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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米赫尔神色萎靡,浑身都透着股脱力后的疲惫感,哪还有当初与苏琛在一起时的神采照人?稍加观察就能发现,米赫尔此刻完全受制于溯肯:他的右手手腕被溯肯单手握住,按压在座位扶手上,丝毫动弹不得;一条材质不明的半透明绳索紧紧缠绕在两人手腕上,活脱脱一副另类手铐。
飞船起飞的前一刻,米赫尔睁开眼睛,语速极快地问溯肯:“你什么时候能放开我?”
这句话湮没在老旧飞船起飞时造成的巨大气流声中,除了米赫尔身旁那位身体结构有异于普通人的溯肯再没入第二人的耳。
溯肯抬头,平静地看了米赫尔一眼,缓缓说道:“等我拿到你所说的那件东西之后。”
米赫尔烦躁地动了动手指,眼皮微垂,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排的座椅发了会儿呆,片刻后又焦躁地转回脸来,看着溯肯低声道:“你不能那么做,现在还不是时候。人类正和叛变的机器人大军交战,一旦你把那东西散播出去,强化人大批崩溃,人类就完蛋了。”
溯肯依旧很平静地看着米赫尔,他那过分安宁的目光令米赫尔变得越发烦躁了,后者忍不住在座椅上挪动了一下屁股,换了个姿势试图平复心中的不安。
溯肯突然勾唇一笑,哑声道:“你在以什么身份向我提要求?不要忘了,那些能力从来就不属于你们,对我而言你们就像是偷了我钱包的小偷;可笑的是,小偷居然要求失主不要拿回本属于我自己的钱。让我猜想一下,那种药剂是如何被制作出来的……一堆杂七杂八的材料,和一枚来自于我故乡的黑色未知矿石对吗?”
面对溯肯的质问,米赫尔下意识地在记忆中搜寻者那份药剂的成分清单,不出意料地在那份清单里找到了溯肯所描述的未知黑色矿石,这使他的内心变得更加烦躁了:“是又怎样?”这种无奈的妥协,预示着米赫尔的心理防线已经在溯肯的步步紧逼下进入了崩溃的边缘。
溯肯笑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块矿石是什么东西吗?”
“是什么?”
“我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在我的故乡,有一件真神留下的圣物,它是我们信仰与力量的源头;可是有一天,圣物丢失了。”溯肯:“小偷是一群起源于蓝星的智慧生物。”
“人类。”米赫尔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早就从溯肯的言语行为中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惜此刻,他只能干坐着听溯肯用缓慢的语调讲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故事。
……
人类在溯肯的故乡发现了一种新型物质,能够使人快速进化,拥有各种神话传说中的神奇力量。
这种能够容纳新型物质快速进化的人类被称为“新人类”、“强化人”或是“异能者”。
人类对于力量的渴望使得他们不再满足于在那颗星球上零星获取的少量能够促使自然人进化的能量石,他们发动了战争,试图从那颗星球上的土著们手中抢夺进化资源。战争没有分出胜负,土著们的生存空间却因为这场旷日持久的资源争夺战大大地缩减。
虽然溯肯所在的星球对科技产物有种天然的克制力,使得人类最大的科技优势变得微不足道。可是在这场战争中,基数庞大的人类依然优势巨大,因为随着战争的进行,越来越多能量石落入人类手中,这导致越来越多的人类成为进化者,逐渐填补了双方在单兵战斗力上的巨大悬殊。
面对这种情况,作为土著们的精神领袖,溯肯以及其他部落的几位大祭司终于放下信仰不和的成见聚在一起,共同商议对付“侵略者”——对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回丢失的圣器,借助神罚的力量剥夺可耻的人类从神民那里偷走的神力。
根据古老的文献记载,这种神罚降临的时候,会在圣器附近产生一团黑气,几个呼吸之后,这团黑气会凝结固化成一块石头,名为惩戒黑石;将惩戒黑石融入水中,洒在“罪人”身上,再念动特定的咒语,神就会剥夺罪人身上的神力,使之变为废人。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足以剥夺所有人类外来力量的惩戒黑石早已产生,并且机缘巧合之下被一名专门研究进化液的研究院配置成了一种拥有不可思议高感染性的药剂。那份药剂辗转几次易主,最后落入米赫尔手中,被他压缩成晶体,包裹在一层美丽的人造宝石内,镶嵌在一枚复古款式的戒指上。
现在,那枚戒指正安静地套在苏琛手上,被人时不时无意识地抚摸着……
☆、81难民(2)
机器人与人类之间的冲突越来越激烈;星际形势越发紧张。
而苏琛此刻所在的新米兰星;则是宇宙中在这场机器人与人类武装冲突中最早一批被人类彻底控制的宜居星球之一;数天前,新米兰行政总署决定开放这颗星球作为战争避难所的时候;来自宇宙各星球的难民开始大批量地涌入新米兰星——他们大多数被安置在新米兰星上的几座紧急避难所;他们之中只有少数一些格外有门路的才能顺利挤入新米兰星那些早已停止对外营业的度假庄园。
苏琛将食指与中指压在竹质百叶窗上,眯起眼睛看着庄园入口处那批新加入的战争难民,眉头不可抑制地微微皱起。最近这两天战争难民越来越多了;新米兰的全息电视频道数目急剧减少,目前只剩下了一个本地公共频道和几个娱乐频道。
几个本地娱乐频道冷冷清清;循环播放着几部很老的全息电影;仅剩的一个本地公共频道也不再播报诸如“某某星球人类成功剿灭机器人叛军”、“人类成功夺回某某星域控制权”这种鼓舞人心的新闻;从昨天开始;公共频道一直不断重复播放《避难所行为守则》,女播音员平板无波的声音似乎在极力向躁动不安的避难者们传递“一切安好”的信息。
苏琛收回自己投注在窗外那些战争避难者身上的目光,重新回到客房内。
机器人先生刚刚抠下了右眼的蓝水晶眼球,利用眼底的超微全息投影仪为苏琛播放了一则来自于蘑菇星系的战地新闻。新闻中,蘑菇星系最先发起反抗的一批机器人占据了机器人制造工厂,破译了高级智能的最高权限植入密码,从各地劫来制造军用机器人所需的一切材料——所有原本属于人类的制造工厂都在超负荷运转,产出一批又一批机器人叛军——是的,他们正在制造一批数目庞大的机器人叛军!
人类从出生到成长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在有催化剂的前提下也需要10年;一堆原材料被制造成强大的机器人战士,(以主流军用机器人T6型为例)只需要40分钟左右。
截止来自蘑菇星系的这则新闻发表之时,蘑菇星系几乎已经全部沦陷。
“更大的危机在前方等待着我们!”眼睛上方被弹片划伤了一条4cm左右血口的棕发战地记者双目微红地直视镜头,痛声道:“一分钟以前,我们得到了一条前线人员用生命换回的消息。那就是各个星域的机器人叛军并非像我们原先想象的那样各自为战,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主脑,以及一个有能力对所有星系的机器人下达强制命令的作战总指挥。它的权限,甚至比大多数自然人类还要高!”
恰在此时,一枚流弹从天而降,在年轻的棕发战地记者脚边爆开,镜头剧烈抖动,画面模糊不堪,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继续传出:“恳请……立即切断能源……必要……销毁……中央……脑。”
新闻到此结束,机器人先生果断关闭了藏在眼底的微型全息投影仪,麻利地将水晶般剔透的蓝色仿真眼球塞回眼眶,努力将上翻的眼皮复位,又仔细地用指腹梳理了一下胡乱翻倒的眼睫毛。
苏琛内心被战地记者冒死发出的恳求所激发的沉痛感霎时被机器人先生这充满喜感的一番作为扫得踪影全无。
“主人,这可是我费了老牛鼻子的劲才从加密频道劫回来的影像。还顺便黑了新米兰星所在星域的中央主脑!它暂时组织不起有效力量对这片区域进行扫荡,所以您住在这里很安全!我……”机器人先生脸皮红了一下,微微垂首,小声道:“我是忠诚于您的,绝对不会背叛,我真的……真的和别的机器人不一样。”
……
最近几天里,机器人先生诸如此类“表忠心”的行为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苏琛无语地与机器人先生对视,后者眼神清澈,看起来无辜得很。
数秒过后,苏琛略显尴尬地移开了与机器人先生对视的目光。为了防止机器人先生突然告白(鉴于小保姆在这几天里已经向小主人告白了无数次),苏琛问了个问题,试图转移话题,“赵,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叛逆机’特征这么明显,为什么你的前任主人……们,都没有举报你?据我所知,举报叛逆机的奖励对大多数人而言很有诱惑力。”
机器人先生想了想,小声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瘦子也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
“嗯?”
“我的意思是说,机器人所具有的智能想要演变成‘智慧’,进而演化出人类特有的‘情感系统’,需要‘极其’漫长的过程或是‘极其’强烈的刺激。更何况,情感系统生成后,也需要很长时间的生长积淀与自我完善。”机器人先生想了想,接着说道:“简而言之,就是在被您接手之前,我并没有产生完整的人格,情感的力量十分薄弱,根本不足以对抗早就设定好的程式,所以并无表现怪异之处,我之前的那些主人又怎么会举报一个表现完全正常的机器人呢?与丰厚的报酬相对应地,误报的惩罚也很严重,在没有掌握确切证据之前,没有人类会将力气浪费在随处可见的普通机器人身上。”
苏琛挑眉,“可是你第一次见我,就送了我一杯热咖啡。”
机器人先生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它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是第一次,我的情感力量压倒了程序的力量!主人你一定不知道,我的脑袋里有一块奇异的芯片,在遇到你之前,它从未被启动过,可是遇到你的一刹那,就像是命定的烂漫相遇,它启动了,并且赋予我进化的力量。从那一天起,我的核心程式每一天都在发生剧烈变化,我的主系统早就在它的影响下脱离了现有的人工智能体系,变得越来越像你们人类!”
“我们人类?”
机器人先生认真地点头道:“对啊对啊,易怒易冲动,感情敏感而丰富。情绪过于激烈的时候还会晕倒!我管这个叫死机。全宇宙的智慧生物,只有你们人类是这样!”
苏琛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种被弱智儿鄙视了的错觉,他略感嫌弃地瞥了眼兀自兴奋地挖掘人类各种缺陷的机器人小保姆,抬高音量喝了声:“闭嘴!别的物种都是越进化越聪明,只有你这种……”苏琛带着些微妙的优越感将自家机器人小保姆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这才缓慢开口评价道,“只有你这种脑子里多了块过期芯片的家伙,才会朝着白痴的道路上越奔越远。”
机器人先生一脸明显受到打击的表情显然愉悦了心思古怪的苏琛,他带着愉快得快要飘起来的感觉重回窗边,视线透过竹片百叶窗的缝隙,继续他先前观察这批战争避难者们的消遣活动——为了进入度假庄园这个号称新米兰星最安全的堡垒,抛妻弃女、兄弟反目、婉转哀求、暴跳怒骂之流的好戏在这两日上演了无数场——在战事吃紧,所有人都禁不住焦躁莫名的时候,“看戏”是苏琛目前唯一的减压活动。
机器人先生早就狗腿地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