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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留疤啊?”然而鸭子对于她显而易见的关心却视而不见,而是在关注着另外的事情。
他的病床前面没有任何花束和水果,门庭冷清,而病房里的配置也果然比vip病房差上许多,单单墙壁的颜色就让人觉得不那么干净明亮,连病床上的褥子也显得不那么柔软蓬松,这一切都突然让我有些难过。
我站在门口缓了缓这种莫名的难受,才终于走了进去,这时候护士已经帮鸭子换好了纱布,他的衣服也已经撩了下来,盖住了那些狰狞的伤口,像从未受伤过一样,他转过头来看我。
“张彩凤你终于良心发现来看我了。”
我手里的花和果篮被阿林阴差阳错拿给了marvel,此时两手空空,很是尴尬,只得询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现在想要以身相许了么?”鸭子挑了挑眉,“哼,做梦吧,你已经没这个机会了。我只受了些小伤,不严重,还不到你以身相许的地步,哎,我终于松了口气。”
平日里我早就和鸭子互相拌起嘴来,可今天我却一点心情没有,鸭子在骗我,他那些哪里还能算小伤。我看了看他阳光而英俊的侧脸,内心里下了个决定,我绝对不会疏远他,阿林说我一直识人不清,这是事实,为此我在年少时候吃了很多苦,受过委屈和羞辱,但我总觉得鸭子不会是那种人。
我对鸭子关照了几句,见他显得有些疲乏,在说话的当口,就已经打了两三个哈欠,眼睛里也有了些泪意,便没有再多待,而是准备离开医院,然而却在医院门口遇到了也准备离去的阿林和文音。
“哎,文学,你一个多小时前不是就走了么?怎么还在医院?”阿林见了我便问了出来,文音倒是没说话,只是乖巧地站在一边,一双黑汪汪的大眼睛便注视着我。
“我之前和你说的真不是假话,我是真也有朋友在这医院住着,我刚才就去看他去了。”
“姐姐,是什么朋友呀?我认识么?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站在一边不动的文音却突然发话了,还难得又给面子地叫了我姐。
“你不认识的,是我和文学的朋友。”还没等我回答,阿林便开口了,她知道我和文音的关系,所以很是维护我,更坚信我们的朋友圈不能被文音渗透。
文音自讨没趣,倒也没坚持,和我们客套几句说还要去买个琴谱便一个人走了。
“哎哎,文学,到底是谁啊?哪个朋友?”等文音一走,阿林便又八卦起来,“医院探病不是言情里常见桥段么?特别适合感情升温,你难道背着我交了男朋友?”
“不是,是成名,你认识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探望了鸭子之后,我却想对阿林说出来,也不惧怕她可能会对我的教训。
阿林想了半天才拍了拍脑袋:“是那只鸭子!!你们怎么还没断联系?他什么病?”
“就是受了点伤,流了血,刚包扎好呢。今天已经睡下了,明天你要一起去看他么?”我知道阿林反感鸭子,但总希望多接触接触她也能像我一样对他改观。
阿林欣然同意:“行啊,反正明天我还要来看marvel的。”
然而第二天等阿林和我一起进了鸭子的病房区,她的脸色就开始有些复杂和微妙。她拉住我的手:“你昨天说鸭子受了伤还流血了?”
我点了点头,可惜很不巧,鸭子的病房里竟然已经没人了,问了医生,才知道他今早似乎有事,已经退病房了。
阿林一听就激动了:“文学文学,你赶紧给鸭子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问问,伤势怎么样了?让他少走路!不然这么年纪轻轻的,都流血了,恢复不好的话要落下终身问题的!说不定以后老了还会失禁!太惨了!太惨了!哎!我以后再也不阻止你和鸭子来往了,他也是个可怜人!太令人心酸了!这么年纪轻轻的英俊小伙子,竟然为了生计这样作践自己!哎!我就听说有些变态的男客人好他这一口的!哎!哎!哎!改天你要是有机会见他,帮我给他个千八百的吧!太惨了!都流血了!”
鸭子倒联系不上,我被阿林却这样莫名其妙的摇晃了很久,鸭子不过划伤个背,就算很严重,怎么会导致后遗症可能失禁呢?而且她怎么突然就支持我和鸭子来往了?可阿林莫名其妙的还嫌不够,她走的时候还默默地看了一眼病区的滚动电子屏,惹得我也跟着看了一眼。
上面正滚动着“关注肛肠健康,幸福您的他。”以及“手术无痛、一秒治疗、随治随走。”
我正为不能和鸭子取得联系有些烦躁,看见这些密密麻麻的广告就更心焦了,阿林似乎也很反感这些铺天盖地的广告。
“哎,怎么会无痛呢,一定痛死了!太可怜了!广告啊,都是骗人的!”
第十三章
那日和阿林一同回去之后,我竟然真的再也没能联系上鸭子,直到又隔了一天,鸭子大约看到未接来电显示和短信,才给我回了电话,电话那端背景嘈杂,他告诉我在医院不告而别实属无奈,因为和我一同漂流外加受伤,并没有被外人知道,结果其他人都以为他失踪了,导致乱成一团。
“所有人都在找我,后来有人好像得到消息我在医院,再不走人我怕就都要围到医院来了,你也知道我是个低调的人,这种场面肯定不愿意看到的。而且公司那边又有事急着等我处理,我实在来不及通知你,回来后也是忙得一晚上没睡觉了,积压了一堆工作。啊,又有人来了,待会和你聊。”
鸭子的声音带了点疲惫,确实不在骗我,我却听得心里一紧,我知道鸭子说“公司”以及“工作”都是在含蓄的指什么,一想到他竟然一晚上都忙着在那啥那啥,处理积压的“工作”,就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几天没了鸭子陪伴,阿林又忙着探视marvel,而文音又在国内,我确实过的有些压抑,尤其是昨天父母和我的一番谈话,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文学,你这几天是在准备派对么?”他们在晚饭后叫住了我,文音已经坐在母亲心爱的钢琴前弹着舒缓的练习曲。
当时母亲朝着文音望了望,神色满意,然后她转过头来对我也露出一个笑容:“文学,你的派对就不要再开了,上次文音已经开过了,两个人开一个就够了。”
“是的,最近吴教授说你的论文有些地方看的资料还不够,你先好好抓紧研究下课题。”
这样三言两语,就否定了我的派对计划。我捏了捏拳头,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知道这些派对其实没什么意思,但你想要在这个圈子中立足,就必须按照圈子的规则走。今年的攀比势头比去年更盛,吴雪妮那个宫廷party开的这样华丽,基本就是对我和阿林的一个战书,我已经可以预想,今年我没法开party的消息一出,基本等于再一次宣布我在文家不受宠的地位,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又要再一次遭受毁灭性的的打击了。我还是太在乎别人的眼光。
而正想着昨晚那些事发着呆,我却突然接到了文音的电话。
“你能帮我去拿点东西么?我现在在城郊的马场,忘记带马靴了,放在我房间外面的杂物室里。谢谢。”她的声音仍旧那样柔柔的,叫人狠不下心来拒绝。
我叹了口气,应了声好。反正下午我也闲着没事做,为她跑一趟也没什么。
城郊的马场是新建的,很大,采用的是会员制的马术俱乐部形式,门槛非常高,有钱还不能被俱乐部邀请获得会员资格,要成为会员必须还有杰出的才能,并且需要内部两位老会员的推荐,而拥有会员准资格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必须买马,随之而来的便是你需要长期雇佣马匹管理饲养员和马术培训员,而因为俱乐部总会进行一些马术比赛,还得配备一个骑师,好在举办马术嘉年华的时候代表马主人参赛。会员有资格带一个非会员朋友进马场,纯粹有钱人的游戏,严格限制阶层准入。
文音从小就学习骑术,去美国之前就有了自己的马,入了俱乐部的会员,我那时候对骑马也很好奇,但俱乐部对我这样层次的人显然不欢迎,文音也不曾带我去过马场。
而我抱着文音的马靴,在俱乐部门口果然被拦了下来,门卫打了电话确认才放了我进去。
文音已经换上了马裤,防护背心,戴上了骑士帽。她这副装束让她看起来很是英姿飒爽,与平日里钢琴前柔弱的她完全呈现出不同的风格,像个骄傲又特立独行的贵族,她昂着白皙修长的脖颈,像带了与生俱来贵气的天鹅。
她从我手上接过了马靴,道了声谢,远处有一队人骑着马向她走来。
“马上就来了,你们先去那边跑圈吧。”文音一边穿马靴,一边回头朝身后那些人喊道。
然后她换好了装束,抚摸了下饲养员牵来的她的那匹马,动作利索地上了马。
她就那样骑在马上,我不得不仰头看着她。
“文音,怎么你姐姐也来了?”大约是久候不至,还是有一位文音的朋友骑着马走了过来,我记得在之前派对还看到过她的脸,正是在花园里数落完我后又对文音说三道四的那位。
“赶紧出发吧,他们等了挺久了。”文音并不愿意和她多提及我,夹了一下马肚子,便朝着远处的同伴们跑去了,倒是那位“朋友”留在原地。
“哎,文学你好呀,既然也来了马场,你怎么不也一起骑骑马呢?”她骑在自己的马上,有些得意洋洋,看到文音跑远了,便有些肆无忌惮,“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会骑马呢,而且就算会了,也不是我们俱乐部的会员呀。不过就是想加入我们圈子,也不是给文音送送马具就行的。哎,不和你多说了,他们催我了。”她说完这句,看了我一眼,才心满意足地骑着马去了。扬起的尘土甩了我一脸。
我记得她那种眼神,充满了戏谑和嘲讽,毫不掩饰的看不起和笑话。然而她和文音一样骑在马上,穿着英挺的骑装,好像要纵马天涯,未来锦绣的前程刚刚为她们打开一般,我相信那骑在马上的时刻一定有种能掌握全世界的自在和骄傲。那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喂,文学。”正在神伤之时,鸭子倒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终于忙完啦!”他在电话一端开心地说道。
我一边往马场外面走一边和鸭子讲话。文音他们已经一起策马奔腾起来,入耳都是马蹄声。
“我要是也能骑马就好了。”我抱怨完了被马场和文音他们看不起,便不由自主地感慨道,“最好能有一个超级英俊的白马王子,用一匹同样英俊的马带着我气势昂扬地走过马场,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鸭子大概没料到我话题转移这么快,电话里有些愣了愣,然后才问道:“这是你的愿望之一么?要不要我帮你实现它?”
我想起鸭子送给我三个愿望的允诺,不自觉便笑了笑:“我现在就在城郊马场呢,我都不是这里会员,骑马和养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还没好好谢你,今天有空的话请你吃饭。”
“城郊马场,我也正好在城郊哎,过来很快的,你等我十五分钟。”鸭子说完便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我便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