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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皎皎,你这个花费了不少人工吧?”袁敞对陆希农庄上这点还是比较佩服的,“你对他们可真好,我看那里似乎家家户户都建造了净房?”路上也是整齐的青砖铺地。
“太脏乱的话,就容易滋生虫蝇,更容易让人得病,所以我才让人多注意收集。”陆希说,“我庄上有人发现,在堆肥过程中,也会有这种一点就燃的情况,我想如果那个工匠会用火井,说不定也能帮到我。”
对沼气的处理,一直很陆希很头疼的事,她原本想造沼气池,但是以目前的科学技术,应该造不出太好的沼气池,成本也太高了,光是为了应付各种漏水、维修沼气池,就要花上不少代价,所以陆希从来没想过目前就建沼气池,而是让人在农庄上建了三格式化粪池,这样农庄里大部分卫生问题都能解决了,可产生的沼气一直是她比较头疼的问题,如果这里的工匠这么早就会使用天然气,那农庄上的那些沼气是不是也能废物利用了?
“是吗?”袁敞听得若有所思,“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找两个最好的。”
“那就多谢表兄了。”陆希笑着给袁敞倒了一杯茶。
袁敞轻啜了一口茶笑道:“有什么好谢的,你若是还有银丹草的香油,就再给我一瓶吧。”袁敞很喜欢陆希送给自己的那瓶银丹草香油。
“好啊。”陆希笑着问:“蔷薇香油我也有,你要不要?”
袁敞摆手道:“我可不喜欢那种扭扭捏捏的花香气。”
陆希让人给袁敞拿了十瓶薄荷精油,又拿了十瓶桔子精油,“表哥,暖桔精油可以安神,你若是睡不着,可以让人熏些。”陆希的精油瓶子非常小,不过半截手指大小,里面精油容量更好,这是考虑到这会保存精油不容易,一旦拆封就要马上用完的原因。
“好。”袁敞欣然受下了陆希的礼物。
快初夏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行船,船一路顺风顺水,袁敞不过随他们走了两天就告辞了,等告辞的时候,还不等袁家训练有素的下人替袁敞收拾行礼,高家那些近卫已经手脚迅速整齐而又小心的将袁敞的行礼全部转移好了。
袁敞满脸笑容的对高严说:“多谢仲翼费心了。”
“子亮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高严也回以笑容道。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陆希偷偷瞄去,就见陆希神色略带不舍的对袁敞说:“表哥,你此去一路珍重。”
高严此时也对袁敞道:“路上小心,等上了船就插上官家的官旗。”
“我会的,皎皎、仲翼你们也一路顺风。”袁敞说着,就上了自己的船。
陆希看着袁敞远去的身影,轻叹了一声,大家都大了,开始各奔东西了。
“皎皎?”高严低头握着陆希的手。
“没什么。”陆希仰头对高严甜甜一笑,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
“外面风大,我们回船舱吧。”高严说。
“好。”陆希回舱后,翻出摆放珍珠的木匣,推给高严,“阿兄,这个你看能不能卖给外族人。”
高严打开木匣,里面满满的一匣全是珍珠,“为什么要卖掉?”高严第一反应就是陆希把陆家所有稍次些的珍珠全带来了,“是陆家有什么急吗?如果是要钱的话,你不用费心。”
“这些珍珠是我养出来的。”陆希面对高严可没有顾忌,得意洋洋的对高严说,“阿兄,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说过的话吗?珍珠是可以养出来的。”
高严想了想,“你是说过。”但他只当她是小孩子的戏言罢了,“这些就是你养出来的?”
“对,阿兄你有法子把这些珍珠卖给外族人吗?”陆希问。
高严看着这盒珍珠,沉吟了一会道:“这么多珍珠一起出现,就卖不出好价格了。”
“那就慢慢买,反正中国那么大,两年时间总能卖掉的。”陆希说。
“两年?”
“对,两年后应该又有这么一批珍珠了。”陆希说。
“两年时间能得几百粒珍珠,皎皎你真有本事。”高严夸道。
“几百粒?”陆希失笑,“我哪有本事,养出的珍珠都是极品珠?这些珍珠是从二十万多粒中珍珠挑选出来的。”
“二十多万?”高严没想到陆希居然能养出这么多珍珠。
“嗯,因为第一次植片,五树叔他们不熟练,五万多只珍珠蚌后来只活了三万只左右,每个蚌一次植入十来片外套膜,后来又淘汰了一万左右,你算算是不是要二十多万粒?”陆希和高严算着账。
饶高严对珠玉珠宝不是太在意,也震惊于陆希一口气能拿出二十万粒珍珠,“那这些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对。”陆希说,“不过这些淡水珠,所以品质要比海水珠差一点。”陆希惋惜道:“可惜这里离合浦太远了,不然养出合浦珠就更好了。”
高严说:“不急,慢慢来,合浦那里人太多,有些不好操作。”
陆希笑道:“我也就提一句,海水珠我还不会养呢,还需要慢慢琢磨呢。”她曾听珠农说过,淡水珠和海水珠养殖法有不小的差异。
“光是这些湖珠也足够了。”高严说,“剩下的那些珍珠呢?”
“我带了一半,给阿姑留了一半,准备研磨成珍珠粉。”陆希说,珍珠性寒,她现在不适合吃,但不妨碍她那珍珠粉做面膜。果然科学让生活更幸福啊,自打来到古代后,她何曾这么奢侈过用珍珠粉做面膜呢?
“帮你养珠的是谁?”高严问,“五树?”
“对,五树叔一家,和另几个人,这次我把五树叔和五树嫂带来了,剩下的那些人养一亩珠田足够了。”五树叔是她芦苇荡的重要建设人,她来涿郡后,要做的很多事还真离不开他。
“古人蓝田种玉,你这是震泽种珠。”高严笑道。
“那是因为我聪明嘛。”陆希微抬下巴的摆显。
高严失笑,将她抱了起来,“疯了两天,都没睡好吧?先睡一会。”高严说到最后语气都带酸了,这丫头这两天可和袁敞说了不少话,刚刚就见她偷偷的在揉眼。
陆希听着他酸溜溜的话,只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那阿兄陪我一起睡。”
“好。”高严躺在她身边,等陆希睡着才,轻声轻脚的起身。
船上的旅途是非常无聊的,尤其是沿途的景色几乎是一沉不变的情况下,不过这趟旅途高严早早的安排了,时间安排的很好,每到晚上都会让当地人带几个唱曲、逗唱的姬人来哄陆希开心,若是有时间,还会领着她去外头散心。夫妻两人本就是新婚甜蜜期,这几天形影不离,感情好的更是如胶似漆。穆氏几人看在心头,都替陆希高兴,大娘子能得了这么一个体贴的夫婿,郎君和长公主也能安息了。
不过相对舒服平缓的水路走完,陆希就开始死去活来马车旅途,比对起来牛车来,马车速度是快,可远远不及牛车平稳,她一开始还能守礼的坐着,一天后就开始躺着了,最后就干脆赖着不起来了,更可怕的是,陆希还晕车了,吐得活去死来,第二天开始发低烧了,高严又心疼又急得找了一间农家住了下来,原想给陆希调养下身体再走,却不想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就离开了。
陆希入住前,高严就让人先进去打扫了,之后春暄等人又给陆希换了床铺,连烧水的锅子都没用农家的,可陆希还是听了一个晚上的老鼠四处的跑动的声音,她几乎是睁着眼睛等到天亮的,就怕睡着了半夜老鼠来咬自己。高严搂着她安慰了好半天,告诉她绝对不会有老鼠,她还是睡不着。天知道,除了仓鼠外,老鼠这种动物对她来说,几乎已经是传说中的存在了,她连小白鼠都没有见过实物。
这一夜别说是陆希了,就是穆氏和春暄等人都吓得一晚上没睡,她们虽是下人,可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哪里见过这种东西?尤其是春暄亲眼看到给她提水的农妇黑亮袖口,就忍不住皱眉了,在递给她水的那一瞬间,似有几只黑乎乎的小虫在她头发里钻来钻去!饶春暄生性沉稳,也吓得花容失色,好容易忍下了尖叫,可还是甩了农妇的水桶就往里头奔去。最后还是高严让人去活水中取水,她和烟微两人又滤了三遍,才煮开了给姑娘喝。在农舍住了一晚上后,陆希虽一夜没睡,但奇迹的烧退了,连晕车都不晕了。
高严也担心皎皎再吓下去,吓出大病来,没多停留,让她喝了药后,就让她上马车休息了。亏得一路上还带着医生,药物也足够,陆希喝了两天药后,精神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路走来,陆希发现北方和江南完全不同,越往北走,就越荒凉,往往走上大半天都见不上人影。不过她却是不知道,还是有人影的,那些打劫路过车队的流寇和盗匪。只是高严这次带着家眷,一路上小心再小心,出行前早派斥候先去探路,如果发现有不识相的流寇,能赶走就赶走,不识相的一律杀无赦。若不是顾及皎皎,看到交战会害怕,高严也不会对那些流寇那么客气,越往北地走,高氏父子的威名就越广为人知,更别说高严又带了一大队精兵悍将,流寇们连靠近都不敢。
几天下来,陆希就明显的瘦了,穆氏心疼的直哭,她家金尊玉贵的大娘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倒是陆希一路上恹恹的精神渐渐恢复了,同被高严责令进来哄二嫂开心的高团说笑着。
“阿团,你以前来过涿郡吗?”陆希问高团。
“我十岁以前都是住在涿郡涿县的,也就是二哥驻军的地方。”高团说,说实话,二哥命他哄二嫂开心的时候,他心里还很忐忑,不为其他,在他心目中,二嫂似乎是比大嫂更让人畏惧的存在,至少大哥不会为了大嫂威胁他一定要彩衣娱嫂。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和二哥比起来,二嫂简直是他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有二嫂在,他再也不用怕二哥的冷眼了。
“涿县是什么样子的?”陆希好奇的问。
“涿县比起建康、吴县差远了。”高团看着脸色略带苍白,可眉宇间依然神采飞扬的二嫂,心里有些犹豫,他这个金尊玉贵的嫂子,这能待得在涿县吗?难怪二哥给她弄了汤泉别庄,“不过二嫂是住在汤泉别庄上,那里和二嫂家里差不多。”
“汤泉别庄就在涿县吗?”陆希问。
“不在,骑马要大半天。”高团说。
骑马要大半天?那挺远了,高严那匹可是日行千里的千里马,陆希没说话,心里已经打定了,汤泉庄园她就当别庄用吧,平时还是要住在涿县。
“二嫂,你要是住在涿县,会不习惯的。”高团说,涿县和建康的朱雀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没事的,我会习惯的。”陆希自信满满的说,当年阿娘都能陪耶耶住在小县城,她有什么不可以?她总比阿娘知道人间疾苦,那次农舍是她没有心理准备,这会她有心理准备了,她也不信高严住的地方会有老鼠。
高团聪明的选择了闭嘴,没在陆希兴头上泼她冷水,有些事只要经历过一次,就会知难而退了。
陆希突得问了一句:“大约什么时候到涿县?”
高团下意识道:“马上吧。”话音一落,他就察觉到不对了,“二嫂你会说涿县话?”刚刚陆希居然和他说的是涿郡一代的口音,虽依然带着江南吴语的口音,可还是让人听懂了。
“当然。”陆希涿郡一代方言,还是她六祖姑南坞亭君派人来教她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