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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兰婶见她一口回绝了亲事,却不甘心了,牢牢地抓着她的衣袖:“那可不成!我这辛苦跑一趟。嘴皮子都磨掉半斤,跟你好话说尽。你倒好,这一口回绝,叫我怎么跟裴家交代!哪怕一句话一个字,你也得给我个说法!”
裴氏道:“你跟我缠有什么用,回去跟裴家说,问问他们还记不记得三叔婆是怎么诋毁我家小姐的,但凡还有点脸面,就不该上门来求亲。”
她终于甩开刘兰婶的胳膊,气呼呼地返回院子去。
刘兰婶倒想再追进去,但见门房黄四虎视眈眈地站在门口,便只得缩回脚步,恨恨地啐了一口在地上。
晦气!这桩亲事若说成了,李家这么富,少不了她的谢媒钱。只是如今人家还记着三叔婆曾做过的坏事儿,硬是不松口,真是叫人头疼。
她站在日头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跟裴家说,怎么着一趟跑腿的辛苦钱总要给她抠出来。至于还要不要继续说亲,那就看裴家怎么做了。
刘兰婶在心里盘算定了,这才甩了甩帕子,一步三扭地去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刘兰婶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弄得有点懵。
史无前例的尴尬。
李安然并不知道有人上门来给自己说媒,更没想到那个刘兰婶说话也不挑地方,当着云臻的面就说什么亲事、喜酒之类的话,以至于她不知该以什么面目来面对众人。
这院子里的人,大概都已经猜到她和云臻到底出了什么事,如今却又插进来一个说媒的,会怎么看她?
李安然只觉人人看她的眼神都透着疑问和古怪。
正好裴氏回来了,她咬了咬牙。
“妈妈过来!我有话问你!”
她也不理别人,快步穿过正院和西院之间的垂花门。
裴氏看了众人一眼,也低着头快速地跟了过去。
“那刘兰婶是怎么回事?”
到了无人处,李安然才恨恨地问。
裴氏忙道:“她受了裴家的委托,今日的确是来给小姐说媒的。”
“哪个裴家?”
“就是裴清,墨儿学堂的裴先生。”裴氏略一犹豫,补充道,“裴先生的母亲,就是清溪村的三叔婆。”
李安然果然吃惊:“有这样的事?”
裴氏点头,也不无恼恨地道:“这个三叔婆脸皮也忒厚,当初那样地诋毁小姐,差点坏了小姐名声,如今竟然还敢遣媒人上门说亲?那个裴先生也好不晓事,若是中意了小姐,总该先替他母亲赔礼道歉,哪里有这么冒冒失失就说媒的。”
李安然皱着眉头。她原看着裴先生是个明白事理、古道热肠的人,怎么竟有三叔婆这样一个母亲?他们母子又如何能这样唐突地叫媒人上门来说亲?
因上次砸店的事情,李安然原本对裴清怀着感激,印象很是不错。但这种好印象,只是出于对他教化幼童、热心助人的尊敬,绝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
“我对裴先生只有尊敬之心,从未想过与他谈婚论嫁。那刘兰婶若再上门,我也不必见她,妈妈替我回绝了便是。”
裴氏忙应道:“是,我今日便是这样同她说的,想来那裴家也不好意思再让她上门来。”
李安然这才脸色稍微好一点。
裴氏却想起了刘兰婶说云臻的话,小姐对裴先生连一丝儿的考虑都没有,莫非真的心里已经有人?
带着这点疑惑,她问道:“小姐,侯爷今日怎么来了?”
李安然不知她心中有所猜测,坦然答道:“为了桑九娘而来,灵州县已经审问过了,桑九娘背后的主使者,是程彦博。”
“是他?!”裴氏吃了一惊,继而便怒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上次那姚氏捣乱,咱们的开业礼都差点弄砸;这次程彦博又派人来砸店,咱们又不曾亏欠了他们,为什么这么接二连三的跟我们过不去!”
李安然冷笑:“有些人,并不是你不去招惹,他就会收敛。他们接二连三地欺上门来,咱们若是只挨打不还手,他们以为咱们好欺负,只怕更加嚣张了。”
裴氏道:“小姐这次可不能忍气吞声。”
李安然道:“你放心,我自有主张。”
她略想了一想,道:“你请侯爷到花园中来,我有话与他说。”
裴氏应了声是,又道:“要不要叫丫头们伺候茶水?”
李安然刚想说不用,但转而又想到孤男寡女,不知云臻又会做出什么举动,便道:“叫黄鹂和青柳过来伺候。”
“唉!”裴氏欢快地应了。
那刘兰婶就会放屁,小姐和侯爷堂堂正正,何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先叫了黄鹂、青柳去李安然身边伺候,然后才去请了云臻。
云臻倒是没带人,只身进了花园。
园中草木葱茏,月季花开得正热闹,红、白、粉几种颜色,一大朵一大朵点缀在枝头。
李安然已经先一步到了池边的亭子里,黄鹂和青柳正摆着清茶。
云臻走进来,李安然便随意地招呼他坐了,然后便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
“程家的事,我已经想明白。自我开业以来,程家接连两次捣乱,虽然两次风波都已经消弭,但是若要我就此忍气吞声,恐怕反而助涨他们的气焰。既然程彦博仗着家财万贯,要用银子来解决,该我得的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云臻挑眉道:“你预备怎么做?”
李安然微微一笑道:“还要请侯爷转告县令老爷,当年程老夫人操持程家之时,多蒙县令老爷关照,李安然受程老夫人养育之恩,感同身受,看在县令老爷的面子上,我们也不愿追究太过,令县老爷为难;但我们一品天香是苦主,桑九娘闹事,我们的店铺受了大损失,许多客人也误以为一品天香是黑店,这名声不可不挽回。程家可以不判罪名,但我有两点要求:第一,程家需赔偿我店铺内一应损失,总计五百两;第二,程彦博必须亲自登门赔礼,向我以及店铺内所有受伤的伙计认错致歉!”
120、嘴巴都肿了
云臻便冲她们两个打了个眼色,两个丫鬟福至心灵,手拉手退了出去,走得远远的,在一丛月季花下坐了。这个距离,她们听不见亭子里的谈话,但云臻和李安然若要叫人,她们第一时间便能看见。
李安然没好气道:“我的丫鬟,对你倒是言听计从。”
云臻似笑非笑:“你的丫鬟,比你乖巧多了。”
李安然懒得与他争辩:“你将她们支开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讲。”
“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
云臻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那个男人,是谁。”
李安然一头雾水:“哪个男人?”
云臻眯起眼睛:“媒人都已经上门,谁允许你跟别的男人议亲了。”
李安然这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与谁议亲,与你有什么干系?”
云臻眯起的眼睛愈发深邃逼人:“清明那日我就说过,要你做我的女人,今日竟然还有人敢托媒上门,我倒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你不肯回答,正说明你很清楚对方的身份。说,他是谁?”
李安然被他盯得有点心虚,同时又有一丝被在乎的窃喜。她故意道:“你不是很厉害么,何必问我呢,你只消派人一调查,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说完,她便站了起来往外走。
云臻也不出言阻拦,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脚往外伸了伸。
“啊!”
李安然被长裙的裙摆所阻,没发现他的小动作,一迈出去,上身已经前倾,鞋尖却正好踢在他的脚上,顿时失去平衡,惊叫一声倒下来。
云臻早已计算好了,很适时地一伸手。佳人入怀。
“哎你……”李安然被他抱住,臀部正坐在他大腿上,紧密的触感,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是故意的!”
她控诉道。
云臻微微一笑:“对付不听话的女人,就该故意。”
他一面说,一面身体便慢慢地压了下来。
李安然忙往后仰,但她本来就坐在他腿上,往后仰也只不过是后背离他另一条大腿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变成横躺在他腿上了。
她用双手抵住他胸膛,紧张道:“你要做什么?”
云臻嘴角邪气地一笑:“你猜。”
这分明是对她那句“你去调查好了”的报复。
李安然后悔极了。她怎么就忘记。这个男人是何等地小气和睚眦必报。她跟他玩心眼,岂不是自找麻烦。
云臻的身体越压越近,胸膛几乎已经碰到她高耸的丰盈,两人的脸也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呼吸相闻。
男人身上有股好闻的清香,应该是衣服被熏香过后残留的余味,混合着他本人的体香,含着一丝雄性动物特有的侵略性,撩得人心里慌慌的。
离得近了,李安然才发现,虽然一贯是冷酷如冰山一般的脸,但肌肤却比闺阁少女还要细腻;眼睛之所以显得深邃,原来是眉毛与眼睛靠的比较近、眼窝较常人又深的缘故。
他的嘴唇原来这么好看。唇形优雅,唇色偏淡,如同桃花瓣一般。
李安然浑然不知自己现在的样子,对男人同样是引诱犯罪的存在。
她的双眼因惊慌无措而显得迷离,两颊因羞恼而染上了红晕。牙齿因紧张而不自觉地咬住了红润的下唇。
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很多男人都对女子咬唇的动作有特别的兴趣么!
“你用的唇脂,也是自家做的么……”
“什么?”
李安然头晕晕的,明明听见了他问的是哪几个字,脑中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云臻却根本不需要她回答,他准备自己去探究那唇脂到底是哪家的出品。
月季花丛下,黄鹂和青柳紧张地抓着对方的手,脊背绷直,手心都快出汗了。
“亲,亲,亲下去了吗?”
“有吗,有吗?”
青柳小丫头的眼睛瞪得比黄鹂还大,黄鹂只觉手掌被捏的生疼,回过头来,见小丫头满脸通红,身子绷得跟即将离弦的箭似的。
“哎呀小孩子怎么能看这些!”她忙抬起另一只手,张得像蒲扇一样,挡在青柳脸上,自己却还是伸长着脖子,往亭子里看个不停。
李安然觉得一颗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唔!”
云臻唇上吃痛,猛地张开双眼,震惊地看着身下的人。
她咬住他嘴唇了。
“快,放开……”云臻艰难地吐着字眼。
李安然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像被欺负了的小兽,眸子里的火焰熊熊燃烧。
云臻觉得下唇都快被咬掉了,终于用右手在她腋下戳了一下。
李安然顿时全身一软,嘤咛一声张开了嘴。
“嘶……”
云臻摸了一下嘴唇,鲜血淋漓。
“你属狗的么,每次都咬人!”
上次在苍耳山救她的时候,肩头就被咬了一口,花了两天功夫印子才完全消掉。这次嘴唇都被咬破了,肯定要结痂,也不知多少天才能痊愈。
李安然恨恨道:“谁让你欺负我!咬的就是你这个淫贼!”
云臻只觉太阳穴上突突地跳,他压制着掐死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