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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响起悲恻的哭声,发出阵阵回声,绕梁三尺余音不绝。
***
璋儿也找到了,一切似乎都该结束了。可想起青丘国那位祭司的话,天有九夷,九夷,算起畎夷、于夷、黄夷、赤夷、白夷、玄夷、方夷、风夷才八夷,那最后一夷又有什么等待着他们……
想着反正无处可去,便携着孩子们去了九夷之最——阳夷天鄙。阳,即阳刚之气,天下之纯阳之气,归来翊打听了一番,吓了一跳,阳夷竟在大西边界,也即是朝隮城。
朝隮,她两年前到过的地方。那里是她和慕容铩相认的起点。
“娘亲,我们要去吗?”
归来翊对孩子们说过,以后她便是他们的娘,只要有她在,就绝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思来想去,去便去吧,没什么所谓。只不过是去阳夷,不是回大西。
再次回来,朝隮城已变了许多,人口多了,街道也热闹起来,整个朝隮其乐融融,繁华一片。
带着孩子们住进了客栈,尽管她知道在朝隮她也是有熟人的——杨会和杨天铭。天铭此刻怕是还在太医院,若她前去打扰杨会,碰巧遇到杨天铭,保不齐他会将她的踪迹告诉……别人,这样一想又觉得好笑,女人啊就是爱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你如何知道有人在找你呢,说不定早已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朝隮离子午谷很近,归来翊本想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子午谷,想想还是罢了,八个孩子加上她,动静太大,目标太准,不宜出行。
于是便交待了大哥哥璋儿和二哥哥颢谦好生替她照顾弟弟们,她去去便回。孩子们满口答应,乖乖等她回来。
她找了马匹,买了些香烛和纸钱以及糕点一并带到了谷中。约莫半个时辰,她便顺顺当当的回到了陪伴她十年长大的子午谷。
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依旧茂盛,迎风飘香,山谷狭窄陡峭,丛山耸立。谷中一片茶园更是绿意盎然,虽好久无人打理,却仍是绿得让人心旷神怡。蝴蝶、蜜蜂、小鸟,她的小伙伴们邻居们,仍守护着她的家园,美妙的声音悠久流长。那座小竹楼,那个小院,是她和哥哥、道诚伯伯的回忆,再也不会升起炊烟,让她有家的感觉了,视线下移,还有竹楼下的那个小棚子,小白……
浓烈的悲伤袭上,她忙快步向爹爹娘亲的衣冠冢走去,以摆脱这种伤感。已有两年多没回来,他们的衣冠冢前定是长满了……归来翊诧异地盯着光秃秃的坟头,没有一根多余的野草,而坟前还摆满了糕点和水果,冥纸才刚刚烧完还泛着火星,而那两支香烛竟还燃得正旺!
是谁?
知道这个地方的,除了诚伯、哥哥、小白和她自己,便没有其他人了,诚伯已去汀州找哥哥了,不会是他,那还会有谁?
突然不远处野草浮动,有人过来了。
归来翊一慌,拎起篮子便往回跑,打算躲到矮丘后,哪知一急篮子一倾,纸钱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她来不及去捡,一咬牙转身便跑,幸而野草长得太高埋没了她弓着的身子,顺利潜藏在矮丘后,而那人的脚步声也停在了坟前。
归来翊躺在矮丘上,深吸了几口气,才悄悄放下篮子,慢慢探出头望过去。这一看,她惊得险些喊出声来,忙捂住自己的嘴,趴在矮丘上定定盯着那人,泪滑落流经手背滴落在草根里。
怎么忘记了他也来过这里,他还和小白一起玩过,在谷中的池塘边,小白游泳,他第一次见到小白时惊讶的表情……他们分别那么些年后再次相逢,定情……
只不过才过了两年多,为何现在已是咫尺天涯了?
慕容铩穿的,正是那身玄端服。他站在归来翊爹娘的坟前,单膝着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听不清。
过了许久,他站了起来,归来翊忙缩了缩头进去。他看着地面……归来翊心慌了,努力催眠,千万不要看到那些纸钱,那是你带来的你带来的,你只是不记得了你带了几种纸钱……
脚步声渐起,归来翊忙垂下头,把自己蜷缩成最小的一团埋没在野草和矮丘中。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才缓缓抬起头,望着已看不见的背影,抱着双膝,头靠在上面,脑子乱糟糟一片,不知该哭还是该喜。
也不知坐了多久,只知太阳竟出来了,上午她出门时天是阴着的。她拎着篮子走到爹娘的坟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蹲得太久了。看着他跪过的地方,她也跪下,点上蜡烛,摆上果品,烧了纸钱,呆呆看着那块经风吹雨打日晒的木牌,
“爹爹,娘亲,他,方才跟你们说了什么?有,提到我吗?不,我们很好,你们莫要担心,哥哥也很好,大家都好,我还有八个孩子了呢…”风起,将香烛的火苗和蜡烟扑面吹过来,她呛了一口,胃里顿时一阵翻滚,喉间一呕,差点吐出来。
她忙连连摆手,别过脸去,一脸歉意,“爹爹娘亲,女儿不孝,女儿不敬,女儿不是故意的……”
叨叨又说了些,便不知说什么了,扶着木牌站起来时,木牌已有些碎裂的样子,归来翊想着下次来时,定要让人打造一块石碑了。
头又是一阵晕眩,稳了好久才站住,她拎着空篮子,一步一步离开了子午谷,没有回头去看她曾住过的小竹楼。
竹楼上,窗口不知何时早已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玄端服,背手远远望着这里,面上的表情起伏不定,或惊喜或担忧或伤感或愧疚,将他束在原地,动弹不得。
***
归来翊回到客栈时,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吓得篮子一扔,忙去问店小二,孩子呢?
掌柜的解释说,孩子们没钱吃午饭,肚子又饿了,便出门去觅食了。
“你都知道他们没钱了,出门怎么去找吃的,难不成你就不能先给他们吃的,我回来自然会付给你!”归来翊气极,都怪她在子午谷呆太久了,也忘记告诉孩子们银两就在包裹里。
店小二端着一盅招牌菜,清蒸蹄髈经过,“姑娘可真是冤枉我们了,您的孩子们是憋在客栈里想是闷了,要出去溜达溜达,就算我们好酒好菜招待着,他们也未必肯,更何况您的孩子们个个聪明机灵,我们也不敢怠慢啊!”
清蒸蹄髈的肉味和清蒸味本是极美味的,但此刻归来翊一闻到这味道,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忙冲店小二摆摆手,自己冲到大门外,在大街上一阵干呕。
上午出门到现在还未进食,肚子虽饿了,却无食欲,何况孩子们也没找到。归来翊心急,在大街上找来找去,朝隮就那么大,八个孩子,目标那么大,能去哪里呢。鬼使神差的,她来到了杨会的医馆。
待看到那小医馆里拥满了八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她顿时松了口气,而孩子们也看到她了,忙迎了上来,
“娘亲,娘亲你回来了!”
方才心急之下,本想找到他们定要痛骂一顿,哪知此刻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有安心。
杨会也迎了上来,“原来这些伶牙俐齿的孩子是你的呀,我说呢,谁家孩子那般刁钻厉害!”说着却又皱起眉头打量起她来。
归来翊有些赧然,“对不起,杨伯伯,好久不见您了…您还好么…还有能不能不要把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
“你……”杨会看着她,“脸色不大好。”
“是吗?”归来翊有些惊讶。
孩子们也齐齐抬起头望着她,七嘴八舌,“是啊,娘亲,你的脸色真的不大好,你去哪里了,吃过午饭了么,我们方才在老爷爷家跟他探讨医理呢,是啊是啊,他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十八只眼睛外加杂乱无章的话齐齐对准她,归来翊只觉头嗡嗡直叫,脑子一片混沌,顿时又是一阵恶心,脑袋一晕,双腿一软,她险些摔倒,孩子们忙托住她,
“娘亲,你怎么了?”
归来翊摇摇头,“就是觉得全身不舒服,娘亲想回去睡会儿,可以吗?”
孩子们齐刷刷点头,扶着归来翊出门,要往客栈方向走。
杨会想要出言制止,哪知被刚出门的一个渔夫挡住,渔夫拎着一条红鲤,腥味甚浓,归来翊推开孩子们,猛地扶着门框一阵干呕,像是要把心肝肺都要呕出来。
孩子们担忧地望着她。
渔夫将红鲤当药引卖给了杨会,杨会给了他钱后,便唤来小仆将鱼搬到后院去。又让孩子们扶着归来翊坐在椅子上,表情肃然,
“你这样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还要带着这几个调皮的孩子?”
“我们很乖的,我们都听娘亲的话!”孩子们表示不服气这样的评断。
归来翊已没了力气,靠在椅子上淡淡笑道,“我没事。”
“没事最好,但你现在这副样子,若出了个好歹,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主子交待?”杨会气得吹胡子。
归来翊又是一笑,“不会的,杨伯伯,我爹爹不会怪您的,倒是您次次救我,我道家欠您才对,只是,求您一件事。”
“不要将你的行踪告之陛下?”
归来翊闭上眼点点头。此时门口陡然多了一人。
杨会诧异不已,孩子们见状也扭头看去,正要惊喜叫出声,却见那人摇头,食指放在唇侧,作了个‘嘘’的噤声手势。
归来翊双手扶住椅子把手,撑住身子便要站起来,哪知刚站起身,身子一歪,便要摔在地上。
腰间一紧,瞬间便落入一个怀抱,她睁开眼看向那人,逆光中看不清脸,却闻得见他的气息,归来翊笑笑,“我都出现幻觉了呢……”话一出口,脑袋栽在他的胸口,睡了过去。
“她怎么了?”那人心急,搂着她问杨会。
“参见陛……”杨会欲要行礼,却被制止,“快说!”
杨会捋了捋胡须,看向孩子们,“你们去后院和那条红鲤玩会儿如何?”
孩子们齐刷刷看向慕容铩,后者点点头,“去吧,我会照顾娘亲!”
“嗯,那慕容爹爹要好好照顾娘亲哦!”
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后,杨会捋着胡须,走来走去,“依草民多年来的经验看……”
他故意半响不说,慕容铩急得怒火攻心,备受煎熬,恨不得踹他两脚,“你倒是说啊!”
“草民尚未把脉……”
“那你为何不诊脉,那还不快……”
“即便不诊脉,草民也知道她的病情!”
“……”慕容铩瞪着杨会,这老东西是存心耍他吧,正要发怒,却听杨会背手肃然宣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大西终于迎来第九个皇子了!”
“第九个……皇子?”慕容铩脑筋没转过弯。
杨会鄙夷,之前还下什么禁议子嗣令,原来已有了八个孩子,现在有了新皇子,却又来装傻,什么人啊!可嘴上还是耐心解释,指着后院方向,
“陛下不是有八个皇子了么,再加上娘娘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