观察琢磨着,韩姨娘已经对身边的丫鬟采香道:“叫人端枇杷雪梨羹来。”
采香走到门口刚打起帘子,外头就有个穿着藕合色衣衫的丫鬟端着银盘袅袅而入。韩姨娘最爱藕合色,身边的丫鬟们都不许穿近似的颜色,皆是深浅不同的绿色。偏这个丫鬟穿着一件藕合色的长比甲,里头衬浅粉色衫子,颜色娇嫩无比,一时间屋中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去。
沈宜织暗暗叫好:怪不得秋晴没有跟着她们一起过来,敢情是等在这里呢。她们三个就像是垫场的,秋晴才是主角,一上场便是万众瞩目。
秋晴微微低着头,一头青丝规规矩矩挽着大丫鬟们梳的发式,却在脸颊两边留出两绺长发用丝线束着,垂在耳畔。她的头发顺滑黑亮,更衬得柔嫩的面颊吹弹得破。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只在鬓边插了一朵杯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