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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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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倪母道:“老姐姐,儿媳妇是第一紧要的,大郎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了,你和你们老爷都日夜想着早一天抱孙子吧?呵呵”

“可不是嘛,做梦都想这一天呢。”梁氏傻傻笑着,心中有些松动了。

“对呀!当年我也一样!喀喀”倪母喜笑颜开道,“不为别的,就为你们左家香火,也该紧着给大郎找个称心的媳妇了!所以呀,老姐姐你就赏我一个老脸,瞒着老爷把这东西收下,将来真要为彩礼发愁的时候,也瞒着老爷偷偷把彩礼送去,儿媳妇娶过门,生米煮成熟饭,再抱着孙子给他赔不是。他看着娶过门的儿媳妇这般称心如意,再有火也没火了!若他火气还不小,为了儿媳妇,受他一会子气又能如何?左右是为了他们左家呀!”

这番话说得梁氏连连点头,根本无法拒绝,犹豫片刻,终于迟迟疑疑说了句:“老太太说的是,那……,那我就多谢老太太您的好心了!真要借你吉言找到了这样的儿媳妇,我一准请你吃喜酒,让他们俩好生给你敬杯酒!”

“那感情好!那我们就可说定了!——拿着!趁着现在赶紧回去藏起来!”倪母从那东西放在梁氏手里,笑嘻嘻道。

梁氏答应了,接过那小包东西,也不好打开瞧是什么,只知道既然能娶一房称心如意的好媳妇的东西,一准值钱,所以小心地揣进怀里:“那多谢老太太了。我走了!”

说罢,梁氏撩轿帘下了轿子,又偷眼看了看左贵他们,并没有瞧自己这边,赶紧用手捂着怀里的那包东西,低着头匆匆出衙门往药铺走去。

她回到药铺,躲进卧室里关上门,取出那包东西打开看了,才发现是一棵貌如仙翁白髯般的千年极品老山参!她跟随丈夫开药铺这么些年,对药材也算粗略知道一些,见这老山参短粗的主根,跟小孩胳膊似的,而根茎则细长如雁脖,横向环纹盘旋错节,参须飘飘,仙风道骨,上面缀着小米粒大小的珍珠点,送到鼻端,通体异香。只怕有上千年了!

梁氏知道这玩意价格不菲,别说娶一房称心媳妇了,就算再买栋像样的宅院,连带买些丫鬟婆子也是绰绰有余!满心欢喜,又怕左贵知道了不饶她。满屋子乱转,左思右想,藏在哪都觉得不保险,东瞧细看,目光终于落在了大木床尾屋角放着的那个掉了漆的马桶上!

梁氏把空马桶提起来,早起她已经倒了便溺,洗干净了的。翻过来,底部是空的,心想,把这老山参藏在这里最保险!这马桶从来都是自己倒,自己洗,老爷除了方便,是从来不碰的,别的人就更不会碰。除了自己,没人碰它!底部的空间也比较大,藏这颗老山参没问题。

梁氏找来几张防水油纸,细细地把老山参包了起来,连包了好几层,家里最早用的马桶破了,她没舍得扔,正好派上用场,取了来,把底盖卸下来,比照着瞧了瞧,稍稍有点大,赶紧拿来锯子锯,反正也不用锯圆实不漏水,只要能装进去挡住不掉下来就成。

梁氏费力地把本来圆圆的马桶底锯得跟狗啃似的,锯了一头毛汗,终于估计能勉强把这割马桶底盖挤进马桶底部,赶紧把油布纸包裹好的老山参塞在马桶底,把那狗啃似的马桶底盖放好,用榔头当当砸了进去。提着马桶抖了几下,又用手推了推,新加的底盖纹丝不动,这才放心,又怕加了这个底部把马桶弄松了漏水,忙提到厨房,舀了水倒进去,装了大半桶,提起来晃了晃,看了好一会,也没一滴水漏出来,这才放下心了。

她把马桶放回卧室屋角,退后几步,用围裙擦擦手,心满意足地望着墙角那退了漆的红油马桶,仿佛看见了未来的儿媳妇,这心终于踏实了。

第143章 重逢在衙门口

县衙门里。

倪母跟梁氏说话的时候,倪家奴仆到处忙着,借来一张软榻,把昏死的倪二抬到软榻上趴着,抬着往家去。

倪大夫正要走,隋掌柜把他叫住了:“宅院三日后我来接受,不要超期了!家具也是随房走的,不许乱卖。我会派人盯着的,你们还是识相点,免得大家难看!”

倪大夫陪笑拱手:“好的,请放心,一准原封不动给您。”出了大堂,给左贵和左少阳深深一礼:“多谢两位,忙过这两日,老朽再登门道谢。”

左贵和左少阳都拱手还礼。

倪大夫一家人慌乱地把倪二往药铺抬,倪母等人乘轿跟着回家。

回到惠民堂,倪大夫亲自处理伤口。屁股和大腿上的皮外伤倒还好办,只是两个膝盖的粉碎性骨折,倪大夫也没辙,只能敷上接骨药,然后用夹板固定。这种固定当然是不可能把膝盖的粉碎性骨折给治好的。

处理伤口和膝盖骨折的剧痛,事倪二终于醒转,又是杀猪一般的惨叫。一家人望着他,又喜又悲。

下午,倪大夫派人去贵芝堂看望儿子,得知儿子已经能坐起来了,心中这才多了一分安慰。倪母舍不得小孙子,又托人去问左少阳,得知可以把孩子接回去在家中修养,定时服药就行,赶紧差人去把小孙儿接回家了。要服的药左少阳已经煎好,把汤药倒在一个茶罐里端回来,够喝一天的,说好了第二天下午再送孩子起复诊。

当晚,倪母把全家人召集在一起,商议以后该怎么办。

老宅已经抵给了隋家,只能搬到药铺里居住了。家财已经折腾的差不多了,已经养不起这么多的奴仆丫鬟,除了几个贴身丫鬟婆子之外,其余的仆从本来准备卖掉,只是现在满大街都是卖儿卖女的,实在卖不出什么价钱,而且这些仆从都在倪家多年,也不忍心卖给人牙子受苦,所以倪母把他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都一个个遣散了。

倪母心肠好,把家里剩下的布匹绸缎、甚至马车、小轿,凡是值点钱的都拿去变了钱,给这些仆从作盘缠。

遣散的仆从们哭泣磕头感恩,然后抹着眼泪一个个离开了。偌大的倪家老宅顿时空荡荡的,甚是凄凉。

倪母落了一回泪,把倪大夫等家人叫在一起,问倪大夫道:“你准备如何回报贵芝堂的小郎中?”

倪大夫迟疑片刻,低声道:“母亲,家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倪二已经听妻子说了整个事情经过,趴在软榻上,仰起脸道:“娘,我都没事了,智儿也病好一大半了,我看,就不用谢他们了,反正以后咱们恐怕也求不着他们……”

“放屁!”倪母怒道,乌木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你这没用的废物,就是你,把个好好的家折腾成这个样子!人家小郎中不计前嫌,不仅救了你侄儿一条性命,还尽心尽力帮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说出这等没良心的话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敢救你!任由你被砍头去!……咳咳咳”

倪母说得急了,引起一阵咳嗽,倪夫人急忙替她捶背。

倪二夫人坐在倪二软榻旁边,见状忙推了丈夫一把,低声道:“你别说话,看你把老太太急得!”

这一把推得急了,引得倪二伤口牵痛,哎哟惨叫一声,趴在了软榻上。

倪母虽然说的嘴硬,但听儿子惨叫,到底关切,止住了咳嗽,定睛观瞧,埋怨倪二夫人道:“他伤口痛,你小心着点!”

“是。”倪二夫人忙起身福礼答应了。

倪二哎哟叫了几声,苦着脸道:“娘,我错了,是该好好报答人家的。可是,听说他不要报答的,就算我们想了法子凑钱给他,他也不会要的。不是白操心嘛。”

“混账话!他不要就不给了吗?不说别的,单单是救了智儿,就该好生谢谢人家!”

倪大夫为难道:“母亲,先前在贵芝堂,我们已经想尽办法说服他们接受馈赠,那左郎中很是执拗,只肯按价收费,不愿接受多一文的报酬。”

“这我知道,你不是跟他商议了买方吗?就用这个借口好了,多给钱,买方回报一起算,不是一举两得嘛。”

“是,儿子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那炮制乌头的法子他们说了不卖,治疗中风的法子都知道价值连城,据儿子估计,没有十万文以上,他们是不可能松口想让的,这方子本身就价值这么高了,我们还要加上还人情的钱,至少要拿出十五万文,才敢开口。而照我们现在的家底,老宅没有了,只剩下药铺,这是不能动的,值钱的首饰、家当都已经花光了。连母亲您的陪嫁都贴进去了,上哪筹这笔钱去?”

倪二趴在软榻上,眼珠一转,道:“娘,咱们不是还有五十亩良田嘛,拿这田跟他们换药方好了!”

倪母怒道:“亏你想的出来,就算你没管钱,不知道这些年这田一直都是补贴亏空维持的,你也该听见了大堂上隋掌柜算的帐呀!这五十亩良田一年要亏上万文,给他那不是害他们吗?”

“那是找不到佃户租种,要是找到了,还是赚钱的。”

“废话,这谁不知道,可现在你上哪里去找这么些佃户来租种这些田?”

倪大夫道:“母亲说的没错,这些田现在是烫手的山芋,吃不得也拿不得,给他们反倒害了他们。”

虽然贵芝堂帮了自己,但倪二并不感激,他是个很记仇的人,在贵芝堂遭受的几次耻辱,是他不能忘记的,随刻想着怎么整贵芝堂一次,好捞回着面子,他提议把田作价买药方,目的就是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贵芝堂,但这目的自然不能说出来。脸上挤出苦笑,故作担心状:“母亲,咱们就剩这点田还值点钱了,除了这,还能用什么去回报人家?去买方子啊?”

倪二的夫人什么时候都是顺着丈夫说话的,也帮腔道:“是啊娘,反正现在家里没钱了,贴不起这五十亩地的地税,迟早得卖掉,不如拿去给他们换方子,说到底这也是五十亩良田嘛,他不害怕贴地税,可以卖掉啊,五十亩怎么都能卖个七八万文吧?”

倪大夫和倪母互视一眼,都暗自叹息,倪大夫道:“是啊,他不要可以便宜卖掉。那我们就不能按十万文计算了,最多只能算八万文。这样下来,买那中风的方子是买不到了。买到也不能算借买方来回报人家恩情。这么怎么办……”

倪夫人在一旁道:“昨早上在贵芝堂,我听那小郎中说,他给智儿治病的方子可以卖,还说那方子不值什么钱,要不,我们用这五十亩良田换他这个方子,怎么样?”

倪大夫眼睛一亮:“对啊,这是个好办法,那方子是治疗少阴证的,也是常用方,以后肯定用得着。而且小郎中也说了,这方子不值什么钱,若真是如此,多给的大头就可以算是报答他们的酬谢了。母亲意下如?”

倪母叹了口气:“除了这五十亩田还值点钱,另外也拿不出像样的酬谢物了,只能如此,儿啊,你明天去了要好生感谢人家,实话实说,建议他们把田卖掉。唉,七八万文钱就算谢了人家对智儿的救命之恩和对老二的相救之恩,的确寒酸了点,可我们家现在这样,也只能如此了。只等以后家境好些了,再补报他们吧。”

倪大夫答应了,一家人才在伤感中各自回房歇息。

倪大夫又给儿子诊脉望舌,察看一番之后,发现儿子病情进一步好转,心中这才略为宽慰,又给儿子服了一道药,这才睡下了。

……

倪家度过了不平静的一天,而左少阳这一天更是不平静。

目送倪家抬着倪二走了之后,左少阳从衙门出来,正要往家走,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左大哥!”

左少阳回头一瞧,一个少女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葛麻布短袖襦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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