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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喜,又为置五十亩好地,收了些佃户为其耕种。张母坦然受之。我知道她已真正把我当成自家儿子,遂又嘱咐了张辽几句,才安心离开。
路上小清问道:“你好似对于夫人颇有好感,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你真把她当做自己的妈妈了?”
我叹了一声,摇头不语,其实心中已经承认了。在这个世界,我想要的一切都已经满足,惟独没有了爹娘。与张母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潜移默化中,我真的把她当做了母亲。也许,真是没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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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河南尹境内,便改马换牛。汉末,世家大族、王公高官都喜乘牛车,此风逐渐风靡。牛车安稳,车身高大,车箱似屋,内外装饰华丽,可以幛帷设几,随意坐卧。此时的流行时尚便是“闲适”,倒颇与节奏紧张的现代社会兼容。
不过在当时,车舆制度是十分讲究的,用途也日趋专门化。最高级的马车当属皇帝所用“玉辂车”、“金根车”。前者以玉为饰,锡面刻金,五彩缨珞,日月画旗。后者以金为饰,龙图虎纹,日月升龙旗帜,鸾雀翟尾。与之相配还有乘舆和五时车,其中又分立乘的高车与坐乘的安车,各五辆,行于玉辂车、金根车之后,作为副车。此外,皇帝还有用于籍田的“耕车”,阅兵用“戍车”,狩猎之“猎车”等。均有伞形或方形车盖,以鸟毛翠羽或其他饰物制成,车帷质料是厨(音寄),乃是以毛所结的毡子,可饰五彩,非常华贵。
“轩车”和“辎车”供高级官员所乘。轩车曲辕,前顶凸出,车饰甚美。辎车四周设帷幔,顶如屋盖,可以卧寝。三公、九卿、中二千石、二千石官员,祭祀天地、随天子祭庙堂、陵寝,立乘驷驾高车,以示崇敬。平日出行坐安车。二千石以上官员的夫人朝会时可乘其夫安车,平时则坐辎车。六百石以上官员乘用的施幡车,以席子、皮革制幡。各级官员坐车不得逾制,否则轻则免官,重则下狱。商人按例则不得乘坐马车。
以我的身份,最少可乘安车。如今不得不以六百石官员的身份改乘牛车,真是晦气。不过此车的确舒服,虽没有马车快,但走得四平八稳,毫不颠簸。而且观之路上行人,皆是眼睛发绿,一副贪婪羡慕的样子。
至陈留,便多派人手四下打探,又跑了酸枣、封丘、平丘、东昏四县。真如人海茫茫,无从寻觅。只得遣人回洛阳,求杨彪协助。
至郡治陈留县,不免又感慨了一番。颍川、陈留两郡相为唇齿,乃四冲之地。南及荆、豫,北达冀、幽,西,接司隶,东及青徐,真是兵家必争之处。从天下形势来看,其又正处北方经济中心位置,据而有之,则可觊觎问鼎。退失此处,则治辖偏郡,难以相持。后来曹操握此数郡,乃终有半壁河山,鼎鼎大名的许都更是在颍川境内,当时不过一小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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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得报说王允隐居在小黄县,便急急赶去。
陈留郡距洛阳五百三十里,有城十七座。桓帝时户有十七万七千五百二十九,口八十六万九千四百三十三人,算是大郡了。但黄巾起义后,颇显萧条。荒野瑟瑟,民有饥吟。于路虽能见到几块郁郁葱葱的麦田,却也能看见不少荒置的井亩。村庄经过战火洗礼,十仅存五六,余下的尽是些残垣断壁而已。
小黄县郑坡北,据说为王允避居之所。天下起急雨来,道旁竹林,发出弹珠般沙沙的声音。偶尔一阵风过,便闻车篷帷毡雨点打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不过顷刻间,路面泥泞难行,两牛一车,都拉得十分费力。
雨季的情调也甚有意味。雨天安静,避开无数喧闹,亦可令人得到片时安宁。望着茫茫雨帘,什么都不去想,似乎时间都随之停滞了。忽然,透过小窗,我看见几位正欲觅避雨处的姑娘,嬉笑着从竹林间跑来。她们手上兀自拿着小篮,似乎装着刚刚采撷的地耳。她们追闹着,完全不在乎这场骤雨。不一会儿便俱奔到车前。
我忙叫道:“几位姑娘!不知去王允府的路怎么走哇?”
那些姑娘们回过头来,笑道:“我们正是王家的婢子,你们是来找大人的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喜之下,我忙命人请她们上车稍避。那些姑娘们被淋得透湿,却不好意思般,讷讷地不肯登车。我笑道:“行路之人,便也不拘那么多礼数了。你们不想挨淋,就上来罢。后面那辆小车可是装满的,再盛不下半个人呢!”
众仆役此时顶风冒雨,推赶牛车,闻言都会心的笑起来。待她们谢恩上车稍避,我连忙问起杨新的事情。“我此来是向你们家主要人的。我的小侄女被人拐卖,听说现在正在王家当侍女。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印象?”
使将新儿的长相、身高大致说了。一婢女思忖半天,先开口道:“好一段时间没来新人了。大人所说,莫非是被老爷禁于后院的丫头秀儿?”
我屹了一惊,望了望小清。“到底怎么回事?那秀儿是什么时候进府的,又是怎么得罪了主人?”
那婢女想了想,道:“那秀儿是前年十月入府的,因为做事伶俐,一向得夫人宠爱。今年公子定回来,看中了秀儿,暗中想纳她为私房,却不知怎地被老爷知道了。老爷一向治家甚严,听说此事大感震怒,便以家法严惩了公子定。还不顾夫人劝阻,把秀儿也关了起来。说她无德无行,身又下贱,三番四次地要处死她!”
我又问起秀儿的种种特征,无一不是新儿的样子。又惊又怒:反了反了!王允这老东西,敢如此胡作非为!老子的侄女,也敢这样欺辱,他还要不要性命!愤然立起,“老狗欺人太甚!我侄女长得漂亮,难道便是犯法吗?”
小清连忙拉拉我的袖子,道:“别吓着了她们。你也不要动气,跟王允说说清楚,把人赎出来也就是了。”我气道:“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让他拉不下脸来,还要让他八抬大轿把我的新儿送出来。否则我决不轻饶他!”
便于车中挥毫疾书一信,从怀中取出虎骑大将军印信盖戳。小清见我如此,也只得依我,坐在一边默不作声。
到了王府,命令几个丫头送信进去。傲然道:“小清你看好,王允若不乖乖出来送还新儿,我今天就要他在泥地里打上十七八个滚!”
小清蹙眉道:“没那么严重吧。他又不知新儿是你的侄女,你这样做跟仗势欺人有什么两样。我可不喜欢!”
我心里喀噔一下,也颇觉不妙,但嘴上仍不投降,“他不仁,怎能怪我不义?好了,最多我不要他赔罪就是。只要他把新儿放出来,我们人财两清,从此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见杨府出来个仆役,叫道:“京畿来的人呢?家主让你进去!”
我暴跳如雷。小清也不由得眉毛一挑,道:“怎么这样?你放心去好了,我会暗中保护你的!”
我只是暗暗咬牙,心道:好,好你个王允!你不买我的账,我也不会给你好脸看。呆会儿就别怪我骂人了!命令五名仆役跟着,下车入府。
那家仆大模大样地走在前面,兀自嘴里哼哼唧唧。我怒从心中起,恨向胆边生。喝道:“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吗?给我掌嘴!”
身后仆役闻言,冲上去按住他,一人便狠狠在他脸上抽开,刮得他哭爹叫娘。“哎哟,大人饶命,小的不敢!”
我冲上去便是几脚,踹得他翻身倒在廊下。此时,厅前有人暴喝道:“住手!汝是何人,敢如此放肆!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吗?”
我冷笑,“谁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下人们一点礼貌也没有,还得我来出手替主人教训教训!”
那人大怒,喝叫来人。不一会儿,廊里廊外积满手执兵器的家将,把我们团团围住。我眼皮都不眨一下,冷哼道:“传闻王允隐匿乡间,已改恶从善了。未料却是恃众凌弱,欺压百姓,今天我可算是亲眼目睹!”
那人怒火中烧,“你到底何人?若再不自报家底,莫怪公子我无情!”
我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几十个人,还不配困住在下吧!王允,你给我出来!你目无尊长,藐视朝规,狗胆包天,以下犯上,还要不要性命了?”
只听厅中有一老头连连冷笑,缓缓踱出,脸色难看之至。那青年人慌忙施礼道:“爹!这小子在府中吵闹喧哗,还打伤家人……”
我怒目而视王允。他冷笑道:“丑陋小辈,还敢妄称大人!王子师在此,汝想拿我性命,哼,还没有那么轻松的罢?”
我踏前一步,针锋相对地道:“除非你不是汉室之臣,除非你是夷寇羌贼,不然说出这样的话,就是无视官长,当然也不会把朝廷、天子看在眼里了!”猛然将衣襟轻撩,露出腰间所系紫绶。“见到这是什么吗?”
众府了、家将无不大惊。王允声音一梗,怔了半晌,反而哈哈大笑,“任你履尊位极,也是朝廷反贼。如今皇甫嵩将军荡平吴岳,你挟尾逃亡,还有何面目称作汉臣!哈哈,老夫深受国恩,弥难执义,亦明晓通典,尊拜祖庙。哪像汝辈,已忘却自己的祖宗了!”
我心头大怒,便欲将此人粉身碎尸,挫骨扬灰不可。脑筋急转,咬牙切齿道:“老家伙说的简直不是人话!我若是朝廷反贼,如今早就一统天下,纵横九州了。偏偏因为我遵从皇命,屡击强贼,才有今天这样的崇隆地位!王允,你忝有虚名,拼命要跻身清流,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个忤逆背叛之辈,难堪忠义二字。你私自拐卖良家女子为婢,老脸皮厚,恬不知耻。一旦你淫威难逞,便又以囚笼禁之!你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做出种种无耻之极的事情!还假装圣人君子,欺世盗名!哈哈,哈哈!你且说说,我的小侄女是不是关在你家后院?你是不是想污辱她?小清,小清——你去救她出来!”
众人大哗。王允哆嗦着,突然“啊呀”一声,往后便倒。其子急忙扶住,再看时他嘴角已溢出血来。我微感气平,不加理会众人怒目相视的样子,径自向前。那些家丁执戟来阻,我暴叫道:“谁敢挡我?”
王允兀自颤抖着呻吟道:“你……你血口喷人!”
我冷冷看着他,道:“我信中讲得清清楚楚,你把人送出来,我赔些银子,一拍两散,什么事都没有。偏偏忝慕虚名,闭门不理,还派了个无礼之至的下人来迎。你当我是谁?你要搞清楚,没有我在前方打仗流血,你早就是坟墓里的孤魂野鬼了,还能在这里逍遥自在玩女人吗?!”
“哼哼”两声,径奔后院。小清在前面迎我,道:“新儿被关在地牢!”
我命取兵器破开牢门,径自冲入。牢中是时已积水数尺,一女浑身被伤,被锁在栅中,躺在破榻之上,榻下污水,已漫流身下。
我定睛看去,却正是杨新,我的小侄女!一时心下大伤,疯狂劈开栅门,进去抱起她——新儿已轻若无物,面目憔悴,气息奄奄,不堪之极。我怒极大叫:“王允,你他妈的来看看!你还是不是人?”
小清、众仆连忙护着我从牢中趟水出去。我热泪盈眶,不断亲吻着新儿面颊,喃喃道:“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我发誓,我一定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一定不让你再受委屈!”
来到厅前,王允已被家人抬走。我兀自在院中大骂,可是无人理睬。我指点着中厅急急关上的大门,高嚷道:“你等着,老匹夫!狗日的!我会给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