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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了一声,道:“你想把石头撬起来吗?不可能的,我的意见是你从中间打个洞进来……”
小清一笑,道:“你当我是老鼠吗?”她俯身探探地表,又道:“不行,浮土下是岩石构造,我没法破坏它;”
我尽量往外瞧着。火把已经灭了,她的手上不知拿着什么。我惊异地发现岩石突然动了一下,起初我还以为是饿得头脑发昏,但紧接着,岩石嘎嘎地暴响着,往上缓缓抬起。
小清声音艰涩地道:“快……”陕点出来。“
我感到一阵热血涌上头颅,再不多想,便往下钻进凹档。那条缝隙仿佛在很远处,巨石下插着一根水桶粗的木头。我勉强往外钻去,还是在那个原先无法通过的地方卡住。大叫道:“能不能再抬一抬?”
木头往上动了动,终于提高了一寸。我用力往外爬去,耳边却突然听到很弱的马的叫嚣声,小清突然使劲,木头又举了一寸。
我往外硬挤着,但胸腹间被紧紧抵住,怎么也挣脱不开。我感到一种垂死的恐惧,不禁声音大变:“我……我动不了!”
那巨石摇摇晃晃,而此时我已全无退路。耳边马嘶声阵阵传来,我慌乱中已全忘了该怎么做了。仿佛只要石头落下一寸,我就会被压成人肉饼子。
那根粗木似乎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量,从中间嘎嘎地开裂着,我觉得一阵憋闷,力逾万斤的巨石又往背部紧靠了一些,顿时呼吸困难。
我感到了死亡的恐怖,但恍惚间,便听到小清发疯似的一声狂喊,而那块巨石突然像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似的,半晌,反而摇摇晃晃地,被一种巨大的力量举起。我身体一轻,一种咸咸之物涌上喉咙,慌忙往外爬去。一尺、二尺、三尺……我看到了,那是小清!她单腿跪在地上,用两手与后肩拼命撑起了这块庞然大物!她的手脚在不停地颤抖,而膝头早深深地陷入土中!我爬出洞外,暴叫道:“小清,快松开它!”然而,巨石轰然落下,一阵尘土飞扬,小清身影俱无。
我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嗓子一下被噎住了似的,想大叫却是沙哑地道:“小清!小清!”爬过去在巨石旁用手拼命扒土,“小清,你不要吓我,我求求你挺住啊。你能活下去的,你一定可以没事的。小清!”
我失去了理智,用手不停地刨土,心中一阵阵肝肠寸断的感觉。那一瞬间,似乎比十几年的光阴还长。我完全没了思想,没了意识,只有追悔、绝望、恐惧的感觉反复袭上脑海。我想哭,却哭不出来。莫大的无助与极度痛苦的情绪煎着我的心灵,仿佛令我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然而,当我十指都鲜血淋淋之时,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身边道:“颜鹰……颜鹰……我在这儿。”
那时我已在静谧之中疯狂地挖了老半天。
我抬起渗血的指头,吃惊地回头,那种感觉仿佛是一只弱小可怜的土拨鼠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一样!我看着小清从一旁的灌木中吃力地爬上来,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一般,喃喃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清笑了笑,道:“别又哭又闹的,我不是好好的吗?”我呆呆地看了她几秒钟,突地欢呼起来,冲上去把她紧紧抱住,“小清,你真的没事吗?我以为你被石头压死了。我……我真是快急疯了。”
一边说,一边眼泪控制不住,直如断线珠子般落下。小清满目柔情地凝视着我,伸手抹一抹我的腮边,又握住我鲜血淋淋的手掌,轻轻放在脸颊上,良久才道:“原来,你也会哭。”
我见她那般无力的样子,哽咽着止住泪,“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她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笑着摇摇头,道:“你别再问了。我的时间不多,以后不能再帮你对付欣格。你可要当心了……”
我抱紧她,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他妈的,老子跟他拼了!小清,你现在怎么样,还能走吗?”
楚小清摇摇头,苦笑道:“我完蛋了。电脑欺骗了我,我的体内已没有能源了,刚刚那一举,加上使用推力装置脱离巨石,我几乎耗完了所有的能量。你别再管我,我没有用了。”
我觉得脑中嗡地一下,霎时间什么想不出来,只是低声地说道:“小清,你别这样说,我决不会让你死。我一定能救你。”
小清静静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含笑道:“我得启动我最后一道程序了。我要把能耗降低到万分之九,使我自身处在冬眠状态里。你把我丢在这里吧,只要电脑还能运转,我一定能找到克服危机的办法来。颜鹰……颜鹰……你真好。”
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来,然而,她双眼却缓缓闭上,身体也顿时失去热量。
“小清,小清!”我摇撼着她,但是没有一点儿反应。
我只觉欲哭无泪,低头靠着她已开始发凉的脸颊,心道:她不要我了,丢下了我不管。可是,我不会丢下你!小清,我不相信,我决不相信这是我俩的诀别。我以性命发誓,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带你去天涯海角……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山下火光一片,映得天空发红。有几路队伍已开始上山。我沉默了半晌,再无犹豫,将小清缓缓抱起,又呕出一口血来,“混账王八蛋!过河拆桥,玩起老子来了。好吧,我们玩,玩到底,看看谁才真能玩!”
上山的敌兵共九路,只见火龙盘舞,环环相顾,而中间三路便径奔石洞而来,显得颇有章法。我看了片刻,便抱着小清,悄悄地从正对着山洞的那条路下去,与欣格锋线的三队火光逐渐接近。待到快要相遇的时候,便俯身到路边的灌木丛中,心道:你们上来,我们下去。你会猜到我在哪儿吗?儿孙们,学着点吧。
须臾,三队短刀手匆匆走过。看来他们已知道自己的任务——守住山洞。待队伍走过,我正想下去,便见一个落队的士兵正举着火把,往山上赶,心道:一对一,此次可赚了便宜。
当下抓起一块石头,急冲几步,那人方自发觉,石块已重重击下。我踩灭火把,心道:怪就怪你落了单,又被我看见了。平常没人对你讲过要遵守纪律吗?咬牙将尸体拖进灌,木丛,先取了刀,再脱下他的衣服,自己穿戴起来。这人的怀里有几文钱、一面刻着蛮文的号牌,绑腿上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天天割羊杀牛,因此磨得十分锋利。
我将它们统统收好备用,心想:先找匹快马离开此地,有了钱再买些食品。当然,最好能够让我找到下一个工作……对了,我在卫立帐中丢下的那块金锭呢?不知道小清是不是找到这个线索了。我望望小清安详的睡姿,伸手探进她的怀间,却真有一块金锭,尚留着余温。
我把金锭放好,抱起小清下山。那些到达山顶的队伍吹响号角,便见山下火光齐动,另六路人呈扇形包围开始搜山。我气喘吁吁猫着腰穿行在小径上,不一会儿,已与戈矛队前锋相当接近。
戈矛队指挥骑着一匹矮脚马,一副颇不在意的模样,我暗暗庆幸自己走运:这人的队伍十分散乱,士兵探察周围马马虎虎,虽离得很近,也没发觉我粗重的喘息声。
“小清,我已经有办法了。你先等一会儿。”我低声道,将她放在树丛中,用乱草杂叶掩起,这才静静匍匐前行,已然来到路边。
戈矛队指挥正自扬扬得意地打马前进,我从搜索者身边脱开,已然潜到他的身旁。咬咬牙,从地上跃起,手肘环住他的脖子往下压去,顿时马身一倾,将我们摔在地上。我扣住对方面门,右手一刀划过,他顿时软倒在地。我忍不住肩头也是一痛,赶忙拽住缰绳,将尸体重新抱上去,用匕首一刺马臀,顿时它长嘶着负痛狂奔。这才装作负伤倒地的样子,不断“唔唔”作响。
戈矛队顿时大惊。两队人回头过来,见我口不能言且灰土满面,只道是遇敌伏击,再看指挥的马儿正狂奔下山,一时大呼小叫起来。山上山下队伍便都炸了锅似的,戈矛队也急忙整队下山。有两人似想将我弄回去,我突地跳起,便将他们结果。
没时间摸他们身上的钱了。我胡乱扒下一人衣物,慌慌张张地跑回路旁,从灌木丛中抱出小清,替她穿上蛮装,便往山下奔去。此刻欣格的人马正大肆追击那匹惊马,我从乱军中昂然奔走,居然无人理睬。
“我——又回来了!”
直奔大营。为今之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子要报仇,要报仇!!
进了营帐,一边大骂欣格手下全是笨蛋,一边找了几张毡子,撕成一条条,将小清牢牢负于背上。暗忖:一不做二不休,放他一把火,烧得神海族永无宁日,再抢匹马逃出去,岂不快哉。当然如果有些吃的,那就一切都搞定了。
背着人直摸到大帐周围,便用火把四处纵火。那场大雨以后,已好久没有下雨,气候恢复干燥,烈焰自是一触即发。纵火路上一旦碰到巡逻兵士,便偷偷避开,只杀了看羊圈的两个睡得“活来死去”的小卒。可惜,刚开羊圈,就被人发觉了。人的惊叫声和警号的吹鸣声混杂一团,巡逻兵士便从营帐旁四处赶来。
我跳进羊圈,拼命将羊群赶出。圈门太窄,便大肆砍劈。几只羊被我又打又踢,早发起性子,咩咩叫着“领军”
狂奔,一时间守兵大噪,却被群羊挤得动弹不得。我从羊圈后爬出,趁乱跑到草料库又点了把火。这时,方才有人大声叫喊,想来是看见大营浓烟四起了吧。
钻进了一处圆帐,我喘息甫定,心道:行踪已露,不能再久留此地。如等欣格清醒过来,势必要把我活活困死火海。
刚想起妙计,突感身后不知什么响动,不由得冷汗上身,猛然转过头,我几乎要惊叫起来:赤兔马!老天,它怎么会在这儿?看看地下,到处都铺着华丽的地毯,原来如此……如果不是堆积着干草以及充满动物身体的骚味儿,根本不会让我想到这是一间马厩。老天,它在看我,它害怕了。
别叫别叫,你看看这是谁,嗅啊,嗅出她的味儿了吗?
我把背上的小清靠近赤兔马,顿时它轻轻喷了两下鼻息,开始温柔地用脸颊抚蹭小清。我赶忙替它上了鞍、蹬,套上笼头,将马缰拴于嚼上。“来,我的亲亲小马驹儿,现在惟一能救我们的就是你了。如果逃不出去,我死了不要紧,小清也会跟着一起倒霉,知道吗?小清最喜欢你了,你应该不会让她失望吧?”
我拍拍马头,它警惕地往后缩了一下,我善意地道:“我是小清的好朋友,所以我们同样也会成为朋友。”正懋再熟悉一下它,突地四周声音大了起来,有人往马厩这儿奔来。我不再多想,踩蹬跨上马背,用力一抖缰绳,赤兔马发出一阵咆哮,声音大得令人诧异。它朝外直冲出去,我只觉身体一轻,马儿已冲出帐外,不二会儿便越过两道羊圈的护栏,直往荒原奔去。我感到耳边风呼呼直吹,那些人的惊呼顿时已落到远处。心中震惊道:竟然有这么猛的马,如果这个时代有赌场,我押一赔五十,照样发财。
回首大营,此刻正烈焰熊熊。无数人在大呼小叫,还有那些饲喂牲畜的,在到处寻找乱跑的牛羊,心里又好一阵快意。不过,也有两队骑兵从营中冲出,急急追赶而来。
我对赤兔马已有了信心,忖道:只需连跑一夜,他们就再也追不上了。一边抬头四顾,找到北斗星。心中一定,押马便直奔东去。后头追兵初时还喧声可闻,待日头初升之时,已是人影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