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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警局的直升机大约多久能抵达乌拉尔休闲都市?”
“如果气候稳定的话,只要四、五十分钟。”
听到警察局长的回答后,知事点头表示:“好,我明白了。”但眉间仍然不见开朗。他担心要是途中天气骤变怎么办?而且,就算平安到达,还能够原机原人马平安归来吗?
目前再怎么不安,知事对此事也无能为力。他必须想办法应付大范围的雪害、与东京的自治省和北海道开发厅进行磋商、还得向自卫队请求支援。
警察局长和知事通完电话后,立刻向各方面发号施令,如果风雪再度吹起,直升机就必须在中途迫降,而在人数上,四十八人是守不住五千人的,因此无论如何,都需要打通前往乌拉尔休闲都市的陆路,而且必须机动地调派包括休假警官在内的所有人力,看来,北海道警局将面临一个漫漫的加班长夜。
Ⅱ
在乌拉尔休闲都市西塔的一隅,正在举行因应对策委员会议,大门启介正摆好架势,站在会议室的中央。
这位行遍国际的动作小说家,仿佛认定自己掌握了解决事情的主导权,与他同席的总共十人:东堂伸彦、宫村秘书、白根尚人、白根有希子、乌饲警长、增永启三、平冈保全主任、石野保全副主任、相马邦生以及相马叶月。但严格说来,应该是九个半,宫村秘书是康行的代理人,而增永与相马父女应伸彦的要求,以目击证人的身份出席。
“事情不是很简单吗?主要是因为这个老伯在操纵那群野狼,所以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
大门省略过程,直冲核心,他强而有力的手掌紧捏住白根尚人的颈部,似乎打算捏碎他的喉骨。但白根尚人只是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反倒是旁人吓得后退好几步。
任何人都不会接受大门目中无人的态度,目中无人就等于是一种侮辱,幸好他还晓得自制。
“算了,反正你也逃不了,要是你不全力配合或者有妨碍的意图,我会想办法来治你。”白根尚人对于大门的威胁无动于衷,而大门的视线移向老人的女儿,他接着歪起嘴角。
“总经理你也真辛苦,忙碌之余,还要为绯闻所苦,其实你也不必刻意隐藏,我虽然有眼无珠,但还是看得出一些端倪。”
大门启介抚着长满胡茬的下巴贼笑着,东堂伸彦则表露出明显的不悦。
“希望你不要涉及私人问题,白根父女是我们的客人,请你放尊重点。”
“好、好,我知道,总经理大人,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听说乌拉尔休闲都市地底埋了一些东西?”
说着说着,大门不断地往地板猛踏,地板的声响让叶月皱着眉,紧抓住父亲的袖子,她不喜欢大门故意吓唬小孩的态度。
“趁野狼暂停攻击之际,应该要赶紧查个明白,然后斩草除根,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的解决之道。”
大门认为要歼灭地面的狼群,就必须活用游击战术,他现在虽然暂时得到东堂康行的信任,但难保中途不会有所变更。由于一个来路不明的美食家信誓旦旦地说,摩天大楼地底埋藏着一个不知名的物体,所以他怀疑这就是事件的根源。
这个名叫增永的男子并没有表明地底到底埋藏了些什么,东堂伸彦再加上白根父女也一样,大门完全不相信这四个人。没有一个人值得他信赖,所以,他已经准备独立负起东堂复合企业存亡的大任。
相马邦生无视大门的存在,径自向轮椅上的老人提出一个基本问题。他询问老人认为侵袭乌拉尔休闲都市的狼群真面目究竟为何?这种问法显示邦生的用心良苦,因为一切都尚未盖棺论定。
老人虽然回答了,但却令人相当百思不解。
“我们所看见的,并非透过眼睛,而是来自大脑,眼睛只是中继站而已。”
白根尚人搬出在大学讲课时的口吻,他一开始就不指望学生们会出现令他满意的反应。
“因此,我们所获得的影像,并非现实的真象,而且经过精密计算与挑选之后,重组而成的抽象,连出现在此地的野狼也不例外……”
“那么说,那群野狼只是幻影喽?”
乌饲警长语气平淡地询问着,他不管别人的野心与企图,他只忠于自己的职责。他的职责并不是一夫当关,解决狼群,而是要掌握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以便向北海道警局总部报告。也因此他宁愿呆在这里,甚至不惜前往危险的场所,而白根老人则闭上双眼,不理会这个平凡无奇的问题。
“相马先生……”
东堂伸彦希望身为科幻小说家的邦生能够针对此事发言,不过邦生心想,其实这不关他的事,所以就算伸彦在地底下发现了什么,他也无法作具体的说明。可是想着想着还是顺应伸彦的请求。
“白根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地底埋藏了些什么……”
邦生说完,叶月则以充满信赖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可以比喻为地灵。或者是大地所拥有的能源,我这么说对吗?”
面对邦生的质问,白根尚人微微睁开眼睛说。
“囫囵吞枣得来的知识,还不如完全的无知。”
平静的声音中泛着疲惫与冷漠,老人完全不想给与具体的提示,这应该不是临时犯了学者的怪癖,而是要故意考验对方的学术水平吧。
“那我换个问题,这地底下的物体,与白根先生的精神作用间,是否存在着什么感应呢?”
白根尚人瞪视着邦生,他虽然无法忽视这个问题,却还是不做任何回答。
“爸爸?”
他瞄了喊着他的有希子一眼后,再次闭上眼,神游于自己的世界。
“目前的状况愈来愈接近邦马先生的拿手范畴了。”
增永这番话仿佛有些幸灾乐祸,也许他是乐见逼死自己家人的东堂复合企业,陷入岌岌可危的窘态,不过邦生并不如此单纯地认为。
“不管怎么说,地底下有东西是不用怀疑的。”
大门强行做下结论。
“干脆直接去看看,到了现场再讨论对策。”
“怎么去?”
伸彦提出简短又尖锐的问题,应急的电源无法启动电梯,光是提供紧急照明与最低限度的暖气就已经相当吃紧了。
“这时当然是仰赖双亲赐给我们的双脚了,再找几个壮丁……”
大门讲到这里,还故意啐道。
“哼!一群软脚虾,你们只适合生长在温暖的日本,一旦国土变成战场,包准没有人活得下去!”
“我们的义务应该是尽量避免让国土卷入战争之中。”
有希子低声反驳,大门挑起眉毛与肩膀,正打算高声反击回去。
“好了好了,要是能活到发生战争的哪一天,再来讨论也不迟。”
乌饲警长及时制止了这场天马行空的对话。
“光坐在这里也没办法解决事情,还是到地底去实际调查,除了病人与女士外,所有成员就是在场的八个男人,如何?”
这个提案可说是十分妥当,在场的几位女士都还未成年,自然不在话下,而身坐轮椅的白根尚人更无法随行,但是最年轻的女士却在这时候抗议:
“我要跟爸爸一起去。”
叶月紧抓着父亲的袖子,斩钉截铁地说。她认为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待在父亲身旁,而且父亲的左臂现在还吊着绷带,如果没有叶月的话,谁来扶持父亲。叶月的观点虽然跟大门启介完全不同,但她也无法相信在场的所有人,不过那个和蔼可亲的警察伯伯应该还算是个好人吧。
这个阵容实在不够坚强。
邦生正如叶月所担心的,左臂吊着绷带,战斗力也随之减半。就算还有右手能用,也很难取得全身的平衡。
乌饲警长受伤的右手背也是包着绷带,虽然伤势很轻,但在握枪与拿警棍时,多少还是会受影响吧。
大门原本要求保管吉崎巡警的配枪,但遭到乌饲警长婉拒,大门在碰了钉子之后,只好跟两名警卫同样使用猎枪。
“我也要去。”
有希子如此表示,大门首先赞同。让白根父女个别行动对他而言,具有战略上的意义。而伸彦、增永、邦生三人以各自的表情看着有希子,却什么也没说。
Ⅲ
狼群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大厅里亮起微弱的紧急照明,尚有余力的人负责照顾伤患、搭建路障,并分配食物与药品。
以GC为首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发挥平时的专业训练,也证明了经营者东堂伸彦绝非无能之辈。他们不断鼓舞客人,聆听客人的抱怨,努力满足客人的需求。
东堂伸彦传唤副总经理贝沼,将“地面”的一切委托他全权处理后,便向同行者喊了一声:
“走吧”。八男二女这难以想象的奇妙组合从大厅尽头通过两道门后,便开始走下通往地底的阶梯。这十个人也是各怀不同的目的:有人野心勃勃,有人则没有,每个人对于这次事件的责任感与认知程度完全不同。走进飘散着尘埃气味的楼梯间之际,相马邦生朝着走在他前面的增永启三开口说话:
“增永先生。”
“什么事啊?相马先生。”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白根尚人合作的?”
邦生不经意地投下一块石头,涟漪则悄悄地在增永的脸上扩散。增永抱紧那瓶名酒,并没有立刻回答邦生。
“同为公寓倒塌事件的受害者家属,我想增永先生跟白根先生应该是旧识,如果告诉我这件事的不是增永先生,那我也不会将你们两人联想在一起。”
“才不是,是爸爸头脑好!”叶月在一旁想着,但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必须帮助左臂不灵活的父亲站稳脚步。
“那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到处宣扬,引人注目呢?”
“大概是因为你没办法象白根先生那样采取极端的手段,但你一心希望有人能注意并发现这件事……至于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我就不清楚了。”
“看来是我选错人了,可惜你无法串连这一整个事件。”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邦生不带一丝嘲弄地说,增永则重重地长叹一口气。
“快别这么说,我认为你的观察力相当敏锐,发生那么严重的意外,死者的遗族怎么可能不照面呢?”
增永这么说,正是承认邦生的说法,他的语气略有转变。
“对外人而言,这件事是解决了,但对于当事人来说,事情永远不可能解决的,除了自杀的管理课长外,没有一个人受到制裁与责罚,也没有人为此负起责任,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的确很奇怪,于是邦生的视线转向东堂伸彦,增永则抢先开口说话:
“伸彦先生当时还是个学生,与那次事件完全无关,我这个人黑白还算分明,决不会到处迁怒。”
“这是针对伸彦而言,那对康行又如何呢?”
“在赔偿方面,他出手的确大方,我只感谢他这一点。”
宫村秘书一直默不作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走着,但终于在对企业的忠诚心驱使下开口发言:
“我要声明一点,那次意外发生的原因不详,其实依法我们公司是不需要赔偿的,那是董事长宽宏大量……”
“有钢铁巨人之称的东堂康行眼见爱人惨死,大概也觉得心虚吧?”
增永的冷嘲热讽刺穿了宫村秘书的痛处,忠贞的部属顿时噤口不语。
“话题就到此为止吧,邦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