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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伶舟了么?”韶宁和故作不经意地问。
“伶舟还在屋里睡着呢。”
“嗯?”
“昨晚伶舟回来说,您想一个人呆着,便将他打发回来睡了,不是么?”
“哦,对,对。”韶宁和估摸着伶舟并未将蒙面刺客的事情告诉万木,否则万木还能一晚上不闻不问?他附和着点了点头,又问,“伶舟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出去过了?”
“没啊,我和伶舟一人铺了一个垫子,我睡外头,他睡里头,我没发现他晚上有起夜过。”
韶宁和纳闷了,如果万木说的是真的,那后来给他松绑的人,应该就不是伶舟了,那会是谁?
万木见韶宁和站在原地怔怔出神,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少爷,您没事吧,大清早的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啊,昨晚没睡踏实?”
韶宁和无语,昨晚那样的情况下,他会睡得踏实才奇怪了。
此时周长风从外头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满身风尘不说,两眼里还布满了血丝,看也知道他这两天为了查案的事情四处奔波,十分辛苦。
但周长风的精神状态却明显还处于饱和状态,一进宅院看见韶宁和,便兴冲冲地对他道:“快准备准备,吃了早饭就可以跟我出门了。”
“怎么?”韶宁和没反应过来。
“你忘了?今天案子正式开审了啊,”周长风一提起这件事便满面春风,“现在人证物证基本都齐备了,就等着抓郑善世父子来认罪了。”
他说着,四处望了望:“对了,那位老大夫起来了么?他也得一块儿去。”
万木在一旁插嘴道:“他昨晚喝了点酒,还睡着,我这就叫他去。”
韶宁和想起老大夫房里那两个不速之客,于是将周长风带了过去,并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当然,他与伶舟那段插曲自动省略。
周长风听完整个过程,蹲下身扯下两个刺客的面罩,眯起眼睛打量了片刻,冷哼一声:“原来是这两个小子,好好的侍卫不做,偏要贪图那些歪门邪道的便宜,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韶宁和颔首:“如今这两人都在我们手中,只要他们愿意供出郑善世收买他们的经过,这郑家父子的罪名便又加了一重,永世翻不了身了。”
周长风于是吩咐下属将两个侍卫抬了出去,然后他一脸欣慰地拍了拍韶宁和的肩膀:“宁和,这事儿多亏了你,非但帮我保住了重要的证人,还反将了对方一军,做得十分漂亮!”
韶宁和谦虚地摆了摆手:“其实,这计划是伶舟提出来的,我不过是个参与者。”
周长风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敛了敛,压低声音道:“宁和,听我一句,伶舟此人……虽说他给出的解释让人抓不着把柄,但我仍然觉得,他这个人不简单。当然,我并不是说不简单的人就一定不是好人,我只是想提醒你,对此人还需多多提防,别一根筋地对他掏心掏肺。”
韶宁和垂下眼眸道:“我明白。”
周长风不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赶快去吃饭吧,吃完了就出门。”
韶宁和转头看了看屋子的方向,此时老大夫已经被万木叫醒了,正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屋子里还睡着的人,只剩下伶舟了。
他不知道伶舟是当真没醒来,还是虽然醒了,却因为赌气不愿见自己。他一方面想尽快与伶舟好好谈谈,改善两人这不尴不尬的关系;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抗拒与伶舟见面,他现在心里头很乱,不知见了对方还能说什么。
伶舟其实早在万木起来的时候便已经醒了,但是他依然在被窝里装睡,直到韶宁和等人离开为止。
然后,他才慢吞吞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出去洗漱、吃饭。
万木虽然起得早,但因为要伺候韶宁和,自己一直没来得及吃,这会儿便跟着伶舟一起吃了。
伶舟漫不经心地问:“你不去看官老爷审案子?”
万木一怔:“可以看吗?”
“听说这一次的案子,官府为了显示公正性,特地公开审理的整个过程,普通老百姓都可以去围观。”
万木一听便上了心。他跟着韶宁和来到繁京,虽然出的门不少,但真正的大世面却没什么机会见识。更何况这一次审案,自家少爷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位证人,他心中莫名感到与有荣焉,自然也想跟着去沾沾光。
万木被伶舟说得动了这份心思之后,便有些坐不住了:“伶舟,不如……我们一起偷偷溜去瞧瞧吧。”
“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伶舟兴致缺缺地摆手,“这种人命官司我不感兴趣。”
万木有些为难:“那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呆在府里没问题吗?”
伶舟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在府里怎么了?再说,这里是廷尉正的府上,主人不在,还有这么多下人呢,我总归不会落单就是了。”
他见万木还愣着,挥手催促道,“你若要去就赶紧去,别磨磨蹭蹭的了,否则等你赶到了,他们也早已审完了。”
万木一听,果然不敢再耽搁,丢下碗筷便奔了出去。到了大门外一看,所有侍卫早已被撤离,根本没人拦着他。
伶舟目送万木离去,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最后一口粥。
然后他走进屋子里,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背着个小包袱出门了。就在他踏出大门的那一瞬,耳边传来轻微风声,一眨眼的功夫,鸣鹤便已出现在他的身后。
“大人,您这就走了?”鸣鹤的眼神看起来充满了担忧,“要不,属下还是跟着您……”
“都说了,你好好呆在丞相府里,做你分内的事情。”伶舟打断他道,“我这一趟是出远门,几日之内未必回得来,你若是跟着我去了,万一被闻相发现你不见了踪影,岂不是更加麻烦?”
鸣鹤无话可说,默默垂下了眼眸。
伶舟看了他一眼,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鸣鹤,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我现在不过是一介平民,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谋害我的,放心吧。”
鸣鹤犹豫了片刻,才道:“可是大人,您现在这张脸……请恕属下冒犯,您的这张脸,实在是太招蜂引蝶了。”
“哦,你是指这个啊。”伶舟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这张经常引人误会的脸,他略一思虑,便道:“这个无妨,你不是藏了很多人皮面具么,随便给我贴一张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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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说,上一章很多亲在讨论,伶舟同学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吃了韶宁和……呃不是,是想被韶宁和吃呢,是不是上辈子憋太久了啊?其实,他只是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出(离)门(家)办(出)事(走)啊……
至于半夜里给韶宁和松绑的那个人,我文里没有交代,不过我相信,聪明的各位亲已经猜到是谁了吧~
第五十章
韶宁和回到周长风府邸之后,不见了伶舟的踪影,便去询问万木。无奈万木自己也刚回来不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韶宁和首先想到的便是他又被人掳走了。当即他跑去房中寻找线索,却发现屋里被收拾得十分整洁,没有一丝挣扎过的迹象,一应物什都在,唯独缺少了伶舟的那些衣物。
韶宁和在屋子里呆呆站了半晌,才渐渐醒悟过来,伶舟并不是被人掳走的,而是自己离家出走的。
随即他将伶舟的出走与昨晚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意识到伶舟此次出走,是在向他做无声而决绝的抗议。
案子审完之后,韶宁和虽然带着万木搬回了自己的小宅院,一颗心却遗失在了外头。他每日吃过饭便上街打听伶舟的下落,甚至拜托周长风布下眼线留意伶舟的行踪,但一连找了好几天,依然毫无所获。
这期间韶宁和的情绪看起来低落而焦躁,万木虽然在很多事情上后知后觉,但在伶舟出走这件事上,他敏感地察觉到,伶舟出走必定与韶宁和有直接关系,而从韶宁和不带疑惑只是一味寻找的举动来看,他必定是对伶舟出走的原因了如指掌的。
如此一来,万木在担心伶舟安危之余,同样也十分好奇,自家少爷与伶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逼得伶舟决然出走,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但每当他想向自家主子发问时,一看到韶宁和满脸阴霾的表情,便又只好将疑问默默咽回肚子里去。
到了第四日,韶宁和再一次出外寻找无果,低着头耷拉着肩膀,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忽觉一人拦在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韶宁和没有心情与那人计较,于是侧身让了让,那人却不知好歹地横跨一步,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
韶宁和心下诧异,抬头看了看,随即一怔。此人他并不陌生,正是一个多月以前,与他有过短暂接触的灰袍男子。
韶宁和一见到他,便不悦地皱了皱眉:“你怎么又出现了?”
灰衣人谦恭一笑:“自上次一别,一直未能收到韶议郎的音讯,我家大人十分挂念,不得已只能请韶议郎前往一叙了。”
韶宁和眉梢微挑,冷笑道:“韶某何德何能,竟劳烦那位大人亲自相见,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他话音方落,便见两名便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断绝了他所有退路。
韶宁和看了看那两人,并未做徒劳抵抗,只是沉默地将视线投回到灰衣男子身上。
灰衣人笑容不变:“还望韶议郎配合,不要辜负了我家大人的惜才之心啊。”话虽说得客气,但语气中透出的威胁语气,却已十分明显。
韶宁和知道此刻若不低头,只怕收场会很难看,于是顺从地道:“请前边带路吧。”
韶宁和跟着灰衣人在巷子中穿梭良久,才瞧见远处停着一顶单人轿。
轿子看起来十分朴素低调,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百姓的轿子,但韶宁和知道,此刻坐在轿中的那个人,身份不容小觑。
韶宁和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到了此人面前,他也只能躬身作揖道:“下官韶宁和,参见大人。”
“宁和。”轿中传出不疾不徐的声音,“多年未见,你已经长成大人了。”
“多谢大人挂念,下官诚惶诚恐。”语气中带了一丝嘲讽。
轿中之人不以为忤,低声笑了笑:“不仅岁数长了,连脾气也长了不少。你小的时候,可比现在要讨喜得多。”
韶宁和低眉顺眼地站着,没有答话。
轿中之人也没了继续与他寒暄的兴致,切入正题道:“上次我让温直给你捎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韶宁和抬眸看了看一旁的灰衣人,温直便是他的名字。
“大人胸怀大志,身边能人不少,想必也不缺下官一个。”
“难道,你就不想替你父亲报仇了?”
“杀父之仇,下官没齿不敢忘。但下官的仇,只能下官自己去报,大人未必帮得了手。”
“哦?”轿中之人声音微扬,显出一丝不以为然,“如今席德盛已死,至于始作俑者闻守绎,只要能将他拽下丞相的位子,让他一朝失势成为丧家之犬,到时要杀要剐,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韶宁和勾了勾嘴角,不以为然地道:“看来,大人所谓的‘报仇’,与下官所想,还是存在很大出入的。”
“怎么说?”
“下官并不想要闻守绎的命。”
轿中之人的语气明显不悦了起来,“难不成这些年,你受了那闻守绎的微末恩惠,便甘心做他闻党的一条忠犬了么?”
“大人误会了。闻守绎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要的,一直都是另外一样东西。”
“哦?说来听听。”
韶宁和环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