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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几个钱,要多印出来委托给自己卖,还是补偿自己在纸墨砚石等方面的巨大投入罢了。
其实卢鸿想的,远不止奚老大猜的这么简单。文化是大业不错,但如果做大业是赔钱的买卖的话,这大业十有八九倒是开展不下去的。卢鸿要想经会和书院建起来并发展下去,再进一步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实现,甚至把整体大唐的文化事业推动起来,就必须做个样板告诉众人,这个大业是不赔钱,甚至是可以挣大钱的。
他自己虽然不觉得缺钱,但总不能让和自己一起做这项事业的人赔钱。
其后他又随便给奚老大出了几个“歪点子”,更是让奚老大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四卷 范阳经会
第二十三章 最简单的营销
卢鸿这几个卖书的点子,也都是非常简单的,但却极为实用。
第一是奚家印书坊自己不建销售网点,直接选择几家书坊为代理进行销售。此举一来可以最快的铺开网络,节约成本。二是可以摆脱谋利之名,把求利的黑锅让这几家代理来背。当然选择代理的装标、签约、保密、结算等密诀卢鸿只是简单一提,全由奚老大自行领会。
第二是将书分为精制和普通两种。其中免费提供给卢家的一部分书籍,内容和其他的并无分别,但封面却略有不同。
虽然书是活字印刷的,但封面由于题字是孔颖达的手迹,因此依然采用了雕版印刷。卢鸿这里玩了个小花样,专门挑了几百册出来,使用了红黑两色的套色印刷。封面上套印了一树梅花,树干为黑色,梅花为红色,颇为新奇。
虽然套印这技术成本并不算高,但此时绝对要算是尖端技术。这些书卢鸿就是打算做成礼品书的,其中五百套提供给卢府,除了自家留存外,还有少量作为赠品,赠送给了各大世家和权要等。其余一百册则是偷偷印的,卢鸿要奚老大外面套了精制锦盒,暂不发给售书坊,留做奇货可居。
代理书坊的点子奚老大自然一眼就看出好处,并且马上就执行了,手中几千套书以一个相当高的价格一次性被几家书坊联手买断。但卢鸿说的礼品书他却不觉得有太多的好处。在他看来这些书就算是价格能略高些,估计也卖不出太好的价钱来。但过了不久,各代理书坊就都找上门来,提出以高价收购红色印花的精制书。
此时正值年关将近,卢家的《范阳经辩录》成了各世家以及高门馈赠的最佳礼物。只是那种精制印花的经辩录只有卢家亲赠才能得到,数量颇少,寻常哪能得见。若是市场上常见的普通经辩录,又显不出贵重来。因此到书坊中出高价收购精制书的,不在少数。各书坊便纷纷来找奚家书坊,愿意花大代价,要奚家设法给弄点精制书出来。
此时奚老大才不得不佩服卢鸿的先见之明,更是按了卢鸿说的,绝不肯正大光明一次把精制书拿出来。每次都是故做为难半天,才遮遮掩掩地拿出几部,找了无数说词,还要对方保密私卖等等。价格直高了普通书十倍还不止,还赚得各代理书坊老板感激不已。
其实书坊老板自然也没吃亏,这些书被他们转手以更高的价格卖了出去,依然没能满足需求。这部分书籍,因为数量极少,又有多方面的价值,后来成为了收藏界的最爱。界内均以“红印花”称之,被后世藏者视为极品。
书也印好了,年关已近,郑家三老并崔三醉也要分别返回家中。
经会之后,除了孔颖达次日便启程回返、郑家除三老外的诸人也在三日后离开之外,其他几位都暂时留驻几日,主要就是要整理点校经辩录。
再过几日,辽西段荣暄和青州黄升完成自己的经义点校后,也先后告辞。但郑家三老和崔三醉却是一直留了下来,日日相聚饮酒辩经,颇有些乐不思蜀。
那崔三醉本是言道不复言辩,但私下切磋,也不为破例。三老中的老三郑诚,在坛辩中面对崔三醉,几无还手之力,心中大是不服。此时得了方便,一有空闲,就要与那崔三醉辩上一番。
崔三醉对此正中下怀,自是来者不拒。二人若说经义功底,也是伯仲之间。但要说辩论水平,那可就几乎是天上地下了。因此最初之时,郑诚处于绝对的下风,屡战屡败。
但那郑诚却是愈挫愈勇,屡败屡战。过不多久,也渐渐地摸着了门道,一点点有了些起色。这一下更是兴趣大增,不管是吃饭走路还是出行闲坐,只要是和人说话,人家说什么,他就反驳什么,无时无刻,都准备和人辩上一番。
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郑诚这一认真,辩论水平自是突飞猛进。慢慢地便和崔三醉能相持颇久,偶尔也能胜上一两场。待得这几天,已经是互有胜负,虽然还略处下风,但再坚持下去,平分秋色甚至后来居上,也不再是遥不可及了。
崔三醉也不由大为警醒。他以善辩成名,颇以此为傲。虽然推许卢鸿,其实也存了让年轻人一头的意思。但要让这郑家老三压自己一头,那是绝不能输这口气的。因此也是厉兵秣马,暗自鼓劲。
此时将近年关,郑家及崔家都派了人来,要接三老及崔三醉回家过年。故时风俗,无论有什么大事,这过年总得回家团圆才是。就算是崔三醉这等古怪之人,这个事上也是不会违背的。只是他与郑诚正斗到了劲头儿上,这般忽然撇下,实在是不愿。郑诚也是一般心思,也是大大的不舍。就算是另外二老,也觉得这一段过得实在是充实有趣,此时别离,亦觉郁郁。
卢鸿与四老感情颇深,也是不舍四人,又动了点心眼,与四老说道:“晚辈也实在是舍不得,只是团圆节日,家人翘首,不好相留。若是爷爷们有心,年后卢家准备操办一所书院,书院中除了教授学生日常学业,也要时常邀请名流,讲经辩法。若爷爷们愿意,不如便由卢家专程特邀四位为特邀教授,专辟客座,便可日日相对,观摹交流,岂非乐事。”
崔三醉听了哈哈大笑,痛饮了一口酒说:“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多歪心眼儿。表面说得冠冕堂皇,什么教授什么交流,其实还不是想借了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名头给你这书院扯扯大旗。不过我出来这些日子过得确实不错,再回博陵那小屋子里干坐,估计也是没甚趣味。我也不当什么客座,只要给我弄个地方,我就全搬了来,也没啥大不了。就是怕有的人不敢再战,空费了你这小子的鬼点子。”
郑家三老听了也不由笑了。郑知郑行连连点头,郑诚却是不肯服输地辩道:“非也非也,你这话却是大谬。我们三老自然是名声在外,但你这老家伙除了有几分骂人的恶名,还有什么名头,扯什么大旗?只怕那书院要真请了你当博士讲学,学生们倒都要吓跑了。空自相许,不知其非。唉,我都不惜得说你。”说罢连连摇头。
崔三醉却不理会,又喝了口酒说:“还不惜得说我,拾人牙唾,有何味道?过完年我在这等你,你们老哥仨就组团忽悠我来吧!”
第四卷 范阳经会
第二十四章 神秘的红丝石
看就要过年了,三老及崔三醉都已离去,印书坊也暂鸿也放松几天,写写福字,又推出了写春联的新热点。
这春联的点子,说来也有意思,居然是卢鸿上次写的那对联惹出来的。他上次写的“自古幽燕无双地,天下范阳第一州”的对联,很是得了众人的夸奖。范阳郡守颇为看重此联,居然便使人求了这一联去,招了能工巧匠,在郡衙外立了两都石柱,将之刻在石柱之上。
这一做法颇为新鲜,很快便有大户人家群起仿效。卢家作为范阳首姓,又是始创之门,更不能落于人后。卢祖安便要卢鸿如法炮制,也立起一对石柱来。卢鸿眼睛一转,说道那石柱虽然气派,却总是落了人后。不如便在过年时,在门两侧桃符下各贴一条大红联,便叫作春联。不只是喜庆,而且年年可出新意,更有意趣。
结果这春联便如同福字一般成了范阳新的流行做法,各家纷纷贴上了春联。那红纸虽然只能从奚家文房作坊购入,字则是八仙过海,各显身手。虽然卢公子亲笔所书对联,还是最得人看重,但是确实求之不易。因此只要门外有春联贴上,词意喜庆,应个景也就是了。
过年自然还是老章程,忙忙碌碌直到过了十五,卢鸿才有时间喘口气。这天正寻思着印书坊是不是也该有点新动作时,奚老大却上门来找卢鸿了。
奚老大家在易州。因此过年时也就回家过年。才过了十五,就又忙着赶回了范阳。见了卢鸿,先说过拜年地话,这才告诉卢鸿一个喜讯,原来外出寻找洮石和红丝石的两路人马,在年前都已经满载而归了。
“啊?”卢鸿一听就站了起来。详作生气地说:“好啊,早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成心瘾着我不是?”
奚老连忙笑嘻嘻地解释:“怎么会呵。只是小水他们回来时,都已经到了年根,那时公子也正忙着写春联呢,哪有空理会这些。当时在下已经回了易州,他们也就都忙着回易州过年,这才没有及时禀告公子你啊。这不年一过完。我们就紧着回来给你送好石头来了么。”说完,招呼门外的小水进来,把几块打磨好的砚板摆在案上,请卢鸿看。
案上几块砚石,打磨得很是规整。颜色或绿或红,纹理各异。卢鸿先不管那洮砚,伸手将其中一块红丝石拿了起来,对着光线各角度照着看看,又以手轻抚砚面,仔细端详。
这红丝砚。比起端、、洮来,更有一分神秘色彩。
红丝砚产于青州西部的黑山,石质赤黄,有红纹如刷丝,萦绕石面,故称为红丝。红丝石采自唐代。至宋时名动天下,时人有称其为天下诸砚之首的,公认为天下四大名砚之一。只是与其他三种名砚不同,红丝石存量极少,宋代后期便开采殆尽,竟成绝响。因此自宋以后,世人所称四大名砚中,便再无红丝之名。而以澄泥砚补入。
此后红丝砚虽然偶有面世,但少为人知。卢鸿前世记忆中,红丝石又有新坑发现,他自己也收有多块红丝砚。只是后世地红丝砚。虽然纹理依然炫烂,但以为砚材,发墨较之端却相差甚远。因此世人多有争议,历史上的唐宋红丝砚究竟是如何模样,后世之红丝,是否就是唐宋之红丝,成了一直无法揭开的谜团。
卢鸿手中这方红丝砚板,乃是紫红地黄刷丝纹,其中纹理如云带卷舒,变幻无穷。卢鸿轻轻以手相荡,只觉得质润理滑,却又如膏凝涩,与前世记忆中红丝那坚滑光洁的感觉截然不同。
卢鸿不由心下大喜,看来这唐时红丝,果然与后世所采红丝有异。他也顾不上和奚老大等说话,自顾自取过一锭墨来,以小勺取了几滴水在这红丝砚面上,试磨起来。
前人记载中,称红丝砚“渍水有液出,手试如膏;常有膏润浮泛,墨色相凝如漆”。今日亲手相试,果然手行砚上,墨石相亲,下墨既利,发墨更是如油如漆。这才连连称赞红丝砚不愧名砚之称。又恨佳石不传,后世之人猜疑菲薄,竟至名石千载未得正名,沉沦起伏,令人感慨叹惜。
想到这里,卢鸿对身边的奚老大说:“老奚,却是要感谢你为我集齐名石,广收砚材。我有意将天下砚材并制砚之法,以及各种砚式,编成一书,名字就叫作《砚谱》。令天下名砚,有所流传,不知你觉得可行么?”
奚老大一听大喜。他也是爱砚之人,每惊于卢鸿于砚道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