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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伙食房里有不少人正在吃早餐,除了伶舟,还有一帮子轮值完夜班的侍卫。
韶宁和一踏入房内,便看见几个比较健谈的侍卫正围着伶舟谈笑风生。他眉心微蹙,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动声色地挑了旁侧一张桌子坐下,一边端起碗来喝粥,一边竖起了耳朵听那边几人谈话。
只听年纪较轻的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地问:“伶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别生气。”
伶舟很好脾气地笑:“问吧,我不生气。”
“我们都很想知道,你……你真的是男子吗?”
伶舟笑了笑:“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女子?”
那侍卫的脸突然红了红:“老实说,光是看脸的话,确实挺像个姑娘的,但是看你言谈举止,却又不那么像姑娘,所以……”
另一个侍卫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着打趣:“伶舟,你不知道,这小子昨天见过你一面之后,就开始发情了,愣说你是姑娘扮的。”
年轻侍卫立即为自己辩解:“我哪有发情,我只是说伶舟有没有可能是姑娘扮的而已!”
伶舟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那年轻侍卫:“如果我是姑娘如何,如果我不是姑娘又如何?”
年轻侍卫怔了怔,随即鼓起勇气道:“如果你真是姑娘,我……我就娶你为妻。如果不是姑娘……”年轻侍卫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就……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你别生我的气啊。”
周围众侍卫顿时开始起哄:“小狗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你想娶人家,也得人家看得上你啊哈哈哈!”
“小狗子”想必是众侍卫给这年轻侍卫取的绰号,他听众人如此奚落,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满话,于是局促地看了看伶舟,说话越发结巴了起来:“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姑娘,我想……想……”
“好啊。”伶舟一手托着右腮,歪头看着他,淡淡地笑。
“……哈?”小狗子半晌没回过神来,同时众侍卫也怔住了,目瞪口呆地看了看伶舟,又看了看小狗子。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瞬间,只听“嘭”的一声响,韶宁和重重搁了碗筷,站起身走到伶舟身边,拽住伶舟的胳膊,沉声呵斥:“伶舟,别胡闹。”
伶舟慵懒地看了韶宁和一眼,没有搭话。他缓缓坐直了身体,对众人耸了耸肩:“开个玩笑而已,都这么紧张做什么。”
众侍卫这才松出一口气,刚刚升起的一股子嫉妒瞬间又回落了下去。
随即又有侍卫不甘心地问:“伶舟,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究竟是男是女啊?”
“看来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嘛,”伶舟嘴角噙着笑意,不疾不徐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冷不丁抓起小狗子的一只手,直接按在了自己胸口。
“……”小狗子僵直着身子,一脸的目瞪口呆。
伶舟朝他微笑:“现在,你可知道我是男是女了?”
“是……是男的。”小狗子一颗刚窜入云霄的心,瞬间又跌入泥潭,一脸沮丧地说完这句话后,便恹恹地收回了手,躲到一旁扒饭去了。
伶舟站起身看向众人,淡淡道:“还有谁想知道我是男是女的,尽管亲自来确认,不必客气。”
“伶舟!”韶宁和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拽了伶舟便往门外走去。
剩下一屋子侍卫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万木见韶宁和拽着伶舟怒气冲冲地走回来,刚要问出了什么事儿,却见韶宁和朝他抬了抬下巴:“万木,你先出去。”
“……哦。”万木深知自家少爷的脾气,不生气的时候,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翻脸,一旦生起气来,那可不是他万木能扛得住的。
此时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韶宁和下了逐客令,他只能万分同情地看了伶舟一眼,然后缩缩脖子溜了出去,还非常体贴周到地帮他们俩带上了门。
韶宁和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沉声道:“伶舟,你有什么不满,大可冲着我来,何必要去和那帮侍卫厮混在一起?”
“侍卫怎么了?”伶舟抬了抬眼皮,瞥了韶宁和一眼,“侍卫难道就不是人了?还有,什么叫‘我有什么不满’?我哪有什么不满,不过跟大家玩玩而已,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韶宁和满腔的怒火顿时又窜了上来,“你也不反省一下自己,刚才那样子有多难看!伶舟,你是个男人,不是那小倌馆里卖笑的贱奴!”
韶宁和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僵冷了下来。
伶舟抬眸看向韶宁和,缓缓走到他面前,眼神中渐渐透出一丝冰冷:“看来,在少爷心目中,我伶舟永远也摘不掉贱奴的标签了。”
韶宁和正为自己方才的失言而懊恼,见伶舟如此说,顿时气焰弱了不少,再度开口时,语气中便含了一丝讨好的意味:“伶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承认……刚才我有些口不择言了。”
“少爷并没有口不择言,恰恰相反,少爷方才那一番话,如当头棒喝一般敲醒了我。我对少爷的那点非分之想,又何尝不是痴人做梦。”
伶舟说着,往后退了两步:“少爷,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用这卑贱的爱慕之心来玷污你的高贵圣洁了。”说罢,转身摔门而去。
“喂,伶舟,伶——”韶宁和欲唤住他,无奈伶舟走得很快,不消片刻便钻入假山中不见了踪影。
守在门外的万木在目送伶舟远去之后,小心翼翼地回头问道:“少爷,伶舟他……你们……究竟怎么回事啊?”
韶宁和没有理睬他,只是一边在屋内来回踱步,一边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片刻之后,他才重重呼了口气,对万木挥手道:“去帮我看着他,免得他到处乱跑。”
万木一哂:“少爷,您放心吧,伶舟他跑不了。这府邸四面都有侍卫守着,外边的人进不来,里边的人同样也出不去。”
韶宁和一瞪眼:“我让你去,你就去!”
“好好好。”万木摸了摸自己无辜的小心脏,拔腿往伶舟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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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前几天跟两位亲版聊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一个贤惠又不乏味的受,就是在攻君工作的时候尽可能不添乱,在攻君不工作的时候尽可能添乱。
前几章小攻忙着协助破案,所以小受的存在感就相对比较弱,这两章小攻无事可做了,于是小受开始可劲地折腾了 ~(≧▽≦)/~
第四十五章
万木在假山中穿梭良久,一直没能找到伶舟的影子,不禁有些担忧:难道伶舟没有藏在假山里面,而是偷偷溜到外面去了?
他正焦急间,忽听不远处的岩石中,有人低声唤他的名字。他循着那声音走过去,发现藏在那狭小石洞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之前遍寻不着的伶舟。
“哎哟我的老天爷,原来你藏在这儿啊!”万木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少爷让我找你来着,快快,跟我回去。”说着便要拉伶舟出来。
伶舟却身形灵活地往后躲了躲,万木没捞着,但那洞太小,他又钻不进去,只好哭丧着脸央求:“我说小祖宗,你倒是出来啊,躲这洞里你也不嫌脏?”
伶舟撇了撇嘴:“我现在还在跟少爷怄气呢,哪有乖乖跟你回去的道理。”
万木好奇问道:“你跟少爷……究竟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呢?”
“我哪敢跟少爷吵嘴,是少爷先看不起人。”
“少爷怎么看不起你啦?”
“少爷他……他居然说我是贱奴!”
万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不会吧,少爷平日里对你比对我还好,什么活儿都舍不得让你做,他怎么可能说你是贱奴?”
“那话是他亲口说的,我亲耳听的,还能有假?”伶舟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总之,现在我很伤心、很难过、很愤怒,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
万木也开始义愤填膺起来:“伶舟你放心,如果少爷真说了这样的话,我……我这就帮你跟他说理去!”
他说着拍拍胸脯便要走人,伶舟却又唤住了他:“万木,你回来。”
“干啥?”
伶舟和缓了语气道:“万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若是为了我与他争吵,岂不是对少爷大不敬?这样不妥。”
万木一想也是,韶宁和毕竟是他主子,他跟了韶宁和这么多年,还从未正儿八经地顶撞过他,这次若是为了伶舟的事得罪了少爷,那他万木今后也别想再混了。
伶舟见他这般纠结的神色,嘴角勾了勾,然后朝万木招了招手:“万木,我有个办法,既能让我出了这口恶气,又不至于让你得罪少爷,你愿不愿意帮我?”
万木两眼一亮:“当然愿意,你快说,是什么好办法?”
于是伶舟附在万木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听得万木连连点头,嘿嘿直乐。
韶宁和在屋里等了半晌,仍未见万木和伶舟回来,不禁心神烦躁地来回踱步。
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时,万木终于气喘吁吁地从外头跑了进来。
韶宁和忙迎上去问:“万木,找着伶舟没有?”
“水……水……”万木渴得只剩下一个字了。
韶宁和也顾不得主仆尊卑,只得亲自去给万木递水。
万木“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壶水,然后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巴:“凉水一口闷的感觉太爽了。”
韶宁和没心情听他废话,迫不及待地问:“万木,到底找着伶舟没有?”
“少爷,我去假山那边看过了,然后又去附近的亭子、林子什么的地方转了转,压根就没看见伶舟的影子啊。”
“……然后你就回来了?”
“啊,就回来了呗,找不着嘛。”万木摊了摊手。
韶宁和看着万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很有一种揍他的冲动。
但是此刻不是揍人的时候,他心神不宁地又来回踱了几步,口中喃喃道:“如果院子里没有,那一定是偷偷溜出去了。现在郑善世的人正愁逮不着我们,他这不是自己出去送死么……不行,我得去把他找回来。”
韶宁和说着,转身便朝门外走。万木追着他问:“少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府里找不到,只能去外头找了。”
“我问过轮值的侍卫了,根本没见什么人从府里出去。”
韶宁和停住了脚步:“你怎么不早说?”
“您也没问呐。”
韶宁和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是伶舟偷偷翻墙出去了,连侍卫都没有察觉?”
万木翻了个白眼:“您是不是太高看他了,他那小胳膊小腿儿的,像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翻墙出去的人么?”
“倒也是……”韶宁和头脑逐渐清醒下来,觉得自己方才实在是有些不冷静了。
他平顺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如果确定他没有出府,那便肯定还是藏在院子里的某个角落,只不过你没有发现罢了。不行,你这人太粗心,还是我自己去找吧,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万木见韶宁和一边说一边往假山的方向走去,于是跟在后头煽风点火:“是是是,我万木是个大老粗,找东西什么的最容易走眼,还是少爷您比较细心,您亲自上阵,肯定能把伶舟找出来。”
韶宁和迟疑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盯着他瞧:“万木。”
“啊?”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多话?”
万里立即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话,只剩下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韶宁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跟在我身边聒噪死了。”
万木就等着他这一句了,一边往回走,一边还装模作样地叮嘱道:“那……少爷,您自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