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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陷入黑暗的刹那,她脑海里盘旋的话语:不用担心,我是故意的。
欧阳澈像是一阵风,抱着苏然奔出餐馆。
很快,那辆暗灰色的轿车在马路上疾驰。
餐馆边上,一辆黑色轿车同时发动,紧跟着暗灰色的车子,车中有人拨了电话,恭敬禀报,“凌先生,苏小姐昏倒,现在正被送去医院。”
经过几番挣扎,苏然终于战胜了疲惫,悠悠醒来。
刚睁开眼睛,她看到欧阳澈焦虑的脸。
欧阳澈看到她忽然睁开眼睛,双眼中顿时满是惊喜,原本纠结在一起的眉宇也舒缓下来。
“阿愚,你终于醒了。”
苏然想要坐起来,胃部却痛得厉害,她动了动嘴,声音干哑道,“扶我起来。”
欧阳澈依言将她扶起,立起枕头让她靠在床头,瞧着她苍白的小脸,开口问道,“阿愚,你怎么会胃出血?我记得你从来没有胃病啊……”
在他的记忆中,她不仅好辣,酒量也是不错,所以她喝酒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却不想闹了这样一出。
苏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目光毫不避讳的直直望着他,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哦,不能好好吃饭,落下了胃病。”
她一句话轻轻带过,语气平静随意。
欧阳澈只觉心底一阵阵抽搐,脸上霎时变得惨白,“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苏然的余光瞥向窗外的天空,天气暗沉,乌云压顶,良久,她轻轻开口道,“还能为什么,不过是食不下咽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欧阳澈声音突然哑了。
苏然微微敛眸,无所谓的笑笑,“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爸爸死了,妈妈病了,家没了,钱也没了,做什么都没心情了……”
她轻描淡写,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
欧阳澈双眼赤红,声音中满是诧异,“怎、怎么会这样?”
窗外雷鸣电闪,阴风呼啸。
隔着一道白色的墙壁,隔壁的房间内坐着一个人。
凌子轩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手中夹着烟,目光悠悠的望着墙壁上的大屏幕。
上面出现的画面,正是苏然那边发生的情景。
那个女子静静靠在床头,墨发如绸,肌肤雪白,清丽脱俗,明明是在病中,却是迷人得让人移不开眼。
隔着薄薄的屏幕,她空灵的女声响起,仿佛是在喃喃自语,“你知道没家没钱没心情活着是什么滋味么?”
一截烟灰坠落指尖,凌子轩忽觉心底莫名一窒。
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冬天,雪花飘飞,白雪皑皑,那个女孩一身红衣,颓然跪在雪地之上,彷徨无助,却恍若天使。
一位被上帝遗弃,满是哀伤的天使。
作者有话要说:
☆、陪睡
隔着薄薄的屏幕,她空灵的女声响起,仿佛是在喃喃自语,“你知道没家没钱没心情活着是什么滋味么?”
一截烟灰坠落指尖,凌子轩忽觉心底莫名一窒。
雨点终于落了下来,打在窗上啪啦作响。
苏然望着欧阳澈,摇头轻笑,“啊,你怎么会知道呢,那个时候你正在遥远的英国……阿澈,你不知道吧,那个时候实在走投无路,我去找你,可你欧阳家闭门谢客,我在你门口等了你整整三天,却突然知道你已远赴英国留学的消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一声不哼的走了,走了……”
“我以为,你会像说过的那样,永远在我身边,对我不离不弃。可是,欧阳澈,你却逃了,你竟然丢下我就那么悄无声息的逃走……我当时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样离开我了?我一直试着为你找借口,试着去理解你……”苏然的声音淡漠依旧,却抖得厉害,飘渺得仿佛不是来自她口中,而是来自远方。
欧阳澈身体似在颤抖,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苏然脸上是苍白的笑,“其实,我知道,这事也不能怪你……我爸爸出事,以前与我们家要好的叔叔伯伯都是闭门谢客,生怕会和我们扯上关系,避我们如瘟疫,你家当然也不例外……”
“阿愚……”欧阳澈脸上是难掩的痛楚。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在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爷爷生前的律师严伯伸出了援手。他给我带来希望的曙光……他不畏强权,帮我和妈妈上诉,帮我们要回属于我们名下的资产……”苏然望着欧阳澈,微微笑道,“你知道么?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是有人刻意刁难,想要苏家彻底败落……”
看着欧阳澈颤抖的身躯,慌张的神情,苏然笑意更深,“当时的我想不明白,明明父亲已经离去,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苏家?我真的恨极了他们,怎么能如此歹毒?”
“当时的我啊,一直都在想,到底是谁要置苏家于死地?”她眸光一闪,开口问道,“阿澈,你知道是谁么?”
欧阳澈颤抖得厉害,饱满的额头上渗出汗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巨大的痛楚。过了许久,他才动了动嘴,艰难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对不起……”
苏然又笑了,“不知道?其实,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瞧着欧阳伯伯这三年连连高升,仕途畅顺,我就明白了……”
欧阳澈像是被电击了般猛地站起来,慌张的看着她,动了动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阿澈,你也是因为这个才逃走的吧?”苏然定定瞧着他,声音轻柔,却将他彻底冷冻。
欧阳澈脸色惨白,她的话字字戳进他的心窝,让他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他尝试着开口,最终极为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对不起,我、我先走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转身,疾步走出去。
望着那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苏然慢慢敛了笑,再慢慢躺回病床上。
过往已经结痂的伤口,如今又拿来狠狠地撕裂,这样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不过,这样也好,也好。
这段往事,是该有个了结了。
夜色浓郁,窗外的雨滴不减反增,哗啦啦的洒落。
苏然闭着眼睛,没有发现有人正朝她走来。
突然有只大手落在脸颊上,为她拂开凌乱的发丝。苏然猛地睁眼,那张天妒俊颜赫然映入眼帘。
“怎么是你?”她诧异。
凌子轩抚弄她如绸的发丝,挑眉笑道,“你生病了,我能不来么?”
苏然沉默不语,方才耗费了太多的精气神,此刻她不想再与他做无谓的纠缠。可他却不打算放过她,瞧着她苍白的容颜笑道,“我过来时见到欧阳家那小子了,事情解决了?”
她默了默,轻轻地“嗯”了一声。
凌子轩笑了,俯在她耳边低低说,“做得不错。”
“凌先生,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觉了。”苏然开口下逐客令。
可他没有理会,径自将她扶起,温声道,“乖,吃点东西再睡。”
苏然这才瞧见已有人端着托盘站在床沿,里面有一个小巧精致的瓷锅以及配套的瓷碗汤勺,那人将托盘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打开锅盖,糯糯的香气扑鼻而来,竟是流质的小米粥。
凌子轩挥了挥手,那人便退了下去,他拿起盛好的一碗,递到她面前,“来,吃了会舒服点。”
她没有接过,“我不饿。”
小米粥是很香,可她着实没有胃口。
“乖,吃了。”他再次开口,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苏然无法,只好接过作势吃了几口,表情很是牵强,再好吃的美食此刻对她来说都是索然无味。
“这是什么表情?叫你吃饭还委屈了你不成?”凌子轩瞥着她,慢条斯理的说道。
苏然默默的又吃了几口,而后将碗放下,“我吃饱了。”
可他像是硬要与她作对,“吃完。”
“吃不下了。”她蹙眉。
凌子轩双眸瞬间转冷,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沿,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那小子才走多久,这就食不下咽了?”
这人真是不让人安生,不吃完还没完没了!
苏然薄怒,冷冷的目光扫过他,二话不说重新拿起瓷碗,迅速将里面的小米粥吃尽。
她将碗放回去,尽量平静道,“吃完了。”
凌子轩却不满她的行为,冰冷的目光默默瞧着她,脸上笑意更深,“怎么着?还置气了?这是要闹哪门子的脾气?”
她保持沉默,没有理会他。
忽然瞧见眼前有不明飞行物闪过,随之而来的便是“砰”的一声巨响。
他竟撂起托盘,狠狠地甩向墙壁!
瓷罐应声而裂,小米粥与碎片交杂在一起,洒落一地。
凌子轩冷冷笑道,“不想吃就甭吃,谁拿刀逼着你不成?”
苏然心中冷笑。
瞧瞧,这人又犯病了。
他是没拿刀逼她,却比拿刀更可怕。
她径直躺下,看也不看他,闭上眼睛漠漠道,“凌先生,东西已经吃了,我现在要睡觉,你请自便。”
好半响没有听到回应,苏然以为他已经离去,心顿时一松,却在下一秒感觉到床的另一侧塌陷了下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人拉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苏然也顾不得胃部的疼痛,用手撑床便要起来。凌子轩伸手阻止了她的举动,将她禁锢在怀中,悠悠笑道,“你这问的是什么话?不是说要睡觉么?”
她浑身紧绷,不敢随意乱动,“我是要睡觉,可你上来做什么?”
“我说你可真傻,这都看不出来?我在陪你睡觉啊。”他语气轻佻,说得漫不经心。
苏然怔了怔,什么东西?陪她睡觉?
看来,今儿这人的病犯得不是一般的严重。
“我不需要人陪。”她忙道。
“哦,那就你陪我睡吧。”
“我不习惯和别人睡。”
“慢慢习惯就好。”
“我真的……”
“你存心和我杠上了是吧?”
凌子轩突然冷声低喝,吓得她将本要出口的话语生生咽了下去。
苏然咬了咬牙,果然安静了下来,乖乖闭上了眼睛。她的背脊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耳边是他低低的呼吸声,只觉全身僵硬,根本无法入睡。
忽然凌子轩的大手顺着她的衣摆伸了进去,她猛地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温热的手已落在她的胃部,随之而来的是低沉的声音,“记住了,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别乱折腾自己。”
苏然一愣,难道他知道她是故意发病?
他搂紧她,低低道,“睡吧。”
这两字他咬得极低,醇厚好听的声线,像是要将人催眠。
凌子轩不再说话,可她却感觉到那双温热的大手轻抚着自己的胃部,似要赶走那阵阵的痛楚。
苏然尽量保持清醒,却有股淡淡的幽香自他身上散开,将她缠绕,竟有种清心宁神的效果,她心里想着这是什么香气,可是脑子昏昏沉沉,意识越来越不清晰。
在陷入睡梦前一秒,她突然就想起了那是什么香气。
哦,原来是紫檀香。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凌先生是来送温暖的,可惜啊,他不懂得表达。。强势惯了。
咱别跟他一般计较,让他慢慢改,慢慢进步O(∩_∩)O~
☆、初吻
“啊——”
次日早晨,苏然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白诺站在门口,小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显然是刚推门而入。
苏然困惑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