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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伞,生怕受到责罚,然而怯怯地一抬头,却见白瑾瑜满脸的错愕和不可置信。
她想起来了!
怎么会这么像……不应该啊!
而且,祖父还见了她……怎么会这么巧合!
“小福,去找我娘!”白瑾瑜失神了片刻之后,突然就转了身,不明状况的小福满心的不解,怎么都来到门口了又要突然回夫人那里?但见白瑾瑜已然疾步而去,她只得举着伞匆匆跟了上去。
……
“娘!”
一踏进了白景亭夫妇的主院,白瑾瑜就冲着主屋的方向喊了一声。
白景亭的正妻况氏正坐在内室跟管家吩咐着细琐的事宜,她自打进门便操持着国公府的中馈,府里的事情一应大小,她必然都得过问。
“娘!”白瑾瑜刚来到外间,便又急急忙忙的喊了一句。
况氏这才听见女儿的声音,探目一瞧,已见白瑾瑜撩开帘子走了进来,鬓边的几缕发丝湿透贴在脸上。
“怎么给小姐打的伞!”况氏见状便朝紧跟进来的小福呵斥道。
“夫人……奴婢知错了。”小福怯怯地低下了头,心里却道这哪里是她的错,分明是白瑾瑜走的实在太急,她已经尽力的顾着白瑾瑜了,自己浑身哪一处不是全部湿透。可作为一个丫鬟,这些话她只能咽回肚子里。
“娘,我刚才,我刚才看到了——”
况氏看出了白瑾瑜的不对劲,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别说,自己则是对身侧的丫鬟们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
“是……”丫鬟们应下,纷纷退了下去,管家也极有眼色地说道:“夫人,那账目的事情改日再报与您听。”
“嗯,有劳管家多操心些。”况氏说着,对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也一并退下吧。
直到房间里没有了第三个人,况氏才皱眉对白瑾瑜训斥道:“同你说了多少遍,不管遇见什么事情万不能失了态,你瞧瞧你方才的模样,岂不是让下人们笑话吗,你可莫要忘了你是国公府的千金!”
“娘,女儿知道错了。”白瑾瑜随口没什么诚意的认了句错,就忙道:“娘,我方才去祖父那里,撞见了一个与我年纪相当的女子,我觉着她……”
白世锦院子里怎会有跟白瑾瑜年纪相当的女子?
“如何?”况氏正色问道。
“我觉着她很像祖父书房里挂着的那副画里的人!”白瑾瑜越想越觉得像,那幅画她见了无数次,所以方才一看到落银,才会觉得那么眼熟。
“哪幅画?”
“就是姑姑那幅!”白瑾瑜忙又道:“就是十六年前离家出走的那位姑姑!”
“什么!”况氏闻听,立即从椅上站了起来。
白莺歌?
怎么可能!
“真的……我一眼就觉得她像!而且祖父还见了她!”
“你姑姑仅比你爹小一岁。”况氏想到了这一点,发觉自己真的是大惊小怪了,竟然因为孩子的一句话乱了分寸。
白莺歌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哪里可能回来,而且白瑾瑜方才说,与她自己年纪相当。
“但我想,会不会是姑姑的女儿!”白瑾瑜就是有这种自觉。
……
况氏愣了愣。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白莺歌走的时候,的确是有了身孕的,算一算,如果孩子生了下来,是该跟白瑾瑜差不多大小。
难道是白莺歌回来了不成!
“而且祖父既然已经见了她,肯定是知道的了,连我都看得出来她长相与姑姑神似,那祖父定也看得出来!”白瑾瑜在国公府里霸着所有人的宠爱已经成了习惯,现在想到若是姑姑的女儿突然回来,肯定是要跟她抢的,便觉得非常不安心。
没错……若真是白莺歌的女儿,想必老爷已经该知道了。况氏心里的阴云越来越大,然而她担心的却是国公府的财产问题,这么多年来她虽然把持着国公府的中馈,但她也一直都知道,白世锦并没将全部都托付给他,他自己那边,有专门的人料理他手下的产业和积蓄。
这一点,一直都是况氏心里的刺。
白世锦对白莺歌的疼爱她哪里不知道,所以她也知道,白世锦这是在防着万一那一日白莺歌回来,讨不到好处。
眼见着白世锦年纪渐渐大了,白莺歌却还没有回来,况氏这才一点点的放心了下来。
可是现在……
不行,她要去问问!
况氏倏然朝外室走去,想要去白世锦那里探探口风,看看是不是真的是白莺歌已经回来了。
可刚走到外室,就听门外传来了白景亭贴身小厮的声音。
白景亭回来了。
☆、288:相护
“大爷,我先替您换身爽利的衣服。”贴身的小厮恭谨地说道,这府中除了年长的白福喊白景亭一句少爷之外,院子里的人都习惯地称呼白景亭为大爷。
“嗯。”
“大爷回来了。”况氏连忙迎上去,接过丫鬟递来的干毛巾替白景亭擦拭着。
“爹……”白瑾瑜也从内间走了出来。
白景亭看了一眼娘俩的眼色,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大爷,方才瑾瑜说……”况氏顿了顿,将小厮挥手屏退。
见她如此,白景亭不禁微微锁起了眉,再次问道:“究竟怎么了?是父亲又犯病了?”
况氏摇了摇头,示意白瑾瑜将方才看到的跟白景亭说了一遍。
白景亭听罢,眼角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看来父亲是想通了。”
什么?
况氏一愣,遂惊道:“大爷,您难道早已知晓此事吗?”
景亭不以为意地说道,“之前因为父亲的态度尚且不明朗,不确定要不要将银儿认回,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其实他也知道白世锦迟早是要将人认回来的,只是时间的快慢问题,自己的父亲,他自己还能不了解吗。
况氏和白瑾瑜互看了一眼,皆是满脸的震惊。
白景亭为人豁达,从来不理会这些内宅之事,是也不知道况氏的担忧。
“真的是三妹回来了吗?”况氏仍然觉得无法相信,一个离开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当年白莺歌是口口声声的说不会再回来,白世锦也一气之下了誓,说不再认这个女儿。
白景亭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三妹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况氏大惊。
“是妹夫带着银儿回来的。”白景亭说到这里才对母女俩坦言,“这几日来日日等在门前的便是妹夫了。”
“……”况氏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直到她从白莺歌的死讯中回神过来之后。才蓦然觉,白莺歌在或不在人世其实对她而言无甚区别,因为即使她不在了,她的女儿如今却回来了。
“大爷。那老爷有说要认回她吗?”况氏觉得自己这一问实际上是多余的,就是不甘心。
“虽然父亲现在没说,但也是迟早的事情。”白景亭看了妻子的脸色,显然没有半分高兴的神色,眼光一闪,便想到了况氏平时的为人处事,和她一直将白家的事情牢牢握在手中的做法。
“父亲这么多年来思念三妹成疾,如今银儿回来,他老人家的高兴,你莫要因为一己之私而去找她的麻烦。”白景亭口气很严肃的对况氏说道。
况氏纵然在白府里一支独大。在白景亭面前还是不敢放肆的,脸色一僵之后连忙就笑道:“大爷这说的是什么话,三妹的骨肉回到家里来,老爷高兴,我跟着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找一个孩子的麻烦?”
表面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有了计较。
白景亭以前就对白莺歌那个三妹百般溺爱,没想到白莺歌死了,现在他对她的孩子还是一样保护,甚至拿她这个妻子当成了外人。
这时,却又听白景亭对白瑾瑜吩咐道:“日后银儿能会搬回国公府里住,你的性子也该改一改。好好与她相处。”
“什么?”白瑾瑜一瞪眼,“她竟然还要搬到咱们家来住?”
“放肆!”白景亭皱眉呵斥道,“国公府也是银儿的家,她是国公府正正经经的表小姐,只要她愿意回来住,这乃是无厚非之事。”
白瑾瑜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低下了头去却是暗暗撇嘴。
况氏还算机灵,知道不该多提此事,便转开了话题,唤了小厮进来给白景亭更衣。心思百转之际。避开了白景亭,暗下吩咐了丫鬟去请了娘家的二姐过来说话。
※※※※※※
国公府这边暗潮涌动,落银这边的情况却也不妙。
在乘着白府的马车回家的路上,在一条窄巷中,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蒙着黑面巾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跟上一次遇见的那群流匪不同,这群人谓是来势汹汹,显然就是要取她性命的。
落银不知道这两次的人是不是同一路,但她知道这次没有荣寅在身旁,她现在的处境谓十分险阻。
赶车的车夫不过是寻常的马夫,根本没有什么功夫,一见到这阵势,就直接吓软了,跑都跑不动,哪里还顾得上马车之中落银,直接磕头求饶,大呼英雄饶命。
“你们是何人——”落银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形势,脑海里快速思索着求生的办法,一边尽量拖延着时间,希望以有人路过这条偏僻的巷子。
“我们是谁,这个问题你就留着去问阎王爷吧!”为首的男子声音里带着嘲讽的笑,说话间,反手一掌朝着半掩的马车帘袭去。
这强劲的掌力,呼啸而来,直冲落银的面门,落银下意识地闭目侧身一躲,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马车帘已经被击的粉碎,碎片纷落在她身边,也将马车中的她暴露无遗。一阵狂风呼啸,卷着车外冰冷的雨水打在了她的脸上。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淫光,桀桀的笑了两声,“这么美的一张脸就这么死了倒是惜了——”
若是平常也罢了,这次的任务却是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想到此处,黑衣人心思稍定,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意,对左右的两个人摆了摆手,道:“做的干净一点。”
说罢,自己则是带着余下的人转了身,准备就此回去复命去了。毕竟这么一个小丫头,根本无需他亲自来动手——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这群黑衣人却消失在了巷子中,如同没有来过一样。
看着如同鬼魅一般的两个黑衣人几乎瞬间就移动到了自己身边,落银只觉得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求生**让她几乎顾不得去害怕,从马车中一跃而下,不管不顾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时候,只听身后豁然一声凌冽的拔剑之音响了起来,纵然耳边雨幕在增大,却丝毫不减这剑气的磅礴——
落银后背乍然一凉,觉得脚下犹如被定住了一样,身体僵硬至极,半分再也移动不得。
难道她就要这样莫名其妙,糊里糊涂的死了吗?连要杀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提头去见主子领赏!”其中一人说道,然而跟着他话音的落下,伴随而来的却是一声闷哼。
另一个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倒下,忙警戒的望向四周,这时却觉一阵冷风直冲着自己的后脑而来,他猝然地躲开,后退了两步。同一刻,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朝着方才掌力的来源挥去。
“噌!”地一声刀剑相击,在雨水中碰撞出一阵激目的火光。
“哼,自不量力!”黑衣人通过方才那偷袭的一掌的掌力,和这抵挡的力道,便知对方武功不过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