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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阉官里面没有好人?今日所见所闻,又有谁能够驳斥我的论点呢?该死的,都怪我来迟一步,害得您老哥屈冤就死,不过天道苍苍,一定会有人为你报仇的。张让、赵忠之辈死的日子,亦不远矣!
悒悒地来到何进府,还未及午。
蒙寅和一干府众早就焦急地候在门外了。我命车马径直开到阶下,这才慢腾腾地下来。蒙寅满面堆欢,忙过来招呼道:“颜大人好。大人真是信人,说午时来,就午时来,一刻也晚不了。”
我干笑道:“劳府掾长候,真是得罪。”客套了几句,径入院中。
蒙寅边走边讨好地道:“近来颜大人之名传播京师,闻说大人今日到场,洛阳城中名贵大贾,都纷纷请求与会,甚至还有人使财买入,高者出价五万钱呢。”
我差点被他的话呛着,心里不免又喜又悲。名头响了有什么用?没权、没地皮,什么都没有!我好像仍是个观赏性动物嘛,以至让何进屠户还能大发门票财,真是哭笑不得。
淡淡应了声,道:“都来了些什么人?”
蒙寅笑道:“除了司空、左右车骑将军之外,尚书令士孙瑞大人、大将军弟河南尹何苗大人也都请到,刘大夫、袁太傅等今次却是不邀自来,聚集十四侍御史李完、陆亢,尚书侍郎郑太等人同行呢。何将军本不欲与太傅等共宴,不过他们显是为大人而来,也只得勉强为之了。哈哈,颜大人名重如此,真叫人又羡又慕哪。”
我只有苦笑的份儿,看着他继续滔滔不绝地道:“听说洛阳城富户单泾、徐锺、陈炜、武孙颀等也欲一睹大人尊容,皆是风闻大人体解圣意,为陛下出谋划策之事,惟恐落于人后。平日里请也请不到,现在倒是一个劲地往将军府钻,且每人都是大堆的车马,嘿嘿,现在府中已是门庭若市了。”
我叹了一声,道:“这些人赶来凑什么热闹?”
蒙寅瞪大了眼,道:“大人何出此言。这些人富可敌国,大将军权势虽大,亦处处受其辖制哩。岁初黄巾起乱,朝廷一筹莫展,若无这些人集募家财助军,恐怕京师早已落入蚁蛮之手了!嘿嘿,只光是武孙颀一人,就出钱二千万万,是时圣上正下诏命起西园御马、兵器资军。他此举令圣上喜出望外,封之关内侯呢。”
我心里不免大起羡慕之意,早先我赴河内募兵,得张让之便利,也只不过领了五百万钱军费。若是有武孙颀之流的坚强后盾,老子早可组织一大批精兵强将,横扫欧亚大陆了。狂想了片刻,已然随他穿过前院,来到将军府正殿之下。
蒙寅上前向殿前府役附耳密宣,只见其脸色立刻变为恭敬,致扎呼道:“大将军府掾、骁骑司马、骑督偏将军颜鹰大人到!”
我不敢擅人,侧立在殿廊之外。稍顷,随着一阵哈哈的大笑,何进与袁隗、刘陶等盛装迎出。何进为示亲近,头一个上前拉住我的手,笑道:“颜老弟怎么来得那么迟,我们都等得坐立不安啦。”
我微微欠身,道:“承何将军恩泽宠爱,下官身份低微,怎敢与何将军、袁太傅一刻到会?能得大将军盛邀;颜鹰已觉诚惶诚恐,且下官家中竟没有一套像样的衣服,这才大伤了半天脑筋。”
何进上下打量着我,笑道:“怎至如此!颜老弟纵横西蛮,所向披靡,怎地如此节俭呢?人来!”
蒙寅会意地从一边现出,躬身道:“大将军请放心,颜大人的衣饰皆由少府典制,日内定可赶出。”
何进大笑,“颜老弟可以宽心了!来来来,见过诸公。”
我这才趁暇招呼道:“袁大人、刘大人,晚辈迟来了。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大人多多谅解。”团团抱拳、施礼。
刘陶点头微笑道:“颜将军乃少有的谦逊君子呢。”伸手扶住了我,“免了,免了……呵呵,刚刚袁公还问到你,说你恐怕不会来了呢。”
心里一惊,不知他此话何意,只是赔着笑点头。刘陶忽地凑过来轻轻道:“放心好了,今日此会,决不是鸿门宴,大将军只不过想看看你的斤两,所以千万不要丢了面子才好。”说罢,紧紧与我一握手,我便谦谢地笑起来,连道:“有劳大人关爱,晚辈真是受宠若惊的紧。”
袁隗自知其蕴,忙笑与何进打岔道:“颜大人少年老成,风度翩翩,真乃当世伟器也。将军以为此子何如?”
何进皱皱眉,深因刘陶亲密的模样而恼,“自然是不错的”。吩咐府役将我们分别迎进殿去。何进自是大摆主人之态,领着我见过一拨又一拨官宦大贾模样的阁僚,又是施礼、又是招呼,弄得头昏脑胀。蒙寅知趣地向我介绍那些官员姓名、地位,总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开罪不得,所以非要装作“久仰”其大名一般,“惊讶”地道:“原来是XX仁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何进坐了殿中主位,突地大笑着高声道:“诸位,诸位请继续入席,此刻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待会儿孔姬一到,诸位更须尽兴!”
众人纷纷归坐,这时我方发觉,自己的坐次居然和司空张温大人、尚书令士孙瑞大人挨在一起,连忙推辞。而何进、袁隗等坚意如此,只得告了声罪勉强坐下。左边,是士孙瑞、三公一系;右首张温,乃何进死党,上次为了请觐一事,还与杨赐、袁隗等闹翻,若非张让在中间插一杠子,还真不知鹿死谁手呢。
我假意高兴,先向右点了点头,道:“张大人。”又向左欠身,“士孙大人。”自己也不觉好笑,几乎笑出声来,“两位……两位大人今天都到会,又如此看得起下官,共坐一榻,真令下官惶恐不安得很呢。”
张温微微一笑,不置一词。士孙瑞却是和气地道:“颜大人客气了。老夫能参加此次盛会,一来忙里偷闲,听取孔姬呖呖莺声。二来也借便与颜大人好好地聊上一聊,据说圣上已策命后兄子卫尉修侯董重为骠骑将军,领京畿羽林军卒千人,大加提携。这恐怕都是颜大人的功劳吧。”
我听到他言外有意,心“嗵”地一沉,暗道:太后与灵帝的事情打理得虽然不错,但对于三公或何进任何一派来说,都不希望又多几个重权的外戚。现在朝廷乱得很,无论中央或是地方的重贵,都在雄心勃勃地觊觎汉室权力的巅峰,我在中间立足,恐怕不是死就是亡(亡去之亡),一定得找到大靠山才行。不过话说回来,汉末中原谁来问鼎、哪个称雄,除了我之外,普天之下又有谁知?!
不敢轻易答话。略作沉吟状之时,便听张温慢悠悠地接口道:“太后干预朝政,使帝卖官求货,自纳其财盈满堂室,私心闻于朝野。此次又为其兄子求得骠骑之位,恐怕只是更加祸乱于宫闱罢了。”
士孙瑞原意似是有些怪罪于我,但听张温开口,矛头顿时一变,“依张大人这么说,孝仁后对我大汉,竟是一无是处了吗?可若非太后,帝子协怎能安然脱于贼手,又怎能享宠爱于帝膝之下呢?”
我心下大惊,自然是知道这句话的后果了。在何进的宴席之上,大谈太后的好处,还引出何后与王美人的话题……
我吓得连干咳一声的勇气都没有了,偷眼望去,只见张温脸色发青,一副就要勃然大怒的姿态。士孙瑞却是成竹在胸一般,冷冷地瞧着他,声色不露。
张温的手忽地伸到桌上——却是端起杯子,哈哈大笑。
转眼间那张紧绷着的脸竟如沐春风一般,道:“宏宴之上,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做甚!来来来,士孙大人、颜大人,我来敬二位一杯。”
我发呆了片刻,这才想起举杯。眼光一转,只见尚书令士孙大人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往对面看去,而袁隗、刘陶等人,正坐在何进旁边,用眼神暗示。不由得心下恍然:嘿嘿,看来今天宴无好宴,分明有人想挑起矛盾,而张温却不中他们的计罢了。
一杯酒喝了半口,猛听府役在殿前宣道:“雅姬孔露到!”众人立即止杯伸颈。良久,才见一名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子婷婷步入厅上,轻轻颔首,向四座微笑,毫无羞涩卑谦之态。所经之处,无人不屏息注目或不大自然地出声招呼。
何进大笑起来:“孔姬晚到了!”似是身为主人或极有面子一般,脸色兴奋而得意,从坐中立起迎出。
孔露淡淡笑道:“多蒙大将军盛邀,小女子能够参加今日之宴,高兴万分。”
我看不出她有什么高兴之处,何进粗人,当然丝毫不觉,大呼上酒。孔露接过侍从递上的杯子,微微抿了一口,笑道:“诸位大人,这一杯请各位多多原谅孔露来迟的罪过,不胜酒力,还请大家包涵。”
那种甜美而清亮的嗓音,让人浑身一振,忍不住不自禁地端起杯来。厅中众人,喧笑四起,忙举杯一齐干了。
何进左边坐着两人,一人体态奇瘦,留一络山羊胡子,面目微黑,装束不凡;另一人则是条魁梧大汉,眼光凌厉,滴酒不沾。孔露往三公、将军处轮番敬酒。突听左边殿前末位上一个已醉眼迷离的官员叫道:“孔姬,怎么还不给我敬酒?”
众人面面相觑,才哄然大笑起来。我倒很是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触,心想:我恐怕也会沉溺于自得之中无法自拔到如此罢!当慎之又慎。
但那孔露像是不厌其烦似的,竟也走到那人面前敬了他一杯。那人初闻笑声,涨红了脸,但见这天仙似的女子真走近自己,却又讷讷地不知如何是好。一杯下肚,真是酒不知味,满脸目瞪口呆之色。那些没轮到敬酒的见此人都能与孔露对饮,不免个个争先恐后地叫嚷,而孔露只是浅浅一笑,便又复走到何进坐前。
主人起身与之对饮,十分痛快地大笑起来,“真是有劳孔姬了。瞧见那边么,颜大人此次为皇帝出了大力,你该好好地敬他一杯才是。”
我微感震诧,不禁探询地投出目光,何进与我视线一对,笑着点头示好。只听隔着很远的一席大贾富商也七嘴八舌起来,不乐意地向那女子调笑。当中一人,色迷迷地叫道:“孔姬,孔姬!你真的忍心不到我席上来敬酒?只要你答应让我一夜销魂,我愿出满城的金珠玉器给你。”
顿时,殿中喧闹声消下去不少。几名位列上品的官员纷纷皱眉,士孙瑞也哼了一声,道:“此种鄙市小人,也能参加将军府的宴会,当真是失礼之极!”
反观何进,却似满不在乎、司空见惯了一般,笑得咳嗽起来,“武孙颀,你是不是连家财都不要了?你出过百石千石的宝玉,又得到了什么呢?孔姬为你唱了歌吗?”
此盲立刻大招许多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者的讥笑声。
武孙颀嘿嘿地道:“大将军这就不懂了。俗话说,千金难买一笑。孔姬风韵声色,不下飞燕,文才辞章,更胜阿娇。若能得她垂青一晚,此中之妙,也是旁人所能想到的吗?”
与其一席的皆都得意地笑起来。我这才知道,蒙寅向我吹嘘的这名叫孔露的歌舞姬居然如此名重,比最近的我还为人乐道。不免“刮目相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见那女子穿着舞姬们习惯的服装,柔美宽大的锦袍,衬托出她玲珑的曲线和一段粉琢般的玉颈,眼睛令人心动,再加上她天生的一副漫散、慵倦的娇态,更透出无穷的魅力。宝石般的眸子上,是长长的睫毛,它们每眨合一次,便仿佛在那完美的脸蛋上投过淡淡的阴影,她的微笑,更足以让任何人为之颠倒。
我暗暗吃惊,因为这个女人的容貌几乎要赶过小清。我无意识地往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