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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儿愣了一下,狐疑的瞧着李值等人,难不成他们为了全镇百姓,真的不吃腥了?!
陈烨回身笑道:“陈掌柜,二掌柜,我这肚子已经很饿了,麻烦去后厨催催。”
陈掌柜慌忙笑道:“该死该死,小老儿被三位老爷吓傻了,顺子还傻站着干什么,冷拼小菜马上端上来,让几位老爷先开开胃。”
顺子急忙扭身小跑而出,片刻。几盘精致的冷拼凉菜和一坛五斤装的茅台摆在了桌上。顺子打开泥封,抱着坛子将酒倒入细腰酒壶内。
陈玉儿拿起酒壶依次为李值等人面前的酒杯倒满酒,这才蹲身施礼:“几位老爷慢用,热菜少时就上来。”直起身子,秋水明眸水汪汪瞟了一眼陈烨,和陈掌柜、顺子一同退出了雅间。
陈掌柜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叹了口气,快步下了楼。
“顺子,告诉刘三他们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把菜给我做好了。”陈玉儿低声道。
顺子点点头,也急忙快步下了楼。陈玉儿站在楼梯口瞧着棋字号雅间。凝脂白玉的脸蛋浮起两抹绯红,抿嘴一笑,恋恋不舍的下了楼。
雅间内,李值端起酒杯:“来,兄弟们干一个。”几人举杯一饮而尽。
“娘的,火烧腚一般跑来,以为知府大人能赏脸见咱们一面,嘿嘿,败兴!”李值边倒酒边自嘲地说道。
“大哥不必烦恼,在知府大人眼里,咱们连这个都算不上,当然不会给咱们什么面子。”
柳金泉捻着小手指,自嘲的笑道,伸手接过酒壶,先为方勇满上,又站起身子,气哼哼的探身为陈烨倒酒:“你小子如今长本事了,二哥挨了你的训,还得给你倒酒!”
酒杯倒满,陈烨恍若未闻,微皱着眉头瞧着酒杯,一双眼定定的出神。李值三人奇怪的互瞧了一眼,李值笑着伸手在陈烨眼前晃了晃。
陈烨突然说道:“三位兄长见到这位柳知府也未必是福,没见到他倒说不定一身轻松,弄不上什么骚。”李值三人又是一愣,吃惊的瞧着陈烨。
陈烨站起身来,先冲柳金泉长揖了一躬,端起酒杯,笑道:“今日小弟出言顶撞二哥,有自己的原因,什么原因小弟不能说,二哥要是不记恨小弟,就喝了你杯中酒,小弟先干为敬。”陈烨仰脖一饮而尽。
柳金泉迷糊的瞧着陈烨:“老四你打的什么哑谜?我越听越迷糊。”
陈烨笑而不言。李值嘿嘿笑道:“果然有古怪,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抢白你二哥,老四,你就别藏着掖着了。都是自家兄弟,说出来吧。”
陈烨抱拳笑道:“该说时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们,但现在,抱歉,小弟半个字都不会说。”
方勇笑道:“我有点明白了,老四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刚才那番话要是大哥说,你也会训斥大哥,只不过这个大好机会让二哥拿到了,我说的对吗?!”陈烨依旧笑而不言。
柳金泉郁闷的瞧着方勇,没好气道:“这样的好机会以后我都让与你!”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值和方勇则都狐疑的瞧着陈烨。柳金泉笑道:“大哥和老三你们就别费脑子瞎猜了,你们就是猜着了,老四不承认不也是白搭。这小子不是说了,该告诉咱们时,他会说的。还是先说紧要的,老四,为什么说我们没见到柳知府反倒是好事?”
陈烨将今天上午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当中隐去了钱静姝病情一节。李值三人全都惊呆了,原来柳知府是陪同京城刑部右侍郎的夫人来为她的女儿瞧病的,怪不得他要微服悄悄回老丈人家。
李值三人都有些眼晕,知府大人在他们眼里已是高不可攀,那可是堂堂正四品大员,不成想小小的鹿野镇竟又来了个正三品大员的夫人。三人的脸色全都白了,木怔怔的瞧着陈烨。
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顺子和两个伙计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躬身赔笑刚要张嘴,又被雅间内李值等人的神情给吓得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急忙将菜品放到桌上,又悄悄关门退了出去。
好半天,李值使劲咽了口唾沫,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羡慕的瞧着陈烨:“我在鹿野当镇长有些年头了,见过两任知府,小小的镇长能见过两任知府,这在北直隶各州县镇,你大哥都算第一了,也算是见过大官的人了。可你小子才来镇上几日啊,半日之内,不仅知府见了,比知府更大的正三品大员的夫人和女儿你都也见了,还医治了刑部右侍郎的千金小姐,这他娘的上哪说理去?!”
陈烨啼笑皆非,翻了个白眼:“这也值得大惊小怪,见到她们又有什么了不得,难不成医治了她的女儿还能给我一座金山?”
“何止金山!”柳金泉痛心疾首,一脸恨不得捏死陈烨的表情,吼道:“老四你平日精明今日怎么反倒糊涂起来了,你想想,你医好了刑部右侍郎女儿的病,你就算与他挂上了交情,这对四弟你意味着什么,你想过没有?!这可是棵大树,有这棵大树遮风挡雨,咱们药行要不了几年就能在北直隶各府都有咱们的分号,哈哈哈哈,这下发大财了!”
柳金泉仿若疯子一般狂笑起来。李值和方勇也反应过来,兴奋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陈烨斜睨着眼瞧这三个喜极而疯的结义兄弟,微笑道:“我更正一点,那是我的药行,不是咱们的药行。还有美梦倒是做得不错,先醒醒,你们能过了这一关再如此乐吧。”
笑声噶然止住,李值三人狐疑的瞧着陈烨,同时问道:“什么意思?”
陈烨端起酒杯,杯是空的,刚要放下,李值满脸谄媚笑容的端着酒壶殷勤的倒满了酒:“四弟,请。”
陈烨笑笑了一下,仰脖将酒饮下,淡淡道:“大哥对柳知府这个人怎么看?”
李值想了片刻,说道:“怎么说呢,大哥刚才说了,我做镇长这些年,经历了两任知府,上一任知府钱玉衡,大哥我是不敢巴结,那王八蛋贪婪成性,简直可称得上是敲骨吸髓。大哥扫门缝得来的那点子银子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因此每次他来鹿野开市,我都向后躲,他得不到便宜,对我是横竖不顺眼,要不是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我这个镇长早就让他罢了。
孙立仗着他的势,对我不敬,我只能忍气吞声,回想那几年日子真他娘的不好过。上任知府滚蛋了,来了柳湘泉。他的背景咱们心里都清楚,是我姐夫的前任的前任,他的妻子就是叶掌柜的姐姐。这回升任官洲知府,这是荣归故里。说心里话,我是真想巴结,上任甫始,正赶上今年开市,我们兄弟几个寻思着好生巴结一下,不要像前任知府时日子那样难过,可谁知马屁拍在马腿上,说什么最厌恶官场吃喝逢迎之风,在他治下,要严禁狠刹这股邪风。连饭都没吃一口,就回了官洲。
可把你这几个哥哥吓得不轻,以为我们可能在哪个小节上得罪了这位知府大人。我是屁滚尿流跑到永宁县城,听闻我姐夫的一番话,我才知道,这位柳知府是个名声在外的清官,从不收受下属的孝敬。我这颗心才放回肚子里。如今又是近两个月过去,眼瞧着就到夏天了,每年例行的冰炭敬到如今听闻官洲都没有传出过消息,我姐夫也是满头雾水,也在四处打听,不知这孝敬到底还要是不要?说心里话,这样的官还真是少见,柳湘泉看来真是个清官。”
陈烨点点头:“这么说来柳知府的操守还是不错的,在如今官场上能做到这一点倒也难得。其他方面呢?”
李值愣了一下,苦笑道:“大哥只是个小小的镇长,知道的也是个大概,而且大多是风闻和自己揣摩,要说了解柳知府其他方面,四弟你还不如直接去问叶仁宣。”陈烨没说话,默默地把玩着手里的细瓷酒杯。
李值苦笑道:“四弟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就直说吧。”陈烨淡淡道:“今年北直隶各州府几乎都是大旱无雨,庄稼近乎绝收。可是咱们这位素来以清官自居的柳知府都在干些什么?”李值等人一愣,眼中都露出深思。
陈烨冷笑道:“马上就是七月了,若是此时再不想法子抢种一季庄稼,到了夏天,天气就会越发炎热,雨是更不会下来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消多久北直隶就会成片的饿死人,现在已是最后一点机会了。但是他似乎好像什么都没做,就那样眼瞧着流民遍地。在天灾如此严重之时,他竟然还有闲情雅致陪同朝廷大员的家眷来瞧病,听闻鹿野在募集银两打井自救,他也无动于衷,还不咸不淡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们虽然动机不纯,有邀功献媚之嫌,但毕竟是在做造福全镇十几个村上万百姓性命的大事,这等关系民生的大事,他竟然拒绝见你们,只顾着陪着那刑部右侍郎的女人和女儿,曲意巴结。”李值三人脸露尴尬,但都不由自主点点头。
陈烨冷笑道:“清官?!无非是做给别人看的虚名罢了。说客气点,他是个只会坐立议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的书生清流而已。他这种人危急关头,只会想到自己,断不会顾及百姓的死活。”
柳金泉犹疑道:“照理说应该不会吧,他毕竟是知府,治下发生天灾,他要是漠视不闻不顾,一旦引发人祸,朝廷追究下来,那可是殃及满门。”
陈烨冷笑道:“他已经在寻避祸的退路了。”李值等人茫然的互相瞧着。
陈烨道:“他早已想到朝廷肯定要追究他的罪责,他是北直隶一府知府,朝廷必然递解他进京交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堂会审定他的罪,他若想不死或是冀图东山再起,这三个衙门就必须有人保他,将他的罪大事化小,减轻到最小。”
李值恍然道:“我明白了,这就是他弃官洲治下百姓不顾,亲自陪同刑部侍郎妻小来鹿野瞧病的原因,原来他是想求这位刑部侍郎帮他开脱罪名。”
方勇暴怒道:“娘的,他他娘的是就是一个该千刀万剐的狗官!”
李值低声喝道:“三弟慎言!他如今还在台上!”方勇脸色铁青的端起细腰酒壶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柳金泉一把夺过酒壶,笑道:“你他娘的借机偷喝酒可不成,全镇如今就剩这么一坛茅台了,这酒得兄弟们平分。”
柳金泉瞧着方勇的脸色,扑哧一笑,道:“老三啥时候如此忧国忧民了,别忘了咱们也他娘的算不得什么好人,镇上背后骂咱们的也不少。”
方勇喘了一口大气,不满的横了柳金泉一眼,冷笑道:“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好人,敲诈勒索老子干过,但老子敢拍胸膛说我没做过丧尽天良的事,这王八蛋身为官洲知府,坐视治下五州二十六个县十几万百姓生死于不顾,他他娘的还算是人吗?!”
李值笑道:“吃酒吃菜,咱们都他娘的只是芝麻绿豆都不如的小小镇长、镇保和捕头,这样的事咱们操心也没用,还是四弟说的对,先图自保,再论其他。”
李值谄媚的笑道:“我现在是越来越觉得听四弟的话准没错。四弟让咱们打井自保,这招棋实在是太妙了。有了这二十多口井,鹿野十几个村连同镇上的百姓都能踏实了,最起码不用出去讨饭了。陈玉儿说得对,就算真有暴民闹事,镇上的百姓为自己也得组织起来保护镇子,咱们哥几个可就高枕无忧了。四弟来,大哥敬你一杯!”
陈烨笑道:“我怎么感觉后背发凉,大哥你要是想算计兄弟你就明说,小弟但凡能办到,决不推辞。”
李值嘿嘿干笑道:“四弟看出来了。”
陈烨撇嘴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