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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味、脂粉香和某种特殊味道的暧昧气息,王昛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一场多么激烈的“运动”。
“大冷天的,你不在宫里消遣,找我做什么?”王妃的话并无半分夫妻感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寒冷,叫人从皮肤一直冰到心里去。
王昛并不在意。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个漆器盒子:“王妃近来可好?为夫新得了三颗百年老山参。特特为为的送来。这百年老参有驻颜之效,服食之后还能让人精神焕发、彻夜不眠。”
驻颜倒也罢了。彻夜不眠?那美少年听了,悄悄在王妃脚心挠了一下,忽都鲁洁丽米斯浑身一颤,顿时换上了笑容:“难得你有心,便放这儿吧。”
王昛放下漆盒,却不急着走,作出吞吞吐吐的样子,终于惹得王妃问道:“瞧你这模样,是有什么为难的?别忘了,你这高丽王虽然值不了一头驴,我父亲可是大元朝的皇帝、普天之下的主人,有什么为难的,我可请他做主。”
王昛这番做作,就是要引她开口,当即哭丧着脸,装出副可怜相:“王妃啊,父皇叫咱们高丽国制造战舰,可几年前就造过一次了,在日本博多湾被风浪打沉了大半,现在又造,那个郭守敬又吹毛求疵的,稍有不顺就大骂,索取大额贿赂,甚而要打为夫,你看能不能请他稍微宽限一二,也是咱们夫妻一场?”
“哼,都知道你是大元朝的驸马,他姓郭的骂你,就是骂我,就是骂我父亲!”忽都鲁洁丽米斯勃然大怒,跳下床,刷刷写了一封信:“你拿去给姓郭地,就说是大元公主地懿旨,叫他不得仗势欺人,什么贿赂一律免谈!再敢胡作非为,我一封信到父皇那儿,请圣旨砍了他的狗头!”
“谢王妃,谢王妃!”王昛喜得跪下向自己老婆磕了两个头,谁知她并不满意,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才想起,忽都鲁洁丽米斯从来都说“称我要称公主,因为称王妃是从的夫家,你们高丽王尚且不值一头驴,王妃更不值钱,岂不是在骂我;称公主是从娘家,我娘家是天底下最尊贵的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叫我公主才称心。”
“多谢公主!”王昛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才拿着书信,欢天喜地的去了。
“胡扯蛋!”郭守敬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茶水溅起来,洒了一地。他拿着公主写来的书信,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忍了又忍,才没把书信撕碎。
简直欺人太甚!这书信上斥责什么贪财弄权,什么图贿勒索,全是一派胡言!
郭守敬为大元同知太史院事、司天监监正,主持历法、天文观测、水利建设等工作,主编《授时历》其法以3652425日为一岁,距现代最准确观测值仅差26秒,精度与公历相当,但比西方早采用了300多年;天文上,他用青铜铸造简仪、高表、候极仪、浑天象、仰仪、立运仪、景符、窥几等十几件天文仪器仪表;水利上,他提出并修建了自大都到通州的运河工程,沟通了大都的南北水系,后世北京积水潭、通惠河等地名,就是郭守敬水利工程的遗迹。
因为科学的巨大贡献,后世人们将月球背面的一环形山命名为“郭守敬环形山”将小行星2012命名为“郭守敬小行星”。
现在这位伟大的科学巨匠,因为在用青铜铸造精密的天文仪器的经验,被派到高丽铸炮,并监管高丽人建造兵船。本应在天文学上为人类瞭望星空的知识,被蒙元用来制造杀人的武器。
最近,郭守敬刚刚取得了铸造技术上的突破,他用生铁铸成模范,翻模浇铸铜炮,这才从铸炮的艰巨工作中抽出时间,检查了高丽人的船厂。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高丽人制造的船只,就和他们整个民族弥漫的说大话、办小事的秉性相符,龙骨、肋骨、船底板这些承受水力最大、最关键的位置,竟然是用小块杂木料拼成的,有的甚至是从旧船上拆下的朽烂木料!
郭守敬当即会见高丽王王昛,郑重向他提出,必须重新建造符合要求的船只。哪知道高丽方面根本是从最开始就决心敷衍了事,毕竟按要求建造船只,花费实在太大,蒙元可没给一个大子的工钱。
先是拖延敷衍,后是金钱收买,都不奏效,郭守敬反而声明:再过十天,就要向大元皇帝上奏,控告高丽欺瞒的罪行。
哪知他还没上奏,大元公主、高丽王妃忽都鲁洁丽米斯的书信倒先来了,“大胆的汉人奴才呵,竟敢向主人索取贿赂,你要再嚣张跋扈,我就报告父皇,将你治罪!”
几时要过贿赂,几时嚣张跋扈?郭守敬气得暴跳如雷,却全无办法,蒙古公主是主子,他是大汗的奴才,疏不间亲,就算现在上奏向忽必烈控告,公主一封信到大都,皇帝究竟是相信自己的女儿女婿,还是相信一个只会看星星、挖河道的汉臣?
唉……本来向先师刘秉中求学,只为了学习治国安民的方法,以一己之力,给战乱下的北方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
想当年,有蒙古贵族提议杀尽汉人,夺耕地为牧场,多亏了先师向忽必烈建言,“保留汉人和耕地,向他们收税,比放牧所得更多”忽必烈从其言,方才救了北方千千万万的汉人性命,四方传为美谈,称为万家生佛。
就是秉承这种想法,郭守敬才出仕为元朝官员。可现在,居然到高丽来铸造火炮,为了大元朝制造兵船去杀南方的同族,这,究竟是害民,还是爱民?
南方“叛贼”的报纸上,把华夷之辨说得清清楚楚,不管皇帝是刘邦、李世民还是赵匡胤,我们这一族都是华夏儿女、炎黄子孙。
是啊,不管北方是大辽、大金还是大元的疆土,郭家始终是大唐郭子仪的后代,不折不扣的汉人,和南方不同国而同族,是血脉相连的!倒是北方起自朔漠的蒙古大汗……郭守敬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262章 泡菜的想法
西伯利亚来的寒流越过蒙古高原和辽东平原,龙精虎猛的一路南下,到达黄海上空时,终于耗尽了强悍的体力,和西太平洋上吹来的暖湿气流斗了个旗鼓相当,两股气流交汇的冷锋区域,天空就像小孩的脸,一天当中要变上好几次,没个定性。
灰蒙蒙的,有彤云,雪降不下来,有北风,吹不散漫天的阴霾。
就在这样闷锅般的天气里,高丽国广州道仁州港(今仁川),慢慢从清晨的甜梦中醒来。港湾内,上百艘舷侧开着炮窗,外观类似大汉海军护卫舰的船只,静静的躺在海港的臂弯,但若是凑近了细细观看,却能发现船身是圆头方底、船帆刷着桐油、没有舵轮绞盘……形制比汉船差距不小,而船体则缩小了许多,更有不少粗制滥造的痕迹,倒有几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模样。
东方的朝阳,从海面上一跃而起,把万道霞光射向大千世界。岸上挑着蔬菜的百姓、出售早点的商贩,来来往往的人渐渐多了,船上的水军官兵,却迟迟未醒……造船、训练、征战,都是为了蒙古人的利益,与高丽水军何干?可怜博多湾底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能多睡一会儿,为什么不睡觉呢?
或许,从蒙元入侵,国王宣布投降,迎娶蒙古公主为王妃,并设征东行省,在高丽各地分驻元兵以来,这个民族就只能靠睡梦来麻醉自己。
因为不麻醉,他们就要在达鲁花赤的荒淫暴虐、大元官兵地凶残横暴和本国官员的加倍欺压下。彻底的崩溃!
历史上,自蒙元南侵,中华土地上爆发的起义就接连不断,据元史,至元二十年起义二百多处,到了至元二十六年,起义就增加到了四百多处。许和尚、钟明亮、林天成一直到最后的韩山童、刘福通、朱元璋,反抗的火星变成燎原烈焰。在整个中华大地上熊熊燃烧,终于北驱蒙元出大都。
不同于中华,高丽是小国、弱国,在三别抄抗元的斗争被国王和蒙元联合绞杀之后,这个民族就失去了斗争地勇气,或者在敌人的屠刀下苟活,或者干脆摇身一变。做了蒙元地忠犬。
比如现在舰队最大一艘帅船上的崔钰、崔金玄父子,就是最出色的两条忠犬。他们逢迎蒙元派来的达鲁花赤(官名,蒙语最高断事官,职权地位有点类似总督,但只管一个州府),用金银、绸缎、高丽美女和醇酒,把他灌得晕头转向;他们讨好国王,秉承王昛的旨意。偷工减料敷衍了事,省下了舰队三分之二的建造费用,并把其中的两成揣进了自己地腰包;他们甚至挂上了蒙古公主忽都鲁洁丽米斯的天地线,先后向她进贡了三位漂亮的少年郎君。
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崔家两父子好不得意,可现在。崔钰站在舷窗旁边,眉头深锁,只有儿子崔金玄坐在桌子边上,埋头大嚼酱肉、泡菜和饼子,整个舱室,弥漫着一股高丽泡菜的味道。
东方升起的朝阳正射到崔钰的脸上,从他的角度看出去,两百多艘艨艟巨舰,船身庞大无比,船帆遮天蔽日。整支舰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华。两千料地巨船。当年大宋册封高丽,灵虚致远安济神舟、灵飞顺济神舟。高丽举国空巷来观,人们看着神话传说中才有的巨大华丽船舶,为南方那个中央天朝的伟大和强盛而迷醉。
现在,高丽也有了这样巨大的船舶,当然,这是得益于那个讨厌的郭守敬提供的图纸,并且砍伐了广州道超过一半地树木才建成的,这本来应该成为高丽民族的骄傲。
可是,这真是高丽民族的骄傲吗?技术,来源于汉人;实际建造中偷工减料,外表光鲜而质量低劣,很有可能经不起海上的大风大浪;至于建造的用意,更是叫人无奈:表面上是用来运载蒙元的军队,去征伐海外的日本;实际是为了装上火炮,和南方反叛的汉人军队决一死战!
不管蒙元、汉人、还是日本,和高丽有什么关系呢?崔钰忧心忡忡的看了看纸扎泥塑地舰队,盘算着这一次,自兵败博多湾之后,又会有多少高丽人被蒙元拖入地狱。
“父亲,还在担心姓郭地混帐?”崔金玄嚼着一口泡菜,含含糊糊的说:“有公主支持,达鲁花赤大人帮忙,疏不间亲,难道郭守敬还能和公主对着干?父亲啊,你就放心吧,咱们崔家地百年富贵,是跑不了的。”
崔钰淡淡的一笑,他这个儿子,身为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早早的就参与机密,自己也从来不瞒他,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区区郭守敬一个酸腐文人,而是怎么应付将来的南征大战!
本应用干燥木料刷上桐油、白漆再建造船舶,却直接从山上砍来大树,放太阳底下略为晒一晒,表面上干了,内里全是湿的,这样的船板,就是放在那儿都会慢慢变形,把它装到船上,承受海上的浪潮,后果还用说吗?
本来应该用大块、整块木料制作的龙骨、底板和肋骨,要么是没干透的新鲜木材,要么是从旧船上拆下的小块木料拼接……国王说了,前些年征日本造的船,有些逃回来的,反正都是替大元造船,拆了用上去,也是一样。
现在造的船,是汉人的图纸,比当年高丽自己造的大了三五倍,那些旧船板、旧龙骨,就小了三五倍,只能拿钉子麻绳接起来用,可这样的木料,受到海浪的巨力会发生什么,那只有鬼知道!
崔钰甚至怀疑这些船只,能不能开到南方琉球的海域,会不会在东海的波涛中还原成木块,把船上的将士送进水晶宫?也把注定会奉旨出征的自家父子,送进阎罗殿。
崔金玄眼珠子一转,差不多猜到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