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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烨小心将绿缎夹被轻轻替花婵玉盖上,转身瞧着吃惊的思思,微笑道:“将纸扔进罐内,是让罐子的劲道再足一些,只是要麻烦思思姑娘为她擦洗了。”
思思赶忙说道:“先生客气了,只要能治好小姐,叫奴家做什么,奴家都心甘情愿,奴家知道拔罐要有些时候等,先生先请坐,奴家去为先生端茶来。”思思微垂头,快步走出了卧房。
陈烨来到书案旁坐下,随手拿起桌上写着字迹的信笺,一行行清新娟秀,行笔柔媚中颇见风骨的行楷小字映入眼帘。分别是李清照辛弃疾和刘禹锡的几句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花红易衰是郎意,水流无限是侬愁。
陈烨抬眼望向床榻,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没想到这个花婵玉野心倒是不小,不过诗句中都隐藏着怀才不遇,壮志难酬,恨不逢时的苦闷,她这是在抒发对我陈烨阻挡她志向的郁怒吗?!
卧房门轻轻推开,思思端着茶碗走了进来:“先生请喝茶。”陈烨放下信笺。微笑点头,接过茶碗,开盖,轻抿了一口,又放下了。思思又转身出去,端着一铜盆热水进来,放在床前。
“先生,小姐会好吧?!”思思美眸望着床榻上的花婵玉。
陈烨望着思思:“思思姑娘放心,虽然此法陈烨第一次用,效果如何,陈烨不敢说得太绝对,但是最不济保住性命还是有把握的。”
思思轻吁了一口气,放松的笑道:“有先生这句话,奴家就放心了,小姐一定会被先生治好的。”
陈烨微笑,突然问道:“你是刘掌柜的妹妹,可你为什么会?”
思思脸色一红,低垂下头,半晌,慢慢抬起头,美目凝视着陈烨,俏媚的小脸充满了平静:“小姐对我和我哥恩比天高,我们就是将这条贱命都送与她。也不会有片刻犹豫的。去逍遥阁出卖色相,小姐没有逼过我,是我主动去的,为的就是勾引迷惑孙立,帮助小姐复仇,这也是我唯一能报答小姐的法子。我至死不悔。”
陈烨静静地瞧着思思,犹豫了片刻,沉声道:“陈烨说话直,若有冒犯之处,请姑娘不必见怪。”
思思苦笑道:“先生有话但讲无妨,思思是个失节的贱人。无论多难听的话,思思都会承受的。”
陈烨沉吟了一下:“今晚外面来的两位客人,一位叫李准,一位叫秦十六。他们的名字你可曾听说过?”
思思点头道:“李准这个名字我曾听孙立念叨过几回,知道孙立非常惧怕他,也知道他就是孙立的幕后主子,是一位能见到当今皇上权势熏天的大人物。只是奴家从未见过他,今日一见,奴家真是在心里大吃了一惊,真没想到他竟如此年轻。至于另一位的名讳,奴家从没听孙立说起过。”
思思美眸里全是疑惑,瞧着陈烨,不明白陈烨为什么突然说起他们来。
陈烨微笑道:“那位秦十六若是亮了身份,恐怕就连官洲知府也要礼让几分。”
思思点点头,轻声道:“思思能想象得出。”
陈烨深深的瞧着思思,思思被陈烨瞧得俏脸如涂抹了胭脂,娇艳如玫瑰一般诱人,一双小手局促的轻轻纠结着,心慌意乱的垂下头。
陈烨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思思姑娘若是陈某没理解错,孙立死了,你现在就应该是自由身了,对吗?”
思思低声道:“是,孙立死后,思思之所以留在逍遥阁,一是想帮小姐料理生意,二是思思没地方可去,但是我没有接过客,是真的,我的身子只有孙立碰过,他活着时,没人敢碰我,他死了,我就更不可能和别的男人。”
“若现在有个机会,让你洗去风尘铅华,嫁入良家,相夫教子,你可愿意?”陈烨说道。
思思猛地抬起头。望着陈烨,心脏剧烈跳动的似乎能从腔子里蹦出来,俏脸也红得已能渗出血来了,美眸惊羞慌乱的瞧着陈烨,难道、难道他、他想、想让我做妾?!脑海中闪过王三痴痴瞧着自己的神情,清晰模糊模糊清晰。
“怎么不说话?不愿意?”陈烨微笑道。
思思惊醒过神来,望着陈烨的双眸,惊奇的发现陈烨的双眼清澈深邃,没有一丝其他味道。难道、难道不是他想纳我做妾?是为王三?!
思思的娇躯轻轻颤抖着,躲开陈烨的眼睛,轻咬了几下朱唇,羞臊的低声道:“奴家是个不干净的女人,若是、若是他不嫌弃,奴家、奴家愿意,只是这等事还需我哥做主。”
陈烨点头笑道:“太好了,等起罐后,我就去对十六兄说,他对你可是一见钟情,他会兴奋的马上就向令兄提亲,刘掌柜想必不会拒绝的,呵呵呵呵。”
原来刚才在正房陈烨虽然微垂头沉思,但余光一直在观察着屋内的三人,因此刘全宝、秦十六和李准的神色举动都没逃出他的眼睛。
思思羞红的俏脸瞬间苍白如纸,慢慢抬起头,望着陈烨,美目全是惊怖和不敢置信之色,颤抖着问道:“先生是想让思思和那位秦十六?”
陈烨笑着点头:“十六兄相貌堂堂有权有势,你跟了他,虽然不能做正妻,但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女人嘛,不就图找个好人家,一生享福嘛,呵呵呵呵,不错,我这个媒人做的还算合格,一次就成功了。”
“不,先生,我、我不愿意。”两行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思思惊惧委屈的低声哭泣起来。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愿意吗?”陈烨愕然道。
“多谢先生美意,奴家不想嫁人了,这一辈子都不嫁人了,我、我宁愿在风尘中过一辈子。”思思惊惶失措低声哭泣道,泪水像泄闸的洪水宣泄而出。
陈烨静静地瞧着思思,心里苦笑道,我算服了你们了,我要是再阻止,我就成了电影里的封建大家长了,算了,成全你们吧,王三你他娘的以后要是后悔,我他娘的一脚踹死你!我易吗我!
陈烨叹气道:“别哭了,我知道你想嫁给谁,是王三对吗?”
思思的哭声噶然止住了,流泪的美目惊惧羞臊的瞧着陈烨。
陈烨微笑道:“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因为我只说这一次,否认还是承认?”思思梨花带雨的小脸露出几分春红,真如海棠一般惹人怜惜。
陈烨笑道:“你不说话,就是也否认了,算了,看来我这个媒人不合格,不提了。”作势就要站起。
“我、我愿意。”思思急忙低呼道,羞臊的赶紧低垂下头。
陈烨叹气道:“我说你脑子有病吧,放着锦衣玉食的姨奶奶不做,非要嫁给王三那个又穷又憨的傻小子。”
思思羞涩的低声道:“他不是傻小子,再说他跟着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将来我们也能锦衣玉食的。”
陈烨站起身来,苦笑道:“幸亏王三是药行的小伙计,不是卖油郎,要不然我真以为是现实版的卖油郎独占花魁呢,起罐!”思思羞红着脸,脸上全是羞喜,快步走到床榻前将绿缎夹被轻轻掀起。
陈烨走过去,调笑的瞧了一眼思思:“有这么开心吗?那小子就这么好?”思思大羞,臊的扭过身子。
陈烨嘿嘿一笑,大拇指轻扣陶罐的边缘,空气进入,发出扑哧的声响,陈烨将陶罐倾斜着起下,漆黑的血浆沿着白皙如玉的后背滑落下来,思思急忙拿手巾擦去了血浆。罐内足有小半罐漆黑的血浆。
陈烨瞧着五根银针冒出的血珠已呈鲜红色,微笑点点头,将银针依次提出,放回针盒内,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瞧着依旧趴着一动不动的花婵玉:“银针都黑了,回去要好好消消毒,花婵玉你听了可有一会儿,如今伤我给你治完了,你是不是好歹也要说句感谢的话?!”
花婵玉娇躯轻轻一颤,咬牙喊道:“思思,你想冻死我,快给我盖被子!”
思思惊喜的嚷道:“小姐你、你醒了!”
陈烨瞧着晶莹如玉欺霜赛雪的后背,啧啧连声:“皮肤倒还差强人意,只是谢家宝树,偶有黄叶,白则白矣,就是手感不好,不太光滑。”
“思思,你聋了!”花婵玉羞恼的声音已透出哭腔。思思轻笑着,急忙将绿缎夹被盖上。
陈烨嘿嘿笑道:“听声音中气还挺足,想必无甚大碍,好了,陈某也该告辞了。”
陈烨刚要转身,又停住,问道:“糊涂了,诊费一百五十两,请问两位,你们谁付啊?”
花婵玉在夹被内翻过身来,那张魅惑天下的绝色小脸红到了极点,一对美眸喷着火瞪着陈烨,羞怒的说道:“你干嘛不去抢,还有本姑娘可没请你来诊病,你给我出去!”
陈烨轻轻拍了拍手,淡淡道:“这么说是想赖账了,也罢,就算我今天给阿猫阿狗瞧病了,不收诊费,不过,陈烨还是多句嘴,婵玉小姐若是不想那么光滑白皙的玉背留下一大块终生都难以消除的疤……”
陈烨打了个哆嗦,眼中露出恐怖恶心之状,接着说道:“等你大小姐脾气发完了,可以再去药行求我为你诊治,不过提前说好,诊金加药费一共是五百两。陈烨告辞!”转身走向门口。
花婵玉的小脸立时吓白了,后背留疤?!天啊,那还不如死了呢!急忙喊道:“站住!”
陈烨转过身,笑眯眯瞧着花婵玉,自我感觉颇有几分神似狼外婆的味道:“婵玉小姐,还有何事?”
花婵玉惊怒的问道:“我、我后背留疤你这话不是诳骗我吧?”陈烨抬手用小指掏着耳朵,一脸淡然。
“先生,小姐要是留了疤还怎么嫁人啊,更何况您也看到了那么美的后背要是留了疤,先生就不觉得惋惜吗,求先生再施妙手,医治好我家小姐后背的伤。”思思美眸全是求恳,可怜兮兮瞧着陈烨。
花婵玉羞臊的无地自容,低声吼道:“思思你胡说什么,他有什么资格惋惜,还有谁要嫁人了?!”
陈烨掏完左耳又掏右耳,呲牙道:“真是奇怪,难道上肝火了?怎么两个耳朵都有点听不太清楚。”
花婵玉快要气疯了,恶狠狠的瞪着陈烨,若不是心里恐惧自己的后背真的落下疤痕,她真想把陈烨切零碎了,咬牙喊道:“刘全宝你给我进来!”
早已守在卧房门口的刘全宝尴尬的冲李准和秦十六抱拳作了一揖,快步推门走进卧房,满面惊喜,躬身施礼道:“大小姐您醒了,真是吓煞全宝了,要不是二掌柜神医妙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二掌柜的大恩,全宝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陈烨轻轻摇晃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瞧着花婵玉,淡淡道:“救死扶伤是陈某的本分,感激就不必了。刘掌柜提醒你一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再找陈某,陈烨不想再治忘恩负义之人,告辞了!”
“忘恩负义,陈烨你还有脸说这几个字,要不是我两次三番通风报信,你现在连骨头都烂了!你不仅忘恩负义,还恩将仇报,本姑娘的药行就是毁在你的手里,早知你是狼心狗肺的小人,我就应该让你和孙立一起死!”花婵玉美目内全是怒火,尖厉的吼道。
陈烨冷冷的瞧着花婵玉:“花婵玉你要搞清楚,没有我斗败孙立,你哪来的药行,据陈某所知花记药行以前是孙立的孙记药行吧。我恩将仇报,真是笑话,不与你做生意就是恩将仇报?花婵玉你的脑子没烧坏吧!”
刘全宝慌忙赔笑作揖:“二掌柜息怒,大小姐伤势刚愈,还有些邪火未去,刚才那些话并非出自本心,还请二掌柜不要见怪。”
花婵玉恶狠狠的瞪着陈烨,咬牙道:“刘全宝马上给他一百五十两银子,让他马上滚!”
思思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