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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么事情?”徐折清浓眉紧皱着。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担心不已,方才徐盛驱车至前面的巷前,忽然说好像看到了落银。
他不放心,便让徐盛追了过来,岂料。竟然瞧见了这么一副场景。
落银的冷静和理智,他比谁都要清楚,心知她绝不会轻易如此。
“我……没事。”落银终究寻回了一丝理智,企图给徐折清一个放心的笑,然而笑出来之后,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徐折清见此。顿觉心脏被人狠狠揪了起来。
“这还叫没事吗?到底怎么了!”徐折清的声音骤然提高,然而被雨声洗刷过,却显得有些飘渺。
落银还只是怔怔地说,我没事。
徐盛也冒雨跑了过来,见到落银的模样自然也是被吓了一跳,“落银。你怎么了!”
刚才在茶庄大门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这副模样了?
此刻,落银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冷,加上昨晚一夜未睡,和心里所受到的冲击。让本就虚弱不堪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一瞬间,竟觉得天旋地转。
徐折清忙将摇摇欲坠的她扶住。
“我先送你回家!”徐折清紧张地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马车。
落银下意识地摇头,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回去,岂不是让月娘和叶六郎他们担心吗……可想张口,却是吐不出半个清晰的字眼来,挣扎的意识在逐渐的消散。
很快,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的状态。
※ ※ ※ ※ ※ ※
雨水渐渐停止,院内的积水形成了一片小汪洋,屋顶上的雨水,顺着屋檐啪嗒啪嗒的滴落,很有节奏。
这场骤然的暴风雨,折损了院内许多原本开的正好的花枝,花叶花瓣漂浮在地上的积水上,一眼看去有些狼藉。
屋内,躺在牀上的落银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牀顶,落银恍惚了一阵子之后,才算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一时间,竟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心口处也异常的冰凉。
那个为了跟他稍有关联的一句话就丧失了自我的人,真的是她吗……
“醒了。”
落银略有些惊讶的将头转去外侧,才发现徐折清坐在牀外的椅子上,隔着一层淡青色的牀帐子,看不清他此刻的脸色。
落银记了起来,是徐折清将她送回来的,便道了句:“麻烦徐大哥了。”声音里却带着浓浓的沙哑。
徐折清一时没有说话。
隔了好大会儿,才道:“你还是没有放下他吗?”
落银闭上了眼睛,道:“我也不知道。”
今天这一场乌龙过去,让她的心情很复杂。
二人无言,空气十分寂静,只有屋外檐下滴水的声音隐隐传来。
良久,忽然听徐折清说道:“落银,你可以把他忘了吗?”
落银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可以忘掉,并非忘了他就不能存活,可是她忘不掉。
“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不想见你一直这样下去——”徐折清停顿了片刻,下定了决心一般,定声道:“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试着去放下他。”
落银闻听心脏漏了一拍,瞳孔亦是顿时收缩。
“……”
“可以吗?”徐折清见她不语,再次问道。
落银眼神复杂而涌动,她知道徐折清说出这句话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拿一个人当做来忘掉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更何况,她视徐折清为兄长。这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情——
“徐大哥……你不必为我如此。”落银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我是为了我自己。”隔着牀帐。徐折清将目光投放到她的脸上,幽深的瞳孔中噙满了认真,“落银,我心悦你。”
落银只觉得一个响雷炸在了头顶。
至此。才算真的明白了之前那些零零散散的直觉,确是对的……不是她敏感,不是她想的太多。
一时间,心如擂鼓,倒不是因为激动,而是……不知所措。
若是换做其它人尚可,可他是徐折清。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再也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了。
“我知道你一时半刻或许还是放不下他,但我可以等,等到你放下他的那一天为止。”徐折清的口气是从来没有表露出的坚定和深情。让人无法拒绝。
落银闻听,当即道:“徐大哥,你不用等我——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或许,一辈子都放不下那个人,她不想耽搁任何人。
徐折清闻听。原本满怀期待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在明知道或许跟那个人永远都见不到的情况下,还是不愿意接受他吗?
那个人,真的在她心里占据着那么重要的位置吗?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徐折清眼神不住的闪烁着,声音带着三分低落的暗哑。
落银轻吐了口气。最后还是说道:“徐大哥,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做兄长来看待……从来没有过其它的感情。”
她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晰,一字一字的,就犹如冰锥一样,刺在了徐折清的心上。
“徐大哥。依照你的条件,可以找到许多比我好的女子……日后,还请你不要在我身上平白浪费时间和感情了。”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不喜欢别人,就不要给别人幻想的余地。这样才能让人家放手的甘心。
徐折清没有再开口多说什么。
这时,月娘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刚熬好的药,冒着白腾腾的热汽儿。
她似乎是没料想到徐折清还没有走,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之问道:“银儿醒了没有?”
“二娘,我醒了。”落银回答道,边坐了起来,靠在牀头。
月娘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走到牀边将药碗放在高脚圆凳上,一手将牀帐挽起固定在了银钩上。
徐折清起身告了辞,看向落银,道:“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歇息,明日就不用去上工了,歇一日便是。”
落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可硬撑,便点头应下,“那徐大哥慢走。”
“今日之事麻烦徐公子了。”月娘也朝徐折清道着谢。
“不必,我应当做的。”徐折清对月娘微微一笑,便转身出了内室,背影不乏落寞。
月娘还有些发怔,因为徐折清方才那句……我应该做的。
那口气,她听着不像是客套话,而且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就发觉他跟银丫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大对劲。
待药汤的温度适宜了之后,月娘才端了起来喂落银,落银要自己喝,月娘却坚持要喂,说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落银无奈,只得任由月娘一口一口地拿汤匙喂着。
她苦的皱眉的间隙,忽听月娘问道:“银儿,徐公子方才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
☆、211:贵客
落银一咳,险些被呛到。
女人的直觉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哎……”月娘见她如此,更是肯定了其中有事,一边替她拍着背,一边道:“你向来懂事,二娘也从来没有过多的过问过你的事情,可是……有些话,二娘却是一定要跟你说一说。”
“二娘您说就是了。”落银微笑仰脸看着坐在牀沿边的妇人,月娘知道她的秘密,算是最了解她的人了,她的话,落银向来都听在了心里。
“关于易城……之前我也劝过你了。”月娘叹了口气,道:“什么都不如找一个如意郎君来的好,你还是多为自己的以后打算打算才行啊。”
落银知道月娘这是在担心她。
今天的事情也让她明白,或许她内心抱着的那些侥幸的想法,都是不现实的,或许……她真的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如此,等下去真的还有意义可言吗?
月娘见她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走神,便拉住了她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徐公子宅心仁厚,又年轻有为,我看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落银被吓了一跳。
“二娘是过来人,看的出来他对你是真的有意,不然岂会一次又一次的帮你。”月娘又道。
落银有些尴尬地道:“二娘,徐大哥他是对我很好,可是……我对徐大哥只有敬重和感激,完全没有男女之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二娘当然知道,所以才要跟你说。”月娘握了握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只是觉得你心里的结如果打不开,你就永远没办法去接纳别人。首要之际,是要学会放下啊——”
“毕竟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和你爹迟早都是要走的,没办法陪着你一辈子……所以二娘真的不想看到你一个人。”
落银听着。鼻子有些泛酸,这些都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月娘却在日日为她打算考虑着。
“二娘,我都记住了……您放心吧。”落银肯定的点点头。反握住了月娘的手。
月娘将她拥入怀里,想到这个孩子给她带来的许多喜悦和感动,然而不开心和忧虑却始终一个人默默的放在心里,不由地心疼万分,“真是苦了你了……”
落银浅笑着摇了头。
有这样的家人陪着,有什么好苦的,她从来都不觉得苦。
※ ※ ※ ※ ※ ※
次日早,落银醒来的时候,方觉头痛的情况减轻了许多,月娘给熬了清淡的小粥。她喝了一碗。
半日下来,她都坐在牀上看书。
虫虫跑了过来,美名曰陪姐姐解闷儿。
落银帮他脱掉了小鞋子,他便笑嘻嘻地爬到了牀上来,靠在落银身边。还不忘小心地替落银掖了被角,这一个小动作,让落银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虫虫这几年下来识了不少字,今年也已经五岁半了,按照青国的规矩,孩子满六岁便可送进书院学启蒙了,所以也就是说。明年打春儿,虫虫便能进书院了。
为此,虫虫很高兴了一阵儿,最近学习的劲头也十分的高昂,就是为了能进书院之后,被人称赞为‘神童’。
他靠在落银身边。跟她一起看书,却不大看得懂,毕竟认字尚且不全,落银便一点点的解释给他听。
不大会儿,李方氏过来了。
琢磨着时辰。落银觉得李方氏该是来叫她跟虫虫吃午饭的,便将书搁了下来,笑道:“婶子,我这便起了。”
李方氏却摇头,道:“是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落银疑惑地皱眉,他们在祈阳也没什么熟识的人,哪里来的什么客人。
“可不是,还是指明来找你的!”李方氏想了想,又道:“约莫是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儿,穿着挺讲究的,说认得你。”
穿着讲究,二十多岁的公子哥……?
落银横竖没想出符合的人来,想着人家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而且还知道她,想必该是认识的,便下了牀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之后,便领着虫虫跟着李方氏去了客厅。
李方氏所说的那位客人,正坐在厅中同叶六郎说着话儿。
刚近了客厅门前,还没走进去,落银就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入声,不由地精神一震——这,这这是……
一时间,她不由地驻足,第一件事儿就是转过头朝李方氏问道:“李婶儿,我二伯今日可在家?”
叶流风那日随她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不在,一大早可就出去了,还说今儿别做他的饭了,想是出去有事不回来了。”李方氏答道。
落银提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