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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卓一凡给苏子墨打电话说全体医生都在值班,以防万一,他没敢告诉苏子墨医院里要组医疗队前往汶川,而他报名了。没两天,卓一凡就要走了,他在临走的前一刻给苏子墨打了电话,“墨墨,你在干什么?”
“我刚下课,怎么了?”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医院组建了医疗队进汶川。”
苏子墨一听就知道有他,“有你,对不对?”
“是。”一肚子话就被苏子墨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全湮灭了。
“什么时候的事?”
“呃……就是前天。”
苏子墨一听就生气了,“前天就知道了,现在才告诉我,你是害怕我拖你的后腿吗?既然这样,你还不如走了再告诉我呢。”
卓一凡知道自己有错,不敢啃声,苏子墨发泄过却又担心起来,“那边那么危险,余震还没完,你们去了遇到怎么办?”
“放心吧,我会妥妥的回来见你,乖乖的等我,我一定会来。我还要上研究生,还要娶你呢。”
卓一凡故作轻松欢快的语气成功的让苏子墨流下泪来,可苏子墨不想让卓一凡知道,压着嗓子眼儿里的哽咽,不停地咽着唾沫,声音低低的说道:“你要答应我,注意安全,每天给我一个电话,不能打电话就给我发短信,让我知道你平安。”
“嗯。”
“带几件外套,夜里可能会冷。”
“嗯。”
“上次我给你买的户外的鞋子你穿着去,那地方一片废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脚。”
“嗯。”
“多带几件矿泉水,那里一定缺水……”
苏子墨一直在说,她的唠叨还没结束,卓一凡忽然说道:“苏子墨,我爱你。”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说出来竟然有几分诀别的味道,苏子墨心里一颤,“一凡,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嗯,一定。”
☆、如刀似箭
卓一凡走了,却把苏子墨的心也带走了,牵肠挂肚大概就是这样吧,不是因为多爱他,只是因为他要去的那个地方布满了死神的阴影和无法预料的危机。进入汶川没多久卓一凡就和苏子墨失去了联系,承诺过的保平安也没有做到,苏子墨心神不宁的一条一条发着短信,可就是等不来一个回答。洛邵阳看她着急难安,只能是安慰她,说些吉利话。
卓一凡走后的第六天,梁文道进了洛邵阳的办公室,“洛总,前台说来了一位卓先生,他说是卓一凡的父亲。”
洛邵阳心里咯噔一下,暗想坏了,他让梁文道亲自去接,等卓爸爸上来的时候,洛邵阳知道有些事情是真的发生了,因为来的这个人满目悲怆,容颜憔悴。
洛邵阳忽然来了美院,以往他也曾来过只是站在办公室外面等她出去说话,这一次却是在系主任办公室里。苏子墨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从洛邵阳万年陈冰的脸上又看不出什么来。
洛邵阳道:“墨墨,我们去趟成都。”
苏子墨心里一惊,“是不是一凡出什么事了?”
“嗯,受了点伤,我们一起去把他接回来。”
“主任……”没等她说请假,系主任已经点头同意了,“去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假,如果需要再续。”
“谢谢主任。”
校门外停着一辆小客车,车上坐着一凡的爸爸妈妈,他的妈妈在哭,看见苏子墨上来赶紧停住了。医院的人在成都机场等着他们,接了人一起去了医院,苏子墨四下看着没有去住院部,走的地方有些偏僻,封闭的走廊回荡着他们杂乱的脚步声,每一下都是要人命的沉重,她忍不住抓住了洛邵阳的衣服,而洛邵阳从进了医院大门开始就没放开过她的手。
终于,再怎么不愿意,还是停在了太平间的外面。苏子墨后退几步,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看着洛邵阳,“邵阳哥,不对,一凡不在这儿,不在这儿。我们走错地方了。”
洛邵阳握着她的肩膀,这么瘦小,怎么承受接下来的伤痛,他都会心痛更何况是和一凡感情深厚的她,他喊着她的小名,“宝宝,勇敢一点,一凡等着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里面,传来了一凡的父母的哭声,声声泣血。洛邵阳抱着苏子墨进去,可她无论如何不肯靠近,推开洛邵阳蹲在墙角只是哭着喊一句话,“那不是一凡,那不是一凡,你们骗我……”
一凡妈妈的高血压犯了,医院安排了一间病房休息。苏子墨缩在墙角,头靠着墙壁,看着躺在不远处白布下的那个身影,一直在流泪,一个多小时了没有动一下。洛邵阳在一边陪着,她的悲伤刀一般割裂着他的心。这个小丫头从小到大都被保护的很好,何曾遭受过这样的伤痛,她又如何承受得了。
洛邵阳把她拉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脊背,他的手掌依旧温厚可是苏子墨却再也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彻骨的寒冷已经将她彻底的打败了,“宝宝,一凡……要和咱们回北京的,所以得把他送去火葬,咱们先出去好不好?这里多冷啊,你会受不了的。”
苏子墨没说话,洛邵阳便想抱她离开,手臂刚一用力怀里的人就开始使劲的挣扎,“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他,你放开我。”她对着洛邵阳又推又打,他的衣服皱了,脖子里也被抓了几道红痕。他不敢松手怕她伤了自己,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痛苦。
卓爸爸和医疗队队长一起走进来蹲在苏子墨的面前说:“墨墨,一凡该走了,我们一起送他最后一程好吗?”
苏子墨忽然安静了下来,用一种惊恐和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们,忽然推开洛邵阳死死地抓着卓一凡躺着的那张床,“一凡没死,谁也不能带走他,不可以……”
洛邵阳看的心痛,上前想把她抱回来却掰不开她的手,折腾了半天直到护士赶来打了一针镇定剂,才无力的软了下来,最后那一眼带着怨恨。
洛邵阳把她抱回病房,俯下身抚摸着她的额发,她的脸颊,心中充满了痛苦,一是为一凡的逝去,二是为她的满腹伤痛,“宝宝,你当真就这么爱他吗,爱到不肯面对现实,爱到无法承受失去!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这样我有多恨,可又着实恨不下去,因为他已经死了,因为你痛的如此脆弱,宝宝,慢慢忘记他吧,唉!”
卓爸爸带着一凡的骨灰盒回来了,那时候苏子墨已经醒了,她坐在床上看一眼捧在卓爸爸手里的黑匣子没有任何言语,神色晦暗,苍白,仿佛生命都失去了颜色变得枯竭。
队长把卓一凡的遗物交给卓爸爸,特意拿出他的手机说:“一凡的草稿箱里有一条短信,你们看看吧。”
卓爸爸含着泪看完交给了洛邵阳,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爸妈,好好生活;墨墨,重新来过;邵阳哥,好好爱她。这最后一句别人不懂,洛邵阳却懂,这是一凡把苏子墨托付给自己了,一瞬间就觉得滑稽,自小苏子墨就跟在自己身边,到最后却被别的男人交托到自己手中,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郑重的放在手中说:“送给你了,好好保存。”可他无法否认这个卓一凡果真是好样的。他想把短信给苏子墨看,不料被一把推开,被子蒙上了脑袋。
队长叹口气道:“这条短信大概是在他们的车被泥石流埋葬的那一刻写的吧。这孩子真好,最危险的时刻该想到的都想到了。”
一行人带着卓一凡回到了北京,苏子墨一直不肯说话,眼睛里没有神采却让人感觉到她在思考,洛邵阳很害怕因为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苏子墨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她所想的东西又会带来怎样的风暴。
医院里给这次遇难的五位同仁举行了追悼会,苏子墨没有去,因为她在回京的当天就病倒了,高烧不退,一如当年章之涵前往奥地利的那一晚,果然,悲情伤身。
苏子墨没有精神思维却又清晰地很,很少睡,洛邵阳守到半夜醒来总能看到她睁着两只大眼睛,还在思索。几天时间,脸颊已经塌了下去,瘦骨嶙峋大概说的就是她吧。
洛邵阳坐过去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道:“宝宝,怎么不睡呢?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苏子墨不耐的挪了挪身子,唇微张吐出来三个字,像三把刀稳准狠的插入洛邵阳的心脏,她说:“别碰我。”冷冷的,淡淡的,那么不经意,那么轻松。
“你……你说什么?”洛邵阳差点以为自己聋了,听错了,或者是一切都是幻象,他的宝宝怎么会这样和他说话,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惜,他想错了,苏子墨说的还是那三个字,“别碰我。”
他以为苏子墨只是悲痛无法抑制,缩回手为她掖掖被角,“宝宝,一凡不想看到你这样,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不吃不喝不睡不说话,你到底想怎么样?告诉我,这几天你在想什么?”
他只是问没想到苏子墨会答,“我在想,贪心的人没有好下场,果然呢!我确实没有好下场。”
洛邵阳的心突突地直跳,快的让人恐惧,“宝宝,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没有好下场。”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多旖旎的诗句啊,我们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吧,林淼最羡慕的事情就是我有你,我也一直以为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十六岁,豆蔻年华,情窦初开,我那时候偷偷的想,将来一定要嫁给你,到现在五年了,我唯一深爱过的就是你。可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却把我推给了一凡,不曾问过我是否愿意,是否喜欢。”洛邵阳的脸色变得青白,“一凡对我真是好,好的我起了贪念,这样一个英俊智慧又温和多情的男子,陪在身边也是不错的吧。可我戒不了对你的爱,我以为时间会让我忘记你,可为什么你还是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柔,你为什么要追到奥地利去看我,追去了却又什么都不说,等我满心欢喜的回来你身边又有了付若林。我想恨你却恨不起来。我就想这样也好吧,让一凡来爱我,给我温暖,然后我去偷偷的爱你,去正大光明的享受你对我的宠爱。”苏子墨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又似乎在嘲笑他,“哼,你要做一个好哥哥,那我就做一个好妹妹,至少在你的身边有一个位置是必然属于我的,而一凡,我只是喜欢,无论多浓都及不上爱。我也会和他心无旁骛的花前月下,只要没有想到你。是我想要的太多了,所以你看,老天爷看不下去了,他就带走了对我最好的一凡,让我去痛苦,去内疚,逼着我去断情绝爱。”
最后的四个字让洛邵阳七分魂魄散了三分,“宝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子墨抬抬眼,无比认真冷静的看着他,“我没有糊涂,再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清醒了。回国那天晚上,你和付若林去约会了,我喝醉了酒,你抱着我本是想要吻我的唇的,最后却吻在了脸上,烛火,红酒,那样的氛围中你居然遏制住了自己的□□,洛邵阳,你真了不起。还有那天在画室,你偷偷的吻了我,那么缠绵,我几乎要沉溺在那份温柔里了,可是我的那句话让你瞬间丢盔卸甲,狼狈而逃。我真佩服你的自制力。洛邵阳,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你身边,你爱我吗?”
洛邵阳感觉浑身都在痛,痛的他直抽气,他把苏子墨提起来,这个病弱的小丫头软软的靠着他的手臂,他晃着她,气急败坏的叫着她的名字,“苏,子,墨,从小到大我一直想要的只有你,所做的一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