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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想了想,摇头道:“没有见过。可是我觉着您好面善呀,就像上辈子见过一样。”
老太太笑起来。摸着他的小脑袋:“这是咱们有缘。你的年纪,跟我孙子差不多,叫我一声奶奶吧。”
“奶奶。”李墨脆生生地便叫了一声。
老太太顿时乐了,捧着他的小脸瞧个不停,越看眼中的神采越亮。
“像,真像,简直一模一样……”
她喃喃低语,眼神也有点迷离。
李墨好奇地道:“奶奶,我像你的孙子吗?”
“呵呵。”老太太笑着点了一年他的小鼻子,“不像我的孙子,像我的儿子。”
李墨身子一挺:“像你儿子啊!”他抬头看了看老太太满头白发,蹙眉摇头,老气横秋道。“你可不像我的娘,我娘头发是黑的,比你年轻多了。”
老太太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猴儿,你娘叫什么名字?”
“我娘叫李安然。”
“哦?那你叫李墨是不是?”
李墨顿时张大眼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老太太笑眯眯:“我猜的呀。”
李墨可不相信,正要追问。
“老太太,水来了。”
福生端着一只粗瓷碗,碗里装了大半碗清水。
老太太呵呵一笑,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福生在旁边一面看,一面暗暗点头。老太太喝水的姿势如此优雅,必定是养尊处优的贵人,只有贵族才能有这样自然流露的仪态。
喝完水,老太太很自然地将碗放在福生手里,福生捏了捏鼻子,只得乖乖地回去还碗。
还了碗,刚从箍桶铺子里出来,就看到一个妇人领着两个年长的丫鬟,匆匆地从巷口奔来。
听到脚步声的老太太,看都没回头看一眼,就对李墨道:“我的仆人找来啦,我要回家了。”
李墨冲那几个跑得脸庞红彤彤的人看了一眼,脆声道:“他们肯定找你找得很着急,你回家,我也要回家了。”
他说完便站起来,等着福生。
妇人和两个丫鬟跑到跟前,道:“老太太,叫我们好找。”
老太太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们,这个小哥儿给我讨了碗水喝,你们还不替我谢谢他。”
妇人和丫鬟便冲李墨和走回来的福生道谢。
李墨牵着福生的手,道:“奶奶,我走啦,回见。”
老太太笑眯眯道:“回见。”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福生和李墨很快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
“老太太,那个小哥儿就是李墨?”妇人小声地道。
老太太微笑着:“对,就是他。”
妇人想了想,细声道:“跟陛下小时候长得真像。”
老太太呵呵笑起来:“亲生的父子,当然像。”
妇人和丫鬟都露出震惊的神色,妇人道:“老太太只是见了一面,还不能断定吧?”
老太太摇头:“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十分肯定了,他跟他父亲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妇人没再说话,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草率。
“不过,你也说得对。”老太太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话锋一转,“这是天大的事情,不能草率,必要的验证是一定要做的,否则将来便不能服众。”
妇人和丫鬟这才非常认同地点头。
“走吧,回家。”
老太太站起来,妇人赶忙上前扶住,冲丫鬟点了点头。
丫鬟便从袖筒中拿出一只金铃,摇动了两下。
等她们走出巷口,来到琉璃街,街面上已经停着一辆马车,外表不起眼,里面却布置得非常舒适。
老太太坐上马车,车子便向东走。
路过一品天香的时候,老太太将窗帘掀开一丝缝,看了店门上方的招牌一眼。
马车穿街过巷,一路走到城西,到了护国侯府,从供车马进出的边门驶了进去。
等到云臻和云璐知道老太太回来的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老太太早已在花厅里喝上了明前采制的碧螺春。
兄妹俩进门,她第一句话便是:“我见过那孩子了。”
112、今时往日
云璐面上一惊,云臻则只是眉尖微微蹙了一下。
兄妹俩对视一眼,便分别在老太太左右两边落座。
“老太太觉着那孩子如何?”云璐试探着问。
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下,笑眯眯道:“那孩子,与他父亲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云璐脸上便露出吃惊的神色。
云臻沉声道:“老太太,此事不能武断。”
老太太握手成拳,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不能武断,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年轻轻的人,跟糟老头子一样唠叨。”
云臻脸就有点黑。
云璐捂嘴偷笑了两声,然后才正色道:“接下来,老太太要怎么做?”
老太太的脸色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眼睛也微微眯起,似乎在追忆某些事情,终于长叹一声道:“接下来,不过是验证的事情。我只是担心,这孩子的身份一旦确认,京中必定掀起巨大风波。”
云臻和云璐脸上都郑重起来。
云臻道:“内宫之争,凶险程度不下于朝堂之争。当年既然有人敢胆大包天,让皇嗣龙子流落在外,如今就应该承担起她应该承担的后果。”
他声音冷酷,云璐不由自主便想到了一些血雨腥风的画面,不由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她的小腹已经明显地隆起。
老太太便瞪了云臻一眼:“一再说了,让你不要暮气沉沉的,京中的事情再怎么惊世骇俗,也影响不到灵州。璐儿如今正怀着身孕,你危言耸听的,是要吓坏我将来的侄孙吗!”
她这么一说,气氛顿时松懈下来。
云臻略有点尴尬,他是天不怕地不怕,面对朝堂上的争斗,再凶险百倍也能想出解决之道。但在这个老太太面前,却像被捏在如来佛掌心的孙猴子,总是无可奈何。
老太太道:“这件事情,你们不必多管,我自有安排。只是李墨的身份一经确认,便不能再留在灵州,听说他从小是被那个李姑娘收养的,想来母子情深。我们若要将李墨带走,只怕人家不肯。”
云璐适时地插嘴道:“李姑娘与我乃是好友,她的人品信得过。绝不会因此提出要挟。不过。老太太说的没错。母子情深,骤然要他们母子分离,安然未必能够接受。”
老太太第一次皱起眉头:“李墨的身份来历,越少人知道越好。若非必要,不能告诉外人。”
外人?云璐心中一动,突然笑得神秘:“老太太,这李姑娘,说不定将来可不是外人呢。”
“恩?”老太太露出好奇之色。
云璐趴到她肩头,在她耳边窃窃地说了起来,一面说,一面还不住地瞥云臻。
老太太的脸上慢慢地便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云侯年过二十,却一直孤家寡人。外面都在猜测,到底要怎样的绝代佳人才能匹配,没想到咱们侯爷终于心有所属了。”老太太先是促狭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到底这李姑娘只是一个平民,又兼抛头露面经营商铺,与这护国侯府的门第,过于悬殊了。”
云臻淡淡道:“护国侯府的夫人,本就不能是高门大户之女。”
老太太脸上笑容一敛,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怨怼来。但云臻却始终只是淡淡的,他陈述的只是一个事实,并不是抱怨。
老太太叹了口气:“罢了,是皇家对不起护国侯府。从第一代护国侯起,便一直秉持着娶妻娶低的原则。历代皇帝都知道,这是你们护国侯府的忠心。”
娶妻娶低,这是第一代护国侯留下的家训。盖因护国侯府的爵位特殊,与国同休,是大乾最为尊贵的宗室,本身又掌着兵权,已经是自成一方势力,若再因婚姻之故,结到显赫的门庭,权势便会过于惊人,很容易触犯到皇家的忌讳。
云氏的男子,骨子里都流着桀骜不驯的血液,都有敢为至尊的野心和勇气,所以大乾每一代的帝位更迭,都会经历一场血雨腥风的斗争。护国侯府若权势膨胀,便很容易被人簇拥抬上高位,成为谋逆夺嫡的靶子。陈桥兵变这种事,不是只有史书上有。
正是因为第一代护国侯的睿智和忠心,不愿护国侯府一脉卷入这无休止的斗争中,所以才会立下这样一条家训。每一代的护国侯都执行得很好,直到云臻的祖父云锐,与当时的忠靖公之女、现在的忠靖侯之妹赵慧娘议亲。
护国侯府与国同休,忠靖公府门第显赫,这两家一旦联姻,权势会庞大到惊人。
那时候,皇帝已经因为勋贵势大而开始做削弱勋贵力量的打算,对于这两家的联姻,自然是有所不满的。
最终护国侯府和忠靖公府闹成死仇,其中的原因,并不只是世人所知道的两条人命那么简单。
想到这些过往种种,云臻和云璐都一起沉默了。
老太太见自己将气氛弄僵了,必定在兄妹俩心中唤起了许多阴影,不由有些愧疚,拉住了云璐的手,语态轻松道:“好在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护国侯府再与忠靖侯府联姻,绝不会有当年那样的阻碍了。我们璐儿既然看上了赵家的二小子,那便只管嫁,不必在意什么忌讳。”
云璐惊讶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老太太微笑道:“这是皇家对你们两家的补偿。当初你们两家为了皇家,背了那些罪过和因果,人人皆知你们两家结成死仇,却不知道其实这里面都是皇家作梗。罢了,先人的过失,我们做子孙的不便非议,但我与皇上都认为,时势不同了,该是让你们两家放下包袱的时候了。”
云璐的双眼忽然红了起来,捂着嘴低下头去。
未婚先孕,爱上的还是仇人之子,她背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即便赵焉许诺会拿着功勋迎娶她进门,但一想到忠靖侯始终不肯承认这门婚事,将来还有可能闹出门庭分裂的丑闻,她还是充满深深的忧虑。
如今有老太太的承诺,什么恩怨都会烟消云散了。
113、两面三刀县令(第二更)
老太太将云璐揽在怀里,柔声安慰了半天,总算让她把眼泪给止住了。
“怀了身子的人,可不能多哭,要坏眼睛的。”老太太拿着帕子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又笑起来道,“说来是我的不是,原是说李墨的事情,怎么就扯到别的事上去了。”
她顿了一顿,对云臻道:“这件事,于皇家来说,到底是不光彩的,堂堂的皇子龙嗣,流落民间,那李姑娘若是宣扬出去,皇室的颜面何存。”
云臻沉声道:“老太太,李姑娘值不值得信赖,还是另一说。倒是李墨那孩子,我们兄妹都见过,聪明多智,而且与李姑娘极为亲厚,若老太太贸然将他带走,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将来李墨又如何作想?”
老太太悚然一惊。
“是我的疏忽,竟忘了这一点。李墨如今四岁,已经初通人情世故,若咱们亏待了李姑娘,他心中存下怨恨,那也是不妥。”
她低头想了想,对云臻道:“依你之见,此事如何处理才好?”
云臻没有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