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86、激流(九)
高氏兄弟都是干脆的人;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也没有在广陵多留,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没亮就离开了。
动身的时候,高年年还没醒,睡的跟小猪似地。昨天她先是一吓、再是高严的一顿屁屁,就算陆希很快的给她换了衣服;晚上又早早的让她上床休息了,她还是发低烧了。难受得小丫头靠在陆希怀里直抽噎;陆希抱了她一个晚上;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她的烧才退下去;人才睡去。陆希和高严却一夜都没合眼。
陆希强撑着让马队出发后;就躺在女儿身边睡了。要是没有特殊情况,只要陆希在,高严都会跟陆希一起,这次也不例外,看着头靠头睡得香的妻女,他搂过妻子也闭目养神了。
高岳和高屾年纪轻,两人不知道昨晚高年年发烧,一晚上睡的很好,一早起来见高严不出来管束他们,他们也乐得轻松,高崧崧朝弟弟显摆着他新得的马匹,高山山看得眼红,兄弟两人不时你追我赶的展现下骑术。
“高仲翼呢?”高元亮在路上走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到高严出现,不由微微挑眉。
“高刺史在马车里。”下属答。
“什么?”高元亮以为自己听错了,武将跟文官不同,文官出行基本以牛车、马车为主,武官上朝都是骑马的,除非真是年老体弱到上不了马了,不然绝少有武官会乘坐马车,难怪高元亮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说是高元亮,就是高元亮的下属都觉得很幻灭。高仲翼这些年战功赫赫,尤其是当年涿县一战他一刀将宇文浩连人带马劈成两断的战绩,更让人津津乐道迄今,众人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么一个英雄居然出行是坐马车的。
“听说昨晚小娘子发烧了,大半夜的还让人去请疾医了。”侍卫说道。
女儿发烧跟高严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大男人还会照顾病人不成?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有什么长进,依然沉溺于儿女情长,“让人走的慢一点。”高元亮吩咐道。
“唯。”
陆希一睡睡到了中午才醒过来,她是被热醒的,十二月的建康没有蓟县那么冷,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有结冰的夜露。就这么一个寒冷的天气,陆希硬生生的被热醒了,原因无他,就因为她一前一后贴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火炉,两人皆紧紧的搂着她,陆希额头、后背都冒汗了。
她一动,高严就醒了,高严原本也没睡熟,“皎皎?”
“好热。”陆希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她还在睡,小脸红扑扑的,小嘴微微张着,陆希小心的将她移了过去,“阿兄,你以后不能再打年年了!”陆希说。
“我压根没用力。”要是用力了这小丫头还能那么活蹦乱跳的抱怨他?
“没用力也不行。”陆希给女儿顺了顺头发,“万一她再发烧怎么办?”
高严摇了摇头,在高严看来,儿子归自己教,女儿归皎皎教,要不是这小粘糕太淘气,惹皎皎哭了他也不会这么教训她,“还要再睡一会吗?”他关切的问。
“不了。”陆希努力的伸手想撩开车帘。
高严侧身将车帘拉开,“快上船了。”上了船就比马车舒服多了。
陆希揉了揉有点酸疼的肩膀,“要进午食了吧?崧崧和山山呢?”
“在外面疯吧。”高严给妻子按摩着肩膀。
“又离开五年了。”陆希望着渐渐熟悉的景色,微微感慨,转眼间她在蓟州待得日子跟在建康吴郡待得日子都快齐平了,“也不知道阿姑他们现在好不好。”
高严想了想,将陆言的事跟陆希说了一遍。
“你说崔太后让刘铁把阿妩带走?崧崧又把阿妩接回来了?”陆希没想到逼宫的这几天建康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更别想到这关口还能听到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刘铁这么多年没成亲都是为了阿妩?”
“对。”
陆希默默的摇了摇头,“让阿妩留在行宫散散心也好。”
高严拍了拍她,“正好我们也要在行宫留一晚上,你们姐妹可以叙叙旧,也正好让阿姐看看年年。”
高崧崧来接陆希的时候,也带来了高威的口信,高威知道高丽华一向疼爱两个弟弟,想趁着高元亮和高严来的时候,一起把女儿接回宫里。
“小淘气又要多一个靠山了。”陆希笑着说。
“唔——”小淘气动了动,小脚一踢,就被小被褥给踢走了。
陆希连忙伸手摸了摸她的背,感觉她没醒,又给她盖好了被子。回头就见高严在看一封手信,“阿兄,你在看什么?”
“王直给我写了信,说是父亲再给阿峥和阿山找媳妇,他觉得其中有一个人选很不错。”高严说,“他觉得可以给阿山考虑下。”
“谁?”陆希问。
“魏侍中的幼女。”高严说。郑启临终前,大宋三位最有权势的文官是中书令王珏、尚书令顾律和李侍中,李侍中年纪比王珏还要小一点,但身体却远不及王珏,在郑桓驾崩后的两年他也去世了,接替他的官员姓魏。
“魏侍中?是魏丹吗?”陆希问。
“对。”高严没想到叫皎皎居然知道魏丹,“听王直说阿姊挺喜欢那位魏小娘子的。”崧崧娶了阿平,皎皎又是陆家的女儿,阿劫又娶了顾家的女儿,山山的确没有必要再娶世家女了。
高家和郑家一样都是寒门上位,高威上位后一面笼络士族官员,一面又大力扶植寒门显贵,这魏丹就是高威最看中的文臣第一人,魏丹的长子媳妇还是胡敬的孙女,胡敬现任中护军一职,也就是高威先前的职位。也可以说,如果魏家没有女儿就算了,有女儿的话,一定是嫁入高家的。
“不行。”陆希一口拒绝了。
“你见过魏小娘子?”高严见妻子想都不想就反对,不由好奇起来,难道皎皎见过那位小娘子不成?
“没见过。阿姊喜欢的,想来应该是个好孩子,只是我不喜欢魏家罢了。”陆希道,“或者应该说是魏丹的妻子李氏。”
“她得罪了?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高严从来没听陆希说过,她跟魏家还有渊源。
“她也不是得罪我,我就是不喜欢她而已。”陆希斟酌了下,将往事说了出来,“其实那位李女君跟我们家名义上还沾着一点亲戚关系,她的嫡母姓袁,是表哥的姑姑,我大母的侄女儿。”
魏家并非士族,魏丹的父亲跟高威是同乡,高威发家后,家乡有不少投靠他的人,高威豪爽,对投奔者来者不拒,哪怕是无不学术的人,高威都能给上一点金银珠宝再让他们自谋生路。魏丹的父亲不认字,不过力气还算大,对高威也够忠心,就被高威举荐为郑裕的近卫,虽然后来他没有达到高威、刘毅那个高度,可官途走得还是比较顺利。魏丹自己也是争气的人,他是靠读书读出线的人。
魏丹的妻子李氏是世族女,不过她不是嫡女而是庶女。李氏的生母是农户女,家境富裕,聪慧貌美。李父在一次外出打猎的时候,见到了李氏的生母,一眼就看上了这美人,想要纳为妾。这家农户舍不得女儿想要拒绝,但是李氏的生母却认为这是一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坚持要当李父的小妾。这原本是一件挺正常的事,就算李父的妻子袁氏也没太在意,哪怕丈夫偏宠小妾一点,她也就心里泛酸罢了,还是没失了主母的体面。
但是谁都没想到,李父疼爱小妾,对妾生的一对庶子女比嫡出的子女还爱重,在庶子长大成人后,李父不辞辛苦的把庶子送到了太学,又给庶子找了官职,不辞辛苦的为他出谋划策,而那时候嫡子还没有官身;待庶女长成后,又给她精挑细选未来的夫婿——也就是那时候名声还不算太显的魏丹,而那时候嫡女甚至还没有定亲。甚至在庶子成亲后,也不顾自己没死,就嚷着要分家,让庶子分出去单过,这样他就可以同小妾双宿双飞了。
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因为李父的嫡妻袁氏的家族虽然没落了,但是亲戚好友尚在,这对嫡子女的前途还是非常光明的。袁氏也几乎同丈夫决裂了,带着子女回到了已经没人的娘家,跟袁敞为伴。但后来李家又干了一件让人不齿的事,就是这位妾室占足了便宜不算,居然还对儿子说,她家境富裕,当年之所以要当妾就是为了提升家族地位,如果你不认舅家为自己亲人的话,那么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么一个儿子。
她这句话得到了李父和儿子的支持,甚至她的女儿李氏也是把自己小妾娘的娘家当成自己亲舅舅来往。更妙的是这李氏自己认小妾为母,认妾室之弟为舅,却对魏丹纳妾百般阻止,魏丹除了嫡出的子女外,庶出的子女没一个活到成年的。
站在自己的立场,陆希认为一切小妾都是小三,都是需要被消灭的。可站在客观立场,陆希也承认古代很多小妾也挺可怜的,也是身不由已,但是这李氏的小妾生母,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觉得她有什么可同情的地方,这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小三!
“我就没见过一个好好的良家女这么把自己明码标价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有这么对外祖翁、外祖母和生母,魏小娘子再好,我都不会让山山娶她。的确歹竹能出好笋,但我更相信人的性格跟他成长环境分不开。”
以陆希的修养来说,她这些话已经说的非常刻薄了,这也是她面对高严的关系,对着阿兄她从来不需要掩饰。陆希也就两个儿子,崧崧是长子,将来注定要继承阿兄的一切,比对来说陆希就更心疼次子一些,总想着他将来也能生活平顺、婚姻美满,她怎么可能给儿子娶一个自己都看不上的儿媳妇。
“你不喜欢就算了。”高严说,娶媳妇进来是伺候皎皎的,皎皎不喜欢的人当然不行。
“阿兄,被你这么一说,我真要好好给山山找个妻子了。”陆希说,这里比不蓟县,天高皇帝远,山山的婚事不仅他们可以做主,家翁也可以做主的。
“不急,反正他还小,你不喜欢的人,我绝对不会让她进门的。”高严说,他儿子的事他还不能做主,他这些年就白干了。
因有着女眷,高囧、高严一路上走得不是很快,到汤泉行宫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高后派出的侍卫一见长长的车队来了,连忙先回去通报。
汤泉行宫里,除了豫章、高后、陆言、木木和夭夭外,连乐平都在,只是乐平整天待在房里不外出,而其他人也不愿意找她说话。
高后一听说两个弟弟带着一家人都来了,又惊又喜,这几天的郁结不翼而飞,早早的站在行宫门口往外眺望,最先到行宫的是高崧崧和高山山,后面跟着高峥和高元亮的其他儿子。
“阿姑。”高崧崧率先亲热的叫着高后。
高后爱怜的摸了摸高崧崧的脸,“饿了吗?我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鱼,等你们父亲和大伯来了,我们就去进膳。”
“好。”高崧崧拉过高山山和高峥,“阿姑,你还认识山山吗?”
“你这调皮的孩子!”高后一手拉过一个,“阿姑还能不认识山山?”
“阿姑。”高山山对高后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是高后看着自己的目光温和慈爱,让高山山很亲近。
高峥则有些别扭的任高后拉着自己的手不说话,高后微笑的拉着两人等高元亮、高仲翼和陆希。不过等众人上来之后,高皇后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丫鬟抱在怀里的高年年吸引住了。
小丫头恹恹的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