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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汗这般样子,站赤铺兵也吓得不轻,砰砰的磕着头,哭丧着脸道:“大汉皇帝。大汉皇帝已经率兵尾随海都而来,海都传檄各地令各部族将粮食、葡萄干卖给汉军,于是汉军得以轻装急进倍道兼程,如今、如今只怕已经到了俺的干!”
啪嗒,忽必烈手中马鞭掉落于地,只见这位昔日的一代天骄,脸色像干瘪的苹果那样迅速的枯萎,神情可怕到了极点,半晌之后,他才咬牙切齿的叫道:“海都……”
忽必烈率军南下波斯,未尝没有遗祸江东的打算,因为直接从大汉西域出发,翻越终年积雪的葱岭去波斯,对大军行动来说难度是很大的,大汉从这条路追击自己的可能性并不大;相对比较好走的北疆一线,正对着海都的海押立,汉军要走这条路,就得和海都好生干一场。
无论楚风和海都哪边倒霉,忽必烈都是乐观其成的,最好闹个两败俱伤,才对胃口呢!
谁知道海都这个狡猾至极的老狐狸,根本不上当,汉军打来他一点儿也不抵抗,干干脆脆的投降了事,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拖延。
忽必烈那个委屈啊,心道海都老哥您就不能和汉军好好打一场?为毛当年在杭爱岭和我麾下将士打得那么热闹,现在想你打一场,却不接招了?再说你投降便罢了,如何还传檄各部给汉军提供饮食,自己带着兵在前面引路,好像生怕汉军追不上我似的!
不过忽必烈也是老成了精的人物,脑子里打个转就明白了海都的用心:既然海都当不成蒙古大汗,还做了大汉皇帝的封臣,他岂能容忽必烈消遥自在?那不是显得他怯懦无能吗?
忽必烈郁闷到了极点,现在可以明确的是,大汉皇帝不会放过他了。
玉昔帖木儿打量着忽必烈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咱们就在此间埋伏下来,打追击的汉军一个措手不及?如此险峻的地形,要是两边山坡上暴起发难,汉军一定难以抵挡。”
赵复心头咯噔一下,俄而冷笑道:“右丞相说得轻巧,那汉军有千里镜,镜中数里之外也纤毫必现,试问你如何埋伏下来,而不被他们发现?”
其实玉昔帖木儿只要说埋伏在山坡的背阴面,汉军就铁定发现不了,可千里镜的威名实在很大,配合热气球,之前蒙古军似乎从来就没有偷袭成功的先例,他也就灰心丧气了,半晌才喃喃的道:
“此地山形险恶,咱们就算不能埋伏下来打个突击,也该派一个万人队在此凭借山势固守,如此便能保住呼罗珊波斯,令汉军不能越过高加索山,而大队辎重就可以徐徐前进,不再慌忙赶路了。”
看了看崎岖险峻的山地,赵复倒抽了一口凉气,心头不得不承认玉昔帖木儿言之有理,但他受了大汉情报司的命令,就得替大汉说话,思忖片刻他冲着玉昔帖木儿呵呵大笑:“右丞相是说笑吗?当年你统帅兵马,没能守住大都城,没能守住哈喇和林,如今我们人困马乏,你却说能守住铁门关,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玉昔帖木儿又气又恼,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赵复见此情景,趁热打铁道:“启奏大汗,与其浪费兵力在此固守,还不如加快行军速度,尽快和伊儿汗阿鲁浑王爷会师,联兵打下整个波斯,咱们才能有本钱和汉军对抗。”
忽必烈微笑着一捋胡须,看着赵复的眼神就有了几分期许:“说得好,真不愧为朕的耶律楚才!待将来克复中原,朕必定令子孙后代裂土分茅以待阁下!”
真的吗?可惜我不稀罕!赵复面上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心头却是冷冷一笑。
比起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忽必烈许下的诺言,他更在乎如日中天的大汉皇帝的宽恕。
部民们怨声载道的抱怨着,大队人马仍旧在忽必烈的命令下加快了行军速度,显然这支队伍和阿鲁浑会师的时候,会变得更加虚弱不堪。
而那座险峻的铁门关,被他们远远的抛在了身后,除了赵复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人有兴趣回头再看一眼。
………
黄沙漫漫、戈壁苍莽,高歌猛进的汉军,在广袤的中亚土地上行进,自从盛唐在安史之乱后离开这片土地,中华的旗帜就很久没有覆盖此处,今天,金底苍龙旗,这炎黄子孙的旗帜,再一次飘扬在中亚各城上空。
海都,已经在收复各城……或者准确的说,是带兵去本来就属于他管辖的各城去打了个招呼,再传檄各城、各部族卖粮食和葡萄干给汉军,自己则跑到了封地,咸海旁边的玉龙杰赤去了,那儿是整个窝阔台汗国的最西端,和伏尔加河畔的拔都萨莱城都相距不算太遥远了,大汉并不准备在这些地方建立直接统治,他将以土王的身份统治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
当然,大汉的影子无处不在,他仅剩下的一万军队中,大汉补充了武器盔甲、提供了饷银,但也抽调了汉军中的汉、蒙两族士兵,作为军队的各级正副主官,他自己也明白,现在也就是个傀儡的样子。
不过从阶下囚到座上宾,还成了永镇一方的番邦王爷,无疑海都是喜出望外了,虽然实权下降了不少,可以前也只不过是蒙古帝国的藩属汗王,现在做大汉的册封之臣,似乎也没太大的变化。
正如忽必烈所料,海都比任何人都迫切的希望大汉能尽快捉住忽必烈,作为争夺蒙古大汗宝座的老对手,他不希望自己投降大汉之后,忽必烈还能顶着大汗的名号消遥自在。
于是,海都不但猴急的带着阿拉坦那个万人队,从海押立一路往俺的干、撒马尔干、玉龙杰赤跑,每到一城就发布命令说这里是大汉帝国的藩属,要服从大汉皇帝命令,还生怕汉军行动慢了似的,传檄各部族出售粮食、葡萄干,派出青壮年替汉军运输辎重、修筑道路。
“人性啊……”行军马车中,楚风以哲学家的口气长叹一声,我过得不好、也见不得你好,至少你不能比我好,这种想法岂独市井小民、街头妇人才有?海都和忽必烈这一对儿老冤家,身为蒙古帝国的大汗,四大汗国的汗王,也不能脱出藩篱呢。
大汉利用了海都的这种想法,而海都也乐于被大汉利用,毕竟有利用价值,总比什么都用不上的垃圾好多了。
海都不想当垃圾。
雪瑶不屑的盯了楚风一眼,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什么人性,你和李鹤轩,不是最擅长操弄人心,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吗?
“哼,夫君也别太得意,要知道海都可不是省油的灯,现在他实力弱小,才卑躬屈膝,将来要是实力对比发生翻转,指不定还要怎么的呢!”
楚风看了看雪瑶,微笑着摇头:“无庸讳言,假如大汉真的如唐朝安史之乱那样,力量变得衰弱,变得不能掌控西域之地,海都是一定要造反的,他绝对不会和咱们客气。”
静静在一旁听着的陈淑桢,睁大了一双凤目,略带惊愕的道:“那夫君还对他委以重任,让他去经略玉龙杰赤等地?”
“有反心便不能用?”楚风嘿嘿坏笑着问道:“那么,试问夫人一句,高丽的朴成性、金日光,东瀛的细川、毛利等家,吕宋的麻那巫,占城的忙果,天竺的德里苏丹,他们当中有哪一个是真心实意百折不回的跟着大汉走?”
陈淑桢的眼神中忽然就有精光一闪,“夫君是说……”
楚风笑道:“指望世道人心是没用的,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各藩属殖民地国家的君臣,对咱们大汉可以说都是畏威而不怀德,这是没办法改变的,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要是南洋总督府不再具有压倒南洋所有国家的实力,他们立刻就会造反!”
然后,楚风便将历年来南洋发生的诸多事端一一纤细说了。
雪瑶听得是惊心动魄啊,没想到看起来一片平静的南洋,表层的平静下面掩盖着暗流汹涌,义父陈宜中做这些年的南洋总督,只怕也是殚精竭虑吧。
“所以,”楚风面色平静的道:“要保证大汉属下的番邦不造反作乱,咱们可不能像盛唐那样指望安禄山的忠诚之心,而必须随时保持咱们对附庸藩属的压倒性优势,用实力说话,让他们不敢反,不能反,不想反……忠诚来自于对实力的敬畏。”
忠诚来自于对实力的敬畏!波斯圣女塞里木淖尔很有些近乡情怯的感受,静静的望着车窗外起伏的地貌出神,但她听到楚风的这一句,仍然是心头巨震:不管是波斯还是蒙古帝国,谁不以实力论高低?
如今的波斯,连蒙古帝国的残兵败将都打不过,这样看起来,与其让蒙古人欺负,或者将来让别的什么征服者欺负,倒不如依靠强者、臣服强者,换一个幸福安宁吧!
塞里木淖尔暗暗下定了决心:回到波斯之后……
第622章 汉甲连胡兵,沙尘暗云海(三)
忽必烈率二十万部民、三万控弦之士经由铁门关进入呼罗珊波斯。灰白色的死亡浪潮顿时席卷了这块长满胡麻和椰枣树的土地。
阿鲁浑把战线推进到了南方沿海地区,波斯北部已经重归于伊儿汗国治下。迫于汗国层层官僚机构用皮鞭和弯刀相逼迫,忽必烈所经之处都有百姓战战兢兢的捧着面饼和羊肉前来劳军。
经过了艰难困苦的蒙古武士们,刚刚离开贫瘠荒凉的高加索山东段,来到了富庶的波斯,织金的绒毯、灿烂的猫眼石、美味的椰枣和胡麻,顿时引动了心底深处隐藏着的恶魔,不少武士开始舔舐着干裂的嘴唇,不怀好意的打量可怜的波斯人了。
“吾日暮途穷,故倒行逆施”忽必烈从西蒙古跋涉到此补给品也消耗殆尽了,为了在决战之前提振士气,他下令沿途烧杀劫掠补充军需……在蒙古大汗看来,无论波斯人、中国人、乃至世界上所有人的生命,都有如蝼蚁一般,为了帝国的需要,随时可以毫不犹豫的碾碎他们所辛苦经营的一切。
刚刚还因为万里跋涉变得人困马乏的蒙古武士,顿时向沿途的和平居民举起了屠刀。
前来劳军的波斯人至死也没有闭上眼睛,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带着七分敬畏、三分怜悯的心情,给这支疲累不堪的大军提供了清洁的饮水、美味的食物。换来的不是友谊,甚至连宽容、和平都那么遥不可及,而血腥的杀戮却轰然降临?
波斯北部地区惨遭蹂躏,四处断垣残壁间劫火燃烧,浓黑的烟柱直冲云霄,妇孺的号泣、婴孩的啼哭、道旁倒毙的尸首,直如人间地狱。
“神秘的木剌夷,强大的哈里发,无所不能的光明神啊,为什么你们不来拯救苦难的波斯?”神情憔悴的妇人,抱着怀中早已变得冰凉的婴儿尸体,伸出双臂无语问苍天。
或许是精神恍惚,她忘记了,血腥恐怖的木剌夷早已被蒙古铁蹄踏破,山中老人那神秘莫测的鹰巢,也在铁骑强弓下变成了一片废墟;她也忘记了,强盛一时的阿拉伯帝国,它的末代哈里发穆斯台尔妥姆已在巴格达城下喋血;她甚至忘记了,光明神在波斯各地的圣殿,早在哈里发统治期间就渐渐衰败……
全体波斯人都把心脏提到了喉咙口,从北方进入的忽必烈,前锋已经快要和正在南方作战的阿鲁浑大军相遇,这前后两支蒙古大军,是会并肩作战,还是大打出手?
如果是前者,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是后者。波斯沦丧的命运就被刻在了光明神永不泯灭的法典柱上,无可改变。
很快正在阿巴丹城外苦战的突厥总督阿史那莫央,德里苏丹吉亚斯丁,以及阿拉伯和塞尔柱的总督、埃米尔们,接到了令他们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