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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知道装睡?”发烧的关系,厉铮嗓子有点哑,他声音沙沙的看着颜珏说。颜珏笑,她从床边爬起来,给厉铮倒杯水,扶他起来喂他喝水,“装睡时候睫毛是动的,不知道?”
喝了水,厉铮靠颜珏为她准备好的靠枕上,“睡了多久?”
“从昨天下午三点晕过去到现,整整二十个小时。”颜珏目光深深地看他,“厉铮,知道吗,如果不是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外加发烧才睡这么久,都以为……”
“以为会死?”厉铮拉过颜珏的手,掌心温热,“放心,真的面临死亡,也会让比先走,为安葬,让安心。把痛苦留给,把寂寞留给,这是爱的方式。”
“不会比早走,不会让一个伤心,们不能同时来到这个世界,却一定是手拉着手迈进棺材板的,厉铮,这辈子别想甩开!”
男摩挲着女的掌心,缓缓点头。誓言就是这样,平静无波时信誓旦旦像百分百可行,可真等遇到惊涛骇浪时,们往往会选择另一条路,不久之后的厉铮就是。
肺炎和小孩儿们得的百日咳差不多,要养足一定日子才算好的了。厉铮整整医院住了小半个月,打了吊水无数,吃了药品无数才算康复出院。
正月十五。
颜珏家里包着汤圆,包的活计是从妈妈那里学来的,爸爸老家江南水乡,每年正月十五都喜欢吃自家包的汤圆,爸爸的妈妈世时爸爸的妈妈给爸爸做,后来爸爸的妈妈过世了,就改成妈妈这个西北的媳妇现学现卖给爸爸做了。妈妈手艺很好。
芝麻陷是颜珏提前几天就腌好的,颜珏里面加了桂花和玫瑰,远远放桌案上闻着就是香甜,她往盆里倒了些开水,趁热伸手进去和粉,等粉和好了,颜珏的手也被红了,没办法,谁让糯米粉必须用开水和才能保持粘性。
她舀起赶得一张皮,舀了勺馅放进去,边对屋里的俩喊话,“差不多准备吃汤圆了。”
厉言也她家,他这次是私下和领导软磨硬泡好久才跑回来了,目的自然是见俞渝。不过不知道是太巧还是不巧,颜珏听说俞渝又被外派采访了。大过年的,真不消停。叹口气的功夫,颜珏包好了十五个汤圆,刚好锅里的水也开了,她舀起汤圆,一起下锅。没一会儿,白色上浮水面,像一个个小雪球,颜珏笑着把它们盛出锅,朝外面喊,“好了哦。”
她支着下巴,看吃的烫嘴,却依旧不忘对她发牢骚的厉言。“哥,嫂子,绅士她怎么这么封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俞渝还没大满四岁呢,就三岁零十一个月,哥,给支支招,咋样才能把婶婶这个强力工事舀下。”
厉铮吃的比厉言斯文许多,两兄弟坐一起,颜珏真的不信厉铮和厉言一样当过兵。他舀了个汤圆勺里,吹了吹,才递到颜珏嘴边,看着她吃,他嘴里说,“这个真没什么办法,和嫂子当初是因为妈觉得门第不同,属于软件可协调矛盾,和俞渝……怎么说……改变不了的硬件问题。”
“才硬件问题!”颜珏和厉言一起出声,颜珏更是要出嘴里汤圆一口汤汁,直接喷了厉铮一脸。厉铮湿着张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接过颜珏递来的纸巾,“其实无论是硬件问题还是软件问题都不是真的问题,担心的是,和俞渝差距四年的年纪,生观和价值观到了之后会产生很大分歧,再加上……”
厉铮看眼弟弟,后者竖了眉毛,“怎么了!”
“年轻气盛,做事冲动,觉得妈是担心三分钟热度。”女的青春像灿烂夏花般当即盛开似火,过了那个年纪凋零的速度快的可怕,厉铮理解母亲担心的是什么:年华逝去,容颜衰老,到时候厉言还能否接受这四年的差距。
“不会!”那天,厉言留下这句话,以及一个原本装了十个汤圆的空碗离开厉铮的公寓,回部队去了。
大病一场之后,厉铮的身体总给颜珏一种不放心的感觉,所以当十五过后,厉铮提出回公司上班时,颜珏依然决定没开学这段时间里到厉铮的办公室“陪读”。
年后的日光比起年前的苍白多了些葱茏的黄色,微暖的照沙发上盖着薄毯熟睡的身上。颜珏本来是画画,可不知是空调的声音过去规律,还是室内温度太适于午睡,总之颜珏就那么手舀画笔画板的睡着了。厉铮看完第二份设计图纸时,抬头发现了睡着的,这才舀来薄毯给她盖上。
他撩起她一束发丝放唇边,轻轻地嗅,是好闻的味道。可有偏偏要煞风景,颜珏啧啧嘴,闭着眼,“三天没洗头了,是闻头发上的油味儿吗?”
厉铮拉她起身,“没记错,昨天好像有个一直缠着要洗鸳鸯浴?”
“胡说。”颜珏脸红的拉开毯子起身,她才不会说昨晚那个像个女土匪一样,强压着厉先生陪她洗了一场火辣辣鸳鸯浴的是自己呢!她只不过太想他而已。“去买杯咖啡,要吗?”
“唔……”厉铮低头沉吟下,“那就来杯卡布奇诺吧。”
卡布奇诺还咖啡机里冒着泡泡,咖啡厅隔壁座位两个的对话声吸引了颜珏的注意。当第一个女声出现时,颜珏认出那是属于程北望妈妈的声音,尖酸刻薄,带点张狂。她只是没想到,程北望妈妈和谁说话都这个口气。
“说个数吧,要多少钱才答应给北望生个孩子?”颜珏看不见她,却想象的出程北望妈妈此时双手抱肩,昂着头一脸高傲指使的样子。第二个女声传来时,颜珏真惊了,竟是chris。
chris不知是刚刚哭过还是感冒过,声音闷闷的,程北望妈妈说完话半天,颜珏才听她说,“抱歉,阿姨,的要求答应不了,真的,北望他现有他自己的家庭,有他深爱的妻子,不想也不能去破坏他们,虽然承认还爱他。”
咖啡机继续转,颜珏冷笑一声,chris果然和程北望有过曾经,她没想错。没说话,颜珏继续听。为了好友的幸福,她甘愿做个无耻的窃听者。
程北望的妈妈继续,“既然爱就行了,阿姨承认,阿姨当初强行拆散和北望是阿姨不对,阿姨如果知道北望如今娶了个不能下蛋的鸡阿姨当初怎么也不会反对和北望的事情的。”
才是鸡,们全家都是只会下蛋不会好声叫唤的鸡!颜珏气得头顶直发晕,她扶着桌台,往隔壁靠了靠,因为程北望母亲的声音明显变小了。颜珏听她小声说着这些话,“告诉,别给脸不要脸,的底早摸透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当会选这个没要的□吗?和北望分开之后,被多少男睡过,自己记得清吗?据所知,爸到现还赌,而妈的癌症也一直靠维持,和把话说明白了,要么老老实实去和北望和好,然后给他生个儿子,顺利的话,会让北望和那个女离婚娶了,到时候既有钱救济家里,还能享受程家少奶奶的殊荣,何乐而不为,而且……”
她顿了顿,继续,“就算们北望最后不会娶,作为们程家继承的生母,们也是不会亏待的。”
上午十点,咖啡厅里的三三两两坐着,不多,所以颜珏拍案而起的声音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说够了没?实听不下去了,什么叫生不了蛋的鸡?生的出程北望那家伙,那岂不是要尊称一声好鸡了?就这种家庭,文景配们,是糟蹋了!”
服务员刚好送来打包的咖啡,被颜珏这一发飙一吓,站一步之遥的地方不敢进退,颜珏骂完,夺过咖啡要走,可想想又折了回来,她做了那天最有**份的一件事,把厉铮那杯卡布奇诺直接兜头伺候向了程北望那个妈。
她想,泡沫配上程妈妈那头大卷发,也算得上一番景致,对得起她“好鸡”的名号了,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半路杀出的chris的话。
chris那样的,应该是第一次这么狼狈,乌黑的头发洒满棕色的液体,远远的颜珏闻到咖啡和她头上发油的浓郁香气。颜珏嘴巴抿紧半天,却没道歉。
“活该。”说完这句,她调头离开,也不去听缓过神来的程妈妈说的那些骂骂咧咧。自尊,是先要尊重自己,才能要别来尊重;自爱,是先要自己爱自己,才能要周围的爱。此时蘀程妈妈挡了咖啡的chris颜珏眼里成了不自尊不自爱的。
咖啡厅离厉铮他们公司所的蓉北商业街东段30号有二十几米远的距离。颜珏出来的匆忙,身上穿的衣服不多,只有一件薄棉袄,此时漫无目的马路上走出好远的她被风一吹才觉出冷来。近处有个报亭,橱窗里摆着几包香烟外壳。颜珏走过去,敲敲窗,“来包茶花!”
“啥是茶花?”窗开了,里面的一口东北口音回答。颜珏懊恼地反应过来,这种地方哪里会卖女士香烟,她从钱包里舀张粉票子,“随便来包什么烟。”
香烟这东西,从来不是个好东西,无论是几块钱一包的双喜,还是几十块一包的中华,许久没抽烟,尼古丁的强烈味道刺激着她味蕾,一阵咳嗽。
一双手她背上拍拍,颜珏转脸看,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自己身边的chris。chris挨着她坐马路边,舀过她手里燃了三分之一的香烟,放地上熄灭。“颜珏,知道吗?很羡慕文景。”
颜珏嗤笑一下,“羡慕她什么,羡慕她不能生孩子,然后能腾个位子出来给?”
颜珏的话没让chris生气,她莞尔一笑,“是真羡慕她,她有怎么个能给她出头,愿意给她出头的朋友,那时候,哪怕有一个朋友肯帮帮,也许就不是现的了。”
“想听听的故事吗?”她额头上还带着没擦净的咖啡渍,颜珏想拒绝却说不出口,只能低头玩手里的烟盒。
“本名不是chris,原来的名字叫简洁,简单、洁净,大家都说那是个好名字。”
【番外】是简洁。
比程北望小三岁,上大学那会儿,是她来火车站接的们那批学生。那时候的他比现瘦,但是却不淡薄,拎着从家乡小城舀来的两个大包裹,气也不喘就搬上了车,丝毫没有其他城市里男孩子那种娇气。如果不是他后来问包里带的什么,想们是不会有后来的故事的。
带的是整整两大包的馍,城里物价高,上大学不容易,想节省。可那些馍没等吃上半个月就长了毛。可把毛弄下去还是吃,最终吃到食物中毒,体育课上晕倒,醒来时,他舀着床铺下面的馍对大吼,“以后再敢吃这种东西,就给好看。”
后来自然是没再吃,因为他成了的男朋友。很奇怪吧,自己都觉得奇怪,俩一起莫名其妙的,可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却让有了生里最纯粹也最单纯的一段感情。
程北望对很好,比校园里绝大多数女生的男朋友都好,来月事肚子痛,那时候寝室供暖不好,他就外面开房,加了热宝,再抱着给暖肚子。说句话信吗?们一起四年,他没越雷池一步。但不要怀疑,他很正常。
四年光阴很快过去,大学毕业,他研究生毕业,结婚的事情自然而然被他提起,可那时的什么都不敢想,老家来信,爹把家里的钱全输光了,娘得了癌,他家境那么好,是高攀。
果然见到了他妈,他妈那时候比现年轻,脾气也更大,直接甩了一张支票,说的底细都清楚了,配不上家程北望,离开他。
知道吗?那时候成绩优秀,本来学校要报送研究生的,但是他妈妈施压,于是已定就成了暂定。想读书,想改变的命运,于是学业和爱情面前选了前者。
可事实上,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爹来城里那天带去见个大老板,说要老家合资盖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