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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波、第三波的骑兵则以严整而不可阻挡的阵势,冲击向前,逐渐取代了前军的位置。这也是我预先设定的战术之一。
稍顷,司马恭的援军终于从另两面冲了上来,戈矛队冲杀时,我们的压力减为最低。此时步兵开始燃起敌军营帐,到处是烧燎着的浓云惨雾,而后军鼓声更是大急,让人感觉自己活着,只为杀敌,只为保全自己,再也没有平日里那种迂腐和懒散。
我逐渐冲到了前头。温衡大营的中军,乃是数百围帐所成,固结重步军两千余人,用战车围住营垒,弩弓援之。我突地听见敌军鸣金的声音,其残余兵卒集结往东疾冲,而整个营中乱呼乱叫声,早已充斥于耳。
“生擒温衡!生擒温衡!”所有人都在高叫着,气势如虹,更加迅猛地扑向剩下的敌人。我杀得起劲,带一拨子人轮番冲击中垒,有点乱啃骨头的味道。然而,当许翼的人马增援上来时,颜某人才勉强拿下一分。
小清、荀攸两人不知怎地已杀到一处,俱是到处寻我。
我看所有人都已经不听控制了,干脆偷空喘口气,立马四顾。他们两个各带着一队重骑、一队弓箭手,皆是铠烂矛裂的惨象,从东面突了过来。荀攸骑在马上,脸上略现烟燎之色,大笑道:“颜兄,可找到你了!你怎么就一个人站在这里,当心敌军的暗箭呀。”
小清径自驰来,掀起面甲,才微微抱歉道:“冲得太急,都来不及跟你打声招呼。好在突然想到了,这才赶回来看顾你。夫君,你没受伤罢?”
我哈哈大笑,道:“我怎会受伤?荀兄,你的样子可真是好笑,看来此仗一了,得先把你的铠甲做成才行。怎么样,攻击得还顺利吗?”
荀攸抱抱拳,“多亏了将军的妙计,司马恭他们已经开始追击了。温衡看来是跟骑兵一起走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把所有兵卒都往东面调呢?”
我嘿了一声,道:“中军搜过了没有。”
荀攸仰头哈地笑道:“公达也猜度过,是不是姓温的声东击西,把我们引开。我已吩咐许司马、高司马将兵肃清敌人,俘虏也要一一核点,以免疏漏。”
我点点头,道:“那就好,我们也跟着一块儿去混混罢。瞧那边打得正欢,不如凑个数儿,将来报功之时,还可多算上一两个。”
大谷都尉温衡部众的顽抗随着暮色的降临而告终结,长史司马恭满身浴血,率众参见——是时一轮血红的冬日残阳在我身后缓缓落下,而萧瑟肃杀的大地,却似披了一层冰片般的,呜咽不语。
敌军营寨只剩下败垣残迹,步兵正在最后打扫着战场:
这一仗我以少胜多,创下了歼敌两千余,余部投降,温衡自杀的奇迹。虽说到最后也没逮到敌军主将,但我已无意责备荀、司马等人立下的所谓军令状了。他不自杀,一样会被捉到,这是无争的事实。
铁甲马队伤亡率在一成以下。此役当真令温军丧胆,降俘但见甲马,无不凛然垂头,心惊胆寒,莫有敢正视者。
长史司马恭禀报时,全身已有多处外伤。左膀左腿,都有白帛痕迹。这人冲得最凶,恐怕也伤得最重,真不愧是我军“虎牙”大将。但其手下却又另折了一员大将文案司马赵建。这是第二名战死的虎豹骑队员,乃惨遭敌人流箭身亡。
我心中黯然,忖道:还好是胜仗,若此仗惨败,恐怕至少荀攸这样的文弱书生,必是上了西天无疑。
众军陆续到高地下集中,望见坡上诸将、主帅,无不欢声雷动。荀攸趁机进言道:“将军当厚赉死者,奖励功臣。
今晚更应大摆宴席,犒赏三军,以慰军心。明日公达还愿与将军一起进京,希望能平抑众辞,恢复将军威名。”
“荀兄劳苦功高,此事便代我布置了罢。长史大人——”
司马恭应声上前,我笑道:“你今番可立了头等功,我赏你黄金五百两,好好对待你的部下。”
众人一片惊叹之声。司马恭称谢,道:“杀敌乃我等分内的事情,将军如此厚赏,倒叫末将惶恐不安了。”
我哈哈大笑,道:“有什么不安的?若我们是温衡的人,才该不安呢。司马长史,你倒要好好调教训练那些降卒才是,把他们编排诸营,令我部众与之好生相处。以后我们一视同仁,谁也不能偏袒偏护。”
司马恭接命退下。我这才志得意满地登上坡顶,举臂大叫:“众军,各位!我颜鹰今番得胜,首先感谢你们,托你们的福,击败了四路大军的围剿,这其中的困难,在一般人是难以想像的!今后大家更要团结一致,再接再厉,把我们奋勇直前的精神保持下去,那就可以真正所向无敌了!”
第三十二章 三方争宠
张让新任的府院副总管肖易得报后早于城前十五里处迎候多时了。
这个月来,张府的一正一副总管大人,皆因我的缘故先后归天。此乃第二任副总管:其人给我的印象就是绝对小心,畏畏缩缩,谨慎得过分。先是好一阵虚套客气,大礼参拜甚至屈尊下跪,还不由分说地亲自搀扶着小清上车。是时张府一千手下,无人不为之流露愕然惊诧之色,乃深感其真是当今少有的皮厚之人。好笑地道:“肖兄太客气了。我们互相平级,不必过于拘束。”
肖易笑道:“当得,当得。小人闻得总管大名久矣,因一直在‘游苑庄’中服侍太夫人,才没有机会拜见过大人。
这次尊上给小人这样的面子,还能跟随总管鞍前马后效力,小人真是感激……小人就是怕干不好,辜负了总管期望。”
我心想:原来是跟颜复、周稽一样的货色。微笑道:
“好好干就行。张大人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官员,我们为他做事,自是要尽心尽力地,半点也马虎不得。否则人家当我们扛着大人的旗子吃干饭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尽责为公,兢兢业业,又怎会有人怪你呢。”
肖易干笑道:“总管的话,小人当牢牢记在心中。这次总管打了胜仗,张大人高兴得不得了,差点要亲自来迎接哪。”请我上车坐稳,又呼前喝后地忙了一番,“总管真是尊上的左膀右臂,一刻也少不得。尊上叫我捎话给总管。晚上他要在镜玉楼设宴,款待各位将军。”
马车一颤,已自缓缓开动。我见肖易急急忙忙骑着匹马又赶到帘前,笑道:“能得张大人如此厚爱,在下受宠若惊了。不过此次各位将军都在营中未归呢,我身边只有夫人和鄙义弟荀攸荀侍郎。”
肖易惊讶地“哦”了一声,朝帘内拱手道:“原来尊客是大名鼎鼎的荀侍郎!哎呀,真是恕小人眼拙了,居然没早点识得出来。得罪、得罪。”
荀攸淡淡地一抱拳,连话都懒得理他。肖易碰了个软钉子,只得朝我笑道:“总管的义弟真是一表人才,将来宦途一定会很顺当,是大富大贵之相呢。”
我“哈”地一声,心中窃笑此人真是聪明绝顶,荀攸今后果真是曹操军中功高卓著、地位甚宠的达官贵员。道:
“肖副总管,你还真有眼光。不知道我们现在是立刻去见大人,还是找地方候着。”
肖易听我“夸”了他半句,立刻浑身发酥,惊道:“总管称小人小肖便是,这‘副总管’之称,小人可担待不起。”见我微笑颔首,这才躬身禀道:“尊上闻说总管将回京,便连夜人宫去了,暂时不在府邸。他命小的先迎总管回去更衣、休息,若是总管有另外的安排……”
我嗯了一声,道:“既然大人还未回来,那晚上再见罢。我也不急回府,马上还有点事情,命车马先到荀侍郎家里罢。”
肖易赔笑道:“是,是。总管今日回京,小人能跟在身边走走,也算是一件美差啦。”
我可不想让他跟着我,笑道:“小肖你就别忙啦,我又不是头一次到京里来。府上还要人伺候着呢,你就先回去好了。”见他略有些“委屈”的样子,又多加些糖醋,“不过肖副总管办事当真勤快,张大人一定很喜欢。你小子很有前途啊”。
肖易听了这话不禁心花怒放,像一条被抚摸着的狗,耷拉着耳朵,微闭着眼睛,自我陶醉一般地笑起来,“多谢总管大人,小人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总管大人对小人的期望。”
荀攸忍了一肚子火,到了家,“送走”肖易之后,不禁埋怨道:“颜兄怎么会跟这样的小人在一起谈笑!公达深不以为然。看他那副奴颜媚骨之相,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小清微笑着道:“荀先生到底还不了解将军。表面上看起来,他和任何人都可以接触和交往,但实际上一部分人说到底是在利用,而另一部分才是真交。荀先生也知道将军的苦处,若想在这种乱世里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就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我虽觉那肖易不是好人,但我知道夫君肯定笑在脸上,骂在心里呢。荀先生切勿怪责他。”
我闻听小清开了金口,只得保持默然微笑的样子,荀攸想了想,反而颇感歉然了,“公达冒昧,唉。不过将军跟这些人在一起,难免不受他们的影响,可时时要提防着一些哪。”
我心下感动,道:“荀兄说这样的话,真不愧我的好兄弟。那么,表章的事情,就请苟兄代劳了。过些天等张让那边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荀攸拍胸道:“放心,公达一定在近几天完成。不过将军让我代笔,不知有没有关系?我之文藻与将军相比,直如儿戏尔。”
我老脸一红,道:“别瞎捧我。你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吗?嘿,一想到日后不用再东躲西藏,还可以和刘焉、蹇硕这类人硬碰硬地说话了,真是巴不得早点看到才好!”
荀攸大笑,“颜兄着什么急?这两日朝廷必要议论温衡兵败自刎的事,那时颜兄堂堂正正地封侯进爵,还不把刘焉那老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扬武将军刘覃府东街前侧。
颜复的“私邸”便建在此,于一处林木成阴的古道上依坡势围筑而成的三重院落。顺鹅卵石(为当时极高级的筑路、点缀材料)小道缓缓上坡,便是正门,上挂一块旧匾“张侯别院”,明摆着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招数。推开门往里,便是第一重院落,布局于东西两面,正中南厅一带房屋损坏严重,看起来就像是个不得势老官僚的住处。
刚走到院中,数丛腊梅后转出一女,却正是几日未见的小圆姑娘。头戴白花,身披麻衣,似有丧唁一般。又惊又喜地迎上前跪倒,泣道:“参见贾公子、夫人。多谢公子助奴婢得报大仇……”
我见她泣不成声,怜惜地道:“起来罢,大冬天的,跪什么跪。你这一身孝服,是不是在行祭礼呢。”
小圆缓缓抹泪,道:“是,奴婢正祭拜父母、兄长呢。”又惶然地叩了个头,“公子、夫人回来没有早些迎接,奴婢真是该死。奴婢这就去准备……”
我朝小清看看,她会意地上前,拉起小圆,“别这样自称了,多难听。以后你叫我清姐,我叫你小妹好了。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主人和下人,都是人们自己瞎弄出来的”。
小圆脸红耳赤地道:“这怎么……可以,奴婢……”
小清拍拍她的俏脸,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当姐姐的呢?快叫一声哪。”
小圆无奈,羞怯地道:“清姐。”
小清笑嘻嘻地,便将我送她的那只手镯褪了下来,戴到小圆腕上,“这是姐姐送你的,瞧,你戴着正合适,就拿去吧”。
我心里颇感一悚,暗道:小清真的不喜欢手饰吗?这么大大咧咧,仿佛这东西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