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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的一边脸颊已经被打的肿胀了起来,脸上却一丝眼泪也无,连眉头也没皱一下。那管家娘子动手一直掐她,她却连躲的意思都没有,只低着头忍受着。
“别打了。”妍惠公主劝阻道。
“谁这么多管闲事?”那管家娘子回身认出了妍惠公主,忙陪笑着改了口气,说道;“哟!原来是烟绒小姐。您不上去,来这里做什么?快,快,快躲开这里吧。端茶送菜的,仔细脏了您的衣服。”
“她怎么了你就这样作践她?”
“也没什么,摔了一碟子点心。”管家娘子把那小丫鬟拖到自己身后,又拧了一把,推了她一下,压着嗓子骂道:“还愣在这里现眼吗?你也别在这伺候了,去后厨那里洗菜吧。”
“等一下。”妍惠公主拉住了那个小丫鬟,“娘子方才也说了没什么,一碟子点心罢了。至于这么打?”
妍惠公主拉着那小姑娘的手臂,她略略挣扎了一下,眉头这时反而皱了起来,似乎不想让她碰到自己。
那管家娘子似乎有些心虚,慌忙说道:“这就不劳烟绒小姐操心了。不过是教训教训下人。”
妍惠公主没理会她,拉起那小丫鬟的胳膊,褪下她的衣袖,看着那纤细的手臂上的各种青紫瘀痕,我明白了为什么方才她是那样的表情,这种程度的伤痕轻轻一碰也会疼的厉害。
“就算是教训下人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妍惠公主有些生气,提高了语调说。
“烟绒小姐说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那管家娘子忙不迭的说。
“你跟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打她。”
“是,是,是。不打了,不打了。”
“好了,你先走吧,我同她说两句话。”
“这……”那管家娘子犹豫了一下。
“怎么?说两句话也不行吗?”妍惠公主眉毛一挑,喝问。
“不是这个意思,小姐尽管同她说话就是了。我去别处伺候。”
妍惠公主摆摆手,示意她快些走。
“竹青,你去取些药酒来。”妍惠公主吩咐,自己捧着那小姑娘的手臂不住摇头,“这小小的年纪,也下的去手,打成这个样子。”
那小姑娘这个时候才抬起头来,一张小脸黄黄的,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双本应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干涩,失了小小少女的光华。不过细看之下五官倒是生的小巧,尤其是那精致柔软的下巴,很是惹人怜爱。
这张俏生生的脸蛋肯定是众丫头婆子们欺负的对象,看她胳膊上新伤旧伤一大堆,估计平时没少受气。
妍惠公主一边帮她擦着药,一边同她说着话,不过是问她一些你多大了,怎么到西安王府上来的,以前经常被人打吗之类的话。
那小姑娘话不多,但都答的很是得体。声音沉稳、语调缓慢,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老成。
“下次他们再这样欺负你,你要学会反抗,不要老是不吭声,任由他们欺负。知道吗?”
“我是前朝罪臣之女,能苟延残喘有口饭吃,活到现在已经不易。挨骂挨打实在都是小事。”那小姑娘说到自己的身份时,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前朝罪臣”四个字反而是听她说的最大声,最有底气的。
“前朝罪臣?”妍惠公主的声调都变了,盯着那小姑娘急切的问:“你爹爹是谁?”
“前朝左翊卫将军阴世师。”
“你是阴将军的女儿?”
那小姑娘点点头,诧异的看着妍惠公主,不知道她听到这个名字后为什么这么激动。
妍惠公主把那小姑娘抱在怀里,哭了。
我知道她为什么哭,隋炀帝南巡江都,阴世师奉命驻守长安城,李渊进攻长安时,他率兵死守。城破,誓不降唐,被李渊下令诛杀。为了保别人家的天下,他愿意豁出性命,这就是古之忠臣。
妍惠公主对她是同命相连的无限感激。
阴妃雪鹤
更新时间2013…8…30 21:05:02 字数:2674
“你叫什么名字?”
“雪鹤。白雪轻舞鹤翩跹的雪鹤。”
“雪鹤?你爹爹武将出身,倒是给你起了个很美丽的名字。”妍惠公主笑着摸了摸雪鹤的头发。
“这名字是娘起的。”小姑娘认真的纠正,好像这是一件很大的事。
“竹青、梅香你们两个先上去看看各位姐妹都准备好的没有,顺便再检查一下妈妈给西安王的贺礼,看有没有什么漏下的。”
竹青、梅香答应着走了。
“雪鹤,这里的人都欺负你,那你愿不愿意跟姐姐走呢?”
雪鹤摇摇头。
“你不愿意?为什么?”妍惠公主惊讶的问。
“第一,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第二,我宁可呆在这里挨打挨饿,也不愿栖身歌馆章台荣华。”
这小姑娘义正词严的两句话倒说的妍惠公主红了脸,她眼神黯淡下去,盯着地面半天没说话。再抬起头看着雪鹤时,虽然眼眶已经红了一圈,但还是恢复了笑容。
“你不认识我吗?可是我却认识你的爹爹。”
“你认识我爹?你怎么认识他的?你到底是谁?”雪鹤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说的快。
“你爹也许同你说起过我。我叫,妍惠。”妍惠公主说到自己的封号的时候有些迟疑,似乎是太久没说这两个字了,已经生疏了。
“妍惠?”雪鹤听了这个名字一脸的恍然大悟,“你是公主殿下!”
妍惠公主听她这样说,凄然一笑,“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殿下了。难为你竟记得我这个亡国公主的封号。”
“我爹爹说起过你,所以我记得。没想到竟然是你。”雪鹤看着妍惠公主,似乎是想要跪下行礼。
“不必了。”妍惠公主及时扶住了她,“我不敢玷污父亲给我的封号,所以改了名字。没几个人知道我的身份,你也不必行礼。况且我现在连个庶民都不如。”
“公主殿下不必妄自菲薄。”
“现在我们算认识了,你愿意同我走吗?我会好好爱护你的。你爹爹为了保卫我爹的江山而死,我有责任保护他的女儿。”
雪鹤抬头看着妍惠公主,瘦削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才能看到她右边的那颗可爱的小虎牙,这姑娘笑起来的样子比一本正经的时候可是俏皮可爱多了。
“我当然愿意跟在公主……不,姐姐身边伺候你。只是我是被官卖进西安王府的,又是罪臣之后,不会那么容易脱身的。”
“这个你不要担心,由我来同西安王说。你放心就是。”
雪鹤听了这话高兴起来,“那我以后可以离开这里了?”
妍惠公主点点头。
“太好了!”雪鹤拍着手跳了起来,这时她才有了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小姐,上面都准备好了,已经要开始了。你还是赶紧上去吧。”竹青和梅香回来说。
“好,那雪鹤你先回去收拾你的东西,今天姐姐就带你走。好不好?”
雪鹤拼命点头,“多谢姐姐。”
妍惠公主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走了。
我们到上一层的水阁时,寿宴已经开始了,高官贵胄们你来我往,觥筹交错,谈笑的正酣。酒桌侧旁一幕杏黄色纱帐后映出几个或坐或站的歌舞姬的倩影。有怀抱琵琶的,有拿阮琴的,单看那风流袅娜的影子就知道各个都是行业翘楚。
“烟绒姐姐,你可算来了,你的梳妆匣子快借我,你看我这头发。”
我们才刚一进去,纱帐后的一个姑娘就上前来夺过雁奴手里拿着的梳妆匣打开,对着里面的镜子整理起她的头发来。
“烟绒姐姐,我用下你的胭脂,我方才吃了些点心,又喝了口茶妆就花了。”
“姐姐,姐姐,你匣子里的簪子我用一下,你看我今天走的匆忙,这边发上少了一支。”
这些姑娘们拥上来七嘴八舌的要这要那。
“你们用什么,自己去梳妆匣里拿就是了,不必来问我。又不是第一次用了。”妍惠公主无奈的推开众人,自己捡了个凳子坐下。
“这你可不能怪我们爱占小便宜。谁不知道,这西安王府上只有你能带小厮进来。我们却只能带一个丫鬟。还不够让她拿琴拿衣服的,哪还有空闲带这梳妆匣子。”一个正凑在镜子边画眉的姑娘笑着说。
四周立刻一阵附和声。
“谁说你们占我便宜了不成?一个个的只会说嘴,留点力气一会儿唱歌吧。”
这些歌舞姬看年纪,小的才十五六岁,大的也不过双十年华,妍惠公主算是年纪稍长的,她们对妍惠公主倒是都很尊敬。
“小卓,今天还是你第一个吗?”妍惠公主问。
“哪儿呀,今天换了。喏,那边。”被叫小卓的那个姑娘正埋头调她的阮琴,听妍惠公主问她,嘴朝角落一努。
坐在角落的是梁以湖,从我们进来她就一直没说话,此刻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仿佛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一样。一双手规规矩矩的搁在膝上,执着一副牙板。脸微微侧着看向纱帐外。
顺着她眼睛的方向,是几个乐师,管闵自然坐在其中,正低着头擦拭手里的玉箫管。似乎是感觉到有人看他,便抬起头来,正撞上梁以湖的目光。四目相接,两人都是柔柔一笑。连我都能感觉到两人间的浓浓暖意。
管闵点点头,梁以湖起身出去,款款走到酒宴一角。只轻轻磕了磕手里的牙板,宴席的喧闹立刻止住。
梁以湖福了一福,管闵的箫声便起了。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这支《木兰花》我听梁以湖唱过一次,就是那次她告诉了我她同管闵的故事,这支曲子算是两个人的定情曲。
“怎么今天她是第一个?”
“方才她说身子有些不舒服,想第一个唱完就走了。”
“唱了就走?她也太嚣张了吧?”
“你还不知道她,唱歌只是个乐,平日里轻易不出来的。这不今天是大场面,来了不少贵人,她才愿意替夏老板来这里。”
“这夏老板也真是好本事,明明是外来的,可没多久她那个嘤鸣阁就红遍长安城了。”
几个歌姬嘁嘁喳喳的议论着梁以湖。
夏老板?难道夏岑怡和梁以湖和好了吗?若是真能如此,可就是太好了。
这边的议论还没停,那边梁以湖已经一曲唱毕,台下自然是一片叫好声。她又还了礼,也不回这边,同管闵竟真的一径走了。
“你不是想见她吗?还不快追上去。”妍惠公主低声对我说。
“不必了,我原来想见她也是想知道她最近怎么样,现在看来她很好,我也不必去锦上添花了。”
“好吧,这个随你。对了,我同你商量件事。”
“你说。”
“我虽然很想把阴雪鹤留在我身边,但你也知道碧桐阁是什么地方。我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实在不想让她也同我一起。”
“那你是该注意了?是要她留在西安王府?”
“你听我说完,我肯定是要把她救出来的。她爹爹是父皇的忠臣,我不能薄待了忠臣之后。我想让她同你回秦王府。”
“什么?跟我回去?”
“对啊,我看你一直只有雁奴一个人在身边伺候,然她同你回去正好多个人照顾你。况且跟了你回去,怎么说也是大府里的丫鬟,不会吃什么苦。你们府上多养活这么一个小人儿也不成问题。好了,就这么定了。等一会儿宴席结束了,我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