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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顾云卿越发薄弱的呼吸,她再也忍不住抱着他穿梭在这无尽的昏暗之中。
女子将顾云卿带到一处客栈,她一手扶着他,另一手覆在他的背上,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进他的体内,良久,她才轻轻放下他。
盈盈如玉的手轻轻覆上顾云卿紧锁的眉,凤目里绽开一抹痛楚,久久未能平复。
突然一声嗤笑响起,在这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醒目。
女子眸中的痛楚瞬间退却,一抹嗜血的暴戾闪过,她艳红的唇轻轻抿着,厉喝一声:“滚!”
她话音一落,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房间内,黑子男子眸光阴沉,杀意涌现,他厉声道:“你是否忘了这个男人的命可是捏在我的手上的。”
女子呼吸瞬间一凝,凤目染上一抹血红,杀意蕴藏在眼底,但态度到底是好了许多:“你找我什么事?”
黑子男子闻言冷哼一声道:“我不记得我有允许你现在来朝歌。”
女子勾唇冷笑一声:“那不也是早晚的事。”她说着语气一顿又道:“听说燕郡王死了,你的心愿也达成了。”
“所以呢?”黑子男子挑眉。
女子眸光疏的一冷道:“把解药给我。”
黑子男子嘲弄的看了她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床上的顾云卿身上,嗤笑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他说着语气一顿,讥讽的看了她一眼道:“甚至他根本就忘了你。”
女子闻言全身一颤,随即冷声道:“关你什么事?”
黑子男子闻言唇角一扬,道:“你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吗?”
女子眸光轻闪,赫然转身不咸不淡得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如果你没事可以走了。”
“呵……”黑子男子轻笑,尾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如果我说,她是白子诗的女儿呢。”
女子身影突然一顿,凤目闪过一抹冷意,良久,挑眉道:“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吗?”
黑子男子闻言唇角一勾道:“我来是想告诉你,计划依旧,不过对象不再是燕臣。”
女子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嘲弄:“利用女人来勾引男人,想来,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黑子男子也不恼,邪笑丛生:“不是我只有这点本事,而是你只有这点价值。”
女子凤目徒然一冷,她红唇紧抿冷冷的看着他:“你今天废话太多了。”
“呵……”黑子男子轻笑一声,尾音从清晰到模糊连同他的人一起消失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
黑子男子一走,女子的脸上的冷意这才凝固下来,她看着顾云卿昏迷不醒的脸,被封印在深处的记忆如同潮涌般涌现了出来。
她是不被祝福的,连她的出生对于娘亲来说都是个耻辱,高兴时对她打骂,不高兴时等待她的就是不可磨灭的记忆。
直到五岁那年,娘亲被抓,她被遗弃在一座破庙,她以为她煎熬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可是却被鬼女掳去了蝴蝶谷。
那是个很美的地方,可往往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她开始了日日夜夜与毒物生活在一起的生活,那个时候她看不见希望,有的只有彻骨的痛。
直到七岁那年,她趁鬼女不在彻夜逃出了蝴蝶谷,她不知道她跑了多久,她不敢停,她怕只要她一停下,她就又要被迫回到那个地方。
直到她精疲力竭的时候,隐约中她看到一双充满了担忧的眼眸,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久违了的阳光。
他救了她,日夜照顾她,尽管最后她还是被鬼女带回了蝴蝶谷。
可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开心得时光,她是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个……永远也没有明天的人。
而他就是她生命中的唯一一道光束,她眷恋着他,却又惧怕着他,因为她知道……她……配不上这么干净的她。
如果说鲨鱼和海豚都是来自深海的生物,那么一个代表了阳光,另一个却代表着黑暗,没有人会不为阳光停留,也……没有人会为黑暗停留,而她,就是那只浑身上下充满了阴暗的鲨鱼。
“云卿……”她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声音低哑,百转千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这几日秦歌除了照顾燕臣,就是帮忙训练云长青,她近乎于变态的训练方式,云长青也都坚持了下来,因此他的实力也提升了不少。
这一日,云长青早早的就起来了,他面向前方冉冉升起的希望,玫瑰一样的颜色染满了整个天际,火红的一片美丽中透着浓浓的希望。
云长青握了握拳,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朝气,自信勃发。
秦歌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微微勾了勾唇道:“不是说了今日休息一天吗,怎么还起那么早?”
云长青听到秦歌的声音,急忙转身,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想起今日我也可以去报名参赛,我,我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云大娘从外面走来,正好听到他的话,笑着打趣道:“你就不怕到时候睡着了,赶不上这次报名啊。”
云长青一听云大娘的话,先是一愣随即撇了撇嘴道:“娘,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他要是真如她所说,在报名的时候睡着了,那他岂不是要呕死,让他在等十年他可是会疯的。
云大娘看着他,慈爱一笑道:“好好好,娘不说娘不说。”
她说着又看向秦歌,神色担忧的问道:“你夫君怎么样了?”这都好几天了,也没有见他醒来,她真的有种想去把族长请过来的冲动,毕竟他是他们族内医术最精湛的,可是她却不能,若是让族人知道她把外人留在家里,别说秦歌就连她恐怕都会……但是看着燕臣这些日子似乎毫无起色的伤势,她又是真的很急切,虽然和秦歌不过接触几日,可她能看得出她对他们的真心,这几日来她对青儿也是尽心的教导,虽然她没说什么,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秦歌听了云大娘的话,黑眸微微沉了沉,抿唇道:“他好多了。”是好多了,可是没有云珠仙草和菩提果,想让他醒来,真的难如登天,而且她准备在过些时日就带着燕臣离开,留在这里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好还会为云大娘他们带来麻烦,但是她也不能原路返回,回到落日崖底他们依旧出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另寻出路。
想着她看向云大娘道:“我想过几日就带他离开。”
云大娘闻言蹙了蹙眉道:“你要出去吗?可是……”她说着欲言又止,心中的担忧更甚。
“怎么了吗?”秦歌敛了敛眉,她也知道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她已经毫无退路了。
云大娘神色凝重的看向秦歌道:“我们的族人已有近百年没有去过外界了,就是之前也是鲜少出去,而且通往外界的路只有一条,但凡有人靠近就会被发现,到时候若是惊动了族长,你们……”她实在是不敢想象,他们族人是极为排斥外界之人的,若是发现有人混到族内,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秦歌闻言面色也凝重下来,她早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此刻也没有多少惊讶,毕竟对于隐世家族来说,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外人发现,一旦如此很有可能会把消息传到外界,扰了他们的平静,她前世的家族亦是如此,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是要闯一闯的,为了燕臣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想着她神色坚定的说道:“无论如何我都想试一试,如果到时失败了,还请云大娘就当作从来没见过我。”
云大娘闻言还没回话,云长青就激动的喊道:“这怎么行?”秦歌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他绝对不会对她不管不问,让他看她受难,却装作不认识她,他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秦歌看着云长青这般的激动,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这也是最坏的打算,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出不去呢?”
云长青咬了咬牙道:“反正我不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不了我和娘跟着你一起逃出去。”总之就是不会放任她一个人面对,即使是离开神隐族他也在所不惜,他相信娘亲的想法也一定和她一样。
云大娘听了云长青的话微微一笑道:“青儿说的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的。”至于离开神隐族……想着她的眸子暗了暗,她不会离开的,她的夫君在这里,她又怎么能离开呢,即使是死,她也要守着他。
秦歌听了她们的话,心中微暖,萍水相逢他们却能如此待她,若是因为她给他们带来了危险,那她一生都会在不安中度过,所以她们有这份心便够了,至于涉险的事,由她一个人来就好了,想着她黑眸闪了闪,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倒是长青,你现在最重要的不该是好好准备一下,等下去报名吗。”
云长青闻言浑身一激灵,他拍了拍脑门道:“差点忘了。”
秦歌勾了勾唇,打趣道:“如果因为我让你忘了报名,估计你要恨死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云长青想也没想就急忙回道,似乎晚一会儿就怕秦歌误会了一样。
云大娘看着秦歌脸上的笑意,再看看一脸急切的云长青,笑着道:“歌儿和你开玩笑呢,快去洗漱吧,饭已经做好了,吃了就赶快去。”
云长青听了云大娘的话,看了眼秦歌,见她眼中尽是笑意,这才松了口气道:“我这就去洗漱。”说着跑了出去,秦歌见状也跟了出去。
等他们洗漱好的时候,云大娘已经将饭菜摆好了,见他们进来忙招呼道:“快过来坐。”
秦歌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色笑着道:“看来今天是托了长青的福了。”
云长青闻言笑着看了她一眼道:“应该是我托了歌儿妹妹的福才对。”这些日子因为训练辛苦,娘亲特意为他们多做了几道菜,秦歌就是他的福星啊,在她来之前他就是训练也只敢偷偷的,光明正大的感觉真好。
云大娘闻言睨了他一眼,故作生气道:“莫非娘之前还缺你的了?”
云长青听后急忙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娘之前也很好,只是现在更好了。”
云大娘看着他惶恐的模样,无奈道:“快坐下把。”
云长青这才舒了一口气,还以为娘亲真的生气了呢,以前也没见她打趣过他,怎么今天一个二个的都拿他来开玩笑,不过他也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很开心,因为这种温馨的感觉,真的不常有,之前虽然也很好,但很多话他都是不敢说的,因为怕她难过。
三人吃了饭之后,云长青去族学报道,云大娘去收拾碗筷,秦歌则端着盆清水回了卧室。
她看了眼床上的燕臣,眸光柔和中带着一抹痛楚,她真的很想他醒来,哪怕只是看看她也好。
她走到床边,将盆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将帕子浸湿,动作轻柔的帮他擦拭着脸颊和手掌。
他的手还是那么好看,莹白如玉,骨节分明,就像是世上最美的艺术品,她轻轻覆上他的手心,与他十指相扣,她目光柔和,启唇一笑:“难得见你这么安静,似乎很久都没有把我气的跳脚了,可是我反而有些不习惯。”
她说着眸光逐渐暗了下去:“燕臣,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哪怕是……看我一眼也好啊。”
她说着眼圈微微红了红,声音有些哽咽,心里堵的难受,她垂首轻轻擦拭着眼角即将溢出来的泪水,却没看到燕臣浓密的睫羽微微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