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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现在正是紧要时刻,我需留在您身边,要不大妈和母亲都会不放心的。”他说完就帮父亲倒了杯茶,现在他们做的事情就是日常的训练;还有负责北京的守卫和安全;以防万一。孙传芳;张宗昌还指望大帅在关外的三十万兵力,但北洋军阀的境地都是岌岌可危的,这个位置怕是张大帅也坐不了几天了。
“我听说南京已经派人过来和大帅秘密谈判了,我们只需等着便好。”他虽然主张拥兵强权,但也明白这场仗还是不打为好,现在国民军的气势如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相比之下北洋军处处都出于略势。
“哦?那就是有希望和平解决了?”这倒是件好事,不过条件不大好谈拢的。
“其实大帅心里很明白,这仗打不得,但总要等适当的机会才好,国民军也如此,争得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他点了支烟,皱着眉吸了好几口,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参加很多战斗,队伍里的兄弟累了,他也累了,他倒是宁愿不再打仗,不过这却是极为不现实的。
“我觉得也是,我们在东北的三十万兵力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区区十几万兵力的国民军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妄下定论,马上就被父亲断然的驳回了。
慕函叼着烟摇头:“国民政府是美国支持的,实力不可小看,无论是蒋介石还是蒋中正都不是好对付的人物,更何况还有民众的舆论倒向。”
“哦,可大帅不是也有日本人的支持么?”他毕竟才二十六岁,还没有父亲的老辣,看不清大局。
“我以前和你讲过的,日本人野心太大,他们和苏联,英美不同,这点张大帅也讲过,对于日本人要利用,不能被他们任意摆布。”日本人一直都想拥立满清王室,企图建立满洲国,让满洲独立,但都以失败告终,因为张大帅是不能愿意让别人做自己主的。
这便是外交的智慧,沈钺之觉得他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于是便低声说道:“要不我去打探一下消息吧?”
“嗯,多留意,北京城内三教九流都能听到些风声,你那些梨园行的朋友说不定比我们的消息还要灵通呢。”那些唱戏的伶人常与声名显赫的富人要员来往,常常能打听到特别的消息。
“明天休息,我去趟戏园子。”沈钺之打算请班子里的人吃饭,顺便让璧凌帮着留意消息,再也没有人比吴老板更合适了。
“好,跟我去军营里看看吧。”他不放心军士们的训练,在这件事上儿子还帮了些忙,从陆军讲武堂上学到的东西都用在了实处,以前他从来没在意过,出操,例行的训练都很松懈,现在大战将即更要抓紧才是。
沈钺之扶正了军帽,跟着父亲出了屋,来到了门外的操场上,一队队的士兵正在空场上操练,不远处的打靶场也忙忙碌碌的,看上去总算是像一支正规军的样子了。
沈慕函手下的兄弟大多是东北河北招募来的,以前多是农民和穷苦人,大部分都是文盲,更谈不上什么战略眼光和执行力,靠的都是几年来在一起碰撞出的“义气”,但这显然是不行的,在战斗中这种无组织,无纪律性的缺点暴露无遗,他的队伍需要统一化的训练,而教官就让自己的儿子来担任好了,只是现在钺之还没能让兄弟们信服,这是需要时间来慢慢磨合的,他不着急,只是怕钺之失去信心。
“你先不要直接插手他们的训练,先把这些团长,营长搞定,然后我再出面叫他们和你开个会,把你的训练计划提出来,这样他们也比较好接受。”他边走边说,钺之和大儿子不同,总喜欢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特别知道什么样的场合说怎样的话,剑华则喜欢默默的做听众,私下里悄悄的提醒他,也算是各有优劣吧。
“我已经和几个军官私下里吃过饭了,大哥和他们的关系不错,所以他们冲着大哥的面子也是支持我的,其他的我会慢慢的相处。”他觉着这并不是难事,虽然这实在是个装腔作势的苦差事,但他也只能咬着牙干下去。
星期六下午五点多,庆乐戏院门口停下了一辆洋车,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灰蓝色缎子长衫的年轻男子,他买了今晚《拜月亭》的戏票,踩着一双锃亮的皮鞋走进了戏园大门内。
虽是故地重游,但他却已是另一番样貌了。
佟福来提着长衫的下摆,上了楼坐到了走廊拐角的一个位置上,点了一壶大叶茶和两盘点心,随后就像其他戏迷一样边吃东西边等着六点钟的大戏开演。
他端起茶碗,喝了两口茶,朝楼下的戏台上望去,一年多以前他还是个啥也不懂的洋车夫,而现在却已是佟家的二少爷,天禹的爹了,三百多个日夜,回想起来就好似昨天一般……
晚上八点多,这一天的《拜月亭》算是顺利的演完了,这种喜气洋洋的戏码在如今的年月倒是很受欢迎,吴璧凌的班子这边唱着《拜月亭》,另一边的天乐园却在演《苏三》,挑大梁的便是后起之秀小慧。
下戏之后,大家伙儿都在后台卸妆,吴璧凌刚洗完脸就看到一身戎装的沈钺之走了进来。
“沈老板!”管事的老王认出了他,高兴的走过去问好。
“老王,我今天是来请大家吃饭的,可别叫我沈老板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还不如叫他沈中尉的好。
“钺之,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吴老板示意让他坐到自己边上,看来今晚他又要晚回家了,还好没有约藤田,不然又会被那家伙抱怨了。
“早说了要请大家吃饭的,今天正好没有别的安排就过来了。”他坐下,老王马上给他端来了茶,还乐呵呵的说道:“您说巧不巧,我刚才还在二楼的雅座见到福来了呢。”
“福来?”沈钺之的心脏像是被蜜蜂给蛰了一下似的,差点从椅子上兴奋的跳起来。福来怎么可能在北京,会不会是老王认错人了?
吴璧凌也很吃惊:“老王,他人呢?”
“他说去天乐园找小慧,一会儿就过来。”老王说道,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福来穿上好衣服就变成了阔少爷,就连说话的口吻和姿态都变了,整个人充满了自信,但眼神却依然是那么的温和。
“他怎么会来北京?”钺之愣楞的自语,他在考虑要不要亲自到天乐园去找福来,可又怕和福来岔开,只好耐着性子老老实实的坐着等。
璧凌低声说:“大概是来玩儿的吧,他可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沈钺之捏着手指,垂着头思忖了半天,还是对梨园小生说道:“我去天乐园找他们好了,要是福来和我走岔了,一定让他等我。”他说完就要起身离开,但佟福来却已经和小慧有说有笑的从门外走进来了。
当福来看到沈钺之的瞬间之时,就像是被一根红线给牵住了似的,移不开视线,他的眼瞳中映出了这个男人俊美的容貌和健硕的身形,那些个火热的夜晚和温存的甜言蜜语依稀在他脑海中闪过,这恍若梦境的重逢让他呼吸急促,心跳不已,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却只能泰然处之,而且他们也不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
“沈大哥,我听小慧说你在北京,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因为人家年长五岁,现在他们又不是雇佣关系了,所以称大哥较为合适。
钺之的目光黏在了佟家二少爷身上,福来变得更好看了,比从前更有韵味儿就想朵盛开的橙色君子兰,他身上的美不似吴璧凌那般招摇,妖媚,而是温润如水,暖融融平易近人的,细细品味自会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我刚要去找你们,一会儿我请大家吃饭,我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喝酒了。”他说道,可看到福来和小慧亲密的样子心里又忍不住嫉妒起来,莫非自己还比不上这小丫头?
小慧看到自己的“恩师”和前老板,也很高兴,她笑盈盈的上前说道:“沈大哥,我前两天还想吴老板抱怨您不来找我们喝酒呢,今天您得多喝几杯,大家伙儿都没喝着您的喜酒,您今天可得补上。”她觉得沈老板变成神气的军官更有男人的魅力,她倒是更喜欢现在的沈钺之,而不是那个整天忙着勾三搭四的花花公子。
沈钺之爽朗的一笑:“好,我自然是要多喝的,只不过我酒量不好,各位点到为止吧?”他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喝酒,还得让璧凌帮自己打探点儿消息。
福来把手里提着的箱子放到桌上,对戏班子里的人说道:“这次我给大家带了点儿土产过来,请大伙儿尝尝。”说完就把里面的东西分给了每个人,但他却知道身后的男人在盯着自己,那视线仿佛能把自己的衣衫烧穿似的,让他坐立不安,踌躇不已。
吴璧凌来到沈钺之边上,贴着他的耳轮说道:“这下你的相思病有救了。”
他苦涩的一笑,但却觉得眼前的福来变得有些让他不敢随意轻薄了,他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总之这感觉一点儿都不好……
55倍加珍视无比疼惜
看着福来给大家分礼物的样子;站在一旁的沈钺之却在暗暗叹息,他们这算是意外的重逢吧?但往昔美妙的回忆撞击着他灰暗的世界,他枯萎的心灵又重新鲜活而美好了,但这快乐的时光却注定是短暂的。
随后;一行十来个人便到了正阳楼吃涮肉,坐了满满的两桌。
沈钺之给大家敬了一圈酒之后;才回到了座位上;他的左边坐着吴璧凌;右边便是佟福来,他倒是落得个左拥右抱的好位置,只可惜哪个都不属于他了。
福来表面上若无其事,还偶尔和小慧聊天,但心里却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儿,他想起母亲和父亲反复叮嘱自己的话,一定不能把有了天禹的事儿告诉沈钺之,尤其是父亲,已经完全把天禹当成了佟家的孙子,万一让沈家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恐怕会掀起无尽的波澜,把两家人的平静日子都搅合乱了,更何况,钺之已经有了个知书达理的贤妻。
“佟大哥,你在南方还适应么?”小慧好奇的问,她听说江浙一带乃是鱼米之乡,富庶美丽,但长这么大她除了去过几次天津参加堂会都还没到过远地方呢。
“还好,不过总是惦记着北京,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还有你们这些朋友呢。”眼前的姑娘更加自信成熟了,不再是那个因为示爱被拒而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了。
她放下筷子带着向往之情说道:“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南方看看。”她现在算是有了点儿名气,以后要是有机会也会像那些梨园前辈一样去上海唱戏,她现在只想把戏唱好,成为大红大紫的角儿,这已然成了她的生存目标了。
看到福来不理会自己,沈钺之只得和吴璧凌说话去了,他咬着耳朵对梨园小生说道:“帮我留意下城里的消息,你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接触多,可能会比我们早听到风声的。”
璧凌一边夹菜一边淡然的说:“嗯我会留心的。”他大概知道钺之想打听什么,但他的朋友中少有混迹军中的人物,商贾居多,不过这些油头滑脑的商人也是有很多消息渠道的,他们偶尔会在饭局中透露一些。
“我和我爹住在西四,晚上一般都在,有时间过去喝茶吧?”他说完又瞧了眼身边的福来,对方似乎也有心事,对满桌的酒菜似乎毫无兴趣,只是偶尔会夹两口菜尝尝。等会儿吃了饭,他一定要单独和对方聊聊。
“行。”吴老板知道他可能没什么时间,除了陪着家人老婆,还得应付藤田那匹饿狼,他都□乏术了。
饭差不多吃到了十一点,大家才相继散去,先把小慧送进院门,沈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