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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女子忍不住握紧那块泛红的玉石,她站起身来,忍不住的有些嫉妒这个女子,连自己都有些忍不住怦然心动。可是她那清澈的眼,看到这块玉石的眼神却是那么的炽热,她不知为何,有些气恼。站起来,她拔脚就走。
“哎哟!”一个女子叫了起来,愤愤的看着布衣女子。
布衣女子被那女子一撞,身子一斜,忙伸出手去扶,可是手中的玉石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布衣女子眉头一皱,站稳身形,就要去捡玉石。可是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抢先捡起那块玉石,吹了吹玉石上的灰尘,这个貌美得让她有些妒忌的女子将玉石拿在手中,瞧了一瞧,脸上是盈盈的笑意:“好漂亮啊。”
布衣女子尚未开口,那女子又将玉石递给了她,看着她,很是认真:“他对你真的很好。”说着,莲步轻移,向外走去。
“小姐,等等我!”丫鬟揉了揉被布衣女子撞的生疼的胳膊,连声喊着,追了出去。
布衣女子有些愣愣的,想起她临走前的话,有些茫然,“什么意思?”她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拐弯上楼,走回暂居的小屋。
大街上,看着又陷入沉默的小姐,丫鬟皱眉:“小姐,那块玉石和你在洛阳买的那块好像。”
“不是好像。”崔珺然叹气,心中有些慌乱,莫非他不明白自己送他玉石的那份心意么?为何要将它送给这个女子?她轻启朱唇:“根本就是那一块。”
“就是那块?”丫鬟尖叫,随即道:“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呼。”崔珺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深深的吐出,那股热气升高,随着寒冷的空气而逐渐消失,就像她的心,在她确定是那块玉石之后,整个心空了一般,“那块玉石,在我们去“老君观”的时候,我送给王爷的。”她的声音越发的低了,渐不可闻。
“哦?就是下雨的那次?”丫鬟恍然,道:“怪不得那次你奇奇怪怪的。原来是送了玉石给他。”
崔珺然默不做声,只是低头,轻轻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可是,小姐你送给了他,他应该没有那么笨,不明白你的心意吧。”丫鬟疑惑声音响起,“或许,并不是那一块,只是相似而已?”
“不是。”崔珺然摇头。
“或许,小姐你真的看错了。”看着崔珺然不开心的模样,丫鬟有些愤愤,随即找了个理由来安慰她。
“不会,那上面,有我刻的‘崔’字。”崔珺然再度摇头,两个人旋即陷入了沉默。“嗒嗒”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慢慢的走回崔府。
清河县城外数十里,老君观。
崔宗伯与涵苍子坐在榻上。
一个小道童将茶水放在两人面前。
“请!”涵苍子揭开杯盖,喝了一口,笑道:“如今天气寒冷,又是劳烦崔老爷亲自前来,贫道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唉!”崔宗伯轻轻叹气,道:“我也是心里有事,闷得慌,这才来请道长解惑。”崔宗伯说着,揭开茶杯,喝了一口,抿了抿嘴,有些惊喜的道:“道长,这次的茶叶不错,味道比以前更佳。”
“呵呵!”涵苍子大笑,这才道:“这是贫道最近研制的茶叶。崔老爷若是觉得好喝,不妨带点回去。”
“多谢道长!”崔宗伯颔首,这才看了一眼道童。
“好了,你先下去吧!”涵苍子示意道童下去。这才低声道:“崔老爷,可还是为那事而烦恼?”
“道长果然神通。”崔宗伯竖起拇指,沉声道:“本来我是有那打算的,可是后来听道长这么一说,倒是犹豫了。只不过小女似乎喜欢上了王爷。”
“崔老爷。”涵苍子捋了捋胡须,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崔老爷又何必挂念。”
“道长乃是世外高人,自然不同我等世俗之人。”崔宗伯笑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叹息道:“若我只是一般人家,我也就不管了,可是我崔家,千百年来,虽有大难,但声名不堕,如今乱世频仍,多事之秋。诸多世家大族或许灭门就在转瞬之间。清河崔氏可不能在我的手上断送。”清河崔家乃是春秋时齐国公卿之一传下,西汉时移居清河,到东汉成为山东望族。南北朝时,魏国曾将崔氏一门列为一等大姓,就连那博陵崔氏都是清河的分支,由此可知崔士势力之大。
可是崔宗伯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若是将崔氏与那秦王绑在一起,可是道长所言是真,短命的王爷若是一死,那么他的势力将会受到极大的削弱甚至瓦解,崔氏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就像魏国(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杀崔浩,并尽杀其族人的事情(注1)虽过去近两百年,可是家谱之上,仍将那段血腥的不堪经历记载了下来,让每个崔氏子孙牢记,引以为戒。
“呵呵!”涵苍子朗声一笑,问道:“崔老爷,对于王爷你怎么看?”
“王爷杀伐决断,倒是适合乱世求存。”崔宗伯想了一想,想起杨浩在清河做的事情,件件桩桩,还有曾经的颓废。虽有无情血腥的杀戮,可是那均是对敌人,对百姓,还有那个死去的婢女,倒也有情有义。他顿了一顿,这才道:“可是王爷对百姓多有爱怜之心,倒是宅心仁厚。唉,我也看不清此人。”他摇头,有些不解。不是么,一会冷酷残忍,一会柔情无限。
涵苍子大笑,看着崔宗伯,眼中精光一闪,道:“对待狼一样的敌人,自然要不留情面。可是对于百姓,还是那般残暴无情,这样的人,不值得崔老爷费心,更不值得崔小姐托付终生。”
“可是,他却是短命之像。”崔宗伯迟疑了一下,问道。
“看来崔老爷心中尚有顾虑哪!”涵苍子大笑,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崔宗伯,这才悠悠的道:“我道家虽与佛家不同,可是有一点,贫道是赞成的。”涵苍子端起茶杯,饮茶。
“哎呀,道长,我这可是心急如焚,你就别卖关子了。”崔宗伯有些急躁的问道,没有了平素的淡然,显然在他心中,这事情有着极重的分量。
“崔老爷莫急。”涵苍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人若是积福行善,这上天自然会眷顾,添福添寿。”
注1:天兴二年(公元399年),道武帝拓跋硅杀崔逞,崔逞诸子大多逃亡到南方做官。太平真君十一年(公元450年),太武帝拓跋焘杀崔浩,并尽杀其族人。所以此后所说的清河崔氏,主要是指崔逞南逃诸子后裔与灵茂的后裔,而崔浩的后裔情况后人知道得很少。灵茂后裔从灵茂之子稚宝担任北魏祠部郎中开始,才在北方政权做官。
展翅之章 第七章 有恙
清河府衙。
杨浩与众人在厅中再度展开地图,前次厅内会议乃是试探,这次却是谈论要事了。
“如今窦建德占据平原,我想不久就会北上河间。”杨浩微笑。窦建德受袭的事情,因为消息被严密的封锁,都还不知道。
“王爷,如今平原大半被窦建德占据,怎会轻易放弃?”来整有些不解。
“河北诸郡,平原损失最重,先有刘霸道李德逸等人,张金称、高士达也曾几度入侵平原,如今窦建德攻伐平原,虽是秋毫无犯,但平原受灾日久,百业凋零,人口受损大半。特别是今夏时节,高士达几度攻打平原,田地多荒。窦建德无粮,若不南下清河,只有北上河间,不然盗匪只有饿死。”杨浩这番话缓缓说来,魏征却是微笑,显然这段日子,杨浩用功不少。
“如今平原通守杨元弘奔逃平昌一带,可谓是腹背受敌。”魏征比划了一下地图,平昌在平原郡郡治平原县以东,却在豆子航以西,恰在两地之中心。
“那王爷之意?”杨善会问答,带兵打仗可以。可是杨浩似乎有他的计划。
“信都郡西,杨公卿拥兵数万,对我清河虎视眈眈。如今气候变冷,想必盗匪缺衣少粮,还请杨将军领兵给他一个教训,不敢再小觑我清河。”杨浩的目光定格在信都郡南宫一带,那里盘踞着杨公卿。
“王爷,末将不才,愿领兵前往。”来整这次算是真心投靠了杨浩。那日之夜,来整将皇上派送他来的本来用意一一述说,可是杨浩却早已经知道,并取出几封江都来信,末了,杨浩很是真诚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将这个乱世结束,重建一个辉煌的大隋,重新给百姓一个安定祥和的大隋。来整终于感受到杨浩的诚意,慨然应允。是以适才急不可待的想要表现立功。
“来将军不要急。”杨浩笑,看了一眼魏征。
魏征指着平原郡,缓缓的道:“来将军,窦建德就算不攻清河,可是难免会派人来骚扰,还要将军驻军历亭,以防窦建德骚扰。”历亭与平原仅隔了一条江而已,半日即可到达。
“是,末将领命。”来整朗声道。
“希望,今年清河的百姓能过上一个好年啊。”杨浩伸出手指,轻轻叩了叩案几,道:“这几年清河百姓多受盗匪侵袭,也该好好歇息了。”
几人相视而笑,魏征道:“清河百姓一定能过上一个好年的。”
“不。”杨浩轻轻摇头,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杨浩微微开口:“是要让,大隋的百姓年年都能过上好年!”
几人大笑,这时,一个下人匆匆在门外叩门,“什么事?”杨浩问。
“王爷,崔先生来访!”那下人道。
“他?”杨浩有些疑惑,“他来做什么?”杨浩有些疑惑。魏征等人相视一笑,找了个借口,纷纷离开。
“啊,王爷,好久不见。”崔宗伯一进屋子,大笑道。
“呵呵。”杨浩脸上也堆起微笑,可是心中却有了一些芥蒂,笑容难免有些勉强。还是太年轻了。
“呃。”崔宗伯人老成精,察言观色,心中一转,也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忙上前一步,道:“王爷恕罪。”
“崔先生,这是何故?”杨浩忙站起,上前扶起崔宗伯。心中却是暗想:你这人,也太现实了些。看出我对你女儿有点意思,就躲个不停。如今大隋虽是风云飘摇,我若励精图治,未免没有中兴的机会。
“王爷英明神武,百姓爱戴,一定会长命百岁。”崔宗伯忽地冒出这句话,弄得杨浩有些摸不清头脑。
不明所以的杨浩只能沉默,眯着眼睛看着崔宗伯静待下文。
崔宗伯嘿嘿一笑,道:“王爷,听说要消灭杨公卿?”
杨浩微微的皱眉,谁这么多嘴,而且,崔宗伯似乎有点什么想法?
崔宗伯略一沉思,笑道:“如今天寒地冻,王爷用兵辛苦了。我愿为三军添置一些御寒的衣物,以表崔家的一点心意。”
“嗯,那很好。”杨浩站起来微笑,他也不想得罪这个人,毕竟是清河郡的第一大族,家中虽因一些事故在朝廷势力不深,可是家财万贯。杨浩还需要他的支持,总不好闹得太僵,更何况崔宗伯前来示好,杨浩断无拒绝的道理。
“那个,王爷。”崔宗伯做出一副欲言又止,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崔先生有什么事就明说吧。”杨浩喝了一口水,对方既然给了自己好处,肯定有什么事。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你我都是熟人了,不必那么客套。”
“呵呵。”崔宗伯脸上堆起笑,道:“不知王爷是否有空,我备了一些好菜,想请王爷赏光。”
“哦?”杨浩倒是诧异了,暗想难不成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非要在他家中说?他略一沉吟,想起那个许久未见面的女子,不觉应允道:“那就有劳崔先生了。”
府衙外,早就有崔宗伯备