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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你要是考上了医举,定居京城了,以后就需要这些药材给人治病的。我知道你为难,我来跟她说!她跟我还是很合得来的。”
“那也行,只要她答应,当然很好,不过得等我医举及第了,又在京城当官了,要在京城长期居住了,才能办这件事,而且,现在大冬天的不好移栽,要等春暖花开之后再说。”
“行,我先给她说好。等到时候再叫人专门移栽过去。”
“行啊。”
一阵寒风吹过,左少阳机灵打了个冷颤,苗佩兰笑道:“行了,看你冷成这样,咱们回吧!”
两人手牵手踩着茫茫雪原,一边说笑着一边慢慢回到了城里。
两人不急着回家,径直来到清香茶肆。
茶肆变了个样了,大门改成了三大块的厚厚的丝棉门帘,而临街一面的木墙和窗户全部重做了,窗户全部改成了落地窗,减少窗棂的数量,贴上透光性好而不透气的白纱做窗屉纸,这样,大堂就显得很亮堂了。
他们俩挑起门帘进到大堂里,顿时感到暖洋洋的。扫了一眼,发现大堂四处都生了大铜火炉。一个大铜管从厨房引出来,绕过大堂的四个角,然后伸到了外面,看样子应该是灶台的烟囱。用烧水的余热进行取暖,桑小妹的想法跟自己还真是不谋而合。
这茶肆里很暖和,难怪茶客不少,差不多都坐满了,闹哄哄的说笑声很是热闹。
黄芹正提着一个大铜壶在跟几个茶客续水说话,柜台后面,桑老爹正翻弄这一本账簿,却不见桑小妹,估计是在厨房烧水添柴呢。
黄芹见到有人挑门帘进来,喜滋滋迎上来:“客官喝茶啊,请坐……,左公子?左公子是你吗?”
左少阳是背着明亮的窗户的,黄芹迎着光看着有些晃眼,不敢确定,只是惊喜交加道。
“芹嫂子,是我,我从京城回来了。生意不错嘛。”左少阳微笑道。
黄芹啊的叫了一声,过来抓住了左少阳的胳膊,生怕他扭身就跑似的,回头冲着厨房扯着嗓门喊道:“小妹!左公子回来了!”
大堂里本来乱糟糟的各自说着话,黄芹这一嗓子,所有的人都扭头看来,不少人认识左少阳,不仅因为是用很便宜的药治中风,给很多人治好了蔬菜日光性皮炎水肿,饥荒时被大将军授予“拥军楷模”称号,更主要的,是饥荒时期,左家忍饥挨饿从牙缝里挤出粮食,合着能够充饥的中药做成中药粥,救活了无数饥民。在座的很多都曾在左家领过药粥,受过人家的恩惠,所以见左少阳进来,都纷纷起身拱手打招呼:“左少爷回来了!”
左少阳忙拱手还礼:“诸位好!”
有好事的知道左少阳进京的目的,嬉笑着说道:“左少爷,到京城相亲怎么样啊?新娘接回来了吗?”
左少阳嘿嘿笑了笑:“还没呢,咱们乡下人,哪那么容易就把人家京城的媳妇娶回家啊。”
另有人笑道:“别人不成,少爷您可是大将军册封的‘拥军楷模’,京城姑娘又不都是公主郡主,一般官宦人家千金,那还不得巴巴往上送啊。”
另一个笑道:“你这话不对,就算公主郡主,左少爷一样能配上!”
“那是那是……”
他们乱哄哄起哄说着,左少阳却没有搭话,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厨房门口站着的身材俏丽的桑小妹身上。
数月不见,桑小妹越发清秀了,三千青丝拢在脑后,用一条雪白的绢丝系着,穿着月白色右衽交领小袖短襦,同样月白色的百褶裙,腰间系着一条白麻布的腰带,将她的小蛮腰勒得不盈一握,烟雾缭绕而略显昏暗的大堂里,如山崖云雾间的一朵迎春花,绰约亭亭。
本来桑小妹是要戴孝的,但是开门做生意,不能总穿麻戴孝,那别人就不上门来了,所以桑母下葬之后,桑小妹和黄芹都是穿了白色衣裙,并在腰间系一条麻布腰带,权当戴孝了。
“小妹!”左少阳一边跟打招呼的茶客点头示意,一边穿行走过大堂,来到桑小妹身前。
桑小妹仰着一张宜喜宜嗔的俏美脸蛋望着他,柳眉轻扬,双眸闪烁如星,有水波荡漾,眼睫毛也是湿漉漉的,不知是烟熏火燎所致,还是久别重逢欣喜噙泪。轻轻地唤了声:“少爷!”
第402章 朝朝暮暮长相见
桑小妹已经许给左家为妾,妾原则上还是属于奴婢的,所以,桑小妹便改口叫左少阳少爷了。
黄芹在身后笑道:“行了,到楼上屋里说会话吧。苗姑娘就在下面喝杯茶,歇一歇等你。”
桑老爹也从柜台出来,陪笑道:“是啊是啊,楼上说话。”
左少阳这才扭身过来,冲着桑老爹拱手施礼:“伯父辛苦了!桑大哥呢?他怎么样了?”
桑老爹依旧满脸是笑:“还能怎么样,躺床上呗。”
“人客多,那你们就更忙了。”
“没啥的,——小妹,陪左少爷上楼去说说话吧!好久没见了。”
桑小妹已经卖给了左家做妾,只是因为要守孝三年,而且左少阳还没娶妻,所以没有过门,虽然不能做别的,不过,在房里说话还是很合情理的。
桑小妹忸怩地笑了笑,瞅了左少阳一样,拎起裙摆,款款踩着吱吱嘎嘎的木楼梯上楼去了。左少阳跟在后面,上到楼上,走到尽头,便是桑小妹的房间。
桑小妹让了左少阳进屋,轻轻把门掩上,靠在身后,望着他,不言不语。
左少阳走回来,伸手过去,搂住了她的小蛮腰,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
桑小妹先是被动地任由他吻着,片刻,开始娇喘,然后抬起手,环住他的脖颈,热烈地回吻着。
左少阳的魔爪隔着厚厚的夹袄衣服,揉弄着她隆起的胸脯,可是丝棉夹袄太厚了,大部分都是丝棉的感觉,又听得她开始动情娇喘,便要从她襦衣下摆探进去抚摸,却被桑小妹一把按住了:“不行!”
“为什么?”左少阳欲火已经燃起来了,想跟她好生亲热一番,没想到刚开始便被阻止了。
桑小妹歉意地笑了笑,吻了吻他的脸:“我还在守孝呢,按理说,守孝期间,连亲热都是不许的。”
“哪有那规矩!”左少阳将她打横抱着,走到床边将她扔在床上,一边吻她,一边去解她的衣裙,却被桑小妹死死按住了。
左少阳感觉到了她的坚决,很有些意外,压在她身上,隔着厚厚的夹袄,抓捏着她的酥胸:“真的不给我?”
“真的不!”桑小妹羞涩无限,紧紧把他搂在身上,在他耳边呢喃着:“少爷,等,等我三年守孝满了,过了门,便是你的人了,那时,任你怎么折腾!”
“我现在就想要啊!”
“让,让白姐姐和苗姑娘陪你,好吗?小妹要守孝的。”
左少阳又尝试着进攻,可是,遇到了桑小妹非常坚决的抵抗,他终于知道,桑小妹说的不是假的,她虽然敢于冒着被人笑话把嫁妆给心上人还债,敢于装疯摆脱父母的强行逼婚,虽然母亲对她非常不好,但是,到底是生育自己的母亲,所以桑母病了,她却还是去求左少阳来救命治病,母亲病危,她还是会伤心落泪。母亲去世了,她还是要坚持按孝制来给母亲守孝。
正所谓“百善孝为先”。“忠”和“孝”是儒家教育最核心的东西,是两块基石,是原则。桑小妹虽然敢于反抗,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却不会不守孝道。
左少阳把她放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道:“对不起。”
“不不,”桑小妹歉疚地说道,“少爷能体谅小妹,是小妹的福气。”
“什么福气!我想早点迎娶你过门,都不能,唉!”
“这次进京相亲,不顺利吗?”
“很不顺利。”左少阳简单地把三家连续悔婚和父亲打官司的事情说了。
桑小妹瞪大了眼:“怎么会这样?”
“现在不知道,过完年,我爹还要回京城继续打这场官司。我想劝他别打了,大不了重新再找人家,可他不听,他要出这口恶气。——对了,我在京城替一个高官治病,他推荐我参加医举考试,过完年我还要去京城参加医举考试。不知道能不能中。如果能中,估计要在京城做医官,你跟我一起进京,好吗?”
桑小妹望着他,目光变得黯淡,轻轻摇摇头:“我不去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要守孝?你在我身边也可以守孝啊。”
“不仅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担心茶肆人手不够?——聘用伙计啊!花不了多少钱的。”
“也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桑小妹抬头望着他,幽幽说道:“少爷,小妹还没过门,如果少爷带我在身边,你不当官也就罢了,要是当了官,别人会说闲话,对你不好的。说不定还有小人到御史台告你,会影响你的仕途的!”
御史台的老大便是杜淹,而自己是杜淹的救命恩人,所以左少阳根本不怕这一点,可是这不能说出来,便道:“我不在乎!我本来就不想当官的!”
“我在乎!”桑小妹幽幽道,“我们家这样,你还不嫌弃,纳我为妾,老爷他们已经很不高兴了,如果再因为我耽误了少爷的前朝,只怕老爷会……,更不高兴的。”
左少阳心头一凛,这是实话,左贵很不喜欢桑家,之所以没有坚决反对自己纳桑小妹为妾,都是因为自己对桑小妹很好,但是,左贵老爹对这次的仕途非常看重,若桑小妹影响到自己的仕途,难保老爹不会坚决反对这门亲,甚至可能会因此逼自己不准纳桑小妹为妾,那就麻烦了。
但是左少阳不死心,低声说道:“我去跟我爹说,让你跟我们一起进京。”
“不不,千万不要!”桑小妹慌了,仰着脸望着他,“你要这样说了,老爷一定会以为是我让你这么说的,他不仅不会答应,还是更加讨厌我的!万一他因此不让你纳我作妾,那……”
左少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已经决定让兰儿跟我一起进京,我反正也要去求老爷同意的,就一并说了不好吗?”
“不好!苗姑娘跟我不一样,我娘得罪过你们家,老爷很讨厌我们桑家的,而老爷不讨厌苗家,只要你坚持,他会勉强同意苗姑娘跟你去的,但是绝不会同意我跟你去,不禁因为我身有热孝,还因为老爷他讨厌我们家,生怕我连累了你的仕途。所以千万别说。”
左少阳见她吓得花容变色,知道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兴奋,她很在乎,生怕出一点点纰漏,把整个婚事都耽误了,那才得不偿失。
左少阳心中感叹,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桑小妹见他低头不语,涩涩一笑,搂住他的胳膊,将粉首靠在他肩头,低声道:“少爷,来日方长,小不忍则乱大谋,切不可为了儿女私情断了前朝,等小妹以后过了门,咱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想和你在一起!”
桑小妹甜甜地笑了,笑得很满足,搂着他的脖颈,吻他,柔柔地道:“有了少爷这句话,小妹再苦,也能忍的。”
左少阳搂住了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说服父亲同意二女跟自己进京,他不想再次忍受分离的思念之苦。
……
左少阳和苗佩兰走了之后,桑小妹躲在屋里哭。哭得很伤心。桑老爹听到女儿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儿媳黄芹去问问。
黄芹来到桑小妹屋里,坐在床边,望着她:“怎么了?婚事有什么问题吗?”
桑小妹呜呜哭着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黄芹。
黄芹托着腮帮子想了想,道:“那你想不想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