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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了沿途关税,他们倒是舒服了,朝廷又怎能从中受益?”大统问道。
陈烨道:“原本朝廷就已有农税,再层层设卡盘剥已属不该,更何况所设关卡收取的商课又有多少真正进了国库?如此害民害国的苛政,儿臣以为早就该取消。再则,儿臣再以桔农为例,由于税收过重和商道不兴,桔农只能死守那点种植桔树的土地,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而朝廷只能收取那点可怜的田亩税,想开源多为朝廷收税,只能望洋兴叹。父皇,若商道兴,桔农得到实惠,就敢扩大种植面积,也有余力上交更多的田亩税,这才是富国之道。真若是天下百业都如此,父皇又何必如此计算,过穷日子!”
大统眼神一闪,微眯着眼瞧着陈烨,半晌,淡淡道:“载圳,你很聪明,学会了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你这招先以溪水试大海的伎俩,最终会发生什么,朕心里清楚得很。”
陈烨微笑道:“儿臣斗胆请问父皇,儿臣错了吗?”
大统眼神又是一闪,有些烦躁道:“无关对错,朕若真的照你这么做了,后果会很严重的。”
陈烨无所谓的一笑:“既然父皇不愿意,就当儿臣什么都没说,儿臣还是安分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正经。父皇,若没什么事要吩咐儿臣,儿臣告退了。”
心里一阵懊悔,语多必失,假冒王爷成功,有些得意忘形了。可扪心自问,自己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番犯忌讳的话?
陈烨脸色暗暗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之色,难不成当真在潜意识里认为假冒成功,就得陇望蜀起了觊觎之心,想?!身子微微一颤,眼神发虚的偷瞟向大统。
大统静静地看着陈烨,阴郁的脸慢慢浮起一抹微笑:“朕现在有些明白他们为何不教你文韬武略,甚至是帝,而是要教你一身医术了。载圳,你不会不清楚他们为何这么做吧?!”
陈烨脸色又是一变,额头上已开始隐隐渗出汗珠。大统瞧着陈烨的脸色,微笑道:“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清楚还是不知道?”
陈烨脑子电光石火,事到如今,懊恼自己轻率已无济于事,说出的话已是覆水难收,唯今只能硬拼了,后果如何,看老天爷了!
陈烨翻身跪倒,声音干涩道:“儿臣不敢隐瞒君父,他们这样做,是、是要儿臣医国。”话出口,陈烨反倒松了一口气,慢慢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大统。
大统静静地瞧着陈烨的神色,脸上慢慢闪过满意之色,点点头,负手瞧向虚掩的殿门,眼中的神色似乎看得并不是精舍的殿门,而是穿透殿门俯瞰着整个大明江山,悠悠道:“下医医病,中医医人,上医医国。看来在他们眼里,朕治理的天下已是千疮百孔。”
陈烨惊得刚要张嘴辩解,大统摆手,别有深意的玩味一笑,笑容里透着感慨:“既然朕的天数早定,只能说这数十年朕是荒唐了一些,你给朕的江山想要开的丹方,朕现在只能说朕会慎重考虑的。”
陈烨身子一震,双目露出惊喜之色,脑子一阵发晕,心脏也开始砰砰狂跳起来,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果然救了自己一命。
“载圳,你起来。”陈烨忙站起身来。
大统看着陈烨:“药量下得太猛,有时就不是一剂良药,而是毒药了。会害死人的。老子云,治大国如烹小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载圳你记住,无论做什么,稳是最重要的。此次应天水患,祸殃十府,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拿到下面,层层盘剥,到了百姓手里,也就是能做到不至于全都饿死,不让他们造反而已。可是古训自古有云,大灾之后必生大疫,这也需要银子来控制疫情。”
“父皇放心,儿臣回去,就让药行日夜赶工,配制治疗瘟疫的成药,以最快的速度运往应天,免费发放,绝不使疫情蔓延,祸延我大明其他省的百姓。”
大统瞧了一眼陈烨,微微一笑:“又让皇儿破费了。”
陈烨明白大统瞧自己这一眼隐含的意思,急忙笑道:“父皇放心,虽是免费施药,但儿臣向您保证咱们的药行绝赔不了。”
“哦?”
“表面上看儿臣这笔生意有赔无赚,是完全的亏本生意。可儿臣的药行却因此在南直隶甚至江南数省博得了好名声,轻而易举的就通过灾民的交口称赞,将咱们药行的药在江南数省建立了口碑,随着灾后的重建,咱们药行的分行也会遍布江南数省,父皇,江南百姓的感恩戴德就会让咱们赚的银子如长江水一般拦都拦不住。”
大统放声大笑:“好!圳儿你果然经商有道,看来这场应天水患对你来说反倒是大发财源的好机会了!”
陈烨陪笑道:“这都是父皇的提携,儿臣才敢这般做,不然仅凭儿臣一己之力,恐怕光是这免费发药,儿臣就得破产了。”
大统兴奋的拍拍陈烨的肩头,眼中全是欣赏:“有皇儿鼎力相助,这场水灾倒是能勉强度过了,不过,水灾过后,先不提清淤恢复农田,朝廷播发种子粮,光是将冲垮毁损的河堤修葺加固,这恐怕就要数百万两银子。”
陈烨身子一颤,不会吧,你真当我是头挤不完的奶牛啊?!
大统微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并没注意到陈烨的神色,自顾自地按着思路说道:“你从官洲过来,朕听李准说,官洲、保定、真定、正定各府都采纳了你的建议,挖井抗旱,又在七月间好歹下了一场数日暴雨,河北各府都加紧积蓄了一些雨水,北直隶河北一带倒还勉强能有收成,不至再次爆发灾民。可你也想必清楚,河北一带是三年大旱,可山西、陕西、河南、山东也都是一两年没下过雨了。
今年开春,北方这些省份呈报上来的折子堆积如山,各省所辖州县都有不少地方旱情十分严重,地里的庄稼都是颗粒无收,都在请求户部拨粮拨银救灾。可朕无粮无银可派啊!半月前,河南巡抚六百里急递,南阳、怀庆一带爆发了严重的蝗灾,折子上说,连树上的叶子都叫蝗虫吃光了,这两府各州县今年四月到六月前就被逼无奈,冒着杀头之罪,开仓赈粮,如今府州县官仓皆都空了,人也都变作了流民涌向河南其他各府州县。”
大统又叹了口气,抬眼发现陈烨脸色灰青,愣了一下,恍然道:“你不必心惊,朕不是在向你要银子,朕知晓你就是当真富可敌国,也救不了数省这么多灾民。更何况朕还是你药行的那个什么……”黄锦陪笑道:“回主子,叫董事长。”
大统别有意味的一笑:“对,董事长。这天下虽然是朕的,可朕还没那么伟大,拿你我父子的银子去填补那些饕餮终日,只知搜刮民脂民膏,尸居高位的贪官赃官庸官造下的孽。要掏银子,朕看最该掏银子救灾的就是这些巨蠹贪官。朕说这些,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出血还债,他们巧取豪夺,取之于民,朕就让他们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再还之于民!”
陈烨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额头,心头一颤,这不会是为了考验我的才能,为以后的,暗打了个激灵,急忙将心底隐藏刚冒出的那个让他心慌意乱的念头又压了下去。低头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他们掏银子?
好半天,陈烨郁闷的吐了一口气,皱着眉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瞧着大统浮动淡淡笑意静静等待的神色,又低下头,突然脑子一闪,双眸立时一亮,抬头望向大统。
大统微笑问道:“看圳儿的神色,想必是想出法子来了?”
陈烨嘴角绽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回父皇,法子儿臣倒是想出了一个,不过下作了一些!”
大统瞧着陈烨脸上的邪笑,笑道:“这大明朝每日每时发生的下作龌龊之事还少吗,多朕这一回也不会嫌多的,说来听听。”
陈烨笑道:“父皇见谅,儿臣现在还不能说。”
大统脸上也浮起玩味的笑意:“既如此,你有多大把握?”
“八分。”
“多久?”
“最迟三天,儿臣保管让父皇看到白花花的银子!”
大统慢慢点点头,瞧着陈烨的眼神又闪过欣赏之色,陈烨心里又是一颤,脸上忙露出谦恭的笑意。
大统又抬臂将手放在陈烨肩上,笑道:“朕与皇儿交谈,如沐春风,朕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不,应该说,朕从没这么开心过。朕有些累了,圳儿也离家有些时日,也该回去料理一下家务事了。”
陈烨瞟了一眼依旧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躬身道:“儿臣告退。”
大统点头道:“黄锦,告诉宫里的奴才们,景王无论何时进宫见朕,都不得拦阻,朕的儿子想见父亲,哪有这么多规矩。”
“奴才遵旨。”黄锦忙跪倒说道,心里一颤,随意出入禁宫,如此恩宠,可是从来没有的事,莫非?!
“将朕去年那件夏袍赐予景王。”放在陈烨肩头的手轻轻按了一下陈烨的肩膀,收了回来。
陈烨微微一愣,不解的瞧了一眼肩膀,躬身道:“儿臣多谢父皇赏赐。”
黄锦从右侧檀木大箱内翻出一身灰黑色御贡杭丝,衣摆饰流云纹,衣身绣着各种星辰图案的长袍,捧着长袍,快步走了过来,满脸堆笑道:“王爷,让奴才侍候您更衣。”
陈烨瞧了一眼微笑颔首的大统,张开双臂,笑道:“有劳黄公公。”黄锦殷勤服侍陈烨穿上长袍,后退了两步,端详着陈烨,惊叹的笑道:“王爷穿上主子这件夏袍,真是俊逸不凡,真如神仙般人物。”
陈烨打量着身上这件衣袍,灰黑锦丝随着灯光流动着朦胧的光芒,周身轻如鸿毛般丝毫觉不出沉重,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舒服,轻轻挥动了一下快到地上的大袖,颇有魏晋之风。
无怪画像上的神仙都是长袍大袖,这种衣袍穿在身上,还真有一种脚下轻盈,飘飘欲仙的感觉。陈烨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躬身道:“儿臣再次谢父皇赐衣。”
大统笑着点点头:“喜欢就好。”
“儿臣告退。”陈烨挥舞了一下轻盈的大袖,一股柔软的微风拂起,转身迈步走向殿门。
大统眼中异光闪过,突然沉声道:“圳儿回府的路上,先去见见你三哥载垕吧,他也很挂念你。”
陈烨一愣,忙回身施礼道:“儿臣遵旨。”
“去吧。”大统轻挥挥手。陈烨迈步出了精舍,离去了。
黄锦迈步过去,轻轻关上宣纸雕花竖棂殿门,满脸开心笑意道:“主子,您也大吃一惊吧,到底是神仙啊,这才短短数月,竟将景王殿下调教的如此能干,真如换了一个人似得,主子!”
黄锦转身,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吃惊的看着脸色阴冷如冰,目露凶光的大统,惊疑的有些口吃道:“主、主子,您、您这是?”
大统冷哼了一声:“他还算识时务,没有敢利用他们,狐假虎威来要挟朕,否则……”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杀机。
黄锦忙快步过来,满脸苦笑道:“主子,你想到哪去了,您不是也看到了吗,景王如今可是对您一片孝心,幸亏你这是说给了奴才,这要是传到景王耳中,景王殿下还不伤心死。”
大统阴冷的瞪着黄锦:“朕的江山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朱载圳今天没说,不代表他心里没这么想过!”
黄锦苦笑道:“列祖列宗在上,奴才愿用脑袋担保,景王绝没这个心思,主子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奴才可禁不得吓。”
大统缓缓轻吁了口气,眼中的厉色慢慢消退了,沉声道:“也许是朕多想了,不过朕还要看看他会怎样对裕王,黄锦你说景王到了裕王府,他会怎么对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