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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屈膝就要跪下,却被他突然拉住,迎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酒气。
“凝儿!”他清俊的脸此刻因为悲伤而痛苦不堪,盯着我道,“凝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为什么要跟那个赵光义走!朕是爱你的,你竟能忍心辜负朕,妇人的心都是这么狠吗!”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沿着眼角蜿蜒而下。“皇上,”我说,“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不要原谅臣妾,只管治罪吧。”
他的眼睁的浑圆,用力抓着我的手腕,道:“朕不会把你让给赵光义,朕是一国之君,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输给他!”
“皇上!”我忍不住泪如雨下的哭道,“你就下旨杀了臣妾吧,臣妾只不过是个祸害而已!”
皇上冷笑了一声,说:“赵家兄弟早就对我大汉虎视眈眈,如今终于找了个理由攻汉。朕绝不怕他们,更不会拿个女人出去做交换!”说着,他看向已满脸是泪的我,松开了手,道:“朕宁愿让你死,也不愿让他赵光义得到你!”
我怔了怔,而后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龚澄枢!”他向门外喊道。
我慢慢的合上眼帘,等待着他下旨将我处死。
“龚澄枢,将萧贵妃押入雨梨宫,没有我的旨意,不许她出宫半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看望!”
我错愕的睁开了眼睛,望着皇上,他的眼眶是红的,含着几分悲怆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辗转反复,不忍离开。
我颤抖着嘴唇,一行热泪顺颊而下:“皇上……”
他的眼睛里有光芒在微微闪动,缓慢而凝重的说道:“自此以后,朕与你永不相见!”
说完,不顾呆在原地的我,他脚步有些踉跄,一步一步的离我远去。
我泪眼模糊的凝望着他的背影,往事一幕一幕的浮上心底。
“高山流水知音来,朕在这个时候出现,不知能否有幸成为萧姑娘的知音?”当日的飞燕亭中,他含笑对我道。
“为什么朕身为一国之君,每次想见你,却只能让龚澄枢帮我编造各种理由,什么李妃,什么萧才人,全是借口,只是朕想要见你!”宝成宫中,他初次向我表露心声。
“爱妃的任何心愿,朕都愿意为你达成,只为爱妃一展笑靥。”红云宴上,他的万般柔情。
“朕是天子,犹如此龙,现在朕就把它交到爱妃你的手中。”
……
往日的情意在后宫汹涌的权势斗争中,被蹉跎的渐渐失去了色彩,留下的唯有已成黑白的回忆和苦涩的无奈。无论是否爱过,都随风逝去,怕没了痕迹。
雨梨宫是西宫最偏僻的一处,也是众多嫔妃心目中的冷宫之地,即使是晴天,也阴沉沉的不见光亮。在这里,没有白昼,更没有春天。
我住进了这个荒废已久的小宫殿,陪在我身旁的是两个默默无言的小宫女,还有终日守门的侍卫。他们不允许我出去,也不允许来访的人踏进一步。
昏暗的房间里,放着一张陈年的梳妆台,铜镜早已锈迹斑斑;靠窗的一个檀木琴架上,没有琴,却有着一个浅浅的灰印。墙边站着书架,上面的书卷早已落了灰,
我坐到梳妆台前,凝眉望着铜镜中模糊的影子,良久,低声叹了一口气。
这种孤独的日子,究竟过了多久,我没有计算。只是看见雨梨宫里的荷花池开满了荷花,又败了;满园的花香也变成了落叶满地。我已是浑然不知宫外事,只看着季节悄悄变迁,偶尔会从小宫女口中问到些容儿的消息,说是母以子贵,封了贤妃。又听闻宋国已诏令潘美为帅,统领十万禁军征讨汉国,同时南唐和吴越也出兵两万,直扑过来,此时已经全国震惊,人心惶惶。
我面不改色的听着两个小宫女带来的消息,包括龚澄枢是如何带兵出战却一个人却仓皇逃回的;朝中的数位大将是如何在战事中纷纷丧命的。
夜半时分,我总是毫无睡意,哀伤的望着远处的星空,想着晋王怀抱里的温暖。天下大乱,国之将亡,他日破城之时,我不知还能否活着见到晋王。
公元971年,农历年刚过没几天,我清扫院落时,无意中发现守着雨梨宫的侍卫们突然全都消失了,犹豫了一会,我终于抬脚迈出了宫门。一道刺眼的阳光直射过来,让许久未见光亮的我有些头晕目眩。在这个冷宫里,我居然已经待了整整一年了啊。
正在出神,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口中喊道:“娘娘,娘娘,听管事儿的公公说,宋军已经攻破了韶关,很快就要杀到广州来,宫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第六卷 九重城阙烟尘生 第四章 亡国
第四章
我怔怔的望着她,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雨梨宫待得太久,外界发生了什么,似乎都离我非常遥远。
“娘娘,”小宫女急红了眼,“咱们快要亡国了呀!”
听到这句,我突然醒悟了过来,急忙向东边容儿居住的宫殿跑去。沿途之上都是怀拥着包裹的嫔妃和内侍们,他们行色匆匆奇_…_書*…*网…QISuu。cOm,根本无暇注意到我。
贤妃居住的广欣宫,已是一个内侍宫女的影子也没有了,冷冷清清。容儿身穿华服,独自坐在内殿中垂泪。
“容儿……”因为太久没有相见,我望着她熟悉的容颜,鼻子一酸,哽咽道。
容儿听到声音,诧异的抬起头,待看清是我,又惊又喜的站了起来:“姐姐!”话音刚落,她已跑了过来,抱住我大声痛哭起来。
我流泪道:“皇子可一切安好?”
“都好,只是苦了姐姐这么久,妹妹也一直未能将姐姐从雨梨宫中救出来!”她悲伤的说道,“皇上命人准备了十余只大船,明日就要带着这些嫔妃皇子们乘船离开广州,我担心姐姐安危,只要姐姐不走,我也不会独自逃生!”
我的眼眶湿润了,道:“何苦这么傻,你还有爹娘,还有四皇子要照顾呀!”
她脸上露出坚决的表情,说:“爹娘已经安全返乡去了,皇子虽年龄尚幼,我也不忍让他在皇上的身边长大……那些丑恶不是应该给孩子看的。”
一向柔弱的她居然说出了这般心灰意冷的话,我心有所触的望着她,看着她日益成熟的面孔,不复当年的天真无邪。
摇篮里的小皇子睡醒了,恩恩呀呀的哭了起来,容儿的脸上立刻恢复了母性的温柔,转身就去把孩子轻轻的抱了出来。
刚满周岁的小皇子长的洁白晶莹,胖乎乎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粉红色的小嘴唇,模样长的十分像他的母亲,眉眼间又有几分皇上俊秀的影子。
我心生怜爱,问道:“可起了名字?”
容儿抱着小皇子,在他胖胖的小脸上柔柔的吻了一下,道:“皇上已经赐过大名,为守通。”
我接过孩子,轻轻揽着,涩涩的笑道:“看模样,小皇子比他的三个哥哥都长的更俊俏些。”
皇上共有四子,大皇子守节,二皇子守正都是十年前就已故去的皇后所生,而三皇子守素是德妃所生。三人都被集中住在一处,跟着太傅读书,平日里很少能看见。
小皇子停止了哭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
“容儿,”我边用手指逗弄着孩子,边说,“你跟着皇上走吧。皇子太小了,照顾好他是紧要的,你们若是留在这里,宋军一旦攻进来,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有什么理由,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让他离开父亲。”
容儿泪光点点的对望着我,无语凝噎。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我和容儿同时看了过去,只见岳德妃脸色苍白的站在槛外,空洞的眼神落在了我们身上,半天才说出一句:“出大事儿了。”
“娘娘……”容儿有些惊恐的说道。
她的脸上掠过苦笑,道:“大船全没了,连着已经运上船的金银珠宝,还有嫔妃,还有一千侍卫,都不见了。”
我和容儿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那帮太监和侍卫偷偷把船给开走了,留下皇上和咱们,该怎么办呀……”德妃开始掉眼泪,“我的皇儿,又该怎么办?”
我不忍见她伤心,便把小皇子交予容儿,走到德妃身旁,说:“姐姐现在无须害怕,法子总是会有的,别先把身子给弄坏了。”
她默默的看了我,也不言语,扭头就走远了。我看着她落寞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传来德妃悬梁自缢身亡的消息。卢琼仙也被报失踪,想来是见情势危急,趁乱逃出了宫。
所有的后宫女眷,除了那些在船上被一同掳走的嫔妃,就只剩下容儿和我。
陪着容儿将小皇子哄入睡之后,我回到了雨梨宫,那两个小宫女还在屋里做着针线活,一点要逃的迹象也没有。我奇怪的问道:“宫里已乱成这样,为何你们不趁机逃出去?”
其中一个抬起头,道:“奴婢也知道朝廷快要亡了,可是那民间又能好到哪里去?奴婢若出了宫,定会三餐不饱,暂时留在这里还能过几天好日子。”
另一个也接话道:“奴婢只庆幸自己没能搭上那大船,没被拐了去。如今,只怕最跳脚的就是皇上了,金银被太监们掳走大半,也没了美人,只能等着大宋攻来。”
说完,两人又低头去绣自己的花。
我转过身,望向极远处,宝成宫的方向,慢慢的蹙起了眉心。皇上,此刻的你是什么心情?
史书记,公元971年正月,宋军兵临广州城下,刘鋹下旨一把火烧光南汉皇宫府库,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化为灰烬。
随后,宋国南攻先锋将军马林率领一万禁军率先开进了广州城,期间,烧杀抢掠,生灵涂炭。
皇上降宋的那一天,宫里的人,包括容儿和所有的皇子,还有留下的大臣,全都被迫换上了白衣,跟着皇上去宫门外投降。我却依旧留在雨梨宫里,对着铜镜茫然的出神,许久,开始为自己细细的描眉。
赵光义没有来,他终究是没有来。
妆扮完了,我静静的坐在铜镜前,等着时间缓缓的流逝。
国破家亡,万事将又不得自己,即使一死又何妨。
想到这里,我凄然一笑。
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背后想起,接着寒光一闪,一把利剑已经放在了我的脖上。那剑沉甸甸的,冰凉刺骨。
我缓缓的回过头去,凝视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男人。他身着盔甲,浓眉高鼻,眼神阴晦,满脸的杀气。
“你是何人!”他浑厚的声音冷冷的,那把剑更加逼近我的脖子。
我静静的望着他,答道:“南汉贵妃,萧凝。”
第六卷 九重城阙烟尘生 第五章 殉节
“你是何人!”他浑厚的声音冷冷的,那把剑更加逼近我的脖子。
我静静的望着他,答道:“南汉贵妃,萧凝。”
他直直的盯着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道:“有如此妖孽女子,难怪南汉会亡国!”
我毫不畏惧的站起身来,冷声道:“若不是大宋来袭,你怎知我南汉国一定会亡!”
他一惊,双目怒视着我,手中的利剑又加了力。
这时,几个士兵跟着跑了进来,口中喊道:“将军,潘统帅已率大军到了皇宫外!”
原来他就是先锋将军马林,也是他领着士兵在广州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不禁忿恨的望向这个男人,紧紧咬住了嘴唇。
他却放下了架在我脖上的剑,对那几个士兵道:“将此女子押走,莫要与其他嫔妃关在一起,要单放一处!”
我听他的话音,恐怕是难逃羞辱,便趁他不备,将自己的身体向他手中的剑上奋力一扑。他大吃一惊,躲闪不及,眼睁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