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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重新坐回案首后的梨木圈椅上,目光落在今早写的奏本上,沉思了片刻,沉声说道:“老夫想举荐通政司参议邹应龙拔擢任应天巡抚,两位阁老觉得如何?”
袁炜脸色微变,刚要张嘴,李春芳点头道:“邹应龙任御史时,不畏强暴,冒死弹劾严嵩父子及其党羽,为大明朝,为天下臣民除了公害,深得朝野公望,拔擢为通政司参议,兢兢业业,各省府奏章从不推诿积压,且屡献直谏忠言,才堪大用。虽是正五品,但为国举贤用能,唯才是大,特例拔擢,本朝也是有这个先例的。况应天乃国家财赋重地,遭遇水患,非赤胆为国之人不能平复灾情,重振地方经济。春芳赞同阁老的意见。”
袁炜眼神微眯飞快的瞥了一眼李春芳,心里冷哼道,特例拔擢?说的是你李春芳自己吧,从翰林学士升至大学士,连跳六级,每次可都是特旨马屁精。
徐阶笑着点点头,眼神望向袁炜,袁炜强笑道:“李阁老说的是,邹应龙确实才堪大用,又是徐阁老的门生,确实是公私兼顾的最佳人选。属下没有异议。不过苏州知府还空缺着,属下也不揣浅陋,为国举贤用能,户科都给事中王祯素有清名,人虽方正,但不拘泥墨守成规,实在是个难得的良才。刚才徐阁老为国举荐人才,特例拔擢五品为二品封疆大吏,炜也骥尾,举荐王祯为苏州知府。”
徐阶微笑看着袁炜,眼角轻微颤抖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笑道:“为国举贤用能唯才是举,懋中举荐都给事中王祯升任苏州知府,老夫没有异议,子实,你的意见呢。”
李春芳陪笑道:“春芳也无异议。”
徐阶点点头,拿起书案上的奏本,站起身来:“灾情如火,事不宜迟,老夫这就进宫面圣,将咱们所议呈奏皇上。”
袁炜瞧着徐阶手里的奏本,脸色微变,心里一震,好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我的话刚出口,他却早已写在奏本内,竟将我的心思揣摩的如此通透?袁炜感觉后脊梁一滴冷汗如虫爬一般缓缓流下。
徐阶那双未见丝毫昏眊,瞳仁漆黑沉静的双目闪动着睿智看了袁炜一眼,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迈步走向值房门口。
李春芳笑道:“袁阁老,阁老进宫,你我也回去准备一下,总不好空手进王府吧。”
袁炜强笑了一下,跟随着李春芳离开了首辅值房,向左侧第三个房间走去……
四名听事抬着抬舆沿着宫墙甬道刚拐进古树参天花圃满园的夹道小院,就突然停住了,前面抬舆的两名听事脸色大变,神情惊慌不知所措的瞧着跪在青砖道上的三名司礼监秉笔太监和宫中二十三衙门的太监总管。
后面的两名听事不知所以的偏头望了过来,身子一颤,险些将舆杆从肩上滑落。
陈烨掀起舆帘,瞧着跪在舆轿前面的冯保、滕祥、陈洪以及其他太监总管,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沉声道:“落吧。”四名小听事闻声醒过神来,急忙放下抬舆,身子向边上挪出一步,跪伏在地。
陈烨挑帘走了出来,微笑道:“诸位公公,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伸手要搀扶冯保。
冯保跪伏在地,边叩着头边哽咽道:“奴才们都听闻了李总管捎来的王爷口谕,奴才们惶恐欲死,泣血感铭五内王爷的再生恩德。”
“冯公公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陈烨笑着强行拉起泪流满面惶恐感激的冯保,又将滕祥、陈洪也搀扶起,瞧着后面跪着的其他十二监、四司、八局以及宫中其他衙门的太监总管们:“诸位公公都起来吧。”
“奴才们谢王爷。”太监总管们都是一脸惶恐流着泪站起身来。
冯保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惶恐胆怯瞧了一眼陈烨,躬身道:“奴才们对王爷您的保全爱护之心,感激涕零,真不知如何报答王爷的恩德。”
陈烨抬手将冯保肩头掉落的一片枯叶轻轻拂落,又替冯保整了整身上的大红曳衫:“本王这么做,没有其他意思,也不是想巴结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是父皇身边的奴婢,也是本王的家人,自家人只要他自己不自外于这个家,那颗忠于主子的心没让物欲染了色,有些错该包容还是要包容的。本王的心意你们能明白吗?”
冯保等司礼监秉笔的身子都是一颤,冯保激动的翻身跪倒,紧跟着其他秉笔和太监总管们也都翻身跪倒。
冯保跪伏在地,眼泪夺眶而出,抽泣道:“王爷将奴才们看作您的家人,奴才真是激动的险些死去,奴才们何等人,竟蒙王爷如此看重,主子万岁爷和王爷对奴才们的恩德比天地还高还深,奴才就是粉身碎骨都难报万一。”
陈烨沉声道:“都起来吧。”
冯保等秉笔和太监总管们站起身来。陈烨的目光从冯保、滕祥、陈洪以及太监总管们的脸上依次缓慢的扫过:“本王让李准告诉你们的,是本王的真心话。你们的银子本王一两都不会拿走,银子都在本王府上,若是想拿走,现在就可以全数提走。”
冯保脸色一变,惶恐的刚要张嘴,陈烨摆手,接着说道:“李准应该告诉过你们,六和钱庄已被本王入股的汇合钱庄吞并了,你们若是不想提走银子,可以继续存在钱庄内,六和给你们的年息是八厘,汇合依旧不变,同样是八厘,你们在六和钱庄存取自由,存银保密,在汇合同样如此。”
冯保激动道:“王爷,奴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奴才们做梦都没想过,还能再拥有所存银两。王爷您如此厚待奴才们,奴才们若是还有其他心思,还要将银子提出,奴才们还是人吗?真该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了!”
陈烨笑道:“本王在商言商,既然入股开了钱庄,无论是谁,存取全都自由。若是只准存,不许取,那本王岂不成了强盗。谁还敢再到本王的钱庄存银。本王有信心,你们就是提走了银子,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后悔,再将银子存回来,为什么,因为本王给的年息高啊!”冯保等秉笔太监和太监总管们全都咧嘴笑了。
陈烨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本王今儿下午要在府上唱大戏,你们都是本王的家人,下午没差事的,都去给本王捧捧场吧。”
唱戏?冯保等太监全都一愣,冯保笑道:“奴才还真不知道王爷您还有这种雅好。”
陈烨嘿嘿笑道:“说实话,这场戏不好唱,万一唱得不好,可有炸庙的可能,因此本王是想借你们这些钟馗打打小鬼,不知你们可肯赏脸?”
冯保、滕祥和陈洪脸上都闪过惊疑之色,冯保突然脸色一变,低声道:“王爷该不会是想唱戏给那些存银的官员看吧?”
陈烨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拍拍冯保的肩头:“无怪是司礼第一秉笔,聪明赏个脸吧!”
冯保瞧了一眼被陈烨拍的肩头,心里一阵激动,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王爷放心,奴才今儿下午无论如何都会去给王爷捧场的。”
陈烨深深地看了冯保一眼,冲着太监总管们,抱拳拱手:“诸位公公,今儿下午没差事的,本王诚意邀请。”
“王爷放心,奴才们就是有差事,也会挤出时间去给王爷捧场的。”
“到底是自家人,痛快下午未时,大戏准时开锣,本王恭候公公们光临。”陈烨笑着抱拳道。
秉笔太监和太监总管们脸上都露出惊喜激动之色,纷纷躬身还礼。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337章 开锣唱戏
一名身材矮胖的太监总管咧嘴笑道:“王爷唱戏,客人一定不少,无酒无席,岂不有些冷清。奴才毛遂自荐,想为王爷置办酒席,请王爷恩允。”
陈烨瞧着胖乎乎的脸笑起来像弥勒佛一般的太监总管:“这位是?”
不待冯保介绍,陈洪躬身笑道:“回王爷,这是宫中尚膳监太监总管孟冲。孟公公的全羊宴可是天下一绝。”
孟冲?后来隆庆朝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陈烨深深的瞧着孟冲那张憨态可掬的脸,能从尚膳监厨子头爬到万监之王的司礼掌印大太监,那份汗毛孔里都透着机灵的心思和他这张憨厚的脸真不成正比啊人不可貌相,真是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冯保阴冷的瞥了一眼陈洪,心里冷哼了一声。陈洪没有望向冯保,一双眼讨好谨慎的瞧着陈烨,冯保阴冷的目光刚消失,陈洪的嘴角微微一撇。
陈烨感慨的收回目光,沉吟了一下,笑道:“酒宴就不必了,本王请他们看戏,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不过,孟公公若是不嫌辛苦,今晚本王庆功,还是需要几桌好菜的。”
孟冲笑脸上原本已显出失望之色,听到后半句话,胖脸立时灿烂开花,忙躬身笑道:“王爷放心,奴才一定会让王爷满意的。”
“那就有劳了。”陈烨瞧向冯保,低声笑道:“这舆轿虽舒服,但坐的时候久了,也有些乏,冯公公,陪本王走走吧。”
冯保身子轻颤,激动的急忙点头:“奴才荣幸之至。”陈烨笑着迈步走向院门,冯保急忙跟随上去想要搀扶,陈烨摇头示意,站在院内的太监总管们忙分开,跪在花圃前,齐声道:“奴才们恭送王爷。”
抬舆的四名听事又向诸位秉笔和太监总管们叩了个头,这才慌不迭的站起身,抬起舆轿跟随在陈烨和冯保身后。
行了一段,陈烨听着冯保殷勤的介绍着周遭殿宇楼阁的名称和建筑特色,回头瞧了一眼不疾不徐跟在五米外的舆轿,突然低声问道:“冯公公,你与我三哥私下来往,是奉旨行事吧?”
冯保的笑脸一僵,立时将介绍景致的兴致全都吓没了,扑通跪倒在地,惊得后面跟随抬舆轿的四名听事急忙停住脚步,也慌忙跪伏在地。
陈烨淡淡的瞧了一眼那四名听事,微笑低声问道:“不过本王有一事不解,冯公公能否为本王解惑?”
冯保脸色苍白,颤抖道:“奴、奴才知无不言。”
“本王听府内人说,镇抚司十三太保排行老三的吴雄是你冯公公的心腹,既然你冯公公是奉旨行事,可为什么吴雄当真要杀本王,难不成你冯公公奉的旨意,就是杀本王?”
“不,奴才从没接到过这样的旨意,还有奴才也没奉旨接近裕王,全是奴才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做的糊涂事,主子万岁爷已对奴才做了惩处,奴才对不起王爷,请王爷责罚。”冯保连连叩头道。
陈烨笑了一下:“既然你说你并未奉旨,本王就信你这话,本王也能理解你主动投靠本王的三哥裕王,毕竟这段时日,本王失踪生死不明。人嘛都是有私心的,你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也无可厚非。可是本王不能理解的是你冯公公的心腹为何要杀本王?他要是不奉你的命,他有这么大胆子吗?”
冯保惊得抬起头,恐怖的看着陈烨:“王、王爷冤枉,奴才就是再借一个胆子也不敢做这大逆不道谋刺您的大罪。”
陈烨脸色阴沉下来:“你没这个胆子,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本王,吴雄有这个胆子吧?”
冯保惊得身子一颤,急忙趴伏在地,低声哭泣道:“王爷,您就别问了,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愿受王爷任何惩处。”
陈烨默默的瞧着冯保,半晌沉声道:“你起来吧。”
冯保流泪的眼惊惧的瞧向陈烨。陈烨叹了口气,慢慢抬头望向天空:“我问你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晓,你在本王遇刺这件事上,究竟走得有多远。”
冯保慢慢站起身,抬袖擦去脸颊的泪水,低声道:“奴才只求王爷相信,奴才从没有也从不敢有那样的心思。”
陈烨瞧着冯保,冯保畏惧惊恐的低垂下头,心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