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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冒点风险呢?
城门洞,这里堆满了沙包、黄土和条石,牢牢的塞住了大门。瓮城门本来就开在圆形瓮城紧靠主城墙的夹角,不可能被炮火直射,但把自己生命看得比世上任何事都重的汉奸朱焕,特意安排督战队守在各处城门,一旦得到敌袭信号,就监督守城官兵用土石填塞城门,给自己的乌龟壳加了一重保险。
姜良材带着兄弟们来到城门的时候,正看见守门的一个百人队,在百户指挥下挥汗如雨的搬运木石,似乎是在加固填塞。
“唉……咱们十个人,对面是一个百人队,看来,只好躲在民房里,等着当俘虏了。”姜良材苦笑着,似乎是在宽慰兄弟们,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不对,不对,”庞士瑞指着守门官兵,兴奋的大叫:“他们是在搬开石头,他们想开门起义!”
果然,守门百人队的士兵,确实是在搬运条石黄土,可不是加固填塞,而是把塞住城门的土石搬走!
事实上,自从汉军惊天动地的火炮声响起,整座城墙在炮声中颤抖,督战队被上司召集到城头,以备对付溃军,堵死的城门洞只留下这个百人队的时候,他们就在百户官带领下,准备开城起义。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表明了双方的立场,姜良材的牌和这个百人队成为了同盟军,在最终打开城门之前,陆续还有三个排、一个百人队,加上一名千户官加入这个同盟……他带来消息,东宁府另外三面城墙,都涌动着同样的暗流。千户到这里的惟一原因,就是因为这边是汉军主攻,另外三面是由乃颜部蒙古军围住,曾经追随两淮制置大使李庭芝的千户官,希望向自己的同族,而不是蒙古人投降。
城门轰然洞开,挑出了白旗,现在轮到汉军愕然了,他们知道对面是曾经在蒙古铁骑下坚守扬州的淮军,是一位值得认真对待的劲敌,为什么才刚刚五轮炮击,甚至还没来得及摧毁城头上三分之一的女墙,杀伤十分之一的人员,他们就投降了?这个速度,比素称脓包软蛋的惠州刘深部,都快了好几倍!
难道有什么阴谋?瓮城中是否隐藏着伏兵?战场经验十分丰富的陆猛,都狐疑的举起望远镜,想仔细观察一下再作出判断。
“不用了,”李鹤轩懒洋洋的把一颗花生米高高抛起,下坠的花生准确的落进嘴里,“想想吧,阿术破扬州、常州,蒙古人在淮扬荼毒百姓有多么惨烈,当年李庭芝麾下残存的淮军,由出卖他们统帅的朱焕带领,这样的军队会有战斗勇气吗?”
陆猛释然,兵还是原来的兵,将还是原来的将,可现在的新附军,早已不是李庭芝麾下那支勇猛顽强的淮军了。
汉军吹响了冲锋号,炮兵换上了霰弹抵近射击,铅弹像暴风骤雨一样洗刷着城头,打得完全没有人敢于冒险露出身子抵抗;步兵解散了严整的队形,钢盔钢甲的士兵,像一群群装在罐头里的人,挺起明晃晃的刺刀,朝城门洞涌去;但跑到最前面的,还是师属骑兵营、团属骑兵连的家伙,这些骑士们挥舞着马刀,在战场上如乌云掠过,把步兵愤怒的狂骂甩在身后,抢先冲进了东宁府。
然后,新附军有组织的抵抗基本上就结束了,士兵们成片成片的投降,军官还想夺路而逃,可城外三万名扬鞭跃马的乃颜部蒙古兵,让他们彻底放弃了这种打算。
马可波罗兴奋的叫道:“火炮,火枪,让这样一座坚固的城市,不到一个小时就向陛下低下了她曾经高昂的头颅,这真是属于东方的战争奇迹!直觉告诉我,火器将会给整个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火器的威力,不,敌人早已失去了斗志,就算没有大炮,东宁府也会像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自动落进陛下掌中。”李鹤轩笑着摇了摇头,在色目人的肩膀上用力一拍:“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朱焕如何是陛下的对手?你们色目人呐,只注重器,不注重道,却是只见树叶、不见森林了!”
是的,李鹤轩说得对,朱焕这样背信弃义的统帅,由老淮军组成的新附军,这样一支士气低落无心作战的军队,让他们留守东宁府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看着士兵们冲进城垣,楚风却笑不起来,低下头默默的看着地图,思考伯颜的意图。
他自言自语道:“留守东宁府的力量,绝对挡不住汉军一击,伯颜为什么要玩这么个空城计呢?难道京畿驻军和上都、应昌驻军,就抽不出两三个万人队了吗?”
“很简单,伟大而睿智的陛下,您高估了您的对手,您把伯颜想象到和您一样睿智的程度了!”马可波罗睁着蓝色的眼珠,侃侃而谈:“我们西方人的圣经上,有一段故事,亚当和夏娃抵抗不了智慧果的诱惑,从伊甸园中堕落。正如人类始祖在诱惑面前无法克制,乃颜王爷无法克制擒杀伯颜丞相的诱惑,从而北上临湟中了埋伏;伯颜也无法克制诛杀乃颜、势都儿、哈丹的诱惑,事发突然无法从别处调兵增援东宁府,只得以全体蒙古军北上,留下一座空空如也的城池。他把全部指望寄托在辽东无人识破他诡计的基础上……显然,他错了。”
率百万大军南下灭宋,北上破海都,转战万里,踏遍从杭爱山到江南的广大土地的伯颜丞相,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楚风摇了摇头,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马可波罗。
无论如何,东宁府,这座楔入辽东和东蒙古之间的战略要塞,北元军队沿辽西走廊进入东北的重镇,真真切切的落到了大汉手中,以汉军火器威力和守城技术,北元再想把它夺回去,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走,李子、菠萝,咱们进城,去伯颜的丞相行营,看看能发现什么。”楚风将地图一摔,起身伸了个懒腰,跨上御辇向东宁府行去。
李鹤轩和马可波罗无奈的对视一眼,来到苦寒的辽东,皇帝对水果似乎特别有兴趣,于是他们两位就有了非常“喜人”的别名。
楚风并没有顺利进城,负责在东宁府北方阻截伯颜回援的张世杰,在卫兵簇拥下风驰电掣的奔来,截住了皇帝。
“伯颜那老小子,刚见了咱们的游骑探马,就掉转身子向西去了,估计是穿越戈壁,去了应昌路,根本没和我们接触!”张世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在辽东的北风中冷凝成一阵阵的白雾。
李鹤轩、马可波罗都感到奇怪,这位张将军,和伯颜仇深似海,自打替故宋权守鄂州期间,就和下江南的伯颜卯上了,这次没能和老对手干上一仗,他该愁眉苦脸才对,怎么反而乐得跟捡了银子似的?
张世杰确实捡到宝了,他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得像个老顽童,伸手一指身后:“陛下,您这次可得重重的谢我,看,那是谁?”
远远的,一辆马车行来,技术高超的驭手,竭力保持着高速和平稳的结合,四匹骏马让马车在官道上奔驰如飞。
近了,车帘子被一双洁白细腻,惟有骨节略显粗大的手挑开,帘子后面,是乌仁图娅苍白的脸。
乃颜发现情况有变,在朝廷官军合围之前,命令自己的亲卫带着昏迷的女儿杀出条血路,冲破了包围圈,他们一行人南下,幸得辽东各地蒙古军撤得干干净净,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终于在东宁府北面遇到了准备阻截伯颜的张世杰。
“夫君,救、救我的父亲!”乌仁图娅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就疲惫至极,数日间来回奔波几千里地,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何况一位生长在王府温室的公主?
直到晕去,她的手还紧紧抓着楚风,用力到了极点,这个一贯刚强的草原骄女,此时已软弱到了极点。幸好,楚风,这位当世惟一能挑战忽必烈的大英雄,是她的夫君,是她惟一的救命稻草。
楚风在她耳边轻轻的道:“放心,我立刻命骑兵前往临湟。”
乌仁图娅紧绷着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紧紧抓着楚风的手指,也同时松开,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沉沉睡去了,安详无比。
第402章 伯颜,即将南下!
临湟战场上,北风萧索,残阳如血,遍地尸骸之中,乃颜的尸体被寻了出来,乌仁图娅没有哭,她只是用力的抓紧楚风的臂弯,现在,这个男人是她活在世上的惟一的亲人了。
“对不起。”楚风蹲下身子,合上了乃颜圆睁的双眼。
这个满脸虬须、因为信教而从不洗澡总带着一身臭味,说话像个大老粗,实际上却是只老狐狸的老朋友,老岳父,虽然是自行出击落入了伯颜的陷阱,但无论如何,他是作为大汉的盟友,和大汉的敌人作战时,光荣牺牲的勇士。
尽管计算日程,汉军即使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北上援救,也无法在大战之前赶到临湟……也就是说,乃颜的命运在他决定北上临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无法挽救,楚风仍然向他表示了歉意,因为他作为丈夫、作为女婿,选择了东宁府而不是临湟。
“不,你不必自责!”乌仁图娅擦干了泪水,扳着楚风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草原勇士最幸福的结局,不是老死在病床上,而是光荣的死在战场上。我又很庆幸,父亲不是死在小人从背后射来的暗箭,而是抵抗到了最后一刻,堂堂正正的自尽。”
言罢,她幽幽的叹道:“不知是从匈奴,还是突厥传下的草原史诗中提到,草原上的男儿就像这数不清的野草,在草原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最后也归于泥土,和草原成为一体。”
不仅是乃颜,朝廷官军和势都儿、哈丹麾下,总共超过四万人永远倒在了临湟草原上,可以想象,明年开春,当北风消散,东南风把西太平洋上的暖湿气流吹到东蒙古的时候,临湟的这片草原上生长的青草,将会特别的茂盛。
尘归尘,土归土。
“那么,我们是否按期举行婚礼?”
现在,婚礼早已不是两个人的私事,而是关系到辽东局势,关系到大汉战略的重要问题,楚风的提出,完全无关儿女私情。
“当然。”乌仁图娅一点儿没犹豫,北方草原上,孕育了大辽萧太后、成吉思汗大妃孛儿帖这样刚强的女性,草原明珠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我们蒙古女子,可没有守孝的风俗,不仅婚礼如期举行,就在婚礼上,在我父汗的棺木前,我将宣布辽东诸部并入大汉,改土归流,接受直接管辖!我的夫君,父汗是为了把伯颜的人头送给你,才中伏遇害,我们只有尽早让华夏的光芒普照辽东,他的牺牲才有意义!”
回到东宁府,留在此处的陆猛,向楚风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不仅东宁府北面乌仁图娅南下时经过地区的蒙古军撤了个一干二净,西面的广宁、豪州、望平都成了空城,游骑直抵锦州,才发现了大批元军!
“形势已经很明显了,伯颜一早就准备放弃东宁府,此为一石三鸟之计!”陆猛指着地图分析:
“其一,大宁、锦州锁住辽西走廊,咱们在辽东屯兵再多,也无法南下京畿。若绕道东蒙古,势都儿、哈丹已被杀,部族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距离太远受大汉影响相对较弱,我们鞭长莫及,无法收编各部的蒙古军,无法得到当地部族帮助,和应昌府、上都城的精锐蒙古军在漠北草原决战,并非我汉军所长。”
李鹤轩闻言嘻嘻一笑,朝皇帝努努嘴道:“快派人去打听打听,势都儿、哈丹两位王爷,膝下有没有年轻貌美未出阁的公主?若有,事情就简单了。”
这是报李子、菠萝的一箭之仇啊!楚风没好气的踢他一脚,言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