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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坐在教室里偶尔抬起头看看窗外,树叶开始向下飘了,一年又要过去了。依然偶然间回头看见关靖颀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没理他转回来,然后想起他早晨递给自己豆浆时那一句“总不吃早饭是不行的”。依然真的佩服他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这一点,即使是这种关心被自己冷淡地拒绝他还是不生气,依然不知道他是真的没那么讨厌还是虚伪。当然,无论是哪一种,依然想这都和她没有关系,因为她确信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如果此刻她可以窥探未来,她就会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对这个男孩儿的人生,影响到怎样的地步。
阳光遍布在这座城市,街道、河流,全部涂满了金色的光辉。岳离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窗前狠狠拉开了窗帘,阳关瞬间刺进来,让柳薇急促地闭上了眼睛。她裹着被子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前岳离被强烈的光线笼罩的颀长的背影。
岳离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皱了皱眉头。有的时候他会厌倦,厌倦这种生活,在不同的灯光下邂逅不同的女人,在不同女人的温度和体香里互相游戏。有的时候他会厌倦这样的自己,想这是最后一次,会想安定下来,从此以后只有一个女人。他会想带着依然逃跑,跑到一个他们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的地方。他甚至想只要依然愿意他想带着她殉情,那他就再也不会对不起她了,再也不必被一些隐隐作痛的现实牵绊。可他似乎身不由己,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身不由己。
他现在背对着床上的柳薇,心里就像是被火灼伤一样让他焦躁难忍。
他转过来把衣服穿好,柳薇坐在床上,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然后她说:“你就这样想走了?不想给我个说法吗?”
岳离看着她的脸声音很低沉:“不然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
岳离似笑非笑地歪了歪嘴角,说:“你要出来玩儿,就玩儿得起。”
柳薇眨了眨眼睛:“那我如果不是想和你玩玩儿呢?我如果是想当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想那个小姑娘那样呢?”
岳离看了她一会儿,关上门出去了。在他关门之前他回头对柳薇说:“依然和你们,不一样。我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意见。”
柳薇看着那扇轰然关上的门,用手死死地抓着被角。
明媚的阳光白炽化了头顶仓皇的天,岳离站在水库边的堤岸上,耳边全部都是轰隆作响的水声,湮没了整个城市的喧嚣,那些细若纤尘的水滴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扑到他的脸上,像是清晨的雾霭。这是他和依然第一次接吻的地方,在他被凌威打伤之后出院的那一天,在他们承诺只要还相爱就不分手之后,他们在这里,第一次接吻,在震耳欲聋的水声里,却像是浮在柔软静谧的云端,直到很久以后的现在,那种感觉,他仍能清晰地体会,真切的如同昨天一般。他伏在栏杆上不停地吐着烟圈,一个男人,是应该学会负责任的,但他如果对每一个女人都负责,他势必就不能对依然负责。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完全找不到方向。从丢了方向那天开始,就彻底迷途。从选择了那天开始,就没有退路,不能回头,是这样吗?他的放任,他的挣扎,狠狠伤害的,不只是他自己。
他将手中的烟蒂从栏杆上扔下去,看它在巨大的波浪里翻滚了一下,便立刻消失在剧烈作响的白色泡沫里,毫无痕迹可觅。
即使是秋天,正午的阳光也依旧刺眼,铺在平坦的马路上,升腾着摇摇晃晃的热气。荆晓涵走在马路上,用手遮了遮直接晒到脸上的太阳。她顺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紧接着她看见一路嬉笑从对面走过来的乔羽,他的手上,牵着另一个女孩子的手。然后乔羽也看见了她,停了下来,手似乎有些尴尬得不知道该放哪里,只能依旧僵硬地牵着,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意思,像是讨好,又像是威胁。
荆晓涵突然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笑,于是也就真的笑了出来朝他们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
“逛街啊?”荆晓涵很自然地打招呼然后看了看乔羽身边的女人,“呦,换口味啦?喜欢乖巧型的了?以前不都喜欢辣妹吗?嘿嘿,好好逛啊,花钱大方一点。”她笑着拍拍乔羽的胳膊,也不管乔羽有些撑不住讪讪的样子,把包往肩上挎了挎说了声再见就走了。在走了几步之后她回头悄悄瞄了一眼,有些恶作剧得逞的感觉调皮地笑了笑,继续悠闲地走在马路上。过了一会儿她接到乔羽的电话,听完乔羽敷衍性的解释之后她笑着哼了一声:“我有说什么吗?领着小姨娘好好玩啊老公,乖。”然后把手机扔到了包里。但是,紧接着她的笑容全部僵在了脸上。
荆晓涵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连漪拢了拢头发:“你在这儿干什么?”
关靖颀和几个男生顶着刚打完篮球的汗水走进教学楼,迎面看见提着拖布下楼的依然。
“嘿。”关靖颀笑着摆了摆手。
依然看了看他,然后出于礼貌点了点头。
关靖颀有些泄气地摇了摇头和旁边的人说:“这人真怪。想我关靖颀也是风靡万千少女呀,多少学姐学妹暗恋我,她理都不理我。”
在周围一片嘲讽和起哄的声音中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憨笑起来。
但是其实,他说的并不错,的确有一些女生在默默喜欢着他那张阳光明媚的脸。
依然洗完拖布回来,在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她停下来往旁边看过去,还是上次的地方,还是荆晓涵和连漪站在那儿,她们的脚下,踩着各自的影子。依然皱了皱眉头,虽然有些疑惑但并不想探究继续向前走。
荆晓涵看着眼前的连漪有些不耐烦了:“能不能不跟着我了?”说完回头要走。
她被迫停下来,然后她回头,看着胳膊上连漪用力拉着自己的手。
连漪抬起头有些无奈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叫着她:“姐……”
☆、(10)
这个世界永远存在着那么多的机缘巧合,人在手掌般却偌大的世界上奔走,不期而遇地相撞,阴差阳错地错过。而最无能为力的事是,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用错的心情遇见错的人,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错。
夜晚闪烁的霓虹一直延伸向城市深处,像是昼夜不息的眼。荆晓涵打开沉重的铁门,靴子在楼梯上磕出轻微的回音,声控灯一盏盏亮起来,又在身后灭掉。她缓缓地走到九楼,站在左侧的门口对着对面的门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打开了身旁的门。
屋子里一片温馨的乳白色灯光,照在光滑的地面。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她的母亲荆艳,她正在看电视,旁边是她的爸爸,抑或是继父,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连楚越,而巨大的鱼缸前,是正在喂热带鱼连漪。荆晓涵的眼神一一扫过她的这些“家人”,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她的脸微微泛红,带着微醺的酒气。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反射着电视机里不停切换的光芒。荆晓涵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打了个带着酒气的饱嗝。
荆艳阴着脸迎着她走过去,然后闻着她呼吸里酒精的味道厌恶地躲了躲随后发起火来:“晓涵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一个女孩子喝这么多酒还这么晚回家像什么样子?还有你看看你,打扮得像个鬼一样,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在外面鬼混,你还要不要脸啊?”
荆晓涵斜倚在墙上冷眼看着她妈妈冷笑了一声:“我是不要脸,那还不是得了你的真传。你当初要是要脸,现在会嫁这么有钱的老公吗?你要是要脸会因为跑破鞋现在还不敢抬头见人吗?我要是要脸,我他妈怎么配是你女儿?”
“你……”荆艳快要说不出话来了抬起了巴掌。连楚越坐在一边视若无睹——他早习惯了。
“怎么?想打我了?”荆晓涵一脸无所谓向前迈了一步扬起脸,“打呀,打!反正我从出生就是个贱货我这张脸生下来就是让人打的,打呀!”
“姐……”连漪扔下鱼食紧张地跑过来拉住荆晓涵的袖子,“别这样,前几天晚上你没回来,妈都担心死了。”
“少恶心了。”荆晓涵甩掉连漪,“我叫她妈都不情不愿呢你有必要叫那么亲吗?你别忘了,她不是你妈,让她逼死的那个可是你妈。”
连漪低下头,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掐住喉咙从地面上被扯起来。她粗重地喘息着,然后噔噔噔的跑到楼上去了。
同时被戳了痛处的还有一直不动声色的连楚越,他站起来有些恼火地看着荆晓涵:“晓涵,你够了啊。”
荆艳头晕目眩有些站不稳了,她拉着荆晓涵的胳膊点着头有气无力地说:“好好好,那我总是你的妈吧,他总是你爸吧,你就忍心这么揭我们的伤疤?”荆艳挑高了声音晃着荆晓涵的肩膀,“你长的是不是人心啊?你还当不当他是你爸?”
“我怎么知道。”荆晓涵突然甩开荆艳的手,“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爸我爸是谁?谁不知道你是挺着肚子进的这个门?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问谁去?我从出生那天就他妈不知道我爸是谁?”她转过身准备上楼,看着荆艳压低声音异常冷静说,“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荆艳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开始对着连楚越发火:“这孩子完了,还不都怪你?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减少对你的影响怎么会让她跟我姓,逢人就说是我带来的孩子,进门出生叫了好几年的连叔叔,现在二十年了她还耿耿于怀的。”
“好了好了。”连楚越轻描淡写地说,“管她不是这么个管法。”
“那怎么管啊?”荆艳抹着眼泪。
连楚越走到窗前突然笑了:“靖颀有好几天不来咱们家了吧?”
荆艳愣了一会儿突然破涕为笑走过去打了连楚越一拳:“亏你想的出来……”
荆艳坐在卧室里上网,连楚越坐在床上看书,灯光的白色投下来没有焦点,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平静,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连漪轻轻推开门走到荆艳身边,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她走过去,把牛奶放到电脑桌上微笑着叫:“妈……”
荆艳抬起头有点歉意的样子去拉她的手:“连漪,你姐刚才说的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也知道她就那样子……”
“我知道。”连漪乖巧地笑着,“我是你带大的,这些年您对我怎么样我心里知道。我妈她是自己自己没想开,不能怪你。”
荆艳欣慰地笑起来抚摸着连漪的头发,她本来想说“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女儿”但在心里迅速地盘算过后立刻换成了另外一句话,她搂过连漪和蔼地笑着,说:“我真希望我只有你一个女儿。”
连漪伏在她怀里露出温暖的笑容,抬起头,她看见对面她爸爸同样一张温暖的脸。
而在隔壁的房间里,却是一副迥然不同的景象。
荆晓涵坐在屋子里的窗边上,没有点灯,窗外隐晦的光扑在她的脸上显得阴沉沉的。楼下的马路上路灯一盏挨着一盏,一直延伸向城市看不见的远方,像是蜿蜒的蛇。她靠在窗边蜷着细长的腿扬起脸,缓慢地吐着细长的烟圈,看着它们在黑暗中缓慢地扩散,萦绕着钻进窗帘的纤维里。她充分遗传了她母亲的全部,她的放荡,她的美貌,她的拜金,完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