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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还是让御医给皇上诊治吧。”一旁的一个侍卫长说。
“凝曦，皇上龙体贵重，不能出一丝的差错。”宇文承基上前轻轻把我拉了过去，“御医，请。”
“不必了，朕的公主比御医妙手回春，朕觉得很好。”隋炀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让太监扶着半坐了起来。“朕没有那么没用，这么点伤不碍的。那刺客呢？”
“在屏风后，已经受了重伤。”
“死了吗？”
“还没有，只是快了。”
“去问她为什么要行刺朕。”
“属下刚才已经问了，她一个字也不肯说，她伤成那个样子，也不能用刑。”
“给朕带上来。”
“是。”那个侍卫长答应着拍了拍手。两个侍卫架着一个人出来，丢在了隋炀帝床前。
柳绛仙此刻一丝不挂蜷缩在地上，娇嫩白皙的后背、双腿一览无遗，映着周围的烛光和火把的光，泛起一层诱人的象牙色光泽。两只玉藕般的手臂紧紧护在胸前，遮住了她最诱人的地方，若不是她小腹的几个血洞正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眼前的这幅场景还真是醉人。
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都呆呆地看着柳绛仙的身体。我突然有些不忍心，不管她是不是刺客，让一个将死的女子如此暴露在人前，未免有些太残忍了。我脱下穿在外面的罩衣上前披在了她身上。
衣服披上时，柳绛仙轻轻动了下身子，将脸转向了我，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我竟然看到她的嘴角向上，扯了个微笑给我。这个微笑转瞬即逝，但却很是熟悉，我隐隐的认出了她是谁，只是有点难以置信。
隋炀帝扶着身边的太监起身，慢慢走到柳绛仙身边，俯下身来问：“你为什么要行刺朕？”
柳绛仙裹紧身上的衣服，双手用力支撑着勉强坐了起来，直视着隋炀帝冷冷的说：“像你这样的昏聩君主，自然人人得而诛之。这就是理由。你要杀要剐，快些动手吧！”
“你想早死，朕就偏不让你死。御医，给她治伤。”
御医上前刚想伸手，柳绛仙突然站起身退了几步，她这一动，所有人都拔刀在手准备冲上来。
柳绛仙这几步刚好退到我身边，她一动血流的更厉害了，这几步的距离已经淌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看这个出血量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我还在感慨她的红颜薄命，下一秒就感觉有只冰冷的手攀上了我的脖子，死死扣住了我脖子上的颈动脉。
“你想要干什么？快放了她！”宇文承基立刻就要冲过来。
“谁都别动，谁敢动我就杀了她！反正我也快死了。拉一个公主陪葬我还赚了！”柳绛仙的手一用力，我就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流到了锁骨。
“你手上明明没有兵器的，怎么会？”隋炀帝一脸惊讶。
“哼。”柳绛仙冷笑一声，“皇上我行刺你的时候你也没有看到我的兵器不是吗？”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当然是想要你的命！”
“柳绛仙，你妄想！快放了公主。”
“皇上果然还是爱惜自己的命多一些。”柳绛仙捏着我脖子的手又紧了紧，“既然我杀不了你，那就让你的女儿替你死吧！”
“慢着！”宇文承基丢了手里的剑上前，“如果你非要找个人陪葬的话，我来换她。”
“我不像狗皇帝，我不会滥杀无辜，你和这件事没关系。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柳绛仙，只要你肯放了公主，朕愿意放你走，今日行刺的事不再追究如何？”
“我今日来就没想活着出去，我要的是你的命！你若不肯就死，就别怪我杀了你女儿。”
“你不必白费口舌了，你就杀了我吧。”我定定的看着隋炀帝对柳绛仙说，刚才她说要隋炀帝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时，隋炀帝的身体微微后倾了一些，脸上立刻满是杀意，他是很疼爱我，但却连一丝想为我死的想法都没有。如果柳绛仙再拿我要挟他的命，只怕他会直接命弓箭手将我们两个都射穿。
“你闭嘴！我可是听说你是皇帝最疼爱的公主，他一定愿意救你。”
“他是不会愿意拿自己的命救我的。如果他肯为别人豁出命来，他就不是你要刺杀的狗皇帝了。”我淡淡的说。看着隋炀帝我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伤感，我才对他有了不少父女情分，他竟如此来伤我的心。我不是真要他为我去死，可是他却连试都不愿试。
“哈哈哈哈哈，看来还是你了解你自己的父皇。”柳绛仙大笑起来。
“阿泽，谢谢你。”我看着宇文承基在心里默默继续说“谢谢你一直喜欢我，谢谢你肯娶我，谢谢你总是在危难时刻救我。”
“凝曦……”宇文承基叫了我的名字，便哽住了。
“如果我今日死了，你就把我忘了，好吗？”我抓着柳绛仙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送。
“你们都出去！不然我杀了她！快点！”柳绛仙突然厉喝。我感觉她的手竟向外挣扎了一下，似乎并不想我死。
“都出去！都出去！”隋炀帝立刻吩咐手下人退出去。
“关上门！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殿内的人很快撤了出去，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时，我感觉柳绛仙的手立刻离开了我的脖子，我一转身，她已经颓然倒地，右手上满是鲜血，她哪有什么兵器，不过是指甲顶端上镶嵌的珍珠母贝片罢了。划个口子可以，杀人够呛，刚才我试图自杀的时候就发现了。
我拖过御医落在屋里的药箱，找了粒紫参续命丹喂她吃下，又扯下已经割破的床帐紧紧裹住了她身上的伤口。
“不必了，我知道自己快死了。你不用救我了。”柳绛仙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嘴角又出现了隐隐的笑意。
“金风，为什么是你？”我把“柳绛仙”抱在怀里轻声说。
“你终于认出我了。”
“是，只有你会把珍珠母贝镶嵌在指甲上。你说你自己的指甲不够白亮，镶上这个才会好看。只是你这张脸，我真的没有认出来。”
“难怪你，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金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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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
更新时间2013…7…23 21：31：16 字数：3140
眼前的柳绛仙和我记忆中的金风完全不同，以前的金风是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非常惹人喜爱。后来她被隋炀帝赐给鹰扬郎将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仅有的一次见面也是两年前在梨溶花苑的那一次简短会面，那个时候她苍白消瘦，憔悴无比，已经改名叫阿细，不管怎么说，都和面前这个柳绛仙完全不同。
“这都是怎么回事？”
“熏姐姐还记得当年我们御前献艺之后的事吗？”
“当然记得，和风被选入宫中当了妃子，朔风也入宫做了女官。我留在了唐国公府，而你……”
“我被皇上赐给了鹰扬郎将张选。”
“是，后来我在梨溶花苑见过你一次，你怎么会在那里呢？”
“熏姐姐，我想喝些水。”
“好，我给你倒。”我拿茶壶的手有些抖，虽然金风以前也害过我几次，但此刻她性命垂危，我纵然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愿看她不到二十岁就芳魂永逝。
“来，喝水。”我把金风抱在怀里，喂她喝了些水。“你别说话了，躺着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金风摇摇头，“我快死的人了，有的是时间休息，其实这些事我原本不想说的，我只想着带进坟墓里算了，但，但是，你刚才帮我披上衣服，突然让我想起我们以前一起在金陵的日子。熏姐姐，你一直待我很好。是我，是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金风说着哭了起来。
“没关系，我早就原谅你了。以前的事我们都让它过去，重新来过不就好了吗？”
金风摇摇头，“不可能了，你如果知道在我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会懂的。也许这都是报应吧。”
我握住金风的手，她的脸已经变得无比陌生，但这只手还是那么柔软娇小，指甲上贴着亮亮的贝母片，一看就是个爱臭美的小姑娘。
“熏姐姐，那个鹰扬郎将张选根本就不是人，是个畜生，不他连畜生也不如！”金风突然握紧了我的手，瞪着眼睛怒骂道。
“我听朔风说他年纪很大了，而且喜欢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哼！我当初是不愿意嫁给他的，但皇命难违，我只得从命。我还天真的以为老夫少妻他能更疼爱我，但全然不是。我到了他府上才知道我连个妾都不如！不过是供他取乐发泄的玩物！”
“皇上赐的人他都敢如此吗？”
“他府上已经有十几个姬妾，最大的不过十九岁！我初去的时候他贪我年幼新鲜，日日在我房里。可是，熏姐姐，他一把年纪了，却欲求不足，我当时还不到十五岁，如何承受得了？咳咳咳咳……”金风说的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再吃颗药吧？喝些水。”我看她腹部的伤口似乎不再流血了，那个御医的药箱里有不少的名贵丹药，都是救命的。我喂金风又吃了药，此时她脸上已经不再那么苍白了，说话也有了些力气。
“若只是如此，我也就认命了。我没有几位姐姐那么好命，又做妃子，又做女官的，只求能在鹰扬郎将府上立足就知足了。但张选他如此百般蹂躏我，却连个名分都不肯给我。我在他府上又要供他玩弄，又要伺候他的夫人，平日里非打即骂，连个丫鬟也不如。”
“你当时应该找我们去的。也许我们可以帮你呢？”
“熏姐姐，我当时想要去找你的，可是张选门禁森严，我根本就出不去。有一次我趁着陪他出门的功夫去唐国公府找你，可他们说你随军去了。我也没有见到你。”
“我是有段时间去了云中。”如果当时我在，也许金风也就不会这么惨了。“那你怎么又到了李世子的梨溶花苑了呢？”
“那日我逃出去之后虽然没见到你，但想着不如就借此机会一走了之。可我身无分文，在街头躲藏了几日，就被张选抓了回去。”金风回忆到这里，打了个寒颤。接下来的记忆才是让她最痛苦的一段。
“我被抓回去之后，张选大怒，将我毒打一顿后，他竟然，他竟然……他，他竟然将我赐给了他手下的军士！”金风全身颤抖着，两只手抓着衣襟不住地绞来绞去。
“熏姐姐，我还记得那天，那是个大雨夜。瓢泼的大雨从白天一直下到了晚上。我看到有五个，不，是六个影子围住了我，我闻到了他们身上冰冷的牛皮甲和浓烈的酒味。我拼命的闪躲，但他们却把我绑了起来，接着，接着……”
金风死死抓着衣领，瞳孔都因恐惧而急剧收缩了起来，她吸了一口冷气，继续说道：“他们六个人折磨了我三天三夜，这三天里我没吃过一口饭，没喝过一滴水，我把我能骂的最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金风没有详细描述她受到的惨烈虐待，但我完全可以想象这一切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意味着什么。现在我大概知道了她刺杀隋炀帝的目的，很明显，是报当日隋炀帝将她赐给张选之仇。
“后来我就昏死过去了，他们可能以为我死了，便用个竹席将我草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