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往事
华城苏家,乃是当地名门世家。祖辈原是富商出身,后弃商从政,开始在官场混迹,在苏然祖父时期达到顶峰。
在苏然的记忆中,祖父一直都很忙,但他对她十分宠爱,她也喜欢粘着他,听他谈古论今,看他笑着喊她阿愚。祖父晚年时,终于退了下来。空闲的时间里,他总爱牵着她的手,一遍遍地逛潇苑。
这个时候,他总会跟她讲述先祖的故事,讲述潇苑的来历。
他说,潇苑是苏家的根,就算有一天苏家败了,潇苑也不能丢。
曾不止一次,祖父笑着摸她的头,意味深长道,“阿愚,你记住喽,苏家以后是你的,潇苑也是你的,你一定要守住喽。”
从祖父晚年的言语中,苏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担忧,“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盛极一时的苏家让他有了忧虑。
可也就是在那时,苏然明白了自己的责任:苏家是她的,潇苑是苏家的根,那是她必须守护的东西。
这种责任感自小在心底生根发芽,最后成了执念。
祖父的担忧在他离世的第十个年头,终于成了现实。
那场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苏然永远记得那年的冬天,天气异常的寒冷。
那天早晨,她起得有些晚,来到餐厅时,父亲已吃好了早餐准备出门,母亲拿了件大衣披在他肩上。
“爸,您这是要去哪儿?”她问。
父亲笑道,“有个会议要开。”
她叮嘱,“那您路上小心啊。”
父亲笑着朝她摆了摆手,在母亲殷殷的目光中徐徐离去。
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清晨,一段短短的对话。
苏然怎么也想不到,自此一去,便是永别。
十天之后,父亲被隔离审查的消息传来。
惊闻噩耗,她慌乱不知所措,可母亲临危不乱,开始在各地奔走,却是处处碰壁,求助无门。
当时,苏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欧阳澈。欧阳家与苏家算是世交,她与欧阳澈更是青梅竹马,他父亲又官居要职,请求他帮忙,应该不是难事。谁知欧阳家一改以往的态度,闭门谢客,她连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苏然一遍遍地拨打欧阳澈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一连三天,她都准时去欧阳家门口守着,始终一无所获。
到了最后,守门的老伯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相劝,“姑娘啊,你回去吧,别再等了!实话告诉你吧,少爷他已经去英国留学喽!”
“老伯,您开什么玩笑,他去英国怎么可能不告诉我?”苏然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阿澈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地离开呢?
“我骗你做什么?我是瞧你一个小姑娘,下着大雪还在这里挨冻,实在看不下去才告诉你实话的……少爷他走了差不多有一周时间了……”
那一瞬间,苏然觉得整个世界都颠覆了,有种被抛弃的绝望感将她卷席。
苏然清晰记得,那天下着雪,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她失魂落魄的离去,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雪地里。她有嚎嚎大哭的冲动,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太过难受,就连眼泪都成了奢侈。
这个姿势不知保持了多久,她抬起头时,一双深邃的眼眸赫然映入眼帘。眼角微翘,睫毛密而长,眼珠似琉璃般通透黑亮,似要绽放出朵朵桃花,美不胜收。
苏然有片刻的怔愣,而后猛地站了起来,看也不看那人一眼,疾步转身离去。
她落荒而逃,只因她清晰地在那双眼中看到了自己,那是一张彷徨无助,满是哀伤的脸。
她从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显露悲伤。
可是,老天并没有给苏然悲伤的时间。她的世界再次崩塌。
上面传来消息:父亲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亡。
强撑多日的母亲,再也熬不住,终于病倒了。
她还没从父亲的死讯中缓过神来,新一轮的风波袭来。
没收违法所得,资产被封待查。
不仅是父亲所有的资产,就连她与母亲名下的资产都被封。
当时她们搬出潇苑,所有的资产便是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金。
那时的苏然,不过是十八岁的女孩,从小生长在象牙塔里,是个实打实的千金小姐,未曾受过一丁点苦。
此次家遭突变,她一夜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那段日子太过艰辛,仿佛每天都活在压抑的绝望之中。
苏然曾想过,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严伯伸出援手,她能熬得过去么?
可生活没有如果,严伯来了,为她打开了希望之窗。
严伯是祖父生前的律师,也是祖父的忘年之交。
他不畏强权,为苏家上诉,成功拿回了她与母亲名下的资产。
然而,遗憾的是,无法拿回潇苑。
潇苑旁落,苏然寝食难安。
没过多久,潇苑被公开拍卖,最后落入寰宇地产手中。
苏然觉得,这可能是个买回潇苑的契机。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试着联系寰宇的总裁,却处处碰壁。到了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只能主动上门拜访。
那是一家私人俱乐部。
她由经理带领,来到一片碧绿的草场。
天空湛蓝,白云飘飞。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那个男人身上。他一身运动装,脸上带着大大的墨镜,双手抱胸,望着远处奔腾的骏马,嘴角噙着一抹笑。
她只能瞧见他的侧脸,完美的线条,消瘦的下巴,狂妄不羁。
只见男人利落的翻身上马,似要策马离去。苏然慌忙跑过去,伸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请等等!”
面前突然有人挡住去路,男人脸上闪过微不可见的诧异,只是片刻,他便微扬嘴角,沉默地俯视她,等待下文。
苏然道,“乔总,可不可以借用几分钟?”
男人似是一愣,随即便听到朗朗的笑声,那笑放肆不羁。
“小姐,你认错人了!”她还没能来得及猜透这笑里的含义,经理已慌忙跑过来,急声道,“这位是凌先生!”
苏然尴尬一笑,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她本来想要给他让路,可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下了马,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
“你说,找谁?”男人笑声问道,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很是好听。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
苏然微笑重复,“不好意思,我真的认错人了。”
“哦?……”男人似是不信,倾身靠近她,毫不避讳地细细打量着,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
苏然倒也大方,不但没有丝毫躲避,反倒打量起他来。
单是侧脸她已瞧出他长得不赖,可乍一看正面还是不禁暗暗惊叹,果然是位活脱脱的美男子。美男子她见过不少,可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蛋足已成为天下男人整容的范本。
等到瞧够了本,苏然轻笑道,“这位先生,我确实是认错人了。”
话音刚落,她骤然倾近他,右腿卯足了力量猛地朝他腹部攻去,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可男人似乎早有预料,微微侧了身,后退了一步,堪堪避开了她的攻势。他徐徐抬头看向她,眸中是饶有兴趣的笑意,“原来还会点防身术。”
苏然收回右脚,往后退了两步,动作利落潇洒,她冷漠地瞧着他,“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希望多多见谅。”
经理显然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慌忙喊道,“凌、凌先生,您没事吧?”
男人只笑不语,默默盯着她瞧。
这时,突然响起另一道男声,“是谁允许她进来的!”
“乔总,她、她说要找您……我、我以为……你们……”经理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苏然这才瞧见站在身后的俊俏男子。
寰宇总裁乔骏逸。
乔骏逸冷声道,“找我的人都能进来吗?还不快把人请出去!”
苏然绕过经理,闪身来到乔骏逸身前,“乔总,我想和您谈谈。”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请你出去!”乔骏逸漠漠道。
她刻意忽略他的怒意,直接说出来意,“乔先生,我只是想借用您几分钟,谈谈关于潇苑的事情。”
“既然乔总有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去那边等候。”那男人笑道,策马走了一些距离,忽然调回马头,来到苏然身前。他俯下身来,望着她道,“差点忘记告诉你,潇苑已经易主了。”
她有些懵了,怔愣地站在原地。
苏然很快就知道,潇苑转卖给了那位凌先生。
当天,她并没有离去,而是守株待兔。
月上枝头时,男人终于从俱乐部出来,她一直尾随到一家酒店,闪身进入他所乘坐的电梯。
“哟,真巧。”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苏然抬头对上那双眼睛时,顿时怔住了。
下午见面时,他戴着墨镜没能见到他的眼睛,此时看到不由惊讶。
这样的一双眼睛,她见过。
“你一直跟着我,难道就是为了看我?”他俊眉微挑,嘴角含着戏谑的笑意,“我知道自己长得好,但你也不用这样赤、裸、裸地盯着我瞅吧?”
苏然微微一笑掩饰自己的失态,“凌先生长得一表人才,是女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他对她的赞美并没有客套的推脱,幽深的双眸紧锁着她,富有意味的一笑。太过专注的注目让苏然心中忽觉一凉。
他突然道,“记住了,我的名字,凌子轩。”
凌子轩。
苏然在心中默默念着他的名字。
接下来的一阵日子,苏然与凌子轩有过几次的对决,皆是完败。
潇苑将要拆毁重建的消息传来,她每天坐立不安,想尽了各种办法,终是无果。到了最后,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再次主动找他。
苏然清晰地记得,在她等待了四天之后,他终于屈尊降贵见了她。
“听说你在酒店门口站了四天,就是为了见我一面。”他坐在沙发上,笑容可掬,“苏小姐,你对我这么热情,可是很容易让我误会的。”
苏然开门见山道,“凌先生,我想和你谈个交易。”
他不屑嗤笑,“交易?你凭什么和我交易?”
“我自己。”苏然淡淡一笑,“我记得凌先生说过,想要看到我的诚意,今天我就是带着诚意来的。”
凌子轩似笑非笑道,“我希望看到实际行动,而不是靠嘴皮子说出来的诚意。”
那天,她在他面前一件件地剥落自尊,躺在床上等待‘侍寝’,可等来的却是他的秘书。
傅琪微笑道,“苏小姐,凌先生请您出去。”
等到她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看到凌子轩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烟,神情惬意地坐在沙发上。
李烨走上前来,“苏小姐,这是你需要过目的文件。”
她伸手接过,默默看完。
他开出的条件,莫名而又可笑。
以结婚为前提,却是情人待遇。
苏然握着文件的双手不由收紧,却是面无表情。
凌子轩勾唇笑了,“不同意可以不签,我不会勉强。”
他徐徐站起来,厚重的声线异常冷冽,“既然这交易谈不拢,那就立刻给我滚!”
苏然当然没有走,默了半响道,“我们成交。”
他望向她,“会不会觉得委屈?”
“不会。”
“会不会生气?”
“不会。”
“你已经生气了。”
“凌先生说是便是了。”
他笑了,“让她把协议给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