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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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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初朝廷诏命我率羽林五营士屯扎都亭,修理器械,我将兵权分交此二子手,遂无忧矣。”

那两人皆是英气勃勃的青年将军,抱拳道:“颜大人。”

我笑道:“两位英雄,好说、好说。”

何进满意地颔首道:“他们对老弟你可是很佩服的。除了皇甫嵩外,也无人能有老弟这样的方略大才,可令人生敬哪。”

檀凌微笑道:“颜大人指挥弱势之军,如有神助一般,不但全灭敌军;且令敌酋丧胆自刭,可以说是当今用兵最奇最勇之人了。”

吴匡也凑趣地道:“我们都未经过大仗,以后还要请颜大人在军略之上,多多指点。”

我心里大感快意,虽是心知自己在被动地吃迷魂汤,也不由得趾高气扬起来。竭力不露笑容道:“多谢二位夸奖,在下可担不起如此重名,不如让给别人。”

这两人皆是愕然,何进倒哈哈大笑起来,向着兄弟道:

“你瞧见没有,这才是大将之才!那天和司空提起之后,他也一口答应举荐这个贤才。颜老弟,你若得正式提用,那可再不同往日啦。”

张温仍是风度极好地微笑着,“大将军眼光超群,识见不凡。像颜鹰这样的将才,不但皇甫嵩、朱隽之流比不上,恐怕韩信、马援,也会自愧不如呢。”

又是一顶高帽子扣到了我头上。我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忙道:“司空大人谬赞下官了。大将军若真能提携下官,以为重任,下官决不敢忘此大恩大德,当衔枚以报。”

我忽地离坐而起,跪在何进几前。何进忙道“请起”,别看他是个屠户,到底也清楚我在“请示”。再也藏不住话,长叹了一声:“此次京畿几危,恐怕连我也镇不住了。”

我吃了一惊,“什么?”

张温看了看何进脸色,朝我道:“这件事来得着实紧急。我们已得了消息,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与先零羌复叛朝廷,以金城人边章、韩遂为军帅,贼众十余万,攻杀了护羌校尉伶征、金城太守陈懿,现已几占大部郡县,锋部还向并州杀来。刺史耿鄙的告急文书遣六百里快马送达,明扫早朝便要报知陛下了。”

我耸然心惊,暗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这些杂碎鸟人,也不让老子安定片刻,尽搞些胡搅蛮缠。不过我也早知道何进这么急着提拔我,是绝对没有好事的!真是果不其然!愤愤作色,忙皱皱眉以掩盖心中不悦,“哦?早闻边章、韩遂屡行不轨,却不知有这等卑劣图谋。大将军是否想招我为将,出征西凉呢。”

何进眼睛一亮,不由得立起身来,“颜老弟不愧为朝中栋梁,这件事原本十分棘手,可只要老弟你一站出来,那就再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了!”

第三十六章 千头万绪

起轿回府时,已近亥时,张让府副总管肖易早得了消息在门前迎候。一见轿子到了,忙命落轿,亲自上前掀帘,搀扶我下轿。

“尊上已等得心焦火燎一般,好几次要我到将军府接大人回来呢。”

我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了一事似的,道:“相信张大人也得到那逆贼吕强自尽的消息了,你派人速到城外游苑庄,去给我把那个叫东门俚的家将调到我的别院来,这两日若是吕强余党作乱,我们也要有所防备。”

肖易见我似是十分信任他一般,交待了如此“重要”的任务,忙感恩戴德地躬身领命。我自去后堂见张让,一边走一边想:此时这家伙也该跟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两样了,何进秘召我与其一干心腹开会,其中详情,是否早有人向他通风报信呢?暗自计较了一番,加快脚步赶去。

堂中屋门紧闭,不知里头众人正密商什么。府内几名家将头目从紧闭的大门一侧闪出,行礼道:“颜大人来了。张大人和夏常侍正等着大人呢。”

我敲了敲门,张让尖利的声音传出:“是颜鹰吗?快进来,我都快急死了。”

我径入堂中。两名服色低微的官员低头诺诺地从我身旁退了出去,我心中一动,知道这些人必是将军府的密探。待他们关上门,这才躬身道:“张大人、夏大人。”

张让连道坐下说话,急不可耐地凑近了身子,“吕强死了,你怎么不立刻遣人来报?”

我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原以为他们必是要问何进与将军府发生的事情,没想到一上来先说起吕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还有什么不利之处,让他们耿耿于怀的吗?不明就里,讷讷地道:“他?他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不就是想要他死吗?”

张让站起来,摇摇头道:“你险些坏了大事!”

我吃惊地抬头,见夏恽用犀利的目光望着我道:“吕强余党可在我们之前进了宫,面见圣上,极尽诬害之能事,谎称我等中伤吕贼,要皇帝密诏讨张、赵二常侍,杀头示众呢。”

张让见我惶惶的样子,脸色稍霁,道:“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了。不过这吕贼当真是密谋已久,连死后还要让我们不好过。皇帝正怒头上,小黄门令狐豫和杨孜二人因与吕贼的余党驳斥了几句,便被下命处斩了。唉,赵常侍已星夜赶往宫内说项,望能感动圣意。最好诿过于令狐豫他们,也算免了我等的大罪。”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头皮发麻。连曾经的部属,已为他们牺牲了的两个小黄门,死后竟也要当垫背,成为斗争的台阶,死者若泉下有知,一定不放过这鸟人!默然了一会儿;道:“我……我没想到会这样,那时吕强伏诛,我便精神大振,忙着应付何进去了,全没想到这方面。赵常侍会有危险的吗?”

张让嘿嘿道:“那可难说。圣上喜怒无常,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赵忠素有忠心,定能体解上意,委屈求迎,待圣上不咎此事,再行处理其他,也就罢了。”

夏恽沉稳地道:“吕强妹夫曹质,乃小平津关都尉,御步骑五千人。他现在在哪里?”

我装作回忆的样子缓缓道:“应该……还在营中吧。这曹质被我生擒之后,吕贼多曾索要,我却一直没放还他过。”

夏恽露出一丝冷笑,道:“这就好。没有了曹质,吕强余党便是群乌合之众,一触即溃。明日我便要召集京师卫将军卒千人,一举荡平吕家,凡抗命者,格杀勿论!”

“好,有夏兄办理此事,我也可放下心了。”张让吁了口气,尖笑道:“刚刚和几位将军府属官提起何进,他果然得到北宫伯玉作乱的消息了!这可好,我也正想举荐你出征雍、凉呢,何进如此看重你,倒真省了我不少事情。”

若我没有准备,这话真能吓出我精神病来。原来何苗通宦之事,确实不假。要不然怎么我刚刚完会,他就像装了窃听器似的,什么都知道了?张让得意地瞟了我一眼,笑道:

“将军府的事情,我一清二楚。你大着胆和何进应酬,他要你做什么,只管答应下来。放心!此次我会密奏圣上,命你只担个副职,随军参事而已,决不会担着半分干系。哈哈,哈哈,何进屠夫,还蒙在鼓里呢。他不愿为朝廷分忧,却令汝顶他出征,坐收利益……这未免也想得太美了罢。”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府上,肖易、东门俚带着数名家将赶忙迎了出来。原来我在张府之时,肖易已亲自带人持张常侍令出城把东门俚等接了来,风尘仆仆的样子,顿让我觉得,此人逢迎拍马之术,简直到了另一个境界。心下一放,展颜道:“肖兄真是辛苦了!”将他又请到厅上喝杯茶,吩咐小圆将颜复曾经的账册拿来。

东门俚见了我来,早欢喜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跪拜在地,道:“东门俚叩谢将军大恩!”

我笑道:“起来罢,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我已向张大人提过,大人答应把你派到我手下来做事。今后你就是我的总管,我将亲人的性命都交给你,好好护着他们!”

东门俚慨然作色道:“将军放心,只要小人在一天,决不敢有失将军重托!”连磕了几个响头,额角见青。

我喜道:“我知道东门兄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搀他起来,“这次兄弟可把家眷都带来了?”

东门俚眼神一黯,道:“我一家老小本都在汝南宜禄,黄巾乱时,皆为山贼所杀。”

我惋惜地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大丈夫立身处世,哪能处处顺心如意。须得隐藏悲哀,更加奋力,才是最好解脱的办法。”

肖易附合地道:“颜帅真是圣人。这些话英睿智慧,没第二个人能讲得出。怪不得尊上每每提起大人辞锋,无不娓娓叹息。”

我哈哈大笑,转身道:“肖兄莫再谬赞我了,这次你帮老哥请来了总管,怎么说我也得送个百把亩地给肖兄吧。来,此乃那小贼颜复私自在城外购置的产业,张大人赐了我,我没什么用处。你收着吧。”

肖易喜出望外,又是拜谢,又是作揖,客气了半天方才接过。我命小圆送客,一面喝茶,一面朝东门俚笑道:“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东门俚微微皱皱眉,抱拳道:“请恕小人直言。此次若非他受命于将军,小人才懒得跟他大老远跑到城里来吹风呢。”

我禁不住大笑,道:“我想也是,这人吹牛拍马捞好处,样样都是能手。张让有眼无珠,老是让颜复、周稽、肖易这种人轮流坐庄,哪能治得好家呢?不过以后你可别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念头来,这些人渣,能利用一下也是好的,不然他们不跟个废物没两样了吗?”

东门俚想了想,也笑了起来,“将军所言是极。今晚上能安然入城,还不都凭那肖易一纸文书吗?若是北都尉曹操治上,谁又敢夜间擅出城池呢。”

我听得耳熟,道:“曹操?是现在的那个骑都尉,诏讨黄巾的曹孟德吗?”

东门俚敬佩道:“原来将军虽不出门,天下人皆在意料中。正是那个曹操,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当官了。听说是因为他上表议政,却招来贵戚、权臣的妒恨,故而辞去议郎之职,避离京畿,推病在家。”

我点头道:“谯县可是个卧虎藏龙之地,这曹操更是人中龙凤,绝不是等闲之辈,姑且观之!”

走进房中,小清暖暖的身体已扑上来拥住我。笑道:“你怎么才回来!”

我吻了她一下,“什么事这么高兴,是不是怀孕了。”

小清“扑哧”一声笑道:“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脸面红晕地凝视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我可以让你单性繁殖。”

我睁大了眼,假意恼道:“你开玩笑可得有个限度,我要是这样弄出个小子来,到底是你生的还是我生的都搞不清楚。我可是男人哦!你千万别看花了眼。”

小清格格又笑,轻轻擂了我几拳,“别逗了,我可把你的新衣服做好了,你来穿穿看。”

我虽是一身疲累,早想甩靴上床,却仍是强打精神,道:“这么好?那就放过你这一次。不过死罪可恕,活罪难饶……”她听了这话,立刻笑着逃开,我就和她在卧室里跑圈,嬉笑打闹直到疯够……

那几件白色、灰色、黑色的服装,从里到外,一针一线,都是我亲爱的为我做的。我脱得净光,再把它们一件件穿上,在铜镜前照照,大笑,“帅呆了!”

小清静静地看着我,忽然柔柔地靠在我怀里。我心下一动,笑问:“怎么了?”

小清嗯嗯啊啊地道:“夫君,我……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你问吧。”我吻了吻她的额头道。

“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在哪儿拈花惹草了?”

我吃了一惊,忙叫道:“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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