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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仅仅看长鞭可怕而诡异的颜色。以及那些毒蛇獠牙似的倒钩,就知道上面决不是涂的蜂蜜。
事实上那是眼镜蛇毒液的味道,见血封喉。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令人防不胜防的是,蛇鞭闪电般刺出的方位,不在那条碎布后面,却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不愧为暗杀大师,英迪莎尔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布下了一个死局,看似指明躲藏方位的布条,实际却是引诱猎物落入陷阱的诱饵。
萧平似乎已经踏入了陷阱。
可有的时候,连局中人自己也分不清谁是猎手,谁才是猎物。
就像背后长了眼睛,在蛇鞭抖得笔直闪电般刺出之时,萧平猛的转身,弯刀斜劈,斩在蛇鞭鞭梢之后两尺的位置,顿时笔直如枪的蛇鞭变得绵软,呼啦啦缠在了刀身上,就如毒蛇被掐住了七寸,再也无法挣扎。
一名能忍住枪伤疼痛坚持逃走的女刺客,能得到麾下高手的信服,她的心智何等坚定。意志何等顽强,岂会不小心在灌木上留下明显的踪迹?那块布条,不是指路的道标,而是诱人踏入陷阱的诱饵!
英迪莎尔惊讶之下将长鞭向后一扯,萧平握刀用力回夺,同时身子借势前扑,匹练也似的刀光席卷而去。
若是未曾受伤,英迪莎尔这一夺之力就能将长鞭抽得反卷,只消鞭梢在对手身上蹭破极细微的血口,剧毒便能将他变成一具硬邦邦的尸体,可她小腿中枪力道不足。这一夺就未能奏效,反而拉得萧平向她所在的灌木丛飞扑而来,明亮的刀光罩住了四面八方,一时间直如瑞雪飘飘。
英迪莎尔大惊,只得弃了蛇鞭,纤腰一拧身形向后飞退,便要从刀光的间隙中脱身而去,不料伤腿突然一软,堪堪只差一点点却未能脱开刀网。
萧平手腕一翻战刀向敌人颈部逼去,就要将她擒下。
阿萨辛大师失败之后只有死,决不被俘!英迪莎尔眼中闪出七分决绝、两分留恋、一分不甘,却伸出美丽柔软的脖子,迎着刀锋撞去。
萧平吃了一惊,此时收刀却来不及了,只好手腕一沉,刀尖斜向上挑。
森寒的刀锋从英迪莎尔的眼前掠过,她感觉到了刀锋的凉意,同时蒙面的面巾被挑飞,露出她惊讶的脸。
萧平忽然如遭雷噬,表情困惑已极,身形也不由得顿了一顿。
英迪莎尔发现机会,她不敢停留,纤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向左面,整个人扭动如蛇,飞退。
良久萧平才长吁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英迪莎尔退却的方向,他那柄战刀锐利的刀尖上,一颗殷红的血珠滴落,很快便被今日你燥的黄沙吸收……
……
日照三杆,雪瑶和塞里木淖尔顶着黑眼圈走出各自的帐篷。
“啊,昨天晚上好多噩梦,我梦见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好可怕呀!”雪瑶嘀嘀咕咕的说着,看了看尸体被自己拖出来摆着的位置,虽然早已被侍卫们弄走了,仍然心有余悸,轻轻拍了拍胸口。她不好意思的朝远处走来的塞里木淖尔吐了吐舌头。
没成想波斯圣女也顶着个黑眼圈。
无论绝世武功还是明教秘术都绝非万能,千军万马的时候还是真刀真枪管用。
陈淑桢神功盖世,战场上也就能力抗百十人而已,若成千上万的敌人长枪大戟、弯弓利箭的冲锋,便是高手如云的南少林也逃不过全寺被屠的下场;塞里木淖尔的玄妙秘术同样如此,若是能无限制使用,战场上令对阵的蒙古万人队全体自杀便是,波斯明教又何至于破灭呢?
事实上要强行控制一个人把自己活活掐死,消耗的精神力非同小可,塞里木淖尔昨夜完全控制一名敌人的心智,便已神思疲倦,经过一夜恢复也免不得一幅没睡醒的表情。
两女走到正中间楚风那顶帐篷,瞧瞧人不在里面,塞里木淖尔低声道:“这家伙倒起来得早,昨晚瞧他喝了不少咖啡,莫不是又整夜未睡?”
“呀!”雪瑶掩口道:“那个傻蛋看书啊批阅文件什么的,总是看着看着就睡了,这沙漠晚上可凉得很,可不要感冒了。”
雪瑶晚上睡觉不太踏实,以往若是起夜发现楚风独自呆在书房,她就会悄悄替他盖上毯子,但昨夜她平生第一次用毒杀人,实在吓得不轻,一骨碌钻被窝里蒙头大睡,自然忘了此事。
“真是个小笨猪!”雪瑶把自己狠狠鄙视了一把。
“啊哈……”
咦,这是夫君的声音嘛!两女惊讶的看着声音的来源,陈淑桢所在的帐篷。
雪瑶和塞里木淖尔睁大了眼睛面面相觑:“昨夜淑桢姐姐安排咱们各自守在帐篷里,她居中调度四方策应,怎么楚呆子会在她营帐中呢?这事儿……喵了个咪的,有奸情!”
楚风懒洋洋的钻出帐篷,没心没肺的来了句“天气不错啊”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看见了两张不怀好意的俏脸。
陈淑桢受气小媳妇似的从后走出,哪儿还有昨夜叱诧风云、一剑挥断虹霓的气度?一双修长的玉腿都迈不开了,竟然踩着小碎步,可绝美的脸蛋上两团红云,又像熟透了的蜜桃,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子柔媚。
抬头就看见了雪瑶和塞里木淖尔,而且两女一幅捉奸在床的表情:小狐狸精一双媚眼弯成了月牙儿,嘴角翘翘;波斯圣女秀气的眉毛一挑一挑,深潭般的眸子里蓄满了笑意。
饶是陈淑桢统兵十万沙场斩将,一身气度霁月光风,此时也不由得头皮发麻,眼波流转作了小儿女态,期期艾艾的道:
“昨夜,昨夜可不是姐姐假公济私,这家伙、这家伙像只大马猴似的不请自来……对了,我可是在帐篷顶上守了很久,还击败了一名女刺客呢!”
“姐姐说什么呀,什么假公济私、谁谁不请自来,我们怎么听不懂呢?”两女笑得很坏很坏,浑然无视了旁边正摸着鼻子一脸看好戏的楚风。
闺房之乐有胜于画眉者,楚风很欢乐,陈淑桢狠狠剜了他一眼,恨得直咬牙。
雪瑶这小狐狸,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陈淑桢,故意问道:“不知昨夜姐姐击败的刺客,是生擒还是击毙?”
“是、是……是逃走了,萧平接着追下去的。”
陈淑桢这下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这话说出来连楚风都有点儿不相信,以陈淑桢的绝世武功,还能将人放跑?他附到可怜的女元帅耳边,坏笑着问道:“昨夜新月如钩,娘子软榻上却是一轮圆月升帐,想必一直等着为夫?”
我、我、我冤枉啊!陈淑桢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
很快萧平前来汇报打断了尴尬,他有些愧疚的声称自己未能捉住敌人,请求皇帝责罚。
嗯?腿部中枪之后还被她逃走了?楚风看看萧平扭扭捏捏的神情,顿时暗道:你个小样儿,有奸情!
第694章 各有机谋
萧平明显不合常理的解释。令陈淑桢疑心大起,那名女刺客虽然武功了得,可腿部中枪之后绝不会是萧平的对手,如何会被她轻松逃去?
她正待出言询问,楚风却在背后悄悄摇手制止,和颜悦色的对萧平道:“没关系,逃走一名刺客而已。听陈娘娘说昨夜那刺客身手了得,更兼波斯木剌夷一路的奇门绝学,想来萧大人追捕之时定然凶险难料,被她逃去也是情有可原嘛。”
言罢楚风又笑嘻嘻的上下打量萧平,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萧大人国之干城,昨天陈娘娘议定计划之后,我一晚上都担心你追击那妖女受伤,呵呵,现在见你毫发无损,我才放了心。”
萧平抬头,眼睛里有几许血丝,声音略略有点儿发飘:“蒙陛下隆恩,救臣于水火、简拔臣于草莽,今又劳圣心牵念……臣敢不竭诚尽忠,保吾皇江山万岁千秋!”
“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吧,再说下去我的卫队长就可以和马可波罗那马屁精凑一对儿了。”楚风呵呵笑着开了个玩笑,然后挥挥手示意萧平去忙自己的事情。
整晚担心萧平安危?雪瑶嘴巴一歪,心道哪个鬼才信你,昨夜也不知你怎么风流快活呢!
定睛细看陈淑桢,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元帅,脸蛋竟然柔媚得快要滴出水来,整个人就像只熟透了的水蜜桃,浑身上下洋溢着今日你今日你的妩媚风情,更叫人起疑的是,平素她走路轻捷有力好似捕猎的雌豹,今天却两腿紧夹迈不开步子,娉娉婷婷一步三摇……
雪瑶惊讶的捂住了小嘴,“不会吧,难道昨夜她也被夫君强逼着吟了首《玉树菊花花》?”
再看看陈淑桢丰盈翘拔的美臀,雪瑶是越来越吃惊,“还当楚呆子只知道欺负我呢,原来叱诧千军的淑桢姐姐也免不了被‘蹂躏’呀!”
雪瑶笑得小鼻子微皱,突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然后绕着塞里木淖尔走了一圈,乌溜溜的媚眼却只在她健康有力的小蛮腰和笔直浑圆的大腿之间巡梭,目光落在那紧致丰腴的屁股上,嘴里还不停的道:“不错,不错,只不知几时也……嘻嘻……”
“找打呀!”塞里木淖尔被她看得心头发毛,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了……
萧平离开,陈淑桢被楚风暗示阻止了对他失职的质问。她扫了眼萧平离去的背影,略一思忖便轻声对楚风笑道:“楚兄学楚王绝缨会么?常听人说咱们的大汉皇帝不会帝王心术,御下但以朝廷法度和一颗赤诚之心,如今看来楚兄哪里是不会?只是不屑于用吧!”
楚风笑着摇了摇头,若在十年前他也许会对某些驾驭人心的小花招感兴趣,可居帝位十年之后,小宅男的胸中早已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什么帝王心术,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之类的小计谋小手段,在楚风看来都堕入了旁门左道,难道天下间只有你最聪明,你那些计谋手段就没人能看破?乡下老妪都能瞧出吴起替士兵吮疮不过是希图士兵能战不旋踵,你那点小恩小惠小计谋就想囊括天下英雄?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为帝王者心怀天下,治政之道无非利益和制衡两条,而那些动不动施展小恩小惠、来不来搞点小阴谋诡计的行为,宋太祖赵匡胤有一句评价:“汝好鸟雀肚肠!”
所以楚风根本没有效法楚王绝缨会令唐狡效命那样的功利之心,他对萧平的失职不予深究,只是出于对他的完全信任。
正如萧平所言,锦田山下救命之恩,从龙之后的简拔之德,楚风实对他恩重如山,要是连萧平都不尽忠效命。那楚风还做什么皇帝?不如回去睡觉抱孩子吧!
更何况,以目前帝国层层制约的政权架构,加上由工商业主、海外拓荒者、考学授官的儒学士子、地租得到降低的农民、从龙以来的有功军人等群体组成的庞大利益集团,构成了帝国无人可撼动的统治基石,在古典政治意义上,后世的这样主义那样思想横空出世之前,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从内部挑战帝国的统治
……这是无人敢不忠。
大汉立国以来,效法家行厚赏重罚,只要身处这官员体系之内,就有相应的标准予以考评,勤者奖、能者任、庸者下、懒者罚,士农工商各色人等不论出身唯才是举,不拘一格降人才,如陆猛辈匠户营中一青年,而立之年得掌帅印,统十万大军驱驰万里之外,如李鹤轩不第秀才,从龙十年位极人臣,开府总督波斯五千里地方,治下千万人户,历朝历代所未见,天下英雄无不见贤思齐,努力效命以为进身之阶
……这是无人会不忠。
有此两条,楚风自然不须多虑,宽容是需要底气的,只有绝对的强者才能任意行使,毫无疑问楚风有这个资格。
将这番话说与陈淑桢听了,楚风又笑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