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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天下-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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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准脸色有些发白,犹豫着,小心翼翼蹭了过来,陪笑道:“主子,奴才说的瘦马,可不是您知晓的扬州瘦马,虽然都是粉头,可层次有天壤之别。同样是从小调教,艺成后,扬州瘦马是待价而沽,虽然接的都是巨富商贾王孙公子,可毕竟是开脸做了生意。奴才说的瘦马,是不做这种皮肉卖笑生意的。除了姿色出类拔萃,从小虽然调教与扬州瘦马一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线女红、操持家务无所不精,但还比她多一样,那就是从一而终,宁死不能失节,与贞洁烈女无二。要严格按照《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做人做事。”

陈烨吃惊的看着李准,脱口说道:“这种瘦马该不会是买回来做媳妇的吧?”

李准赔笑道:“主子睿智。大致差不多。因此这种瘦马价值万金而不易得。”

陈烨笑着摇摇头:“没看出来冯保很有品位嘛。”

李准有些凄凉的一笑:“主子这您就错了,我们这种人虽然这辈子都不是男人了,可比男人更在意这个,也更不能忍受同床而眠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陈烨拍拍李准的肩头,苦笑道:“理解。”

陈烨沉吟了片刻,说道:“海瑞已经前往应天赴任,钱有禄也该动身了,告诉钱有禄到了江南,就去买两个最好的瘦马,秘密送到京城后井儿胡同冯保的私宅。”

李准擦了擦眼角,笑道:“主子,奴才正要向您汇报,不仅钱总管已动身去了江南筹办咱们药行在南直隶、浙江、福建开设分号的事宜,花娘娘也一同去了。”

陈烨脸上露出赞赏的笑意:“他们动作不慢嘛。看起来婵玉还是听了我的话,管住了自己大小姐的性子,没将精力全都耗在红袖招和怜香阁上。”

李准嘿嘿笑道:“这主子就猜错了。花娘娘在动身去南直隶前,已成功收购了京城这两大销金窟。”

陈烨一愣,疑惑道:“不可能吧,红袖招和怜香阁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拱手让人,再说了,收购这两大金粉之地,最少也要二百万两银子,难不成在咱们离京这几日,钱有禄就将本王那些铺面产业卖出去了?这也未免太快了吧。京城的铺面这么好出手吗?”

李准兴奋的嘿嘿笑道:“别家在京城的铺面产业好不好出手,奴才不敢说。可是主子的产业铺面,钱总管刚将风声透出去,前来买铺面产业的巨富商贾都快将半论堂的门槛踩破了。钱总管猴精似的主儿,趁机水涨船高,以主子都想不到的价钱将主子的铺面产业以及江南的茶田、丝绸织造作坊以及广东韶惠的那三处铁山全都卖掉了。”

陈烨双目微眯,沉默了片刻,玩味的笑道:“那些买咱们铺面产业的巨富商贾恐怕都是给人看的幌子吧?”

李准笑道:“奴才就知道他们那点小伎俩瞒不过主子的法眼,买咱们铺面的大多是主子救过的那帮子贪墨官员,虽然主子黑了他们银子,可他们从心里感激主子,因为银子没了可以再赚,身上的官服和脑袋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陈烨笑了一下:“那帮混蛋哪有你想的这么仗义,上次拿了他们银子,哼!”陈烨突然给了李准一脚,李准闪身躲开,嘿嘿奸笑着。

陈烨笑着瞪了他一眼:“他们心知肚明,本王拿了银子也不会知他们情,这一回,之所以如此卖好给本王,无非是父皇的那几道旨意,让他们动了不敢动的心思,才打错算盘,下了这么大本钱。不过话说回来,这帮子贪官还真有油水,端了六和钱庄,他们竟然还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李准吃吃笑道:“主子有所不知,钱总管悄悄打发李元清知会了镇抚司老大陆铎,让他帮忙打听,回报的结果,是这帮子贪官除了自己住的宅子,将外宅连同小妾都卖了,才凑出了二百余万两,全都拿出来孝敬了主子,这一回他们可是真正的清如水明如镜了!”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371章 走私

陈烨闻言,也忍不住放声大笑道:“没想到我竟然为咱们大明一下子就弄出这么多‘清官’出来。”李准也放声大笑起来。

半晌,李准笑道:“主子,这回这帮子混蛋可是下了大赌注,这个好,您打算怎么回报给他们?”

陈烨脸上的笑意已转做了冷笑:“回报?他们既然喜欢绕着圈子讨好,那就陪着他们接着绕吧。”

李准心悦诚服的点点头,满脸堆笑道:“奴才越来越觉着跟着主子办事,心里是既舒坦又痛快!”

陈烨嘴角绽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本王怎么觉着大明朝真正的奸佞小人就在本王身边呢?”

李准心虚的后退一步:“奴才可是忠良。”

“是么?”

“千、千真万确,如假包换!”李准嘿嘿笑着,端起茶壶,为陈烨倒了一碗茶:“主子,您喝茶。”

陈烨微笑着接过茶碗,问道:“确实探查清楚了,他们真的是将老本全都拿出来了?”

李准点头笑道:“锦衣卫出马,主子还不放心吗,要不奴才飞鸽急书陆铎,让他将访缉探查的详细结果,缇骑快马送来鹿野?”

陈烨轻呷了一口茶,意犹未尽道:“不必了,不过,二百万两银子就买了本王所有的产业,这买卖做的有些亏啊!”

李准笑道:“京城官员拿出老本的这二百万两银子,买的都是主子在京城的铺面产业。至于主子在杭州梅家坞的茶田还有丝绸织造作坊都让江南织造局奴才的铁子郑如实买去了,共计二十五万两银子。”

陈烨微笑道:“好大的手笔,四百亩茶田,按当下的官价,一亩茶田值中等田的价,三十石米价。也就是六十两银子一亩田,四百亩茶田不过两万四千两银子。那两座丝绸织造作坊撑死了也就值一万两,总计三万四千两的茶田作坊,郑如实竟用二十五万两买回去。李准,是他的脑子坏了吗?”

李准干笑道:“主子,郑如实是实在了一些。”

陈烨瞧着李准,玩味的笑道:“不是他实在,是你的心黑了点。你实话实说,你另外拿了多少好处?”

李准扑通跪倒,脸都白了,惊骇的瞧着陈烨,刚要张嘴干号。

陈烨淡淡道:“你先别忙着表忠心,这是你跟了我,第一次偷偷摸摸,我呢,不会怪罪你。但我想告诉你一句话,不要骗我,永远都不要骗我。”

“奴才有罪。奴才不敢说谎。奴才真的只是帮忙,郑如实和奴才前后脚进的宫,我们俩都在酒醋面局当听事火者,他为人仗义,替奴才挨了好多打。后来奴才和他都得了我干爹的赏识,我们俩也成了铁子。后来我去了官洲,四年前他也熬出了头,外放去了浙江,做了江南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过了年,他的任期就满了,可他不想回宫里,知道奴才跟了主子,就想求奴才在主子面前说句好话,能让他再在江南织造局接着干几年。”

陈烨轻抿了一口茶:“你答应了?”

“奴、奴才答应了。”李准惊惶的应道。

“他就白让你干了?”陈烨微笑问道。

李准忙叩头道:“郑如实倒是对奴才说,他买下主子的茶田和丝绸织造作坊后,就将它们都转到奴才名下,奴才不用打理,每年他会将所赚来的银子如数给奴才送京里。可奴才没敢答应,主子,奴才说的都是实话,有一个字欺瞒主子,奴才都不得好死!”

陈烨沉声道:“起来吧。”

“奴才谢主子。”李准站起身来,抬袖擦了擦脸上和额头上的泪水冷汗。

陈烨瞧着李准,笑了一下,沉声道:“还算你老实。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今后有事说在明处,你要是再有一次敢偷偷摸摸,就别再跟着我了。”

李准惊得扑通又跪在地上:“那主子还不如宰了奴才。”

陈烨笑着给了李准一脚:“我他娘的是不想对兄弟下手,你当我不想宰了你,你给我滚起来!”

“是。”李准站起身,可怜兮兮的偷瞧着陈烨。

陈烨沉吟了片刻:“你既然答应了,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帮他这一回,镇守和内宦都归内官监,这事等回了京,你以我的名义去和黄锦说说。”

“奴才谢主子。”李准感激的躬身道。陈烨瞧向李准,李准有些莫名的看着陈烨。

陈烨没好气道:“接着说啊。”

李准恍然,尴尬地挠头,嘿嘿笑道:“奴才刚才让主子给吓忘了。主子的三座矿山,让广东按察使吴德兴以五十万两买去了。”

陈烨一愣,惊疑道:“钱有禄人在京城,吴德兴如何知晓本王要卖矿山?本王离京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天,就算本王刚出京,钱有禄就打发人去广东筹备卖矿山,如今也到不了广东。”

陈烨双目一闪,有些恍然问道:“吴德兴人在京城?”

李准笑着点头:“是。吴德兴原本是进京打点来了。广东巡抚潘季驯上本弹劾吴德兴草菅人命,强逼民女。吴德兴装作负气告病在家,但实际上他悄悄跑进了京。”

陈烨微微一笑:“有趣,布政使告主管一省刑名的按察使草菅人命,老刑名竟然让人家抓住了他老本行的短处,看来吴德兴这个老刑名这些年八成是让银子和女人弄昏了头吧。”

李准点头笑道:“在奴才看来,这位臬台老爷不仅是昏了头,简直就是个猪脑子。出了事不想法子毁灭证据,竟跑进京来,这不是变相的满世界告诉人,潘季驯弹劾他的罪状全是真的吗?”

陈烨冷笑道:“吴德兴能拿出五十万两这么大手笔,不用脑子想就知晓潘季驯弹劾奏本句句是实。不过藩台和臬台相斗到你死我活,看起来潘季驯不是被逼急了,不会用草菅人命这种看似愚蠢的弹劾奏本来弹劾吴德兴的。他也是在告诉内阁和父皇,他在广东被掣肘的有多厉害。”

李准默默的点点头,转而疑惑的问道:“主子怎么知道是吴德兴掣肘,为何就不是潘季驯想独揽大权,容不得人,这才利用吴德兴断案失误,整他?”

陈烨微微一笑:“这不难猜,吴德兴若仅仅只是奏本上弹劾的草菅人命、强抢民女,凭他上面的人脉,这点小小的民事案子,恐怕在如今举朝齐喑的年代,就算朝廷派大员下去彻查,那位问案大员在心里掂一掂,就知道这块山芋有多烫手,出京前就已想好了既不能将自己陷进去又两头不得罪的计策,到了广东只会是和稀泥,实在摆不平,充其量各打五十大板了事。吴德兴能做到一省按察使,官场上那些摆不到桌面的手段,他心知肚明。作为久历官场的老油子,又岂会为这点事,偷跑进京来打点。”

李准疑惑道:“主子说得有理,可奴才就更奇怪了,既然潘季驯的奏本,根本就伤不了吴德兴,吴德兴为什么要像火烧腚一般急匆匆偷跑进京?潘季驯这道奏本难道还有什么,冯保和陆铎故意隐瞒不报?”

陈烨摇摇头,微笑道:“奏本一定就是这些,不会有其他。潘季驯上这道奏本,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奏本上的这些罪名,而是希望朝廷派大员去广东彻查,只要查案官员到了广东,吴德兴跑进京城真正想捂住的东西就极有可能曝光了。因此吴德兴根本就不是怕奏本上的罪发,而是他进京为得就是阻止朝廷派官员去广东。”

李准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就像个初入官场什么都不懂的蠢驴,不怕被言官嗅到蛛丝马迹弹劾,冒失的就掏出五十万两银子,买了主子那三座不起眼的矿山。他这是想借此讨好主子,求主子救他一命。”

陈烨笑了一下,问道:“吴德兴进京所求官员已查到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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