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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虎心里一动。为什么俺跟了孙立这么多年,混的也不错,可怎么就没动过接老娘和妹子的心?金虎望着陈烨,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陈烨嘿嘿一笑,拍拍金虎的肩头:“笑得这么淫贱,不会心里想女人了吧。”金虎呵呵笑了起来。
半晌,金虎犹豫着问道:“陈爷刚才如此吓人,不会是因为女人吧?”陈烨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金虎勃然大怒,低吼道:“爷,是哪个臭女人,让金虎剐了她!”
陈烨眼中溢动着泪光,低声苦笑道:“她死了。”
金虎一愣,脸色立时涨的通红,急忙翻身跪倒:“金虎口出无状,请陈爷责罚。”
陈烨笑道:“虎子别那么多规矩,起来。”金虎站起身来,满脸歉意的瞧着陈烨。
陈烨叹了口气,正要张嘴,胡同口传来马车声。陈烨脸色一变,阴冷的说道:“截下马车!”
金虎如离弦的箭纵身站在街道中央,马车从胡同口奔出,刚上了街道,金虎身子微侧,抬手揪住驽马脖颈的缰绳,将驽马拽的一双前蹄扬起,险些掀翻在地。惊得长嘶着,马眼瞪得滚圆,惊骇的瞧着金虎。
赶车的李宝才瞧了一眼金虎,慢慢望向坐在道旁的陈烨,脸上露出平静的笑意,沙哑道:“陈烨,你答应过我,要说话算话。”笑着闭上双眼。
陈烨冷冷的看着李宝才,慢慢站起身来,走到车前,沉声说道:“金虎你来驾车。”李宝才睁开双眼,吃惊的瞧着陈烨。
陈烨冷冷道:“进车里去。”
李宝才问道:“你这是?”
“滚到车里去!”陈烨脸色狰狞,低吼道。李宝才急忙扭身掀帘进入车内。
金虎搀扶着陈烨上车,问道:“陈爷咱们去哪?”
“去李庄。”车帘掀开,李宝才吃惊的探头瞧着陈烨。陈烨没有回头,嘴角抽搐着,阴冷的说道:“我要亲眼见见那个女人,你放心,见过之后,我就送你上路!”李宝才身子一颤,默默点点头。放下了车帘。
金虎跳上马车,抖动缰绳,马车又行了起来。陈烨沉声道:“金虎我要最快的速度到李庄,不必管我能否承受,要快!”
金虎吃惊的瞧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陈烨,没有说话,而是扬起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驽马身上,驽马惊疼的长嘶着,狂奔起来,心里也在哀嚎着,这个怪物不会是要杀了我吧?马车下了横街疯了一般从药行街狂奔而去,飞奔向镇东门。
把守在城门口的几名差役,懒洋洋坐在长条桌前,边喝着劣等茶叶泡出来的大碗茶解着初夏的暑气,边有气无力的说着闲白。
今天是封镇以来首次取消禁令,恢复正常,鹿野四个镇门寅时初就全都开了。虽然开了镇门,但是往来进出城的商贾贩夫走卒却屈指可数。毕竟刚刚闹过暴民,人心还未踏实下来,谁都不敢轻易出门。
马车狂奔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那几名坐在长条桌前扯闲白的差役都惊得望了过来,纷纷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了绳索铁链。
一名差役则扭身跑向城门口,边嚷着:“关城门!”边将倚在城墙下的几杆蜡杆枪抄起,飞奔回来,人手一个,握着长枪,纷纷叫嚷道:“停车!快他娘的停车!”
金虎沉声喊道:“不要关城门!”
几名差役愣了一下,眯着眼瞧着越来越近的马车上坐着的陈烨和金虎。那名操枪的差役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又高声嚷嚷道:“快开城门。是陈爷!”
正费力推着城门的两名差役闻声又急忙推开城门,不满的嚷嚷道:“吴三你他娘的眼珠子不会是昨晚掉娘们裤裆里了吧,看仔细了再嚷嚷,你他娘的想累死我们哥俩!”
马车并没减速,直冲过来,几名差役脸上的笑容一僵,慌不迭的向边上闪去,长板凳立时被撞翻了,两锭十两重的银锭从车上扔了出来,陈烨沉声道:“在下有急事对不住了,这点心意几位兄弟买杯茶水喝吧。”
几名差役脸上立时又是笑容满面,点头哈腰的嚷道:“谢陈爷了。”马车飞奔着出了城门沿着官道向李庄方向而去。
几名差役捡起两锭银子,笑的满脸都是褶子。守城门的两名差役也飞奔过来。“真他娘的嚣张,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老子非将他们揪下车不可。”飞奔过来的一名差役眉开眼笑道。
吴三脸色一变,低声呵斥道:“你他娘的想死,别拿兄弟们给你垫背。”
那名差役不在乎的笑道:“吴三你小子胆也太小了吧,你难道没听说,今儿一早,李值、柳金泉连同咱们头都写了辞呈,撂挑子了,那个陈烨如今已无势可仗,等新镇老爷到了。他得反过来巴结咱们,以后就等着吃他的银子吧。”那名差役的话音刚落,吴三已一个巴掌将他抽到了一边。
差役惊怒道:“吴三你他娘的吃错药了。”
几名差役脸色全都铁青瞪着那名差役。吴三咬牙发狠道:“你小子脑袋长屁眼里了,陈烨要是就仗着镇老爷的势,能将叶仁宣从官洲死牢救出来吗,如今西镇门外的官兵难道是冲你来的?王八蛋,要不是念在咱们有点交情,就冲你刚才这么毁哥几个,老子就应该弄死你!”
话音刚落,在他们身旁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能说出这番话来,你们从黄泉路上又被拽了回来。”几名差役都是一激灵。扭头望去,两名头戴斗笠,黑衣过膝,赤脚草鞋的彪形汉子如两股旋风飞奔出城。
吴三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半晌,颤抖着抬手擦去脸上的冷汗,尖着嗓子叫道:“兄弟们,给我扁死这王八蛋!”几名差役一拥而上,痛殴那名差役。
“王八蛋,差点害死大家伙,揍死他!”吴三也疯了般冲了过去,几名差役狂打猛踹了足有一袋烟的工夫,才都喘着粗气,停住了手,那名差役早已被殴打的不成了人样,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哼哼着。
金虎不停的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驽马身上,马臀和马背被马鞭抽得肿起一寸多高,驽马被抽打得连疼带吓疯了,竟跑出了千里驹的速度。
马车也随着驽马的狂奔仿若怒海狂潮中的小舟已颠簸的快要散了。陈烨身子剧烈的摇晃起伏,脸色泛着青白,胃里翻江倒海一般,但依旧紧闭着双唇不吭一声。
金虎不时扭头瞧着陈烨,可每次扭头瞧过陈烨后,就更疯狂的抽打着驽马,驽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哀嚎道,你他娘的别瞧了成不成,再瞧下去我真的没命了。
仅仅半个时辰,李庄到鹿野足有数十里的路程,竟让驽马以千里驹的速度跑下来了。马车狂奔着进了村,村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仿若庄上没有人似的。
金虎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低声道:“陈爷,有些不对。”
陈烨使劲挤出两个字:“左拐。”
金虎暗叹了口气,瞧了一眼陈烨。使劲一拽左侧的缰绳,马车拐上左侧的村道向村西而去。
片刻,马车冲进狭长的民居过道,在距离路口不足两米远时,驽马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体力,前腿一打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后面的车厢随着惯性冲了过去,撞在了驽马身上,两个车轮立时爆裂,四分五裂,车厢狠狠的压在了驽马身上。
金虎抓着陈烨跳下了马车:“陈爷,你没事吧?”
陈烨虚脱般的摇摇头,低声道:“看看他怎么样?”
金虎将陈烨搀扶到墙根靠着墙,又纵身跳上马车,掀帘进入车内,片刻,将吐得七荤八素脸色煞白的李宝才搀了出来。
陈烨瞧了一眼李宝才,转身扶着墙向路口走去,低沉的说道:“金虎搀着他。”
“陈爷你?”
陈烨低沉的说道:“我没事。”摇晃着出了过道,猛地停住脚步,望着十几米外李宝才家水泄不通的李庄村民。
金虎搀扶着李宝才也来到路口,瞧着聚集在李宝才家门前的村民,恍然低声道:“原来村民都在这。”
陈烨脸上露出一抹揉合着怨怒的哀伤,慢慢迈步走了过去,站在村民身后,轻咳了一下,几名村民扭头望去,惊喜的嚷道:“大掌柜?!大掌柜回来了!”
围聚簇拥在李宝才家门口的村民闻声全都转过身来,惊喜的瞧着陈烨。愣了一会儿神,呼啦啦,村民全都躬身施礼:“见过大掌柜。”
陈烨勉强笑笑:“请大伙让让。”村民们忙分出一条过道,陈烨望着打开的院门以及院内分开的人群,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向院门。
身后传来哽咽声:“三哥,要节哀。”
“外柜三叔您老可要挺住啊。”李氏族人和药行伙计瞧着脸色煞白神情萎靡的李宝才,都忍不住擦起眼泪来。
陈烨走进院内,两旁的村民纷纷施礼。陈烨边走边抱拳拱手回着礼,来到正屋门前,李老汉、李妻、李二和药董们都站在门前,陈烨翻身跪倒:“孩儿见过义父义母。”
李妻一把抱住陈烨,哭道:“烨儿你终于回来了,想死老婆子了,烨儿,你三婶走了。”
陈烨眼圈一红,又硬生生将眼泪收了回去,身子摇晃了一下,强撑着站起身来。
李老汉望着走过来的金虎和李宝才,叹了口气,悲伤的问道:“是你三叔喊你回来的。”陈烨轻轻点点头。
金虎搀着李宝才走了过来,李宝才哽咽道:“大哥、大嫂、二哥。”
李老汉轻轻拍拍李宝才的肩膀:“老三要节哀,不要太伤心了。”
陈烨低沉的说道:“义父义母,孩儿想进去看看。”迈步走进了正屋。
李妻抹着眼泪道:“要是烨儿在,莲姑和孩子就不会死了。”
陈烨身子停了一下,迈步走向右侧偏屋,站在门口的稳婆忙蹲身道:“李顺才家的见过大掌柜。”
陈烨点点头,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屋内的摆设和数月前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对着门的旧梳妆台换成了新的黄梨木梳妆台。
陈烨望向床的方向,莲姑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崭新的夹被,肚腹间高高隆起。陈烨的心针刺一般疼了一下,眼圈慢慢红了,呆呆的望了片刻,脸上的肉轻微抽搐了一下,眼中闪动着愤怒望向莲姑的脸。
莲姑的脸上白里透着青色,俏媚的小脸透出了疲惫和憔悴,望上去仿若是因为疲累睡着了。
陈烨狠狠的盯着莲姑的脸足有半分钟,眼中的愤怒慢慢消失了,喃喃道:“就算我现在再怎么恨你,你也不知道了。”
从听闻莲姑死讯到来到莲姑的床前,陈烨脸上第一次露出刻骨铭心的悲伤,清秀的脸抽搐着,已是泪流满面。
身后也传来压抑的哭泣声,陈烨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慢慢转身,眼神从雪白崭新的夹被上扫过,突然停住了,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膝盖下小腿中间的夹被上若隐若现的一点仿若梅花瓣般的鲜红。身子轻微战抖着,突然大声喊道:“顺才婶!”
稳婆急忙走进卧房,惊慌的问道:“大、大掌柜有何吩咐?”
陈烨回身瞪向身后的李宝才,泪流满面的李宝才也被陈烨的眼神吓得惊住了,陈烨低声道:“闪开!”李宝才慌忙闪开,陈烨问道:“顺才婶,莲姑的身子你动过吗?”
稳婆慌忙摇头:“回大掌柜话,三哥天没亮就不见了踪影,我、我一个人哪敢动三嫂的身子,只是见三嫂盖的夹被全都是血,我替她换了一床新的。”
“什么时候换的?”陈烨声音颤抖不断发飘的问道。
“一、一个时辰前。大、大掌柜,难道老婆子做、做错什么了吗?”稳婆被陈烨的表情吓着了,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陈烨身子轻微颤抖着,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