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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声音压得很低,话却说得很直接:“你自己小心一点,和陈小妮保持距离。”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虽然今天女舞者的缺席是意外,但陈小妮因此而获得表现机会并不是偶然,她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她的心机太深,你不是她的对手。”
“怎么会!”我脱口而出,“你都说是个意外了,她又怎么会想到!”
“因为是意外,所以谁也想不到。但若不是她平时训练的时候就一直在悄悄注意其他人的情况,怎么可能在没有练习的情况下毫无差池地完成其他人的舞蹈?”
“可能因为她本来就是学芭蕾的,所以可以做到吧!”
“你以为她真是天才吗?她如果真有那样的才能就不需要利用别人了!她接近你也是因为你的名气和实力!”
“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听到这样的评价,我突然有些生气,本能地维护了她。毕竟,她是我结交的并不多的朋友,我不愿相信这刚刚长起来的友情是从复杂的利益关系中破土萌芽的。
姐姐的眼里掠过一丝失望,方才的激动迅速冷却下来,漠然地从我身边走过,说:“这是比赛,连你我姐妹之间都无法安然相处,你真的觉得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会抛开比赛真诚待你吗?既然你选择相信她,我也没办法,你好自为之。”
她走得太快,我在后面踉踉跄跄地几乎要小跑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幽静的路上,瑟瑟寒风从领子里钻进来,阵阵激灵。
回到公寓,照例是要去替淘汰的两位选手收拾东西的。先回了房间放东西,小妮仍在房里等我,心里一片温热,却莫名地心虚起来。
离开房间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地问我:“你姐姐最近好像对你都很冷淡,刚刚怎么突然找你?”
我一时心慌,含糊地敷衍道:“嗯,没什么事。”
她却把刚刚打开的门又阖上,走到心慌意乱的我的面前:“她是叫你离我远点吧?”
我怔怔地抬起头,迎上她坦然的双眸,又局促地避过:“没有。”
“若希,你一点也不会说谎。”她直勾勾地望着我说。
“我想你们可能有些误会……”我艰难地解释着,试图使她们之间无声的龃龉不至于越积越深。
“没有!”她断然答道,“事到如今,你除了跟我同一阵营,也别无选择了。”
我顿时茫然:“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淡然地娓娓说道:“比赛有多残酷你也看到了,谁知道明天走的不会是你或是我?这次比赛有实力的走到最后的就是你姐姐、童泽岚,还有你我,比到现在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强强联合比孤军奋战要容易得多,你姐姐和童泽岚从一开始就是捆在一起的,你我如果不成一队,势必会面临巨大的挑战。”
她说得波澜不惊,我却听得心灰意冷,姐姐的好言相劝被我当作了蛮横的嫉妒,现实却一如她说的那样惨淡。好似要为这份别有用心的友情留一份余地般,我问:“你真的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是朋友吗?”
她嗤笑道:“难道你以为我是来这里交朋友的吗?我跟你们几个不一样,你们是大明星的孩子,生来就有呼风唤雨的权利,哪怕明天就离开比赛,你们一样可以出专辑拍电影做其他人望尘莫及的事,但是我只有赢下这场比赛,才有成功的可能性,只为了这一个渺茫的可能性,我就必须要倾尽所有努力,我要的是胜利,不是毫无意义的友情!”
一次将我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初识,一段共同生活训练相互鼓励、慰藉的经历,一段我在亲人面前竭力维护的友情,最后就被“毫无意义”四个冰冷的字眼匆匆概况。
当我用心去真正结交一个朋友,她却冷静而漠然地将这份情谊作为她追逐梦想的垫脚石,我终于知道,我从未真正摆脱过孤独。我多么羡慕姐姐能拥有像泽岚这样的朋友,我的羡慕几乎就要长成嫉妒了,可是我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是我成长得太过缓慢,当其他人都用心地在青涩韶华里寻找共同成长的伙伴时,我却安然地躲在自己摇摇欲坠的梦想世界里,而它终于崩塌,把我遗弃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不知所措地面对所有晦涩的成熟。
现实更将陈小妮的话印证得淋漓尽致。六进四的比赛采取的是两人一组分组对抗,我和陈小妮,姐姐和童泽岚都依靠强大的团队力量顺利晋级四强,另两位选手被淘汰出局。
我成为了这场比赛的周冠军,却再没有初次登上这个舞台时的感动与欣喜,密集的训练和残酷的竞争将我方才燃起的热情和期待消磨殆尽。下一场比赛即将决出三甲,四个人里总有一个将在梦想的大门开启前折戟,这必定又是场令人唏嘘的诀别。
在四进三比赛的准备会前,小伍老师单独找我谈话,要求我在下一场比赛唱爸爸为我写的《希望》。
“对不起,小伍老师,我还是不想唱。”我坦诚地拒绝道。
他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上次你说过几轮再唱,我也相信你有进决赛的实力,所以答应了。但是你必须认清现在的形势,你们四个人可以说是势均力敌的,如果你到现在还有所保留,难保下一场不会被淘汰。”
“可是我真的不想对姐姐不公平。”
“你爸爸把歌送给你没有给你姐姐,必然有他的考虑,既然他这样做了,你为什么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总之,就这样决定了。最多我可以允许你调整歌单的顺序,把它放到最后一首,如果你可以在第一轮晋级,就不需要唱了。”
再无拒绝的理由和退路,只得默然接受这样的安排。心里也在盘算着,若真是走到了最后的PK,即使唱了,大概也很可能是要走的,这样姐姐也许不会太过生气。
关叔叔带着上一届比赛的四强出现在准备会上。
“首先作为本次比赛的主办方,祝贺你们四位进入四强。比赛总共只剩下两场,每一场对你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希望你们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在这个舞台上留有任何遗憾。我将会作为接下来两场比赛的评委,来见证你们最精彩的表演。本周比赛将采犬帮帮唱’的形式,由上届四强与你们共同演唱。我想这四位你们已经很熟悉了,那么现在开始挑选自己的合作对象,由上届四强按照他们的最终排名顺序进行选择。关卓宇,由你开始选。”
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卓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陈小妮。”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惊异的神色。这是一个于情于理都出人意料的选择。虽然四强谁能进入三甲尚无定论,但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在我们四个人之中,从人气到实力,陈小妮都是相对较弱的。而关卓宇和我们姐妹以及泽岚都是自小相识的,我相信以我和他的疏离,他必然不会选择我,但我几乎肯定他会选择的是姐姐或是泽岚之中的一个。
“你确定?”关叔叔不由自主地问道。我能够理解他内心的顾虑,卓宇虽然是上届冠军,外界却议论纷纷,认为这个冠军是他自己家的公司为了捧他而为他量身打造的。倘若在这场比赛中,他帮助的选手被最终淘汰,他将会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质疑。
“对。”他斩钉截铁地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动摇
“你说他为什么要选陈小妮呢!”一回到房间,泽岚就忿忿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不下十遍。
“童大小姐,有四个人让他选,每人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选谁都很正常啊!”
“可是是陈小妮哎!为什么会是陈小妮啊!”她哀嚎道,“她明显是实力最差的一个啊!难道男人都喜欢那种妖艳的女人吗?”
“哈哈,”我一边发着短信,一边不禁笑出声来,“就算她没有若希那么清纯,怎么也算不上妖艳吧?”
“哼,”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反正我就是看不惯她。”
“你明明就是不甘心关卓宇没选你嘛,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我笑着点穿她的心事。
“拜托,谁都应该想被他选的好不好!他长得又帅又阳光,唱歌还那么好听,又有才华,现在哪个男歌手有他红啊!”她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倾慕,“再说了,怎么看都比你的舒扬强多了。”
“喂!说好就算不支持我们也不能反对的!你就去喜欢你的关卓宇去吧,别趁机又损我两句,我对比自己年轻的弟弟没什么兴趣。”
“诶?若莎,这不太像你啊,”她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照你这性格,一定是很想跟冠军合作的才对,怎么突然这么豁达了?难道是因为……”
趁我不备,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手机:“舒扬要来看你吗?!”
“还给我啦!”我倏地跳起来把手机抢回来,没好气地说,“他没空啦,是我爸妈要来了。”
知我者莫如泽岚,她一听是我爸妈要来,立刻识趣地把手机还给我,乖乖地到一旁干自己的事去了。
自从上次爸爸来看若希,我的心里始终未能释怀。素来以为自己是有些没心没肺的,打小和家人朋友闹了矛盾,转头便放下了。这一次,却像一根刺扎进心里,虽不至锥心痛,但亦不敢轻易触碰。黑夜白昼,白驹过隙,以为在训练和比赛中耗尽所有精力,便能断了一切不着边际的念想,然而,训练间隙的独处,午夜梦回时分,总能清晰而惶恐地感知到,那根刺杵在心里太久,不知不觉似乎已生了根。
回过神来难掩沮丧。自己终于不再是那个心无旁骛的小女孩了。成长,便意味着未知的代价,但无论如何,我都未曾料及,爸爸会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若有所失的。他一直都是我仰慕、眷恋着的慈父,我执拗地笃信着,他对我和若希的爱是同等深厚的。可是,事实动摇了我的坚信不疑。
下午的训练糟糕透顶。我的心不在焉使整个进程很不顺畅,而与我搭档的上届亚军,更是对舞蹈极不擅长——他明明可以选择若希或是泽岚,却只因为我的夺冠呼声更高而选择了我,这实在不是个明智的举动。
训练缓慢而艰涩地进行到傍晚,舞蹈老师终于忍无可忍,要我们明天调整好状态再来训练。被繁复的舞步折磨得疲惫不堪的搭档一屁股坐到地上,我迫不及待地冲出舞蹈房,路过练歌房的时候还听到若希和陈小妮孜孜不倦地唱着。但我已经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急需要新鲜空气来赶走所有干扰我的念头。
冬日的气息已然浓重,黑夜来得很早,出门时已是霓虹闪烁。蓦地想起已有很久没有见过白昼的模样了。阴湿的寒风扑面而来,穿着厚重的大衣仍一阵瑟缩。这不是座快节奏的城市,此时身旁的路人却是形色匆匆,不知是为躲避风寒,还是忙着回家享受天伦之暖。
我应该是喜欢这个季节的。记忆里总是在阳光充沛的下午坐在花园里,冬天的寒意在和暖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