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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看着他的眼睛,“我的?什么意思?”
“你别管了,反正是你的,你收着就行了。”不再多说什么。
我还想继续问,他又扔过来一个包袱,“我和别人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他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吗?请柬都送了还问我干吗,难不成我说不怎么样他就不结了?我突然觉得我们很像一对离异多年的中年男女,离异后两人不咸不淡地保持一定的联系,终于过了些年一方找到了再婚对象,于是便跑来征求另一方的看法,虽说没有了做夫妻的缘分,可俨然成了知己。
我还一直想以后我要是离婚也能这么潇洒,现在身临其境,什么潇洒,什么风度,都是扯淡!
“你喜欢就好。”我捧着碎成饺子馅儿的小心脏,咬着牙回答他。
他短暂地一愣,低下头冷冷地笑了。
或许对别人我能撒谎撒得天花乱坠,可我最大的缺点是不会骗自己,而我又从没把他当成别人,所以我任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泪水铺开在手背的纹路上,滚烫滚烫。
“挺晚了,你回吧。碗我自己洗。”他起身把盒子放到我手里,“收好。”
*
隋缦姿对我彬彬有礼地问安的时候,笑得有些铺张浪费。对于我这个手下败将根本无需如此慷慨,我拿着尚方宝剑在谭非身边手舞足蹈两年多,终于败给手无寸铁的她。我知道她很高兴谭非没留我过夜,但笑成这样就有些浮夸了。忘了上回来求我时的怂样了吗!
我心情郁郁,不打算搭理她,刚绕过雪佛兰就听见她说:“以后他的生日,就不劳你费心了。”说完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定做的蛋糕,袅袅婷婷地走向电梯门。
抬头仰望这栋楼,我慢慢地数到二十七,视线锁定。还好,灯暂时还亮着。
我曾经告诉自己,余下的生命就当是为你一人而活。既然你当初是那么坚决地和我结为连理,又用尽所有你擅长的非暴力行径逼迫我自愿地永不相问,那我们就一定是上天安排好的注定要撕扯一生的一对璧人。尤其是在我接受了不会再有孩子这个事实之后,我选择麻痹自己,心无杂念地为你而活。
你也成功地把我从一个拥有理想的傻瓜转变为眼下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女人。可现如今,我连你也一并失去了,那生命,又该为谁继续?
你是我的毒,更是我的药,总归一句话,我是在劫难逃。现在我终于完全挣脱了,可是谭非,你知道么,我没有爱情了。
算了,这些都不计较了吧,还是要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26山重水复 何处相逢
给谭非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
窗外下着细雨,落地无声,只有打在伞面上才发出嘈嘈切切的声响。我看一眼手机,2012年2月13日的晚上十一点半。再过十几个小时就是他的订婚仪式了。
我惴惴不安地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手里来来回回摆弄着手机盖,犹豫着应不应该给他打这个电话,打了又要怎么开口呢?头顶纵深的一排白炽灯在这个逼仄的走廊里发挥了最大的作用,脚下的乳白色大理石地面被灯光直射得明晃晃的,无数的光反射到我的视网膜上。我恍惚地抬起头靠在椅背上,揉一揉疲惫的太阳穴。
打,还是不打?真是个问题。都这个点了,他应该已经睡了吧,那是一个人呢还是和隋缦姿一起呢?可是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了。想想就可笑,活了二十多年,遇上这种事居然只能求助自己的前夫,我还真是失败得紧。
还未下定决心,耳畔又响起那熟悉的脚步声,这已经是十五分钟内第三次出现了,紧随其后的抱怨从头顶传来,“钱到底到没到啊,你还动不动手术啦?”她有些不耐烦了,圆珠笔一下一下敲着手里的钢板夹。夜晚的急诊室里人不多,偶有几个也是昏昏欲睡的值班医生和护士,安静的气氛里她的话让我的脸止不住地发烫。
“我、我马上就打……耽误不了什么功夫的……”我轻声应着,怕惹怒她。本就不太会和别人打交道,再加上这个医院里的每一个人都让我联想起电视里的刽子手。
她又不耐烦的白我一眼,转身回到办公室里。
我咬咬下唇内的唇肉,按下他的名字。
响了好多下,多到我的心跳都不那么刺耳了他还是没有接。我把脸贴在手机屏幕上,咧开嘴苦笑,还期待他会接受我的主动来电吗,他或许连我的号码都删了。
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我的心跳又轰轰直响。
“喂?”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抿一抿唇,“是我。”混杂着些许颤音。
“我知道,有事吗?”他耐心地询问。可能是夜晚的关系,他的嗓音听着有股糯糯的柔软,像暖暖的棉花。
“是这样的……我……我……”要怎么开口?我抠着腿上的衣摆,手心里冒出冷汗,就是不知要怎么张这个嘴。
他似是听出我的紧张,“没事,慢慢说,我在听。”
我突然鼻子发酸,却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了,呼出一口气,道:“那个……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
说完那头就安静下来了,我清晰地数着自己的心跳,猜不出电话那头的他会是什么表情。本来借钱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发生在我们这样的关系上就有些难以启齿了。
好一会他才开口:“要多少?”
我小心翼翼地答:“一万。”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好,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说完好像就要挂。
我连忙阻止,“不是!不是明天……你能不能现在就送过来?”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我现在医院急诊室里。”
谭非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的时候才不过用了十五分钟,上回他说搬了家,也不知是搬到了哪里,大约离这家医院挺近。我见他穿一身运动休闲服,看上去和我第一次见谭是的时候他穿的那套是一个style的。可我的印象里他从不穿运动衣裤。
愣神间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见我独自蔫蔫地坐着,眉峰不自觉蹙起,不断用眼神上下打量我,“怎么回事儿?”
我指一指自己已经打不了弯的右脚,像打架打输了又不幸挂彩的孩子那样可怜巴巴地说:“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医生说折了。”
他听后双手叉腰,抬头望了眼天花板,有点气急败坏,“真是败给你,你多大了啊?洗澡都会摔!”说完就在我身边坐下,作势匀一匀气。
我也气了,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病号,不安慰两句也就算了还来讽刺我,是啊是啊,我就是衰嘛!
我转过头瞪他,“刚刚医生都说这算好的了,前几天有个老人也是洗澡的时候摔了,来医院一查结果是肋骨断了,要躺好几个月呢!”见他还是气熏熏的样子,只好软下来,“再说,我不是不习惯在那里洗澡嘛,比在家的时候麻烦多了……”
他好像完全无视我后面的话,假惺惺地问:“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啊,只折了一条腿而已?”
我不想跟他吵,前面询问处的值班护士已经看了我们好几次了,要是在这儿吵起来丢人丢大发了。
我忽然想起找他的初衷,摊出一只手:“钱呢?”
他好像想起什么,脸色微变:“来得急,忘了。“
什么!没钱叫你来干嘛啊!要不是我的脚不好使,真想踹他一脚,就算没这胆跺一跺地也好啊。
“你急什么?一会儿叫人送来不完了吗?”他说完又看我一眼,“你出门都不带钱的吗?”
我支支吾吾地解释:“我带了……不够……谁知道要做手术……”
“你的社保卡呢?怎么也不带?”
“不是在你家吗,你又没给我……”
这时那个医生又走了出来,她看到是两个人以为可以动手术了,刚要开口,谭非已经起身道:“大夫,钱一会就到,您看能不能先动手术?”
那个医生看着谭非明亮的笑颜居然点头答应了!我好说歹说半天都不管用,这个男人略施美男计就搞定了,实在是太……太令人发指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轻微骨裂,一个小手术而已。”她客气地冲谭非微笑,又转过头来扶我,“先跟我去手术室吧。”
我被她扶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脚下一拐一拐地回头看站在原地的谭非,他竟然还有脸笑,什么世道啊!?
手术时间不长,由于现在病房紧,我的腿也没必要住院,护士就把我扶回急诊室门口,等麻药过了再看看情况如何。
我没想到谭非还等在那儿,他低着头打电话,语气里有些疲倦和无奈,“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睡不着就数羊,乖,别闹……明天就有好吃的了……”他温柔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着,我提着一只鞋,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他身边,直到我挨着他坐下了他都浑然不觉。
等他挂完电话我已经愣了好一会儿了,他对着黑屏兀自笑了笑,这完全是热恋中的人才会有的表情和心情啊。
他放下电话才看见一旁的我,倒也不尴尬,“好了?感觉怎么样?噢,刚助手已经把钱送来了,我替你付了,这是剩下的几千块。”说罢递过来一个信封。
我接过来放到腿上,垂眸道,“谢谢。我没事儿了,你先回去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我闷闷地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眼里泛起的氤氲。
他陪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渊渊。”
我抬头疑惑地看向他,他举起手机又说一遍:“刚才打电话的是渊渊,你应该见过他吧。”
“哦。”奇怪了,我又没问你,干吗跟我解释啊?
“他……怎么在你那儿啊?”
谭非一边起身一边说:“不是他在我那儿,是我在他那儿。”
“啥?”我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他手里已经拿着两个拐棍转过身,“你试试看习不习惯,如果不习惯我让他们把高度改一改。”
我怔愣地看着这两个不熟悉也不陌生的东西,以前只在电视和街上看见别人用过,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用上它。是他买的吗?想得还挺周到,想看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想很久了吧!
我扶着椅子站起来,因为右脚绑了厚厚的石膏和绷带,麻药也没过,只好腾空着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左腿上,起身的时候有些吃力。谭非抓住我左手的胳膊,另一只手把拐棍递给我,我回想别人一般是怎么用它们的,一边把它们夹在胳膊下。
等我把架势摆好,他慢慢松开手,满意地点了点头,估计觉得我的领悟能力还不错,至少看着还算专业。可见我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忍不住道:“走起来啊,趁现在没什么人练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